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半面妝

童簡鸾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力量薄弱,這一掙紮如同蚍蜉撼大樹,有些自不量力的味道在其中,轉念一想,低聲道:“您要教訓什麽,待會我自承受,先放下我吧,我怕被這麽一拖,酒醉吐在您身上。”

韓彤有些狐疑的看着他,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濃濃酒氣,不禁皺皺眉,指了指兩個家丁,嫌棄的模樣:“你,還有你,叫他先站好,然後掣肘住他的手臂。”

童簡鸾兩臂被束縛在背後,一行人壓着他到了祠堂,然後讓他對着列祖列宗跪了下來。

壓着他的人依舊沒有松開。

這時候,藍元寧到了,她興致盎然的拿着鞭子過來,鞭子上還有血跡,滴答滴答,在地上氤氲出一朵朵血花。

“娘!”她興奮的喊道,“這麽晚了,怎麽這麽熱鬧?”

“今天有人犯了家法,你娘我如今掌管永安侯府,不得不請出家法,叫他知道什麽叫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韓彤見童簡鸾如同如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心中得意,這麽多年對童書桦積累的怨氣,終于可以在她兒子身上報複,她心中已經湧出許許多多的快-感了。

“這樣啊,”藍元寧上前來看童簡鸾的表情,見他仍然一副淡然的模樣,心就來氣,轉念一笑,拿着帶血的鞭子頂了頂他的下巴,表情天真無邪,嘴上卻說着最惡毒的話:“童簡鸾,你知不知道這鞭子上沾的誰的血?”

童簡鸾心中一震,眼神不敢置信。

“你的人敢打我的人,真是奇怪,你哪裏來的膽量……”藍元寧仰着頭繞着童簡鸾走了一圈,踹踹他,踢踢他,童簡鸾如同一個死人一般僵在原地,動也不動,一滴汗從他的額頭蜿蜒而下,然後滴在地上,好似眼淚。

他聲音嘶啞,問藍元寧:“你把她怎麽樣了?”

藍元寧站在他前面,歪着頭問:“你說我把她怎麽樣了,她長得那麽好,我能把她怎麽樣?無非是打花她的臉,然後把她送給了管家的兒子而已,一個三等丫頭,能嫁給管家的兒子當……妾,是她的福氣哦。”

童簡鸾在腦海中搜索到關于管家的記憶,心中大恨。

管家是韓彤一手提拔起來的藍日卓,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呆傻,小兒子中庸,然而兩個兒子都好色。

童簡鸾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低聲道:“她是個人……”

藍元寧沒聽到這句,她已經陷入了自顧自的表演中,并且有上瘾的趨勢,此刻她故作驚訝道:“你該不會是把她收了當通房了吧?哎呀呀,那我可犯錯了,這可是童簡鸾的女人,我怎麽就做了這麽件錯事呢?不過童簡鸾,你說你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了,你還活着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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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狠狠的抽了童簡鸾的背,只聽得“啪”的一聲,衣服被鞭子上的倒刺給勾破,打的皮開肉綻!

“你怎麽不去死,你就該去死!”

鞭子舞的虎虎生風,童簡鸾身邊的人方才已經給他的手綁上了,這一會正整暇以待的站在旁邊,看這位名義上的侯門嫡子,如今是怎樣的落魄,竟是連他們這些奴才都比不過。

要說什麽樣的主子什麽樣的奴才,有幸災樂禍喜歡找別人麻煩的主子,就有喜歡遞刀子出主意踩低捧高的奴才,藍元寧平日裏做事不用腦子,怎麽想出這樣惡毒的點子?她有一股力氣,最是喜歡抽身邊的人,性格暴力之極。

童簡鸾在暴風驟雨的鞭子中如沉默的山,在旁人關注他受辱,而看不到他已經在不動聲色的解開綁着自己的繩子。仆人系的結簡單的很,只要扭幾下就開了。

童簡鸾把解開的繩子握在手上,聽鞭子在空中揮舞帶起的風聲,判斷藍元寧鞭子将落未落,一個翻身躍起,将手中的繩子一抖,然後和她的鞭子纏到了一起,扭成了一段麻花。

藍元寧沒有料到會出變故,所以她沒有放開鞭子。

童簡鸾将繩子一抖,猛的一拉,将藍元寧扯了過來,大約力道使得正好,藍元寧還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直接摔在地上。

倘使她鞭子拿的沒有那麽緊,或許不會這樣,只是她打人的念頭太強太盛,心思歹毒,只能說自作自受。

于是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之前打人正面抽,這時候便摔個臉朝下,磕到了下巴,因為摔之前打人還在罵,所以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童簡鸾臉上沒有怒色,只是面無表情,然而他現在這副模樣卻直接駭到了韓夫人,她此刻尖叫出來,花容失色:“混賬,你做什麽!”

童簡鸾提着藍元寧的衣領把她扯起來,然後拖着走到旁邊的椅子上捆好,順勢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裏帶着寒意,但臉上卻扯出一絲笑:“我在做什麽?當然是收拾她了。”

藍元寧剛才跌傻了,本欲張口罵他,但因着自己的舌頭被自己給咬了一口,這時候說話不僅含糊不清,并且有點流血。

童簡鸾把她的鞭子給沒收了,栓自己褲腰帶上。

他的身後,一群人蹑手蹑腳,想要不動聲色的過來撲倒他。

童簡鸾忽的轉身,就像自己的背後有眼睛一樣,手裏雖然什麽都不拿,但那種流氓氣度愣是逼的一群人停下來。

“別再動了哦,再動她的臉就花了。”童簡鸾認認真真的威脅。

“你敢!”藍元寧哭的玫瑰花帶雨,“你敢對我動手,父親回來一定會打斷你的腿!”

“哦?”童簡鸾不可置否,“我管不着這個,他來就叫他來呗,倒是現在有個問題亟待解決。”他将藍元寧的椅子一踹,直接漂移到了放着牌位的地方,直接卸了一支燭臺,把尖端倒過來對準藍元寧的脖子,在她下巴和脖子間晃來晃去,然後又突然對準那群又想撲過來的人:“都說了別動了?你媽沒教過你嗎?”

衆人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童簡鸾扭過來,把藍元寧的下巴一擡,來回看了看她的長相,嘴上抹油了一般道:“大小姐,哦不,是二小姐,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去死麽?”

藍元寧顯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問這個問題,只是她如今被迫成為人質,依舊不明白自己的處境,仍然嚣張道:“還能為什麽,因為你賤呗,和你的尼姑親娘一樣賤!”

童簡鸾仿佛聽不到她的辱罵,而是笑意吟吟道:“不,是因為天下有你這麽個禍害,我不為民除害,簡直就放心不下,我放心不下,自然死不了。”

他看向韓彤,“把葉琪帶過來,帶到我面前,順便把管家的兒子也給我帶過來。”

韓彤堅持昂起下巴,色厲內荏道:“你先把寧兒放開!”

童簡鸾把燭臺在藍元寧下巴上比劃了比劃,淡然道:“韓夫人,你沒有和我讨價還價的權利。”他說着在藍元寧的耳垂邊刺了一刺,耳垂最是松軟,這麽一刺便流出血來,童簡鸾評價道:“說不定我還能給你紮個耳孔,要不要?”

韓彤臉色煞白,“你別動寧兒!”然後她轉身大聲道,“來人,把葉琪帶過來,把藍日卓和他兒子都帶過來!”

童簡鸾背上火燒火燎,又痛又難受,還有血在往下流的感覺,心中嘆了一口氣,想着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拿到藥,手臂往下垂了垂,被胸前的東西給硌了一下,忽然想起來容玖今天中午塞在他懷裏的東西,單手從懷裏掏出一瓶,發現居然是止痛的藥丸,又換了另一瓶,發現竟然是金瘡藥!

童簡鸾的手差點軟下來,又差點把藍元寧的脖子給割下來,當然也沒有割下來,只是割破點皮,藍元寧便哭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頓一樣。

這鞭子不落到她自己身上,她總是不會覺得疼的。

童簡鸾撩開裙子,一腳踩在椅子的副手上,藍元寧稍稍一動,他的腳就會跟着動,作勢要踩她,口上恐吓着:“你動?你還敢動?這彈琴的手你不想要啦?哦哦,我知道了,你彈琴跟彈棉花一樣難聽,要這手估計只剩下打人這用處,還不如不要,我幹脆把你的手指骨踩斷,這樣你就不會去禍害別人了,你說好不好?”說着便作勢要去踩她。

“不要!不——”藍元寧喊得聲嘶力竭,生怕自己的手被童簡鸾踩斷,她現在終于有些明白這個平日裏被她視為賤-人、叫她在地上踩的嫡子,原來真實面孔竟然如此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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