第42章 答應治病
池雲星不由愣了一下。
盡管他知道段知衍從小和池希聞一塊兒長大，也是看着自己從襁褓到牙牙學語，現在段知衍讓自己叫他一聲哥，的确也不為過。
只是——
池雲星抿了抿唇，看着眼了面前笑着看着他的段知衍。
這個要求多少有些突然，他一點準備都沒有，一時半會兒他還真的有些叫不出口。
就在池雲星猶豫要不要敷衍過去時，身旁突然傳來池希聞不滿的聲音：“哪有你這種主動讓雲星叫哥的？”說着池希聞瞪了眼段知衍，大手一攬，把池雲星帶到了自己懷裏，“再說，雲星是我弟弟，跟你有什麽關系？”
段知衍瞥了眼池希聞，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輕笑出聲：“跟我沒關系？”
段知衍突然走上前，一只手毫不客氣地拍開了池希聞搭在池雲星肩膀上的手，語氣是不加掩飾的挑釁：“池希聞，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小時候雲星第一個喊誰哥哥嗎？”
“你——”池希聞臉色頓時一變。
眼看兩人就要嗆起來，池雲星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輕笑聲。
池雲星偏頭一看，看見了譚瑤翹起的唇角。
“你們倆還真的是一點沒變，”譚瑤上前，笑着把兩人分開，又拉過池雲星，“你們吵歸吵鬧歸鬧，可別吓到我們雲星！”
“誰跟他吵了？”池希聞不滿道，“我才不跟他吵。”
段知衍嘴角的弧度不變，雖然是跟池希聞說話，但卻是看着池雲星的：“嗯，你吵不過我當然不跟我吵。”
“你……”池希聞噎了一下，原本是想反駁，後面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便沒有再開口，“算了，我懶得跟你說。”
病房的氣氛一時變得很是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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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雲星看着兩人嗆聲，嘴角也沒忍住彎了起來。
段知衍把這一幕收入眼底，眼神更柔軟了些。
池奶奶還在休息，為了不打擾她，一行人便到了走廊坐下。
段知衍看向一旁的譚瑤，問了一下池奶奶的情況。
譚瑤說還是老樣子，她頓了一下，又看了眼站在自己旁邊的池雲星，笑了一下：“不過，我覺得現在雲星回來了，她老人家也不舍得就這麽走了。”
所有人都無比贊同這句話。
只是這個話題到底稍微有些沉重，所以譚瑤很快就換了一個新的話題，開始跟池雲星将段知衍和池希聞小時候的趣事。
池雲星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會趁段知衍不注意的時候飛快地看他一眼。
段知衍自然留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只不過他卻沒有揭穿。
期間池雲星去了一趟洗手間，趁着這個功夫，段知衍問了一下昨天在警局的情況。
昨天的事情鬧得大，現在相關的詞條都還挂在熱搜上沒下來。
在餘君發聲後，網友們越發憤怒，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葉父葉母和夏淮銘。
甚至有網友猜測，葉溪年之所以會說他和夏淮銘訂婚，極有可能是葉父葉母收了夏淮銘的一百萬，變相把葉溪年“賣”給了夏淮銘。
按照夏淮銘原本的想法，他應該只是想和葉溪年玩玩，不料葉溪年卻當了真，還大膽在綜藝節目上秀恩愛。
網友們分析得頭頭是道，越分析下去，他們越是替葉溪年生氣。
于是網友們又紛紛跑去了夏淮銘的微博底下，把他罵了一遍又一遍，夏氏集團的股票更是在一夜之間跌停。
提到昨天的事，在場的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最後還是池希聞開口道：“其他的都不是問題，現在就只等他們招供了。”
段知衍蹙了一下眉：“他們不願意招？”
“嗯，”池希聞點了點頭，“不過也只是時間問題，畢竟現在也掌握了一些證據，他們逃不掉的。就只是……他們越晚一天招，雲星的戶口和名字也就要多等一天。”
這也是他們一家人最在意的。
昨天池雲星在得知不能立即改名後，他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是有一點失落的。
段知衍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我有辦法。”
池希聞看了他一眼：“你準備做什麽？”
段知衍卻不準備多說了。
沒多久，護工就打開了病房的門，告訴衆人池奶奶醒了。
醫生加的鎮定劑分量很少，所以池奶奶并沒有睡太久。
老太太剛醒，就啞着聲音問：“雲星……我的雲星呢？”
護工不敢耽擱，趕緊出來喊人。
池雲星趕緊站起來，快步進了病房。
其餘人緊跟在後面，池希聞怕還有什麽突發情況，又去叫了主治醫師過來。
池奶奶這會兒情緒已經穩定多了，可在看見池雲星的那一瞬間，她還是沒能忍住眼淚。
池雲星看見她落淚就難受，趕緊坐在床邊握住了池奶奶的手：“奶奶，我在呢……您別哭了。”
池奶奶緊緊回握着池雲星的手，只是一個勁兒地留着眼淚，其他的什麽都沒說。
池雲星心裏一陣陣泛酸，眼睛也跟着紅了。
池奶奶看見池雲星的眼睛紅了，她心疼了：“怎麽哭了？咱們星星是不是受委屈了？”
池雲星啞着嗓子，笑着搖頭：“沒有，我是看見奶奶高興。”
池奶奶掙紮着想坐起身，譚瑤和護工趕緊上前把她扶起來。
這期間，池奶奶還是沒舍得放開池雲星的手，她甚至顧不得抹掉暈了視線的眼淚，輕聲說：“高興……奶奶看到雲星也高興，我們家雲星，在奶奶不知道的時候，竟然已經長這麽大了……”
池雲星接過了池淩遞過來的紙巾，小心翼翼地給池奶奶擦着眼淚。
他本來想說話安慰一下池奶奶，可話還沒開口，哽咽就出了聲。
池雲星只能咬緊牙關，沒再讓自己哭出聲。
池奶奶哭着哭着情緒又有些激動，但卻要比之前好多了，她哭上一陣兒，還會歇一下，跟池雲星說會兒話。
一會兒說池雲星小時候的事情，一會兒說，要是池老爺子還在，估計高興地連拐杖都能扔了跑起來。
“哎，沒想到我這個老婆子運氣比他好呢！我在閉眼之前，還能看看咱們雲星，等到了那邊，老頭子估計羨慕地要跟我置氣好幾天呢！”
池奶奶這話這話說出口，病房的所有人都紅了眼。
“媽！”池淩沒忍住喊了一聲。
池老爺子沒等到池雲星回家，這是全家人心裏的痛。
池老爺子很寵雲星，寵到幾乎可以稱之為溺愛。
也正因為此，在得知池雲星被拐走的消息時，老爺子直接氣得直接暈了過去。再從醫院出來，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原本老爺子的身體非常硬朗，可在那之後，他就經常生病。
雖然很多時候只是小病小痛，可積累多了，就成了大病。
他重病那年，所有的醫生都告訴他們要提前做好準備，但池老爺子還是咬着牙挺了過來。
他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說：“我……在夢裏看見雲星了，他跟我說，‘爺爺，我馬上就回家了’，然後我就醒了，所以咱們的雲星回來了嗎？”
那天的病房很是安靜，安靜到只能聽到儀器的滴答聲。
沒有人回答池老爺子，池老爺許久後才重重地嘆了口氣，含糊不清地說：“雲星真是個小騙子。”
那之後，池老爺子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
每天都需要在身上插很多儀器的管子，在所有人都休息的深夜，他經常痛得徹夜難眠。
池奶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甚至提出帶老爺子回家。
但老爺子自己不回去，他說他想治好病，這樣說不定就能等到雲星回家了。
就這樣，他堅持了一天又一天，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的那一天。
在他意識彌留的最後一刻，醫生撤掉了他身上的那些複雜儀器，老爺子這才舒服地輕嘆了一聲。
離開的時候，老爺子很是平靜，他什麽都沒有交代，只是握住池奶奶的手，一遍又一遍念叨着：“雲星……”
……
池雲星再也沒忍住，眼淚決堤，他聲音沙啞，緊緊地握住池奶奶的手。
“奶奶，最疼我的爺爺已經離開了，但是你不能不要我了啊……”稍稍壓下了喉嚨的哽咽，池雲星接着說，“我才剛回來呢，奶奶怎麽能現在就去見爺爺呢？你連我現在的工作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我現在的具體情況，你怎麽就能走呢？”
“我不想你走……”
池雲星喉嚨的哽咽終是沒壓住。
池奶奶紅腫着眼睛，伸手輕輕撫掉了池雲星眼角滾落的熱淚。
“不哭了，星星不哭了啊……”
池雲星搖頭，任由眼淚滾落。
譚瑤沒忍住也走上前，輕聲說：“媽，你不知道，雲星現在是明星呢！可有名了，好多小女孩兒都喜歡他。他還拍了好多作品，這些你都還沒看呢！”頓了一下，她接着道，“并且咱們雲星好不容易回了家，你也沒有給他做一頓你拿手的好菜，你怎麽就舍得離開？”
“咱們好好治病吧，把病治好，之後就讓雲星多陪陪你怎麽樣？”
譚瑤的眼角滾落一滴熱淚，恰好砸在了池奶奶的手背上，“媽，咱們好好治病吧……”
池希聞也走上前：“奶奶，治病吧。病好了，我開車載着你和雲星出去旅游。你不是喜歡玫瑰嗎？我們去保加利亞？或者去近一點的雲南？一起拍好多好多照片行不行？”
“媽，治病吧。”池淩啞聲說，“沒事的，我們都會陪着你的。”
段知衍的眼眶也有些紅，他走過去，笑着說：“奶奶，你想啊，爺爺這麽疼雲星，要是讓爺爺知道咱們雲星回來了，他肯定也是想讓你多陪陪雲星，你說是不是？”
段知衍的這句話提醒了池奶奶，她沒忍住偏頭看向衆人：“老爺子……是這麽想的？”
“當然。”譚瑤帶着哭腔的聲音說到，“爸肯定是這麽想的！”
“嗯。”池淩重重地點了點頭。
池希聞也贊同地點頭：“嗯，說不定爺爺還想讓你一直陪着雲星呢！看着雲星大學畢業，看着雲星結婚。”
池奶奶堅定的念頭終于松動，她再低頭，看着自己面前哭成淚人兒的池雲星。
她心裏一陣泛酸，趕緊拿起一旁的紙巾，顫抖着給池雲星擦着眼淚。
“不哭了，雲星不哭了啊……”池奶奶輕聲說，“奶奶聽你們的，聽你們的，你別哭了……”
池雲星紅着眼，啞聲問：“真的？”
“真的。”池奶奶看着池雲星哭腫的眼睛，心疼得不得了。
這是她盼了十多年才回家的寶貝啊。
真要她馬上走，她也是真的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