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所有人,?王師傅最先大喊大叫。

“憑什麽抓我!”

然後他就一腳踹到地上。

等到全體演員被憤怒的村民圍在中間,像串葫蘆那樣一個個帶到門口後,大家才看到身上被綁滿身子扔在地上的兩位盜墓賊。

說是盜墓賊,?是因為他們身上的裝備真的很齊全。

鼓囊囊的背包被解開扔到地上,?洛陽鏟、短柄鋤、鐵釺和手電筒散了一地,?內裏還夾雜着不少做滿标記的手稿。

全體演員:“......”

這真是人贓并獲了。

“大半夜不睡覺,?鬼鬼祟祟往村子裏摸,要不是我們大哥留了個心眼守着,?抓了個現行,看你們有什麽可狡辯的!”

村民手上舉着用羊皮蘸油裹在木棍上的火把,烈焰火光将他們的臉映照地通紅,面容猙獰恐怖。

相比于其他幾位一無所知,?臉上露出茫然的新手演員,修理工此時心裏已經被震驚填滿。

誰能想到,這樣簡單的福利副本竟然會連連出現事故。先是第三幕要求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演繹度,?現在又是發現演員內部有人持有立場不同的身份卡。

因為這部電影來源于導演招募,?又有銜尾蛇組織委托,?修理工自認自己足夠謹慎,?畢竟他的身份卡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但誰能想得到,區區四個新人參演的電影竟然難度能高成這樣。

黃毛更是人傻了。

就在四五個小時前,?他提着包跟烏鴉兩人趁着夜幕偷偷從屋子裏出去,?在村外繞了一圈。

按角色卡上的說法,?這是他們從地下黑市賣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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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這兩天村裏人的反應,?古墓入口鐵定在村中央那口井裏,?畢竟那麽多村民守着,沒問題才怪。

在這麽多人的監視下,他們很難突破重圍進入到墓內。

于是這兩天除了搜集信息外,?烏鴉還安排了黃毛去村外用自己的腳步丈量土地。

黃毛本來還不清楚這麽幹的原因,等到今天晚上,烏鴉看了眼天象,二話不說帶着他走到村外,拿着洛陽鏟在地上開始挖土後,他才知道這兩天自己的測量都是在給對方提供數據。

他們在村外打了個盜洞,據烏鴉所說,他精密計算過村子結構和周圍河水流向,盜洞打通後可以直通連接主墓室的墓道。

黃毛雖然聽不懂,但他大為震撼。

結果他們剛剛把炸/藥埋下去,就被聞訊而來的村民抓了個正着。

被抓了的時候,黃毛一腦袋懵逼,忽然反應過來。

他們前期計劃部署地都很好,沒理由在最關鍵的時候反而自己用□□暴露自己。

他想問烏鴉,又顧及着自己的角色卡身份。如果直接擺在明面上問,那演繹值倒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而他們雖然被抓,但從打盜洞到現在,短短幾個小時,黃毛的演繹值就飙升到了百分之五十五。

說實話,要是按照這個趨勢保持下去,第三幕戲之前超過百分之七十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雖然黃毛心裏疑惑萬分,但他還是閉嘴了。

抽到這種卡說實話很難獨善其身,雖然拉隊友下水不道義,但為了活下去,很多演員都寧願拉別人下水。

面對神情不善的村民們,被無辜牽連進來的演員們都在辯解。

“不是,我們真的和他們不是一夥的,我們就是來鄉下老老實實支教的。”

龍傲天哭喪着一張臉,“老頭子我一把年紀這麽大了,哪裏幹的了倒鬥的活兒喲!”

這幾天龍傲天倒是越發适應自己的老爺爺身份了,沒事倚老賣老,指揮別人幫他幹事,如今演繹度也有近五十。

然而村民根本不吃他這套,反而一腳把他和王師傅踢到一起,冷酷地下令:“都綁起來。”

在絕對的人數壓制下,所有演員手腕上都被綁上一條繩子,串在一起,被迫往村裏走。“都給我老實點,別想着逃跑,不然我的鋤頭絕對比你們腳快,聽見沒?”

農夫們扯着他們脖子上的繩子,一路把他們扯到村內。

除了進村那天,這附近永遠守着村民,大家都還沒第二次踏入村內過。

等他們再次進入中央時,發現井口周圍已經被村民挖開,露出內裏一條幽深的青石板路。

村民上前問道:“大哥,人都抓到了,要怎麽處理?”

“等等。”

首領皺着眉,後者立馬噤聲。

井口旁的空地上放着排列整整齊齊的九口棺材,棺材上的符咒和鎖鏈都被暴力破除,除了最中央那口裏面除了幹涸的血以外別無他物,其他幾具棺材打開後裏面的模樣讓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無他,棺材裏面的屍體經過無數年,早已焦黑風化。

都是些死人,自然無所謂怕不怕。真正恐怖的是棺材裏那些密密麻麻正在蠕動的東西。

有一排排附着在棺壁上的白色蟲卵,也有從屍體頭蓋骨漆黑眼窩裏鑽出來的花色毒蛇,一節一節糾纏在一起的百足蟲,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古怪毒物。

首領抓來一只雞,往滿是蟲卵的棺材裏一扔,不多時紅色的雞血就染紅了那片蠕動的白。

肥胖的幼蟲渾身染成紅色,迫不及待地将雞肉當做養料,一條一條從雞毛裏鑽了出來,不一會就腐蝕成了骨頭架子。

村民大着膽上去用木棍抓了一只,蟲子貼在他手心上,沒一會就循着血腥味鑽進皮肉裏。

“快點煙!”

立馬有人拿着□□過來,往肉鼓起的地方一熏,不一會兒,吸滿了血的蟲子就被熏了出來。

“是蠱蟲!”

村民們吓得牙齒都在打戰:“這種東西村裏已經一百多年沒養過了,怎麽棺材裏裝着的不是寶貝,而是這些玩意?”

古部落流傳下來的傳說裏記載過大巫擅蠱,然而流傳到現在,操縱巫蠱的能力早就遺失在時間裏。

齊寧舟現在是不在這裏,要是在這估計會恨鐵不成鋼。

這些蠱蟲上都覆蓋着濃厚的死氣,明顯不是活物。或許當初封棺的人将這些至陰毒物用符咒封在棺材裏,釘在九星大陣內,為的就是源源不斷地為陣眼的血屍提供陰氣。

結果沒想到多年後不僅有人破壞了大陣,還強行開棺,喚回了這些屍蠱的活力。

罪魁禍首現在站在地上,看天看地,尴尬到鞋尖對在一起。

首領的臉色同樣不好看。

他又是一聲令下後,棺蓋被重新蓋回了棺材上。

可惜宗祈清楚,就像天師和他說的那樣,大陣已經被破壞了,棺木未必能攔得住多久。

“大哥,怎麽辦?地底可能也有這樣的東西。”

前幾天他們想要下墓去,結果沒想到墓門裏面還有一道門。

好不容易從門口的标志裏找到類似的标記,在懸棺裏找到了鑰匙,現在又迎來這樣的難題。

“慌什麽?只要沒有母蠱,這些蠱蟲不足為懼。”首領冷斥一聲:“危險越大,收益也越大,別忘了,我們還有神女,只要有她在,這些蠱蟲就沒法傷我們分毫。”

這麽一說,周圍被吓破膽的村民們才終于定下心神。

神女是大巫的血脈。村志上記載地明明白白,就算失去養育蠱蟲能力,蠱蟲也不會傷害身負大巫血脈的神女。危急時候,只要神女一點血,便可以完美解決問題。

只要有她在,他們就不用害怕這些蠱蟲。

再說了,後代拿一些老祖宗的東西怎麽了?都是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俗物,大不了每年清明節多給祖宗燒點紙錢。

“大哥,我有一個主意。”

老二站了出來,“雖然我們有神女,但我們并不清楚墓葬裏有多少機關毒霧,不如這樣,我們把這些盜墓賊丢進墓裏,讓他們先給我們探探路。”

“不行!”

打斷他的,是一直站在一旁的神女。

在演員們被綁過來後,神女就顯得很沉默。

她的神情不敢置信,充滿了失落。

“再怎麽說,這些人也真心教了我們很多東西。二叔這樣,豈不是誠心讓他們去送死?”

“如果我們拿到了寶藏想要離開這裏去外面,那這些人就不能活。”老二苦口婆心:“他們都是鎮上派來的。老六死之前也說過,要是墓葬被發現,我們一分錢得不到就算了,還得被通緝。”

“你難道不想讓村裏的孩子們去鎮上,城裏,市裏讀書嗎?難道你想永遠生活在這山坳坳裏,過每餐吃不飽,靠天吃飯的日子?”

神女清澈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掙紮:“......我想,可是如果這樣的話,我這輩子都會活在良心的譴責裏。”

“行了。”

首領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老二的辦法不錯,就這麽辦吧。神女,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這是村裏的大事,要以大局為重。”

“既然是我下的命令,你就不用擔心什麽良心不良心了,左右與你無關。快去休息吧,等明天天亮我們還要下墓呢。”

說着,村民們便扯着演員身上的繩子把他們趕到井口旁。

首領看了一圈,選中了老弱病殘最不方便逃走的龍傲天,“留一個人質在上面,其他人都下去。要是你們出來的時候每個人手上沒拿一件東西,那你們和這個同伴的命就別想要了。”

剛剛還在竊喜不用下墓的龍傲天頓時變成驚恐臉。

“來吧,誰打頭?”

望着井口下方黝黑的墓道,演員們個個打起退堂鼓。

說實在的,在場的演員們心裏都恨死了兩位盜墓賊。

這部恐怖片雖然通關要求高,但是在揭曉了村裏人實則只是貪圖古墓寶藏的情況下,正常拍攝可能就是安安分分支教幾天,然後在最後一幕的時候經歷幾場驚魂事故,察覺到村裏不對,乘車離開。

然而現在,隊裏拿了盜墓賊角色卡的兩位演員在村民面前意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将整個隊伍一齊拖下水。所以現在他們需要面對的難度一下子呈幾何式倍升,竟然還要被迫進墓裏去探路。

一部恐怖片的古墓裏會有什麽要素,用腳想都能猜出來。

最令人氣憤的是,聽村民們的意思,他們明明有自保手段。如今多此一舉不過是演員們撞到槍口上,純粹想要殺人滅口罷了。

更改劇情後,這根本遠遠超出了原本劇情的難度!

就在衆人一片死寂時,黑發青年默默舉起了手。

“我來吧。”

有鬼怪不侵的體質,宗祈不用害怕受到傷害。更別說他的三大數值裏還要求了演員尖叫值,演員遇到危險他反而收益。

換而言之,宗祈完全可以直到這場電影結束都不出頭,

導演雖然有拍攝失敗的懲罰,但是遠遠達不到演員那樣一場失敗就要抹殺的程度。

在此之前,因為不清楚演員系統和導演系統之間的差別,宗祈一直以為大家的游戲難度都差不多。

等到拍攝時間推移,他才知道演員系統的苛刻。

就算宗祈沒有導演系統,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導演,有演員在他的片場裏出了意外,即使罪魁禍首不是自己,他也會為此感到難過。

而且說到底,這件事情還是他鬧出來的。

宗祈帶着小紅兩個人把血屍反殺後,反而放出來了本該鎮壓的東西,這點也得到了齊寧舟的證實。

如果血屍鎮着的東西真出來了,整個村子恐怕都得遭殃。

可生命太過寶貴,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絕對無法漠視。平心而論,不論是在場貪圖寶藏的村民,還是演員裏最讓人讨厭的王師傅,他們确實有不對和過錯,但至少罪不至死。

既然事情因他而起,那宗祈也不會逃避相關責任。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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