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1)

穆清感覺得到李寶應的态度, 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懸着的心放下了一點。

這時候,她有精力關注李寶應, “你多少歲了?你從哪裏來?”

李寶應笑道, “年齡有什麽要緊, 你一個小姑娘, 關心我一個老頭子的年齡做什麽。”

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張口自稱自己是老頭子,這種反差很讓穆清驚奇。回想到國師當年也是一副看不出年紀的模樣, 她也就不再問了。

“你還沒回答我第二個問題, 你從哪裏來?”

李寶應放下茶杯,看向她,“我倒是很好奇, 老道士第一次見你,問你這個問題了。”

“沒有,他只說,來了, 坐吧!”

穆清愣了一下, 突然間好像悟了,她來到這個世間,別管從哪裏來的,來了就留下, 好好生活,過完這一生, 從哪裏來的有那麽重要嗎?

李寶應觀察她的表情, 輕笑一聲, “看來不用我回答, 你自己已經想明白了。”

穆清也跟着笑,他雖然沒有明白說,她也明白,他身上肯定有些不為外人道的秘密,要不然也不會認識老道士,成為一個沒有具體名字部門的局長,來管理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兩人沒再說這個話題,李寶應轉而問她的學習,聽說她琴棋書畫都精通,以後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真是後繼有人了。

穆清謙虛道,“也沒有全部精通,書和畫還算不錯,其他只是略通。”

李寶應來了興致,“能否給我畫一幅?”

穆清颔首,“當然可以。”

帶他去書房,兩人邊聊邊作畫。要是外人見了肯定覺得奇怪,一大一小兩個人,交談的情形,反而像是兩個成年人的對話。

李寶應不拿自己的當外人,閑适地坐在椅子上,他面前桌上擺放着一個棋盤,他把玩着棋子,跟穆清說,“在咱們周邊國家,有下棋很厲害的人,以後有機會,你和他們比一比,把他們都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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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一個人,還有這麽強的勝負心?”

“那當然,萬事看淡,活着還有什麽樂趣?”

穆清打量他的臉,即使再次看,這張臉也讓她覺得有些不似常人,特別是目不轉睛注視他的時候。

兩人就這樣相對而坐,他的臉已經在她心裏了,勾勒輪廓,填充細節,最後畫眼睛的時候,她擡頭了。

“怎麽了?”

“你的眼睛,是不是就是你的神奇之處?”

“你看出來了?”李寶應笑着說。

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穆清畫好眼睛,把畫遞給他。

李寶應很滿意,“等我百年之後,就把這幅畫挂在靈堂吧。”

收拾好畫筆,穆清沒有回應他。

雞湯熬好了,林玉邀請他留下吃飯,李寶應答應了。飯桌上還誇林玉手藝好,林玉高興地給他又添了一碗湯,“多吃點。”

“謝謝。”

吃完晚飯,李寶應要走,走之前他對穆清說,“來這個世上一趟,要好好活着。”

說完他就走了。

林玉嘟囔了句,“這人說話怎麽奇奇怪怪的。”

李寶應回去霍家,霍家的晚飯還在做。

李寶應表示自己已經吃過了,不用準備他的。

“吃過了也能再吃點。”

“謝謝您老,不用了。”

李寶應和霍家老兩口說會兒話,就上樓去了。

等第二天,謝桂珍做好早飯,去樓上敲門,霍老爺子說,“不用敲了,李局長走了。”

“走了?這麽早就走了?”謝桂珍覺得有些奇怪,這說走就走,她這個女主人都不知道,這客人也太随意了點。

霍容時問他爺爺,“他到底是誰?”

“你別問。”

霍容時把這個疑問藏在心裏,吃了早飯去穆家,他以為穆清應該會告訴他真相,穆清沒搭理他。

反而林玉告訴他了,“是芒山縣白雲觀老道長的朋友,有事兒來咱們這裏,就順路過來看看,昨天還請我炖了一鍋雞湯。”

真的是這樣嗎?霍容時看向穆清。

穆清擡眼,“人走了?”

“今天一早走了。”

走了就好,穆清暗地裏松了口氣。雖然他說他沒有惡意,但是她在明,他在暗,她還是不想和他多接觸。

知道對方,卻不見面的狀态是最好的。

過了一會兒,張欽他們來了。

“你們兩個,咱們什麽時候去山裏看看那個水潭,我把漁網都借來了。”

“我家有鐵皮水桶,拿去裝魚最好了。”

陳靜嘿嘿笑,“我家也有鐵皮水桶,沈園,咱們到時候可以把魚裝水桶裏,再用背篼背回來,還能養幾天。”

穆清笑着道,“行呀,反正在家閑着沒事兒。”

張欽推了霍容時一下,“你去不去?再不抓緊時間玩兒,暑假就快結束了。”

“對哦,下個月就要開學了。”

霍容時說,“今天去也行,不過那個水潭挺遠,中午飯就不能在家吃了。”

“那沒關系,咱們帶些吃的去。”

穆清說,“我家早上蒸了包子,還可以現在煮幾個雞蛋。”

去山裏打獵還好,要是幾個孩子單獨去水潭撈魚,林玉還是不放心,“我跟你們一起去。”

“好呀,好呀。”

張欽扭頭往家跑,“我去拿漁網。”

沈園和陳靜也跑回家拿背篼和水桶。

包子是現成的,雞蛋還要煮幾個。

家裏養的雞下蛋只夠他們一家人吃,平日裏還要去外面買一些存着,穆清那裏存着一百多個雞蛋,林玉順手煮了二十個,叫穆清帶上。

“吃不了就收着。”

“行。”

這時候,張欽來了,他媽媽也跟着來了。

汪露笑着說,“你們去玩兒,我也跟着去湊熱鬧。”

林玉挽住她的胳膊,“正好,咱們一起去路上還能說說話。”

沈園和陳靜也來了,鎖好門後,大家一起往城外走。

進入山林後,小鳥叽叽喳喳,鼻息間全是森林裏植物的香氣,林玉說,“這幾天沒下雨,野生菌也長的挺好。”

“這裏空氣濕潤,氣候好,不下雨也一樣長。”

特別是在靠近水邊的地方,汪露指着那一叢,“那是雞縱菌?”

“就是。”林玉連忙走過去,“長的真好。”

“先別撿,等咱們回來的時候過來再撿。”

張欽猴急的很,“我們要是不撿,被別人撿了怎麽辦。”

“着什麽急,這麽大片林子其他人也不一定過來。正要叫人家撿走了,也是人家運氣好。”

張欽切了聲,他才不要叫別人撿去,在四周薅了厚厚的落葉,把這些菌子全部遮蓋起來。

沈園提醒了一句,“你倒是看看位置呀,別到時候自己都找不到。”

“哦,就是哦。”

霍容時走在前頭,穆清跟在他身後,往山坡上走的時候,她個子矮,步子邁不開,還沒走上去就滑下來。

張欽翻了個白眼,“霍容時你倒是拉小短腿一把呀。”

穆清回頭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

霍容時唇角微微翹起,朝她伸出了手。

穆清毫不猶豫地拉着他的手走上去,她伸手拉陳靜,張欽往前一步,“我先上去。”

“哼,你不是腿長嗎?自己跨上去。”

“小短腿你也太記仇了。”

汪露随手給他一巴掌,“不會說話就閉嘴,清清在她這個年紀已經算長高了,你像她這麽大的時候還沒她這麽高。”

“不可能!”

汪露雙手叉腰,“我是你的媽,難道我還能記錯!”

沈園和陳靜都上去了,沈園對他伸出手,“你倒是快點,別還沒到水潭肚子就餓了。”

似乎是從這個坡作為分界點,從這裏之後,山裏的樹木越來越密,甚至一些地方因為樹木藤條太密集,已經無路可走。

“走這邊!”這片林子霍容時早就已經熟悉了,帶着他們走其他路繞過去。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穆清感覺到他們在走下坡路。

“聽到了沒有?”

大家都累的喘粗氣,聽到霍容時的話後,側耳傾聽,似乎能聽到下面嘩啦啦的流水聲。

快到了!

一行人下坡,張欽驚叫喚,“我看到了,這個水潭好大,水潭裏的水漫出去都流山下去了。”

汪露擦了擦汗,“我的天,總算到了,這深山裏的路簡直太難走了。”

林玉笑道,“我們芒山縣那邊的深山要好一些,雖說林子也密,但是樹木長的高大,但是都是喬木,不像這裏,樹木間還生長着那麽多藤蔓。”

“有機會真要去你們老家看看。”

幾個人牽手下坡,張欽蹲在水潭邊洗手,發出嘶嘶聲,“大夏天的,這個水潭裏的水好涼。”

霍容時擡了下下巴,“你看那邊,太陽能照到的地方,水要暖一些。”

水暖一些,魚也喜歡在那兒露頭。

張欽高興地跳起來,“媽耶,誰說水至清則無魚,那不是魚嗎?魚嘴我都看到了。”

沈園和陳靜開心地跺腳,“我們也看到了,魚嘴巴都露出水面了,在吃飄落在水面上的花穗。”

穆清擡頭,環視四周,只見水潭被周邊高大的樹木籠罩着,陽光從蔥茏樹葉的縫隙中照射進來,落在水面上。就像一束光刺破了昏暗的森林。

“你們快看,光裏面的灰塵,是不是落下來的花粉?”

“可能是吧。”

張欽對這些什麽花呀粉呀的,才不感興趣,他趕緊把漁網拿出來。只是他折騰了半天,漁網丢不過去,撒了一米遠就沉了。

有一次還因為漁網太沉,網沒撒出去,反而差點把自己帶到水潭裏,好險被汪露一手拉住。

張欽撓頭,“怎麽回事,這個怎麽甩出去?”

霍容時走過去,“我來試試。”

漁網沾水了之後很沉,霍容時調整好漁網,叫張欽讓開。

張欽往後退一步,霍容時轉身,猛地使力,漁網如同一個張開的手掌一般撒開,發出噼裏啪啦的落水聲。

汪露、沈園、陳靜和林玉,紛紛豎起大拇指,“厲害!”

張欽小聲問,“兄弟,你以前練過?”

霍容時點點頭,姑且讓他這麽認為吧。

果然,張欽心裏一下好受了,“原來你練過的呀,怪不得,要是我有空練習一下,肯定也沒問題,對吧。”

穆清跑過去,“你可別扯閑話了,快把漁網拉上來。”

“來了,來了。”

這個時候漁網更加沉了,越拉近,被網住的魚掙紮的越厲害。

大家都去幫忙,把漁網拖到岸上,沈園驚喜道,“這也太多了吧。”

“那可不,霍容時把網撒的位置正好是太陽照射的位置,我剛才就看到好多條大魚。”

“快把魚撿出來,大的扔桶裏,小的扔回去。”

撒了兩網,撈上來三桶魚,張欽興奮的叫霍容時再撒一網,被大家夥攔住。

“可別撒了,山裏面的路不好走,把這些魚背回去我看都很累人。”

“就是,再撈上來,也沒有桶裝了。”

穆清看了眼魚,要是他們不在,她能把水潭裏的魚都帶走。

看看這些魚的魚鰓,特別幹淨,這裏的水質好,比上次她和她爸去水庫買的魚好多了。

不過既然知道位置了,等下次她可以自己來,想撈多少撈多少。還可以自己帶一些魚苗在這兒養着。

還有漁網,回頭她要買幾個漁網收藏着,以後肯定用得上。

時間不早了,收拾收拾準備回去了。

林玉把帶來的包子和雞蛋拿出來,“快來吃點,肚子吃飽好走路。”

汪露拿出來一盒點心,陳靜和沈園拿的是饅頭,霍容時帶的是燒麥。

霍容時給穆清一個,“家裏有客人,我奶奶今天早上做的。”

穆清了然,“李寶應喜歡吃這個?”

“胡說,怎麽能叫人家名字,怎麽着也得叫一聲叔叔,就算不熟悉,叫聲李局長也行。”

“我知道了媽。”

林玉摘掉落在閨女腦袋上的樹葉,“不能知道,要記在心裏。”

張欽咬了口燒麥,“吃起來,感覺跟吃粽子似的。”

“口感還是有些不一樣,這個皮兒真薄。”

燒麥太頂餓了,再吃一個包子,吃個雞蛋,肚子就飽了。

汪露笑道,“看來我們都不喜歡吃點心。”

張欽嫌棄,“幹癟的很,一點都不好吃。”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嫌棄,我看是咱們家日子過的太好了。”

來的時候背着空的背篼和桶,感覺還好,回去的時候要背魚,雖然桶不大,他們六個人背三桶魚也很累人。

再說,還有沾了水的漁網,除開穆清這個小不點兒,大家輪換着背出去。

已經到手的魚,不可能半路扔了,邊走邊歇息,總算從深山裏走出來,到了雞縱菌的位置。

張欽喘着粗氣,“穆清,快去把我的雞縱菌撿回來。”

看他實在太累,穆清沒跟他計較,摘了兩片大樹葉,把摘下來的雞縱菌包好帶走。

等他們出山,回到家,已經是傍晚了。

分了魚之後,大家各回各家。

汪露今天累慘了,好久沒有這麽大的活動量。

“明天我要定一鍋雞湯。”

“行行行,你明天上午別過來,好好睡個懶覺,等中午的時候叫張欽過來端湯。”

汪露疲憊地點點頭,她估計明天她肯定沒法早起。

事實上,不只汪露沒有早起,除了霍容時之外,其他人都睡到日上三竿。

林玉晚上連晚飯都沒做,母女倆随便吃了點東西,洗了澡之後就上床睡覺,林玉睡到十點多鐘才醒。

她猛地坐起來,“幾點了?”

拿過手表一看,都這個點了,要炖養生湯肯定來不及了。

穆清晚上和娘親一起睡的,被娘親吵醒,她翻了個身。

“沒關系,我這裏還存着好多鍋雞湯,一會兒我端一鍋出來。”

“那也行。”

林玉倒回床上,母女倆再眯一會兒。

中午張欽過來端雞湯,穆清看他有氣無力的樣子,“你怎麽了?”

“能怎麽,身上疼呗,昨天累了一天。哎,就跟去鄉下種地一樣辛苦。”

穆清平時運動量也不大,不過她沒有背重物,今天起來身上有些酸疼,倒是還能忍受。

沈園和陳靜兩個人有些忍不住,特別是陳靜,難受到起床的時候,腳一沾地,還沒站起來就直接蹲地上。

家裏人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媽媽給她燒了一桶熱水,叫她坐進去泡一泡。

中午家裏吃魚,就陳靜吃的最兇,她要把昨天的辛苦給補回來。

陳媽媽打量閨女的臉色,扭頭問婆婆,“媽,咱們家靜靜是不是白了一些了?”

陳奶奶點點頭,“我看白了不少,不止白了,整個人容光煥發,氣色也好了很多。”

陳靜現在身上還酸着呢,“奶奶,我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兒,真的容光煥發嗎?”

陳奶奶笑了笑,“看着确實不錯,有些大姑娘的樣子了。”

“怪不得張司令家夫人和穆家關系那麽好,前段時間,隔兩三天就要端一鍋湯回來,這麽喝着,身體能不好嗎?”

陳靜想起林阿姨,“林阿姨手藝真的好,做什麽都好吃,穆清可幸福了。”

陳媽媽白了女兒一眼,“你整□□來伸手,飯來張口,這是覺得我對你不好。”

“媽別生氣嘛,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奶奶放下筷子,“你說的對,咱們家靜靜以後不能這樣慣着,年紀也不小了,該學的都學起來。”

“聽媽的,今天中午的碗筷叫她洗。”

陳靜的小臉皺成一團,“我要去找穆清玩兒。”

“不耽誤,你把碗洗了去玩兒,我和你爺爺奶奶絕對不攔你。”

“那……好吧。”

陳靜在家做家務,沈園在小廣場那兒等了她好久沒見她人,專門去她家裏找。

“你洗碗要認真,別只洗裏面,外面也給洗一洗。”

“筷子呢?筷子放在水龍頭下面沖一沖。”

“叫你洗碗你就只洗碗,鍋不洗?竈臺不擦?”

“瞧你這笨手笨腳的,抹布髒了,重新把抹布洗幹淨再重新擦擦竈臺。”

“……”

沈園在外面聽了一會兒,悄悄地溜走了。

陳靜打掃完廚房,怕沈園等急了,連忙去小廣場,沒看到人。她又去沈園家,沈園媽媽說,“她早走了,你沒看到她?”

陳靜跑去穆家,看到她的小姐妹和穆清、張欽躺成一排,舒服地窩在樹下躺椅裏撸貓。

“哼,你個叛徒,居然不等我!”

沈園笑道,“你別冤枉我,我等了好久見你沒來,去你家找你,聽見你媽教你洗碗,我哪裏還敢進去叫你?”

“唉,我會洗碗,我媽就是嫌棄我沒洗幹淨,這裏沒弄好,那裏沒弄好,可挑剔了。”

“對了,霍容時呢?”

“他?他一點也沒影響,精神得很,我去他家找他,他奶奶說他一早就進山了。”

“羨慕呀,身體這麽好。”

張欽瞥了沈園一眼,“你以後也是想當兵的人,瞧瞧人家那個身體素質,再瞧瞧你自己。”

沈園不甘示弱,“你以後也是要進部隊做後勤的人,都是男的,瞧瞧人家那個身體素質,再瞧瞧你的。”

張欽:“……”

陳靜和穆清哈哈大笑。

這兩個人,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愛鬥嘴的?

他們在穆家玩了一下午,傍晚回家,在軍區大院門口碰到彭豐年他們那群人。

只見他們身上濕漉漉的,一看就知道游泳去了。

吳桂英喊了沈園一聲,沈園回頭,“怎麽了?”

吳桂英上前打量,“這才幾天沒看到你們,你們怎麽這麽快就白回來了?”

沈園得意地笑道,“沒辦法,恢複的快。”

“老實說,你們是不是有什麽法子?比如黃瓜片兒貼臉啥的?”

“我看你是吃飽撐着了,黃瓜好歹也是一盤菜,不填肚子拿去貼臉玩兒?”

“切,瞧你那土包子的樣兒,我跟你說不着。”

沈園毫不客氣地罵回去,“我看你才是腦子有病,把我們叫住就為了顯擺你們買得起黃瓜貼臉?”

當爸的都是團長,吳桂英可不怕沈園,兩個人争執起來,越吵越大聲。

一群大大小小的男娃不參與,頓時做鳥獸散,只有田甜她們幾個姑娘家在勸架。

陳靜拉着沈園,“咱們走吧,沒頭沒腦的,有什麽好争的。”

吳桂英也被田甜拉走,吳桂英生氣,“她們肯定有其他變白的法子,只是不肯告訴我們罷了。”

去鄉下勞動那段時間,不止沈園她們曬黑了,本來皮膚就有些黑黃的吳桂英黑的更加厲害,她最想變白了。

她媽也覺得一個姑娘家黑成這樣不好看,回來後一直煮三白湯給她喝,可惜沒什麽用處。田甜告訴她可以用黃瓜片兒敷臉,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總感覺好一點。

看她剛才逼問沈園變白的法子,就知道,可能好了點,但是好的不多,可以忽略不計。

田甜給她想了個法子,“你有多少零花錢,要不去百貨大樓買一盒擦臉的?”

“啊,那多貴啊,我存點零花錢可不容易。”

那田甜就沒有什麽辦法了。

田甜皮膚底子好,加上下鄉幹活的那段時間,再熱她都不摘帽了,不脫長袖,她黑的不多。

吳桂英羨慕地看着田甜的臉,“我要是天生白就好了。”

田甜安慰她,“你別着急,就算現在黑,等天氣涼快下來了,咱們捂一個冬天,等明年夏天的時候肯定就白了。”

“你也別擔心班上同學笑話你,大家都去參加勞動了,一樣黑,誰也別說誰。”

“真的嗎?”

“真的。”

吳桂英心裏暫時好受點。

田甜對穆家一直很關注,她有一次聽到沈園和陳靜說話,她知道她們在喝養顏湯,她不知道養顏湯是什麽,但是也能猜到她們這麽快變白,肯定是因為喝了那個湯。

穆清不喜歡她,她就算再心動,也沒臉去穆家,求她們分給她養顏湯喝。

發現養顏湯的功效不止是田甜,汪露也發現了,她不僅發現了,還能跟着兒子喝。

靠着養生湯慢慢把身體養回來,現在又能時不時喝到養顏湯,汪露甚至覺得現在自己的皮膚狀态比自己年輕時候還好。

女人嘛,只要自己狀态好了,每天早上起來照鏡子,看到自己那張好看的臉,後面一整天心情都是好的。

汪露心情好,張家全家人心情都是陽關的。

張玉才傍晚回來,笑着說,“今天晚上吃魚?”

“對,張嫂今晚上做了紅燒魚、水煮魚還有清蒸魚,咱們今晚上吃全魚宴。”

“那我可要好好嘗嘗,你們辛苦背回來的魚有多好吃。”

張欽躺在沙發上看閑書,抽空對爸爸說,“好不好吃也要全給吃了,昨天那些魚背回來只剩下一口氣了,今天早上起來死了兩條。”

張嫂很快把飯菜端上來,一家人坐下吃飯。

張玉才先嘗了一口清蒸魚,最簡單的做法,反而凸顯出這條魚的鮮甜,特別好吃。

張嫂笑着說,“這條魚是最後死的,最新鮮。”

汪露和張欽母子倆哈哈大笑。

穆家。

他們家沒吃魚,晚上吃青菜面。

“媽,我爸好久沒回來了。”

林玉一邊挑面,一邊說,“也沒多久,你過生日的時候他不是才回來過嘛。”

“他只回來吃了頓中午飯就走了,也沒在家睡覺。”

“應該是在忙吧。”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穆繼東帶着連隊的人還在叢林裏厮殺。

“媽勒個巴子,那群傻逼放毒蛇了?”

“沒事,已經吃了解毒藥了,幸好我們不怕麻煩,出任務的時候這些藥都随身帶着。”

被咬的那個士兵只覺得有些喘不上氣,耳朵嗡嗡地響。

穆繼東叫副連長清點人頭,“分兩隊,副連長帶着受傷的兄弟先撤,其他還行的跟着我斷後。”

“連長,咱們就這麽算了。”

“別急,先把受傷的兄弟送下去,咱們再想辦法。天已經黑了,不知道前頭有多少毒蛇,還是先确保安全為重。”

朱傑氣的踹身邊的樹,“真逼急了,老子放火燒山。”

“你可千萬別,這是什麽爛主意。”穆繼東連忙阻止。

“我哪兒敢,我就是随口說說。”

朱傑帶着傷員先撤了,穆繼東帶着人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在原地守住。

負責偵查的人跑回來,“連長,他們往咱們這邊來了。”

“來的剛好。”穆繼東囑咐他們,“一個班一個隊伍,迅速形成合圍,每個方向找個人上樹打伏擊,吸引他們的火力,下面埋伏的人反殺一波。”

穆繼東最後說了句,“先別着急開火,等老子先會會他們。”

大家都嘿嘿地笑,知道連長的意思。開槍就有聲兒,還是先讓連長用弓箭偷襲一波。

邊境線那邊的人來了,走在前面的人用手電筒檢查是否有人埋伏,光線到處亂射,穆繼東站在高處,躲在大樹後面。

後面跟上的人,舉着火把,簡直是明晃晃的靶子。

下黑手穆繼東經驗豐富,先挑選走在後面的,散在四周的人動手,等敵人發現了,穆繼東已經解決好幾個了。

下面的人慌亂起來,朝穆繼東的方向射擊,樹上的其他人一起動手。

樹下的人着急滅火,一時滅不掉,一邊躲藏一邊把火把扔開,他們第一反應攻擊來自樹上,對着樹上嘭嘭嘭一頓亂射。

在他們關注樹上的時候,地面上埋伏的人沖了一波,朝樹上射擊的人瞬間亂了套。

十幾分鐘後,地面上的人很快把打殘的敵人控制起來。

“報告連長,咱們贏了!全殲!”

穆繼東從樹上滑下來,“睜眼說瞎話不是,這不是還活着幾個嘛。”

“打中了要害,活不成了。”

打掃戰場後,穆繼東發現幾個木箱子,剛撬開一條縫,一條蛇伸出頭來,他猛地關上箱子,蛇頭被咔嚓下來。

穆繼東只覺後背發涼,幸好他們先一步下手,要是這些毒蛇真被放出來,就不知道是個什麽結果。

“咱們的解毒藥效果怎麽樣?”

“還行吧,一般兩般的蛇毒肯定能解,但是如果碰上劇毒的蛇,那就沒辦法了。”

穆繼東皺眉,“以後咱們碰上這些下作手段的機會肯定不少,還是要搞點效果好的解毒藥。”

“連長,咱們回去再說吧,在這裏我總覺得不安全,生怕哪裏有蛇竄出來。”

“先別急,那些亂扔的火把撿回來了嗎?”

“撿回來了,火也滅了。”

“那再撿些柴火回來,把這幾箱子蛇燒了。”

一個小時後,幾箱子蛇全部燒了,火堆也熄了,強撐着最後一口氣的敵人也徹底拜拜了。

穆繼東帶着人去追朱傑,他們要趕緊回去報告這次巡邏發現的新動态,讓其他巡邏的戰友做好準備。

叢林裏的腥風血雨外面的人很少知道,穆清他們這群祖國的小花朵,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很快到八月底,離開學不早了。

林玉這些天給閨女用淡綠色碎花布做了個小書包,因為她不喜歡張欽他們用的軍綠色的小包。

還給她做了一條長袖的長裙,這是給秋天準備的。

“長袖的衣裳不用做,咱們走的時候,你大娘送給你那件長袖衣裳你秋天還能穿。”

林玉把那件長袖的衣裳拿出來,穆清随便套了一下,“媽,我今年沒長高多少呀,這都還能穿。”

林玉笑道,“你真當自己跟小白楊似的,喝口水就能長高?”

“你才七歲,有這麽高夠了,以後還要長好多年,姑娘家長得太高也不好。”

穆清脫下衣裳,“我至少要比媽媽高吧。”

“放心,你肯定比我高,你爸那麽高,你是他閨女能矮了?”

“不能只給我做衣裳,媽,你給你自己和我爸做兩身吧。”

“沒買到合适的布料,等過兩天我去百貨大樓看看。”

不用過兩天了,今天就能去。

汪露跑來找她,“帶上你家的布票,和棉花票,咱們快去百貨大樓。”

“怎麽了?”

“今年第一批棉花送過來了,咱們快去搶。”汪露連忙說,“再有一兩個小時,工廠和機關單位的人都下班了,咱們抓緊時間去。”

穆清跑去屋裏拿票和錢,林玉轉身去拿鑰匙鎖門。

路過張大娘家的時候,林玉順口叫了張大娘一起去。

第一時間得知消息的不止是她們,等他們跑到百貨大樓的時候已經到了不少人。搶棉花和棉布這樣緊張的物資,這個時候也沒有守規矩排隊。

汪露現在身體好了,參與搶東西這樣的活動氣勢更加足,拉着還在猶豫的林玉就往裏面擠。

“我要二十斤棉花,這是錢這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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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露這一嗓子把人都震住了,家裏多少人上班,才能湊夠二十斤棉花票。

林玉也拿出錢和票,“我也要二十斤。”

張大娘也說,“我要三斤!”

愣住的人反應過來,更瘋狂地往裏面擠,“我要兩斤!”

“我要一斤!”

“我家三斤!”

“售貨員,給我來五斤!”

售貨員站在椅子上大聲吼,“棉花今天剛到,不缺貨,大家別擠,排好隊。”

聲嘶力竭的售貨員注定要失望了。

汪露和林玉兩人搶到二十斤棉花,趕緊從人群裏退出去。

汪露擦了一下汗,“媽耶,擠死我了,擠的我全身冒汗。”

林玉笑着說,“多虧了你動作快,要不然我這會兒還沒買到棉花呢。”

“哈哈,小意思。”汪露指着另外一個櫃臺,“他們都在搶棉花,咱們先去買些布吧。”

“那走吧,我也想買些布。”

剛到的布料種類多,林玉選了一匹藍色的,一匹土黃色的棉布。

張大娘問,“你怎麽不選的确良,這個質量好。”

林玉搖搖頭,“還是棉布好,穿在身上舒服透氣。”

售貨員也說,“的确良便宜又耐用,工廠上班的人特別喜歡買這種布,拿來做幹部裝特別體面。”

不管售貨員怎麽說的确良的好,林玉還是只買棉布。

汪露和她一樣,也只買了棉布。

快中午了,下班的人陸續過來,林玉她們準備回去。

二十斤棉花不重,就是體積有點大,穆清抱着布走在前頭,回頭一看,她娘親和汪露阿姨扛着棉花,就像山上的野生菌似的,細長的杆兒上頂着一個大大的傘蓋兒。

傘蓋還沒撐開,還是圓乎乎的。

穆繼東今天休息,上午彙報完工作,從部隊出來已經快中午了。

他剛走到家門口,就看到閨女在前面。

“爸,快給我媽幫把手。”

穆繼東笑着跑過去,“這是買什麽好東西了?”

“買的棉花。”

穆繼東接過裝棉花的袋子,小跑幾步送回家,又跑回來,對汪露說,“我幫你送回去吧。”

“沒事兒,我能扛回去。”

“別客氣,順手的事情。”

林玉先回家,穆清把布給娘親,她陪着爸爸給汪露阿姨送棉花回去。

張欽今天去找他同桌玩兒去了,這時候才回來。

“你個臭小子,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偏不在,今年冬天你就蓋舊被子吧。”

“別呀!”張欽一看就明白了,“買了棉花?”

穆清點點頭,“你是沒看到那個場面,都搶瘋了。”

東西送到,父女倆回家,穆清主動牽着爹的手,走路一晃一晃的。

穆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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