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誰?”
林燼聳聳肩,也不急着開門:“還能有誰,你的好兄弟,我的好朋友,來檢查一下看看我有沒有好好替他辦——事。”
趙闊吓得臉頰肥肉都擠一塊兒了,他體力不支,一對一已然勝算勉強,再來一個絕對會死在這裏,他不想死,林燼也知道。
“別,他給你什麽好處?”趙闊在床上扭來扭去,可就這麽一米五的單人床,還能躲到哪兒去?他翻身摔在地上,碩大的身軀努力縮小成一個肉球,躲進床和窗簾的角落裏:“我雙倍給你,我爸有錢,我媽也有錢,等我出去,都給你,你要多少錢都行。”
林燼手搭在門把手上:“你意思是讓我反水,跟你合作?”
“對!等他一進門,你就把他殺了。”趙闊的眼神變得癫狂,手裏水果刀狠狠做了個刺的動作。
“我?”林燼冷眼看他,像看一只垂死掙紮的臭蟲,又可笑又可惡,林燼無辜的搖搖頭:“我下不去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捅我媽的又不是他,實際上我跟他算不上血海深仇,比不得你——”
林燼晃了晃刀子,刀鋒寒光淩淩。
“別,我草,他利用你啊!什麽好朋友,別信他的鬼話,我也是被他騙了才一時沖動……你只有幫我……我,我可以讓我外公打點關系,你連牢都不用坐。”
林燼聽了這話越發覺得惡心,就是有趙家、秦家這種明目張膽淩駕于法律的特權思維,殘害汪洋時才肆無忌憚,林燼永遠忘不了在他家後巷裏,瞎眼的汪洋被三個畜生摁在地上扒內褲時哭得有多絕望,他們在青天白日下商量着猥亵一個無辜的女孩兒,可怖的帶笑的嘴臉令林燼想吐。
還有…還有無數次在學校裏,在衆目睽睽之下趙闊瘋狂毆打林燼,還有那把筆直紮在林玉螺肚子上的刀,趙闊說一時沖動,林燼覺得不是,趙闊根本不害怕殺死一個貧窮的人。
“這樣吧,”林燼手指發抖,閉了閉眼,把刀扔回書包裏:“跟你合作就算了,我頂多不參與,我膽子小殺不了人。你可以試試勸他放過你,也許你們是親兄弟,他下不去手。”
“去他媽的親兄弟,他就是個野種,他不配姓趙。”
林燼不置可否,這是趙家的事,跟他沒關系。
他從前很在意趙昇,所以趙家很多秘密他也知道,譬如當年周婉靈當街被搶走孩子,其實就是趙文重暗中派人做的,趙文重害怕這個孩子被秦書眉發現,阻了他飛黃騰達的好路,索性扔到窮鄉僻壤的孤兒院去,後來也不知是良心發現了還是自覺根基穩固了,又慢慢把孩子找了回來,一步步認回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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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婉靈把這些事告訴趙昇,無非是因為她的心裏只有恨,所以也不準她兒子産生一絲一毫的父子之情,趙昇很痛苦,從前林燼心疼他,現在不會了。
趙昇在外面敲門敲不開,打算去前臺問問,剛轉過身門就開了。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開門的是誰,林燼已拽住他後衣領直接拖進房裏,把門“哐”的摔上。
就像野獸拖拽獵物一樣果斷,拖進這痛苦的,漆黑的深淵裏。
屋子裏拉着窗簾,入眼只有一張白色的床,床上沒人,趙昇很防備,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立刻就想跑,林燼卻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緊緊抱住他。
“你怎麽才來。”林燼把他頂在門上,臉頰靠着他的脖子,用哭腔跟他說:“我等了好久,還以為你不來了。”
趙昇心裏警惕,但林燼這麽你侬我侬的一抱似乎不像是不安全的樣子,怎麽回事?他擰起眉頭,環顧四周:“怎麽只有你?趙闊呢?”
“不知道啊。”
“你別抱我這麽緊,發生什麽事了嗎?你進來的時候就你一個人?”趙昇覺得林燼很反常,他性格內斂,一般不好意思和人有親密的肢體接觸,更別提主動投懷送抱了,趙昇一面覺得奇怪,一面又忍不住回抱住他。
林燼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眼睛空洞洞的,原來厭惡一個人的時候連曾經很渴望的擁抱都覺得難以忍受。
趙昇的手摸到他臉頰上,托住他下巴讓他把臉露出來。卻只看見林燼冷若冰霜的面孔,一潭死水的眸子,和咬得充血的嘴唇。趙昇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這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刀子,沒有血腥味,一派詭異的平和之象。
事情的走向脫離了他的計劃。
林燼靠在他身上,順着他的視線扭過頭:“你在看什麽?”
趙昇蹙眉,微微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自言自語道:“跑哪去了……”
林燼心下已是涼透了,便連做戲也懶得應付,松開了臂膀,不鹹不淡地調侃道:“他要是好好的在這兒,我還能活嗎?”
趙昇倏然看向他。
“我進來的時候,他從窗戶跳出去了。”林燼指向窗邊,窗簾被屋外的風輕輕吹動着,一絲一縷的陽光從縫隙裏若隐若現。
“跳窗?”趙昇滿臉疑惑,挪動腳步向窗邊靠近:“這兒是二樓,樓下是停車棚,他從這兒跳下去?怎麽可能。”
林燼怔怔的盯着他的背影,如此熟悉又陌生,陌生得令他膽寒,不禁冷笑了一聲:“你第一次來,怎麽知道窗外是停車棚?”
話音未落,已拉上門鎖插銷。
趙昇驚詫萬分,回頭的瞬間餘光瞥見窗簾下卧着一個人,電光火石之間,趙闊大喝一聲,舉着刀子從地上躍起,像頭黑熊似的,直直的朝趙昇撲了過去。
他二人之間約摸只有一米半的距離,趙昇下意識側過身擡起一臂格擋,他甚至都來不及叫出聲,只是眼睛瞪得老大,倒吸了一大口,兩條腿劇烈地哆嗦了一下。
水果刀光滑的鋒刃反射着窗口透進的一線陽光,兇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