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畏懼

醒來時,白芨仍在馬上。

她以為自己睡了很久,卻其實就只是昏沉了一小會兒。

馬背上迎着風,白芨感到臉上涼飕飕的。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下,便驚訝地發現自己臉上居然有水。

眼睛也濕漉漉的。

……不是吧?為什麽?為個狗男人?

不不不絕對不是,她白芨絕對沒有這麽丢人!

白芨忙飛快地擦了擦臉,下意識地偷眼去看了下唯一目擊者。身後的男人目不斜視,好像根本沒有在意過她的情況。

“啊……迎風也太迷眼了。”她迎着風,欲蓋彌彰地抱怨道。

沒人理她。

可能根本沒看到呢。白芨這麽想着,心裏舒服了起來。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稍微回了回精神,白芨這才又提起力氣,觀察起自己的處境來。

折騰了這麽久,天已經開始亮了,她卻算得上是一夜沒睡。

雖然,白芨最大的計劃就是要甩掉刺心鈎,但在甩掉他之前,他都算得上是她的靠山。有這麽強的靠山,白芨很是安心。她捂着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感到困倦非常,便打算逼靠山給自己找個地方睡覺。

“我累了……我們能找個地方先歇歇嗎?”她問道。

然而,身後的靠山并沒有回答她。

“噫,沒想到你其實話還挺少的嘛。感覺是……有必要的時候才說話?”即使不被搭理,白芨也一點都不會覺得尴尬,“之前威脅我的時候一身戾氣,一來二去說了那麽多話恐吓我,我還沒看出來。現在不用威脅我了……雖然也是一身戾氣啦,但是居然沒什麽話。這叫什麽?人狠話不多?咬人的犭……咳,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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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過我還就喜歡那種很厲害又話不多的男人。最不喜歡口若懸河的那種。”

“說起厲害,你武功可真高呀,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了。腳程快得吓人,出手看不見影子。啊,也是,刺心鈎嘛,江湖聞名呢。”

“噫,這麽一想你好帥呀。厲害厲害,佩服佩服。我居然和這麽有名的人近距離接觸呢。”

“你是怎麽把武功練這麽厲害的呀?聽說名門正道聯合高手圍剿你都沒成果?和第二名的差距也太遠了吧。靠天賦?”

“這麽一想,天賦比別人高這麽多,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得咬牙切齒吧?特別是看不慣你的。”

“……啊,不過仔細想想,應該大部分人都看不慣你吧。”

“你說這些看不慣你的人裏,有沒有很多單純是因為嫉妒?”

“有可能哦,你這麽厲害,還這麽不給他們面子。感覺很多正道與其說是懲惡揚善,不如說是不能忍你總把他們踩在腳底下碾壓呢。”

“但話是這麽說,殺人肯定是不對的。我聽說你所求特殊,只要能求得就肯□□,你所求是什麽?”

“應該就是蠱吧。畢竟居然能找到這苗谷來,還知道我是聖女。我們這麽低調,江湖知道‘蠱’真實存在的人都寥寥無幾,大部分人都當故事聽的。別說知道地方了。”

“如果所求真的是蠱,那就別總亂殺人啦!問我就行,我若不知道,這世上還活着的,也沒人能知道了。”

“不過其實我娘知道很多呢。只是她沒全教給我們,她不喜歡蠱。”

“生死蠱是她教我的,我煉了一個,一直備着防身。沒想到有朝一日還真能用上。”

“诶,你都不說話呢。也是哦,被我用蠱牽制,你心裏頭不知道多恨我呢,怕不是每時每刻都想弄死我。要不是蠱,這會兒我應該死了八千多回了吧。”

“不過我倒不讨厭你呢!你看看,你這麽厲害,能把整個江湖踩在腳下。還帶我逃命,嗯……長得也不錯。”

一路上,白芨的話幾乎就沒停過。反正坐在馬上無聊,閑着也是閑着,她都不用人捧哏,自己就能講出一堆話來。天南海北,沒有她不能說的。

畢竟,一旦停下來,她就忍不住會想到些亂七八糟的,心情可能會不好。

奇的是,她如此聒噪,後面那人竟一直靜靜騎馬,并不喝止她。也許是因為此人雖一身陰戾,心性練得卻很好吧。畢竟武功高嘛,練武怎麽能心不靜。她這點聒噪,怕是還入不了人家的耳。

他們很快進了城鎮。

雖說是有追兵的,但刺心鈎此人,怕是一點點都沒有将追兵放進眼裏過。

進了城鎮,刺心鈎直奔了一家客棧,看來是要休息。

原來他也累了!這可正合了白芨的意。白芨一宿沒睡,渾身酸痛,見光眼睛都疼,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撐一個白天了。

馬匹在客棧門前停了下來。白芨得償所願,高高興興地滑下了馬,噠噠跑進了客棧。客棧的跑堂見有客人,忙機靈地跑了過來,笑臉相迎。

只是,他的笑臉還沒維持多少工夫,就忽然變成驚懼,一下子噤了聲。

白芨順着跑堂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随在自己身後跨門而入的刺心鈎。

此時,他的鈎子已經收進了布袋裏,該沒有人能認出他才是。

“裏……裏面請……”然而,跑堂面對着他,卻戰戰兢兢。雖是在迎客,卻完全沒有歡迎的意思。

不如說,他明顯連接近他都不敢。

刺心鈎對他人的異常倒是視若無睹。他徑自走到櫃臺,甩下塊碎銀,道:“要一間上房,住一日。”

白芨跟在他後面,趴在櫃臺邊。櫃臺後,客棧的掌櫃見了刺心鈎,竟也是一副驚魂不定的樣子,手忙腳亂地摸了一把鑰匙遞給他,居然連他甩下的銀子都不敢拿。

白芨好奇死了。

刺心鈎拿了鑰匙,徑直上樓。白芨忙跟了上去。

還在樓梯上呢,白芨就忍不住開了口,問道:“他們認識你?”

刺心鈎沒回話。

“嗯……你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嗎?這麽生氣?”白芨道。

刺心鈎沒回話。

“也是,肯定生氣,估計沒有一刻不想殺掉我洩憤的。”白芨點點頭,認同了自己的想法。

刺心鈎看了她一眼。

沒有從刺心鈎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白芨卻還是很好奇掌櫃和跑堂的态度。于是,見着刺心鈎開門進了屋,她便就地站住,留在了樓梯的拐角處,開始聽下面的牆角。

果不其然,下面聽上頭進了屋,就再也忍耐不住,低聲議論了起來。

“吓……吓死我了……這一身兇煞之氣……”聲音顫抖。

“必定是個亡命之徒……”驚魂不定。

“一看見他,我腳都軟了……太吓人了……”戰戰兢兢。

啊……原來他們确實并不認識刺心鈎。

可是,他們根本都不認識他,居然就因為外表而這麽怕他嗎?白芨覺得很奇怪。刺心鈎看上去是有點兇,但也不至于把人吓成這個樣子吧。

今天的白·神經超大條·芨,顯然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麽大膽。

刺心鈎此人,刀口上舔血,血雨裏出入,身上戾氣非常,江湖聞名。這樣的人,絕不是常人敢靠近的。

傳說靠近他的人,要麽是要被他殺的,要麽是來殺他的,從未有過其他的可能。

沒把他當回事的根本就只有白芨罷了。

“還不進來。”此時,忽然有聲音傳了過來,十分陰沉。

一瞬間,樓下的人就噤了聲。隔着樓梯好像都能聽到他們牙齒打架的聲音。

白芨回頭一看,就見刺心鈎正站在房間的門口,看着她。

“哇,你還會說話,啊不是,你還願意和我說話呀。”反正也聽夠了牆角,白芨笑眯眯地,轉身向他走去,進了客房。

這客棧外面看着有幾分氣派,客房裏面也很是不錯。

進門寬敞,擺着桌椅,可以待客。再往裏有張大床,挂着遮光的帳子,絲綢的被子看上去很是舒服。屋子角落裏還有個屏風,後面大概是洗浴的地方。

實不相瞞,一看見床上的被子,白芨就已經挪不動步了。她幾步疾走,搶先一步撲到床上。

“啊……舒服……不行,今天我得睡床上。”宣示主權,“我今天真的太累了……以後我們輪流睡床,但今天我先來。你要是不喜歡,再開一間也行。”

話是這麽說,她倒也知道,以目前的狀況,加上刺心鈎的謹慎,他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她的身邊的。

刺心鈎看着她,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芨自個兒一路單口相聲,早就不在意刺心鈎回不回她了。她只是有些驚訝,這人昨晚威脅她的時候,也不像是沒什麽話的樣子。沒想到如今忽然就變成了個悶葫蘆。

簡直就像是威脅之外,他就不知道該如何與人相處了似的。

“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呢。”白芨忽然想起了什麽,走到了刺心鈎面前,拉了個椅子坐下,道,“總是‘刺心鈎’‘刺心鈎’的,聽起來怪怪的。而且你這個名號名氣太大,一叫出口,沒事也變成有事了。”

刺心鈎仍看着她,沒有回應。

若是旁人,光是被刺心鈎看着,恐怕就已經腿軟了。別說還是被這麽一直盯着看。

可白芨覺得,這是刺心鈎有禮貌的表現,懂得在她講話的時候看着她的眼睛。

“你不願告訴我名字?”白芨問道,“可總叫‘刺心鈎’确實不是個辦法,容易惹麻煩的。要麽……我給你起個昵稱?”

一如既往得不到回應,白芨就當他是默認了。

“叫什麽好呢?刺心鈎的話……小刺?阿心?鈎鈎?”白芨一臉認真。

一股寒意随之撲面而來。

見逗到了他,白芨忍不住帶上了笑意。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總得找個東西玩玩吧?像是手指頭呀,頭發呀,刺心鈎呀,之類之類的。

“那總叫點什麽吧?你想叫什麽?”白芨托着臉頰,等着他的回答。

刺心鈎看着她,方才用于表達不滿的寒意尚未消退,整個人寒氣逼人。

半晌,他忽然開口,卻是答非所問,道:“你不怕我。”

作者有話說:

預收《被我抛棄後,奶狼成惡狼》:

這個世界什麽動物都有。老虎、獅子、狼、貓、狗、猴子、雞、鵝……他們直立行走,讀書,做工,過着平凡的生活。

這個世界什麽動物都有,獨獨沒有人類。

……直到女主闖入了這裏。

“貓昭,你什麽時候撿了這只沒毛的猴子?”矯健的豹子坐在窗邊,一臉戲谑。

“豹縱,我上月到官府登記在冊,她已經是我的女兒了。”黑貓緩緩地甩了一下尾巴,語調說不出的優雅,“你還敢說那孩子是‘沒毛的猴子’哪怕一次……

我就咬斷你的喉嚨。”

立于書院頂點的,是一只叫狼無肆的灰狼。灰狼獨來獨往,周身三米無人敢靠近。

據說,他極端厭惡草食動物。

據說,他如今還在上學,就已經在為魔道做事了。

據說,他曾是個單純的小孩,是因為被曾經的愛人抛棄背叛,性情大變,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據說,他曾經的愛人便是個草食動物。是以,他專門獵殺草食動物。

不管是肉食還是草食,沒有動物敢與他視線接觸。

灰狼亦從不理睬其他動物,終日坐在最後一排,看得先生瑟瑟發抖。

直到那一日,書院來了新的學生。那是一只沒長毛的猴子,看上去怪異非常。

灰狼剎那間撲到了前排,将猴子撲倒在地。

“你——”

那是陰沉到令人瑟瑟發抖的聲音。

“——還敢回來。”

……

忽然被猛獸攻擊,女主反手撈起凳子,砸到了灰狼的頭上。

……

後來,經過了許多事,被同窗欺負侮辱的白切黑兔子,嚣張跋扈的猛獸……所有人都成了奇怪猴子的粉。

黑切白的灰狼男主與不知道慫為何物的人類女主的故事。

女主攻略治愈全世界的故事。

預收《女主戰力天花板》:

全文戰力天花板女主 x 受命監視女主的人間兵器軍奴男主

時年,異能力者萬中有一。女主是唯一一個強大到令當今聖上忌憚的存在,滅國也許亦是彈指之間。

天工司熬盡心力,制出了使女主能力無效的手镯,随着一名軍奴被送到了女主的身邊。

名為侍候,實為監視。

軍奴人間兵器,戰功赫赫,低着頭跪在女主面前。

女主戴上了手镯,一腳踢到了軍奴的腹部。

“礙眼,出去。”

她對所有人都很好,唯獨對他冷若冰霜。

只要自願限制能力,做什麽都可以。女主幹脆拉起了一個小組織,專門救人,解決難事。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再厲害的人都是女主迷弟迷妹”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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