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惡意

韓彤一早接到消息,便在冬園大門翹首以待,捏着帕子,焦急的來回走動,藍元寧帶着鬥笠,鬥笠周圍是一層白紗,只能裏面的人看到外邊的情況,外邊的人看不到裏面的顏色。

她看着自己娘親走來走去,眼睛都花了,心中愈加煩躁,沒好氣道:“娘親!你別來回游蕩了,跟鬼魂似的,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有你這麽詛咒親娘的麽?”韓彤王府心切,這會心情也不好,對這個女兒也有點不耐煩,“看的不耐煩了就回院子裏去。”

藍元寧聲音頓時不平起來,“才不要,我就要在這裏等着,我要等爹爹回來給我主持公道!”

“你想叫爹給你主持什麽公道?”一陣爽朗的男聲在大門口響起,藍長钰挺拔颀長的身姿出現在衆人視線中,看的出他風塵仆仆,去宮中述職之後便直接來這裏了。

“将軍!”韓彤聲音帶着喜極而泣,撲向藍長钰。

藍長钰一把抱住她,臉上帶着笑容,這時候藍元笙也出現在大門口,聲音裏帶着喜悅,“父親,弟弟!”

兩姐妹一人拉着将軍的一只手,韓彤抱着她夫君的胸膛,連禮數也給忘了,不過現在也沒什麽其他人,不會有人去計較。

藍青禾看着他的家人,臉上升起笑容,聲音很是輕松,“母親,姐姐,妹妹。”

“好在你們平安歸來了,”韓彤擦着自己臉上的眼淚,“都要吓死我了,将軍,以後您能……”

她沒有說完,藍長钰掩住她的口,溫和道:“夫人,我和青禾剛回來,一路風塵仆仆饑腸辘辘,我們先不說其他的,休整一下。”

“好,好。”韓彤也想起這茬,止住自己的眼淚,連藍元寧也忘記告狀了,一家人其樂融融,藍長钰只在進門的時候掃了一眼,居然也沒有任何表示,比如為什麽童簡鸾不在這裏,那樣子他的消失是自然而然的,或者是藍長钰從來沒有期待過這孩子出現。

童簡鸾從西苑往這裏來,就看到這麽一副阖家歡樂的場景。

他笑了笑,想起童書桦那一對刀鋒有缺口的寶劍,心中已經有了眉目。

“父親。”童簡鸾謹記容玖的話,這天又換回了女裝,還在臉上撲了一層粉,這可把他給雷死了,不過容玖在這上面應該不會騙他,再者就算是騙他也不會掉一塊肉,所以童簡鸾謹記了容玖的警告,他推測出來的東西告訴他,這裏面的水很深,能小心些還是好的。

韓彤母女聽到聲音臉色變得煞白,轉身看他的樣子,像是看到鬼一樣,如果不是及時克制住情緒,大概會直接尖叫出來,韓彤只是咬着帕子,聲音顫抖道:“你,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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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長钰看着他的臉色很嚴肅,然而眼神中也有着厭惡,如此顯而易見,叫童簡鸾不得不懷疑,是不是當年童書桦給藍長钰帶綠帽子生下自己,所以他才會如此厭惡自己?

阿彌陀佛,他怎麽能沒見面就诋毀血緣生母童夫人?童簡鸾心中呸呸呸了三聲,面上帶着笑意:“夫人何出此言?我為什麽不能出現在這裏?”

藍長钰開口,卻是斥責:“簡鸾,你越來越不懂規矩了,怎麽能對你母親這麽說話?”

藍元寧卻是直接罵出來,“父親,他憑什麽叫娘親母親?那個賤-人生的……”

藍長钰瞪了她一眼,“阿寧,不許罵人。”

看看,這就是差別,不知道的,還以為童簡鸾是後爹養的,連童簡鸾都詫異了,簡直以為自己知道的規矩都是騙人的,他好笑道:“我母親姓童,名書桦,什麽時候是這人了?父親,你該不是出去一趟,腦子糊塗了吧?”

藍長钰似乎是驚異于這位嫡長子竟然敢頂撞他,面色陰沉,“不懂規矩,不知禮數,教養都被狗吃了嗎?你母親是怎麽教你的?!”

童簡鸾沒有期待,也就自然不會失望,只是覺得原主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了二十年,怪不得是那樣的脾性,在七歲前有童夫人護着,還有些童真,敢說出要嫁給容玖這樣的話。童夫人出家之後十三年,卻越發的膽小懦弱,大家閨秀一般足不出戶,最後被推下水身體不好直接死了,叫他上了奪了舍。

可憐!

“父親說笑了,母親蘭音庵出家,我自幼沒有人教導,自然是不知道禮數和規矩是什麽,我只知道太殷王朝,嫡子為尊,嫡母持家,不知道寵妾滅妻是什麽規矩和禮數,不如父親來給我講講?”

他這話說的夾槍帶棒,明裏暗裏都是諷刺,藍長钰自然聽得出來,胸膛起伏,顯然對童簡鸾十分不滿,跨步上前,揚手就要打童簡鸾。

而韓家母女看好戲一樣,也沒見勸架的,只有藍青禾似乎有些詫異,上前想要勸阻父親,卻被韓彤一把拉住,低聲囑咐道:“你父親肯定心情不好,你上去招惹他做什麽。這賤-人說話不知禮數,敢頂撞你父親,你父親教訓他是教育,你勸什麽?”

可見其幸災樂禍。

童簡鸾怎麽會白白挨打,還是挨這負心薄幸之人的打?他退後一步,伸手阻擋,只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要斷掉了,感情這打是真打,還是用了全力的——怪不得原主這麽些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父親看了他厭煩了打他兩頓,他還不得早早去見上帝啊。

咔嚓,手腕脫臼了。

童簡鸾臉都白了,卻強自伫立當場,笑着對藍長钰道:“不知孩兒哪點讓父親看不過眼,竟然如此用心的來教訓孩兒?”

藍長钰被他搶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只得吐出一句話:“你穿的這麽雌雄不分,是要做什麽?”

童簡鸾聞言生出一計,心想着就算不拿語言戳死你脊梁骨也要惡心死你。只見他抿嘴一笑,裝作羞答答道:“孩兒雖知道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只想着這樣父親和韓夫人大概會看我順眼點,也就這樣做了。天下間都知道弟弟是父親的指望,将來要子承父業,我若是正常了,豈不是叫父親寵妾滅妻的罪名坐實了?孩兒如此這般,辛苦一點,讓父親名正言順違背規矩,父親怎麽不體諒孩兒一片拳拳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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