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發酵
夜晚，燈燭輝煌的大廈頂樓。
已是晚間九點，會議室卻依舊人滿為患，談妥一切後裴言川回到辦公室，卻又看到了這個熟悉的身影。
杭紹等了他快兩個小時，就算是一個億的項目都該談完了，他将蓋在臉上的書本挪開，略顯不悅：“你再不出來我差點就報警了，還以為你被那群老頑固綁架了呢。”
裴言川無視他，徑直走向辦公位：“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杭紹走到他跟前，只見黑木班臺上放着一個禮盒，約莫一個手掌大小，他好奇地伸手，卻在快觸碰到其一厘米的地方被人抽走。
“不能。”裴言川撇了他一眼，将盒子收入口袋。
杭紹昂首伸眉，不由得八卦：“啧啧，給你家小金魚的？”
捕捉到重要字詞，裴言川握筆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掀起眼皮看他，薄唇微翕：“跟你有關系嗎？”
“這麽兇幹什麽，”杭紹撇撇嘴，自知無趣轉而打開手機，喜溢眉梢道：“這裏有一條好消息和一條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不想聽。”
他就差叫保安上來下逐客令了。
“可以，先聽好消息，不然可能我還沒說完你就要跑路了，你家……”杭紹全然不顧他說了什麽，剛要開口，裴言川一個冷冽的眼神甩了過來。
杭紹無語：“ok，時喻她火了。”
裴言川微頓，颔首，似乎是意料之中。
“喲，沒反應，”杭紹挑眉，“壞消息你自己看吧。”
裴言川偏頭睨視他一眼，接過快抵上自己眼睛的手機，卻在看見屏幕的時候緩慢擰了下眉毛，眼底有一瞬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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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他又恢複平靜般将手機扣于桌面。
“這你不表示表示？”
杭紹吃驚，狐疑地盯着他，妄想從他臉上看出一絲破綻，按理來說裴言川此時應該倍感焦急才是，這都火燒自家坑頭了還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裝，你就裝吧。
老婆跑了有你哭的時候。
“信任她。”并且也只能信任她，就算她真的出軌，他又能做什麽？
杭紹緊接着追問：“哦，你信任她，然後呢？”
裴言川默了默，套上筆帽，“把文檔備份。”
“做什麽？”杭紹問。
裴言川頭也不回：“回國。”
“噗哈哈哈，冰塊臉你也有今天！哎喲不行，笑得我肚子疼……”杭紹滞了兩秒，突發一陣爆笑，仿佛用力過猛似的直不起腰仰面倒在沙發上。
門鎖‘咔噠’一聲，方才還事不關己的人此刻早已沒了蹤影。
輿論發酵了兩天。
圈內人都在等着事情反轉或者實錘，熱度絲毫沒有下降的趨勢。
但不是所有網友都無腦聽信謠傳，光這一段可疑的視頻說是在為電影宣傳炒熱度也未嘗不可，往常這麽做的人不少。
始作俑者姜小米和林白柔同樣關注着事态的發展，可時喻偏偏就是沒有動靜，就連公司都沒有力壓這一消息，周宇是個精明算計的商人，此前早有前車之鑒告訴他根本沒必要管。
黑紅也是紅，流量才是王道。
劇組工作人員更是鬼精，組內角色不上升至演員本身，他們最重要的是幹好自家的活，其他一律不在管轄範疇。
今天下午是最後一場戲——
明顏被警方懷疑，憑借自身扭轉局面，最後揪出幕後黑手為父報仇的同時回警局自首，然就在這個時候，她又發現了端倪，警局不止她一個間諜。
時喻的戲份基本集中在這個地方，外景順利結束後，她跟着劇組回到了影城內，接下來的戲份就只有她和姜小米二人。
由于兩人要在劇中對峙，免不了會起沖突，而時喻坦蕩蕩的狀态倒是讓孟黎憂慮不已，那天回去後孟黎便被姜小米叫過去，字裏行間都在暗示她不準插手。
反觀時喻，依舊不受影響每日拍攝，雖與譚暮清少不了日常交流，但明眼人能看得出她在避嫌，譚暮清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不該炒的cp不炒，不該蹭的流量不蹭。
可這熱度誰能管得了？
“大家堅持一下，最後一場戲拍完，我們就收工！”
得到何導的指示，時喻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出了化妝間。
見她離開，姜小米也迅速起身，快步繞到時喻面前，擦過她身旁時順便捋了捋耳邊的碎發，随後扭頭不屑地撇了她一眼。
時喻：？
什麽毛病？
時喻暗自好笑地回望她的背影，怕是有人狐貍尾巴藏不住，要露出來了。
時喻出了休息室，譚暮清趕忙攔住她：“時喻姐，熱搜的事情……”
“我知道不是你，”時喻側目，放下禦寒的大衣，“你蹭我一個已婚人士的熱度也沒用，反而給自己招來麻煩。”
“她就是借你的手，給我潑髒水罷了。”她轉過身來，正巧對着姜小米的位置，哂笑道。
譚暮清一愣，自是聽出她的弦外之意，驚呼：“你是說姜……”
還未等他道完，時喻便莞爾一笑，沒有阻止他也沒有反駁他。
譚暮清一個剛入行的新人就算再涉世未深也該猜到了，他不由得頭皮發麻，忙不疊噤聲。
兩人說話的音量并不大，可在場的人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娛樂圈這趟渾水誰趟進去了還能幹幹淨淨出來的，才是真正有本事的。
場景已經布置完畢，這場戲對于時喻而言并沒有太大難度，反而要精看的是姜小米那部分，可今日她卻好像心不在焉，頻繁跳戲漏臺詞導致數次NG。
“卡，你現在是懷疑她但還不肯定，你要婉轉的套話，不是生拉硬扯！”
姜小米僵硬着身子，深吸一口氣醞釀着情緒，只是重新開始沒兩分鐘又被何導喊停。
“卡，明顏是你一手帶起來的，就算她是卧底你的眼神裏除了帶着些許惋惜，更多的是守護道德底線的堅定，重來。”
“卡……”
一條戲拍了整整二十多遍，饒是攝影組都已經吃不消了，更別提被折磨狠了的姜小米。
“你今天狀态不對，緩緩再拍吧，先走時喻那場單人戲。”
何導乏力地靠在椅背上，用手摁着太陽穴地位置，他不懂姜小米今天為何會一反常态，原本拍攝進度，同時他看向時喻，穩定輸出，不急不躁，專注自我。
仿若被傳緋聞的人不是她一樣。
時喻的戲份雖然少，篇幅也不大，但能把女二演得活靈活現也是一種天賦。
何導瞬時倍感欣慰，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贊許，但這一切讓姜小米盡收眼底，她自認為自己并不是花瓶女星，有顏值有演技，可現在明顯是在打她的臉。
想到此處，姜小米切齒痛恨地回了休息室，一進門便将所有東西砸了個稀爛，怒視着孟黎：“是不是你告訴她了？不然她怎麽知道是我？！”
孟黎低垂着睫毛，恍惚道：“沒有……”
“肯定是你，滾！別站在我面前，看見你就煩！”姜小米兀自謾罵，直到電話鈴聲響起，她抖着手冷靜下來，迅速轉變聲線接起。
“寶貝，在劇組怎麽樣？有沒有想我？”
“……”
孟黎繃直唇線，見狀出了門，開始時她作為姜小米的經紀人，初出茅廬，公司卻讓她擔起大任，正因為她急需要錢給家弟治病，公司便給她開高價讓她同時承擔起助理的工作。
這也讓她間接了解到姜小米一躍而上的緣由。
她不是頭一回聽到姜小米和男人通話，有時候甚至會來劇組探班，雖然她不知道背後金主是誰，但……
要想保住自己的這份工作必須且只能當作充耳不聞。
可時喻她也幫過自己，事态牽扯到她的名譽，自己真的該不管不顧嗎？
念頭轉瞬即逝，孟黎疲軟地蹲在門後，頓感無措。
由于姜小米拍攝進度遲緩，原定下午完成的戲份硬生生拖到了晚上。
劇組殺青，何導滿臉春風帶着衆人輾轉唱K、合影、吃酒作樂。
“小喻，你是個好苗子，好好演。”
何導适時敬酒，時喻推脫不得，只能應下。
“謝謝何導，我會繼續努力的。”
殺青宴結束後，劇組給她們叫了車送回酒店。
宴會間避免不了喝酒，她跟何導聊了不少，在場仍保持清醒自若，然而等真到了酒店門口倒是開始覺得腦袋昏沉，想立刻蒙上被子呼呼大睡了。
“你也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時喻下車，迎面一陣風吹得她牙齒打顫，和花花分開後，她便獨自進了電梯。
她的房間在電梯拐角左側，‘叮’聲響起，時喻邊翻找着房卡邊出去。
而房門口，一道修長的影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時喻擡眼望去，視線有些模糊，待看清眼前人後她登時杵在原地，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詫異地開口：“你怎麽在這？！”
話音剛落，只瞧男人朝她走來，頭頂幽黃的明光将他的發絲暈上了一層毛絨光圈，高出半個頭導致時喻不得不仰頭看他。
确是裴言川。
“我……”他抿緊嘴唇頓了頓，旋即直勾勾地盯着時喻，一字一句道：“很想你。”
作者有話說：
直球開始了~馬上進入甜蜜戀愛/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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