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命案一
☆、命案 一
晚飯吃得有些晚,又吃得太多,解墨卿不得不在蒙峻強制下陪着他賞月散步,美其名曰是幫自己消食。
嘎吱!
蒙峻皺了皺眉,“你做什麽?”
解墨卿将折下的柳枝晃了晃,編成一個環,微欠腳,不顧某人懾人目光給他帶上。沒等到借機取笑他一番,蒙峻一臉怒容,一把扯下順手丢出牆外。
“喂,喂!”解墨卿一跺腳,心說什麽情況!
很久很久以後解墨卿才得知,在灞橋,折柳意味着送別。也難怪蒙峻會生氣,這家夥不僅折柳,還編成花環的樣子戴自己頭上了,不氣才是怪事。
有了這個烏龍事件,蒙峻整個晚上都沒有說話。他不說話解墨卿也覺得沒意思,就跟在他身後,偶爾打幾個哈哈。
返回驿館已是定更時分,上樓時剛好遇上霸陵尉。蒙峻已至自己房間,與霸陵尉拱手作別,卻見對面一道綠色袅袅上樓。步履輕盈姿态優美,仿如芙蓉出水。
從對面上樓,對應的房間該是——果然青葵停在栾濤房門口,手上是一木盤,木盤上有一陶豆。
“你說那小妞子這麽晚敲栾濤的房門做什麽?”
蒙峻挑了挑眉,“你該問我要做什麽才是。”
“你能做什麽……”解墨卿很想笑,拍床沒拍到三下就再也笑不出來,嚴肅道:“蒙将軍,天色不早,我看就歇了吧。”
“很晚麽?我倒是覺得時候尚早,可以想想做些有趣的事情。比如,你還欠我一個女兒,或者再生一個兒子之後,我們再要女兒不遲。總歸是,我們日子長久得很。”
媽蛋!解墨卿倒吸一口冷氣,你要孩子要上瘾了不成?
一只草泥馬,兩只草泥馬……一百零一只……一千一百零一只……
一萬只草泥馬歡騰着從解墨卿身上撒着歡奔騰而過,留下一具爛成泥巴的“屍體”。
蒙峻憋了一肚子火,二人互動自是比平日要激烈數倍。其間解墨卿控訴蒙峻太用力弄疼自己,蒙峻加以否定,“哪有,明明很溫柔。”然後,又是一頓狠吃。
小手帕白揮了,解小受你就老老實實被你家将軍吃幹抹淨吧!
整個過程解墨卿一直在罵,其實平時他也罵,只不過今天罵得更為狠一點,聲音更為大一點。如果沒有晚上的互動,這趟郊游總的來說還算圓滿。可惜總有破壞心情的事情發生,比如碰到自己不想見到的人,比如在陌生的地方和某人不情願地互動。
暗黑的生活一日複一日!
【尼瑪,解小受你得多怨念啊!整個宸國女子心中的男神被你便宜收入囊中,所有人都覺得蒙峻虧大了,你那憤憤的小樣做給誰看,簡直就是在讨打!
無數只粉紅小拳頭揮過來!
解墨卿抱頭逃竄,“一分錢不要,你們誰愛領回家就領回去,不過要趁早,不然貨既發出概不負責!”
一群莺莺燕燕揮舞粉紅小拳頭。】
他們折騰的太晚,完事後累極而睡,霸陵尉在門外敲門數聲居然沒把二位吵醒。不過話說回來,大半夜的,霸陵尉你不好好在自己房裏睡覺,沒事跑去敲蒙峻的房門幹嘛?!
一直以來,解墨卿都認為什麽荒村野店、風高月黑、殺人抛屍、冤魂索命等等的情節都不會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現,但現實是你認為不可能發生的劇情總是會無情的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
而這一切發生的竟是如此措手不及。
——案發現場,霸陵驿館;被害人,青葵;最大嫌疑人,栾濤。
青葵死了,死得非常慘。
解墨卿敢在心裏咒蒙峻陣亡,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放厥詞皇帝駕崩,敢在某人眼皮底下策劃逃跑大計,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夠膽大。但他禁不住好奇不顧某人阻攔看了一眼屍首後,相當識相地由着那人捂住自己的眼睛并把自己帶出兇案現場。
這種畫面,最好一輩子再也不要看到!
他是早間被一聲驚叫驚醒的,事實上那聲驚叫驚醒很多人。
栾濤被人發現衣衫不整癱在床上,面色蒼白語無倫次。
“她……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發絲淩亂,雙眼無神,結結巴巴怎麽也無法說出身邊為什麽會出現一具屍體。顯然受驚不淺。
“死者為何人?”
這個問題問的好。過了一夜,人都死了才想起來問。
“是、是、是小人的女兒。”胖庖廚臉挂兩行淚,撲通一聲跪在霸陵尉面前。
霸陵尉嗯了一聲,看向驿丞。
“這、這從何說起?”
“撿緊要說。”
驿丞支支吾吾,“驿館人手不夠,臨時喊人屠子家的女兒幫襯幾天。”
“糊塗!”霸陵尉心底明白,狠狠瞪了驿丞一眼。
驿館為官辦,人員配置有定數。
霸陵驿屬于長安東大門,自是繁忙不止。擱在平時這也算不得大事,尋幾個可靠的幫個零工,若無上面查也就混了過去。到驿館給事,雖無錢可拿,到底每日餐食有着落,窮苦人家還是願意來的。人屠子這名聲聽着雖是兇悍,為人倒是老實厚道,他家女兒就是這麽來的。
如今出了人命,自然也就成了大事。
驿館發生命案,驿丞早已慌了陣腳,請示霸陵尉。因嫌犯乃當今丞相公子,霸陵尉不敢怠慢,命人快馬去長安通報廷尉。在長安的人到來前,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驿館。
栾濤成了命案疑兇這事鬧大了。
廷尉接到消息立刻宣室面聖,皇帝兩道濃眉深深絞在一起。畢竟是丞相的兒子,倘若真殺了人,盡管宸國遵循死刑八議古制,但此制度是否适用于栾濤,皇帝自己也拿不準。栾濤若是沒殺人,找出真兇還他公道,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可是,為毛小舅子和他夫人也在驿館?
皇帝很糾結。
“內弟啊,悶了可以找朕玩嘛。你嫌鬥地*主沒你的事,咱們可以打馬吊啊!沒事好端端的帶着夫人去什麽霸陵嘛?看,玩出事情來了吧?!”
又怨栾濤不成氣候,“上次嘉峪關敗了也就敗了,朕也沒怪罪于你,你在家倒是長進啊!好歹堂堂丞相公子,整日鬥雞走狗成何體統!有朝一日随了老丞相告老,你叫朕如何面對老丞相?真真是氣死朕也!”
聖旨下達的很快,由廷尉帶人親自去提屍首,并将栾濤與驿館一幹人等全部帶回長安。
第二道旨意命宮中女醫廷尉府候命,一旦廷尉返回,即刻驗屍。
皇帝此舉無疑表示我非常重視這個案件,現在沒有水落石出,那麽我将采取一切手段,還死者一個公道,将兇手繩之以法。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對此栾丞相老淚縱橫,大呼吾主聖明!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和皇帝想法一樣。
案子目前已交由廷尉接手,大部分人都認為栾濤死定了。
為什麽?廷尉薛功義與蒙家交情匪淺。據說薛功義出仕還是蒙老将軍引薦的,知遇之恩大于天啊!
女醫驗屍同時,薛功義開始了解案發前後的經過。
當日住進驿館的一串人名令薛功義也曾頭疼好一陣,頭疼歸頭疼,活還是要幹。
那日所有人都見過青葵,開飯前她敲開所有房門通知住客用飯。用飯過程,姑娘試圖幫栾濤擦拭衣服上的酒,不知為何栾濤狼狽而逃。
用過飯,姑娘回到後廚,那時人還好好的。
再晚些時候,有人見青葵帶着吃食上樓。蒙峻夫夫與霸陵尉親眼看見姑娘進了栾濤房間。
然而無人看見姑娘是否走出栾濤房間,也就無法證明栾濤所言姑娘送過吃的即刻離開之言的可信程度。
霸陵尉提起一件事,“夜間我聽到什麽響聲,不知發生何事,起來便去敲蒙将軍房門。”原來他半夜敲門是這個原因。
廷尉疑惑,“你聽到有聲音?”
“正是。”
“蒙将軍可有給你開門?”
霸陵尉搖頭,“蒙将軍……蒙将軍……”
一看他吞吞吐吐,薛功義明白幾分,點頭道:“你可有查看。”
“卑職打開窗戶,只見栾公子那間窗戶開着。”
廷尉眯起眼睛。
霸陵尉的話很快在蒙峻夫夫口中得到證實。
“很早就歇下了。”
解墨卿這樣說。
“子嗣事大,無暇顧及其他。”
蒙峻很不以為然,解墨卿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關于蒙峻沒有給霸陵尉開門的疑惑,薛功義最終得以确認。
“薛大夫。”
“嗯?”
蒙峻欲言又止,薛功義看了他一眼,繼而搖了搖頭。無聲的交流,說明不了什麽,卻又代表了複雜的含義。
“喂。”四下無人時,解墨卿用肘頂蒙峻,蒙峻扭過來頭。“你覺得人是栾濤殺的嗎?”
“你覺得呢?”
“依着我說啊,那個草包和我鬥個嘴的本事還是有的,你要說他殺人,只怕他還沒那個膽量。”
蒙峻淡淡一笑,“你倒是不傻。”
“快說,剛才你想對廷尉說什麽,不許隐瞞!”
小聲的威脅配上誇張的表情,這個時候的解墨卿看起來可愛極了。可惜,可愛的場合不對。
“你猜呢?”
蒙峻拒不接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