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昨晚的夜空,今天似乎會下雨,結果卻是個晴天。房裏,司徒凜打開慕千夜給他的那把傘,拿在手裏轉了一圈,然後低頭看着上面的畫。

想到第一次看到慕千夜的時候,那青衣身影在人群中緩緩走進他的視線,雖然只是一眼,卻怎麽也忘不掉。

司徒凜自認并不是個容易對誰一見傾心的人,外表固然重要,但真正能吸引人的卻并不只是那一副好皮相。慕千夜吸引他的,似乎遠不只這些。

「莊主?」房門外,衛影叫了一聲。

停止思緒,司徒凜頭也不擡地說了聲,「進來。」

衛影推門進入之後,朝他颔首,「莊主,信已經送到了。」

點點頭,司徒凜收起了傘,本來是想還給慕千夜的,現在卻又覺得沒必要了。把傘放到一邊,他轉身對衛影說:「今天我要出去,這幾天你也不必跟着了,休息去吧。」

衛影點頭說了聲是,但并沒有馬上離開,「莊主,還有件事——」

「說。」司徒凜回過身坐到椅子上。

「本來是想等莊主回去之後再定奪的,但是——」斟酌了一下,衛影低下頭問:「莊主可還記得山莊裏兩年前逃走的那個——」

舊事重提,司徒凜緩緩皺眉,慢慢想起了兩年前從偏院裏逃走的一個男寵。

原本是個小雜工,來到司徒山莊的時候已經快要十五歲,平日負責打掃花園。他在一次酒醉後在花園裏看到那個瘦小但清秀的小雜工,後者拿着掃把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用帶着水氣的眼睛看着他,有些害怕,有些羞澀。

他閱人無數,自然能看出那小雜工眼中的愛慕,沒有任何欲念,單純的讓他好奇。于是他順水推舟收了他,讓他成了他身邊的人,只是寵愛了半年不到,便不再感興趣,直到兩年多之前的某天晚上他逃了。

只是逃了一個男寵,加上那人也沒有偷什麽東西,雖然擅自離開司徒山莊是壞了規矩,但他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吩咐了一句去找找後便不再理會。

他記得那個男寵的來歷,卻不太記得他的樣貌,因為從來沒放在心上過,如今這件事又被提起,司徒凜有些疑惑,對衛影說:「繼續說。」

衛影簡潔扼要地回答,「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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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司徒凜對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并沒有多大反應。

「管家昨天傳來的消息,确定他就在尉城。屬下已經派人去核實身份了,沒意外的話,再過兩天就能有消息了。」

司徒凜緩緩站起來。事情已經過去兩年,現在才有消息,看來那些人也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或許是這次他在尉城待得久了,他們才想起有這檔事吧。

想了想,他點了一下頭,「去辦吧。」

他對這事并沒有太多興趣,只不過閑來無事,他倒有點想看看,那個有膽逃出司徒山莊的小男寵到底在幹什麽。

慕千夜來到竹林外時,看到司徒凜正站在小路的入口處,一副在等人的樣子。

見他來了,司徒凜揚起嘴角走了過來,雙手負在身後,惬意自得。

「你怎麽不進去?」慕千夜問。

司徒凜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等你啊。這麽長一段時間我們都在竹林裏見面,也沒一起去別的地方走走,我真要以為你是這竹林裏的妖精仙子了。」

說着,他輕輕拿掉一片掉在慕千夜肩上的竹葉,也沒扔掉,就拿在手裏把玩,「今天我們去城裏的酒樓如何?」

慕千夜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就是怕被認識的客人看到,所以一直跟司徒凜在竹林裏見面,如果被人發現他和司徒凜在一起的話——

「怎麽了?」見他不出聲,司徒凜扔掉竹葉問:「不想去?」

「不——」慕千夜有點猶豫地說:「可現在早就過了吃飯的時辰了。」

司徒凜有點好笑地問:「誰規定過了時辰就不能上酒樓了?還是說過了時辰酒樓就不開了?」

知道自己提的理由太薄弱,慕千夜不再作聲。

「放心吧,我已經吩咐了最好的雅間和特地請來的廚子。現在正好人不多,我們可以靜下來慢慢吃,慢慢喝——」

聽到他說「人不多」,慕千夜稍微安心了些,心想畢竟尉城這麽大,沒這麽湊巧出去一次就會被人認出來。

「好,那就走吧。」說完慕幹夜轉身要走,卻發現司徒凜還站在原地,他不禁問:「怎麽了——唔!」

司徒凜猛地将他摟進懷裏,低頭深深一吻——不過一天不見,仿佛相思已久。

心頭一顫,慕千夜緩緩伸手回摟住他。

青色竹林前兩人相擁,仿佛一幅畫。

也許是此情此景太過美好,慕千夜心裏卻生出一股擔憂,有一瞬間,他真心希望時間可以停留,永遠留在這一刻。至少,能留在他們各自心裏也好。

結束深吻,兩人并肩離開竹林,來到鎮上,走在街上的兩個男人,一個風流潇灑,一個溫文儒雅,一路上引來不少年輕女子側目。

「你平時都到什麽地方去?」司徒凜問。

「也沒到什麽地方——」慕千夜低下頭說,「平時就在家裏——」

「那你家離這裏遠嗎?」

猶豫一下,慕千夜回答,「算有點距離。」

他以為司徒凜接下去一定會說等會兒到他家去看看,他也已做好準備,打算想個理由先暫時推托過去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司徒凜沒有問,只是說了句,「那你每天到竹林裏也很不方便啊——」

慕千夜緩緩揚起嘴角,小聲的說了聲,「那也值得。」

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司徒凜側過頭看着他,然後揚起嘴角,伸手摸了摸他的發絲。其實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的動作也不算太惹人注意,只是對慕千夜來說,像這樣和司徒凜并肩走在一起簡直像是作夢一樣,他的一個無心之舉就足以令他心跳加速。

哪怕是五年前,他也沒有想過、也不敢想會有這樣的一天。然而欣喜之餘,心裏那股擔憂卻怎麽也揮之下去。

司徒凜一邊走一邊告訴他兩旁有哪些店,以及店裏有趣好玩的東西。慕千夜裝出認真聽的樣子,實際上卻有些心不在焉,對四周的繁華完全沒有興趣。

「你是住在尉城的,結果還不如我這個外來人熟悉這裏。」司徒凜突然說。

沒接他的話,慕千夜随意地問了一句,「一直忘了問你,你——這次來尉城做什麽?」

想了想,司徒凜說:「找人。」

慕千夜的心不禁沉了一下,又裝作不經意地問:「找誰?朋友?親人?」

「算是——舊識吧。」

「那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不過——」司徒凜擡起頭看着前方,「應該快了。」

有點茫然地點了點頭,慕千夜又說:「尉城這麽大,找個人的确不容易。」

司徒凜也沒再說什麽,兩人又走了沒多久,他指了指前面。

「就在前面,馬上就到了。你想好要吃什麽了嗎?上次你拿來的酒不錯,今天就要一壇吧?」

慕千夜剛想說那酒別的店裏不一定會有,一擡頭卻愣了一下。

前方酒樓門口站着幾個人,皆是商人打扮,顯然剛從酒樓裏出來。其中一個穿得最體面男人視線正好往他們這兒投來,看着慕千夜,笑得別有深意。

他是去過清風閣的客人!

慕千夜心裏叫了一句不好。原本他還自欺欺人的想人不多,又是在雅間裏,不過吃頓飯的時辰,應該不會被人看到,誰想今天還真他娘的就這麽巧了!

生氣的時候慕千夜愛罵髒話,現在更是忍不住想沖到那人面前罵得他狗血淋頭再踢上幾腳。

剛想要躲到司徒凜身後避避,卻發現來不及了。那人明顯是看到慕千夜發現自己的目光,臉上表情瞬間暧昧起來,咧着嘴沖着他笑。

眼看那人要過來了,慕千夜實在沒辦法,只得拉了拉司徒凜的袖子說:「我突然想起家裏還有急事,先走了!」匆匆丢下這一句,連看也沒看司徒凜的反應就轉身跑了,幾步便跑得無影無蹤。

司徒凜看着他頭也不回地奔走,緩緩皺起眉,似乎有些地方不對勁……這時突然有人在身後叫了他一聲。

「司徒莊主!」來人正是剛才慕千夜看到的那個人,過來之後,恭恭敬敬地朝司徒凜一抱拳。「久仰,想不到能在這裏遇到司徒莊主。」

雖然不認識他,但出于禮貌,司徒凜朝對方緩緩點了一下頭,「你是?」

男人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說:「在下曾經和司徒山莊做過生意,離開山莊時正好莊主歸來,匆匆一瞥,所以也算見過莊主了。」

司徒凜點了點頭,并不想與他多做寒暄,剛準備要走,男人卻朝剛才慕千夜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沒想到司徒莊主也好這個——咳!」說完,他別過頭笑得別有意味,帶着點男人之間不正經的玩笑表情,還有點猥瑣。

司徒凜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何出此言?」

男人又看了看慕千夜剛才離開的方向,笑得既羨慕又有些無奈。

「能請到他一起吃飯,也只有司徒莊主這樣地位的人才行。」

司徒凜微微一皺眉,問:「你認識他?」

「那當然!他可是——」

傍晚時分,還沒到清風閣真正開門迎客的時候,玉寒宮已搖着扇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大門。他算是常客,閣裏的小倌見了他紛紛湊上來,他左擁右抱一番之後,笑着遣退一幹人,往慕千夜的房間走去。

下了聘禮之後,他的事情算是結束了,剩下的都交給其它人去辦,抽出空他還是來了。那天晚上,能說的好像都已經說了,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玉寒宮覺得有些事哪怕他開口了,慕千夜也不會當真。畢竟他一直裝胡塗,等到真的認真起來時,已經沒有人信了。

嘆了口氣,他收起心思換上平日慣有的浪蕩笑容,摟住路過的一個小倌親了兩下,一陣調笑之後,剛松開手,身後一個聲音心急火燎地叫着,「讓讓!讓開!讓開一下!」

是慕千夜的侍童!玉寒宮轉身一看,與平日不同,今天像是沒看到他一樣,待童急匆匆地奔過去,且一臉的驚慌。

玉寒宮覺得奇怪,心想平時不管是銀子還是好玩、好吃的沒少打賞這小子,今天怎麽連理都不理他了?

他回過身正在納悶,突然有人和他擦肩而過。玉寒宮愣了一下,下意識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這男人身材健碩,步伐雖然急卻從容不迫,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怒意,單看背影已是氣勢十足。

「唰」的一聲打開扇子,玉寒宮在心裏尋思這是哪裏來的高手?

眼看着男人上了樓,走過之處無人敢攔,他這才反應過來,那邊好像是慕千夜的房間啊!

「公子!」連門也沒來得及敲,侍童慌慌張張地奔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指着身後說:「公、公子!那人闖進來了!」像個瘋子——只是後一句他實在是沒力氣說了。

琴聲停了下來,屏風後面的人咬了咬嘴唇,說了聲,「幫我擋住他——」

但擋住那人,談何容易——

門外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速度快得讓人反應不及,等到侍童驚惶失措地轉身想擋在門口時已經被一把推開了。

「砰」的一聲,門被一陣勁風掃開,進來的人像是一陣風暴,手一揮,擋在慕千夜前面的屏風便四分五裂。

慕千夜坐倒在地上,原本束在腦後的頭發被吹散,臉也被屏風的碎屑劃出一道半寸長的傷口,血絲滲了出來。

他擡起頭,和司徒凜四目相對。

這是司徒凜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慕千夜,一襲翠綠色的薄紗罩在身上,腰間系了一條鵝黃色腰帶,松松垮垮地露出胸前大片肌膚,雪白頸間繪着一朵蓮花,白色的花瓣以紅邊暈染,姿态曼妙、栩栩如生。

這副樣子——司徒凜咬了咬牙,腦中的第一個念頭不是慕千夜就是他逃跑的小男寵,而是——他就是用這副樣子勾引男人的?

兩人對視了片刻,誰也沒說話。

慕千夜不知道能說什麽,他只知道總有一天會被發現,他也沒想瞞司徒凜一輩子,但是這麽快在這種情況下被揭穿,還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的。

司徒凜看他的眼神裏有憤怒,同時也有厭惡,明明早就知道會這樣,但仍然會心痛。他忍不住在心裏感嘆自己的軟弱。

「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司徒凜已經全然沒有之前的溫柔語氣。

慕千夜緩緩垂下頭,既不為自己辯解,也不為自己說情。

他的沉默在司徒凜看來就像是陰謀被揭穿後的默認,一時間怒火更盛,走到慕千夜面前,低頭瞪着他,「你千方百計的接近我,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

咬了咬牙,慕千夜仍然不開口,皺起眉,連心口都在隐隐作痛。這變化實在太快,前一天還極盡纏綿,這一刻卻連陌生人也不如。

司徒凜看着他,半晌沒有等到他開口,終于伸手一把抓住了慕千夜的手臂,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

「放開我!」慕千夜喊了一聲。

「我為以你是什麽謙謙君子,原來床上的淫蕩才是本相!」司徒凜冷笑着看着他掙紮,手上力道卻絲毫沒有減少。

慕千夜被抓得手臂生疼,但讓他更疼的卻是司徒凜的話。

「我是儒雅還是淫蕩,司徒莊主不是早就清楚了嗎?」他仰起頭盯着男人,沒有半點畏懼。

司徒凜眉一皺,沒說話,不顧門口看熱鬧的人拉着慕千夜就要走,只是還沒到門口,就被人擋下了。

「這位兄臺,清風閣雖然是男人花錢找樂子的地方,但也是有規矩的。」玉寒宮搖着扇子晃了進來,俨然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式。

司徒凜看了玉寒宮一眼,「既然是花錢找樂子的地方,我出了錢又有哪裏不合規炬了?」

慕千夜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看,不知道該先勸哪一個好,而且他自己的處境尴尬,說什麽都不對。想叫玉寒宮離開,卻又開不了口,因為他現在真的不想獨自面對司徒凜,不是害怕他的怒氣,而是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合不合規矩不是你說了算。」玉寒宮手一伸,以扇子擋在司徒凜前面,微笑着說:「想把人帶走,就得先過我這一關。」

司徒凜斜看他一眼,冷笑了一聲,「就憑你?」

自己的能力被質疑,甚至是被鄙視,玉寒宮怒火湧上心頭,剛想回話,司徒凜已起手一揮,一陣勁風掃過,他急忙躲閃卻仍然被掌風掃到。

「砰」的一聲,在周圍衆人的驚叫聲中,玉寒宮整個人飛出去跌到屏風的碎片上。

「寒宮!」慕千夜擔心地叫了一聲,就想沖過去看他有沒有受傷。

司徒凜眼神一冷,手上一用力把他扯了回來。其實平時慕千夜倒沒這麽親密地叫玉寒宮的名字,只是現下心一急,就脫口而出了。

玉寒宮身手不弱,但比起司徒凜,還是有差距。而且玉寒宮練武重的是招式的美感,而司徒凜的每一招,卻都是要人命的狠招。

落地的瞬間,玉寒宮咬緊着牙關才沒把那聲「哎喲」叫出來。

但是疼,真疼!他捂着臉從廢墟裏爬起來。

「你沒事吧?」慕千夜着急地問,想過去卻被抓着不能動。

司徒凜冷哼一聲,諷刺地說:「你叫得倒挺親熱,想必沒少從他身上撈好處吧?」

聞言,慕千夜一怔,擡起頭來看他。

他受傷的眼神讓司徒凜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複如常,拉着他往門口走。

「站住!」玉寒宮捂着臉叫了一聲。

司徒凜的耐心已經用盡,擡起手剛想再他身上補上一掌——

「住手!」

宋庭毅走了進來,一身花稍的裝扮,和他有震懾力的聲音完全不符。他對着狼狽的玉寒宮皺了一下眉,随後擡頭看向司徒凜。

玉寒宮以為幫手終于來了,沒想到宋庭毅開口第一句話竟是——「這位客人,你可知道我這丹鳳朝陽的屏風要多少銀子?」

「多少銀子你開個價,雙倍價格賠你。還有——」司徒凜一把扯過旁邊的慕千夜,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對宋庭毅說:「他,我也買了!」

慕千夜怔了一下,心裏狠狠一疼,用力想把被扯住的手從司徒凜手裏抽回來,卻徒勞無功。

宋庭毅微微皺起眉頭,不動聲色地說:「他是我清風閣的頭牌,不是你給錢就能帶走的。」

「頭牌?」司徒凜諷刺地笑了一聲,「說得好聽!不就是個賣身又賣笑的小倌嗎?」

這句話狠狠刺傷慕千夜的心,原本僵硬的身子緩緩放松了,像是放棄一樣停止了掙紮。

倒是玉寒宮嚷了起來,「那你現在還強搶小倌算怎麽回事?」

宋庭毅看了一眼慕千夜和他臉上的傷,倒是沒說什麽,視線轉向司徒凜,「司徒莊主今天是一定要為難我清風閣了?」

「說穿了,清風閣是開門做買賣的地方,你要錢我出錢,只要你識時務,我們誰也不為難誰。何況——」司徒凜扯了一下慕千夜的手臂說:「他是從我司徒山莊裏跑出來的人,我現在帶他走也輪不到外人來說話!」

宋庭毅看向慕千夜,後者低着頭一言不發。

「你——」玉寒宮剛要開口,宋庭毅卻伸手制止了他。

司徒凜看了兩人一眼,便拉着慕千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自始至終,慕千夜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你就這樣讓他被人帶走?」那兩人離開之後,玉寒宮有點難以置信地問宋庭毅。

「那你追出去打啊。」宋庭毅邊說邊走過去,彎腰撿起一塊屏風的碎片,拿在手裏掂量着。

玉寒宮被他堵得說不出話,只能瞪他。

扔掉手裏的碎片,宋庭毅回頭看他一眼,「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只能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你我這種外人是幫不上忙的。」

「外人?」玉寒宮狐疑地看他,「連你也說自己是外人?」

「事實如此,他們之間早就有羁絆,關系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宋庭毅搖了搖頭,表情惋惜,語氣卻聽不出半點遺憾,「你是來晚了——」

然後又轉身看着地上的屏風碎片,叫來了人說:「算算這屏風和『蓮公子』的贖身錢,雙倍之後再各加五百兩,然後寫封信送到司徒山莊去。」

司徒山莊?玉寒宮眉一皺,剛才只顧着生氣沒注意,這才想起宋庭毅叫剛才的是「司徒莊主」,原來,那人竟然是司徒山莊的司徒凜!

想到這裏,他皺了皺眉,臉上的傷又一陣陣的疼起來。

「娘的!有必要打這麽大力嗎!」動了動舌頭,玉寒宮咬着牙罵了一句。他的牙都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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