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裴家嫡子棺木

崔道遲那邊不知備了什麽陷阱等他,裴溟自知此時實力不夠,殺一個金丹修士很難,蒼嶺山禁地還沒到被打開的時候,既然江與眠說送他回去,等到了雲遮峰後,他自然有辦法讓江與眠留下,不去蹚這趟渾水。

他笑了下,說道:“多謝師尊體諒。”

江與眠撤去法術,帶他回到原處,朝陳幾度和崔道遲兩人一拱手,開口:“見諒,我需先送徒弟回去,再來東洲同二位除妖。”

陳幾度見自己方才那番話未能激起江與眠任何對蒼生的恻隐之心,他做慣了好人善人,哪次不是被人高高捧起,贊他心懷衆生,卻在今日像是對牛彈琴,江與眠如此冷淡。

但又思及江與眠在雪山派的地位和實力,臉色微變了兩變,又笑道:“江仙師寵愛徒弟,真是令人羨煞,既然江仙師這麽說了,我等阻攔只會不近人情。”

他話鋒一轉,又悲痛道:“唉,可蒼嶺山周遭的妖魔如蝗蟲過境,殺人斬獸,逐漸往東洲各處散開了。”

陳幾度嘆息搖頭,似是在他眼前已經出現妖魔肆虐整個東洲的慘像,末了才開口懇求:“若江仙師能盡早趕回來,東洲自當感激不盡。”

這話确實讓江與眠陷入了為難中,從這裏到雪山派路途遙遠,如果真像陳幾度說的,多耽誤一會兒,就有人喪生在妖魔手中。

東洲近來的消息不是沒有傳到雪山派,他知道确實有異樣,所以才會陷入為難之中。

可讓他放心裴溟一個人回去,是絕不可能的。

崔道遲居心不良,裴溟要是一個人上路,在半路被阻截圍攻,以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對付金丹修士。

裴溟在一旁聽着,看江與眠還在思索,他略一沉吟,便說道:“陳仙師與崔仙師心系衆生萬靈,是修士之正風,更是晚輩敬仰之人。”

他幾句話讓江與眠也看了過來。

崔道遲和陳幾度還沒說話,裴溟又道:“只是我如今修為低微,去了只會讓師尊分心救我,如今情勢危急,多耽擱一會兒就有無辜被妖魔屠戮。”

說到這裏,他神色嚴肅起來,也搖了搖頭,模樣分明就是在學陳幾度,就差撚須了。

江與眠看出來這點,眼神微愣一下,繼而生出些無奈來,沒想到他這個不聲不響的徒弟也有這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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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同時也有些莞爾,但面上一點都看不出來。

随後裴溟話鋒一轉,提議道:“不如兩位仙師先行動身,能救一個是一個,我師尊送我回去後,再來東洲降妖除魔。”

他把自己無能,還要師父送回去一事說的如此坦然,毫無羞愧之心,倒讓崔道遲心中生出幾分警惕。

原以為和那些年輕修士差不多,是個空有皮囊的愣頭青,随便聽一些話就能往前沖,現在看來不是。

既然徒弟都提出來了,其他兩人沒有答話,江與眠便開口:“說得也是,有兩位出手,妖魔蔓延之勢定能緩一緩,待我送徒弟回去了就立即動身前來。”

眼看他們師徒二人自說自話就要離開,陳幾度看向崔道遲。

昨日他看到裴溟後覺得有些熟悉,回去後才想起裴家人來。

和崔道遲不同,他只知道些皮毛,當年自然沒有得到多少好處,但看着崔道遲這些年實力大增,家底豐厚殷實,着實令人羨煞不已。

同為金丹修士,他已經鬥不過比不過對方了,這如何令他不眼紅,而裴家禁地一事,他早就想擠進去,奈何沒有門路。

所以昨天想起來裴溟有一點像裴家人模樣,一打聽就知江與眠這個徒弟還真的姓裴,于是就動身去找崔道遲,在斬龍道布了秘法,江與眠一到就立即趕了過來。

崔道遲自然也不甘心機會溜走,兩人對視一眼,他就故作沉吟猶豫,向江與眠拱手道:“既然江仙師這麽說了,我不好再留,只是有一件事,原本想等到蒼嶺山再告知兩位,好一同商議如何是好,現在不得不說了。”

江與眠手中剛出現扶搖扇,聞言下意識停頓。

裴溟心中對這番說辭嗤之以鼻,他最厭煩有話要說卻故作神秘的人,但此時還未破開這層虛僞的客氣,不得不忍着。

“蒼嶺山出現了一具棺木,聽人說,應該是裴家嫡子的棺木。”崔道遲說這話時一直看着裴溟。

可惜他沒有從那張臉上看出任何憤怒,或是傷心等種種異樣,只有和江與眠同出一轍的疑惑眼神。

江與眠是真的不知道裴家很多事,因為那本書沒有寫完,他一聽到裴家嫡子,心中自然疑惑,因為在他的認知裏,裴溟就是裴家嫡子,這會兒聽到這個不免猶疑起來。

崔道遲又道:“當年裴家一事慘烈無比,至今未找出真兇,實在是可憐。”

他露出幾分同情之色,但江與眠看着,心中卻忽然生出厭惡。

裴家被屠一事分明就和這些人或多或少有關,崔道遲此時的嘴臉實在是惡心。

這種情緒江與眠鮮少會有,但此時實在是難以遏制。

崔道遲不知江與眠早已知曉他真實面目,又故作悲傷說道:“如今裴家嫡子棺木出現,我等知情的幾個人還未告知更多修者,怕驚了裴家仇人,暗地裏來毀壞棺木。”

“想着要先想辦法把那孩子的棺木從黑水潭裏撈出來,不然過了今晚,棺木上刻的陣法一破,就徹底沉下去了,再也無法撈出來,好讓他入土為安。”

“唉,可憐那個孩子,才八歲。”崔道遲哀嘆一聲,連陳幾度都搖頭嘆息起來。

事關裴家嫡子,情況聽起啦也焦急,過了今晚就無法打撈,江與眠再次攜了裴溟去一旁商議。

“你如何想?”他問道,雖然裴溟在他面前從未提過家裏的任何事,現在也沒有露出任何情緒,他知道,裴溟将所有關于裴家的情緒都藏了起來,不敢露出半分,不然會引來殺身之禍。

裴溟表情看不出什麽,他沉吟道:“既然如此,那我同師尊去看看。”

江與眠點點頭,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說:“也好。”

一行四人往蒼嶺山趕去,禦空在前的崔道遲背對着江與眠二人露出個滿意的笑。

而江與眠站在雲舟前端,手中一道靈符閃過光芒,他開口:“師兄,我和裴溟受陳幾度陳仙師和崔道遲崔仙師所邀,前往東洲蒼嶺山除妖,妖魔肆虐,還請師兄帶雪山派人前來相助,好早日驅退妖魔。”

這道傳訊靈符和其他不同,無需飛回雪山派,君天莫手中與之對應的靈符會将他的話傳出,雖有延遲,但總比飛回去的靈符更快。

江與眠說話時并未避着前面的陳幾度和崔道遲,自然有說給對方聽的意思。

蒼嶺山等着他們的未必是這兩人所言,通知了君天莫,後面雪山派的人就會前來,起碼他們并非孤立無援。

哪怕被陳幾度回頭看了眼,收起靈符的江與眠淡然自若,仿佛根本沒有言外之意。

他如此坦然,在相貌上又占據了極大優勢,反而讓陳幾度迷惑起來,莫非江與眠當真只是為了叫人來除妖。

至于最後面的裴溟,他站在雲舟末端,背在身後的一只手緊緊握拳,卻還是止不住胳膊微顫。

他看着崔道遲背影,殺心根本壓不住。

可恨他重生太遲,這輩子也沒能保下洺兒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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