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類如此狡猾,  路采咬牙切齒了一會,沒有找到反擊辦法。

他抱怨:[要癢死了。]

蕭遠敘問:[怎麽會被咬得那麽慘?]

路采答:[我玩游戲輸了,這兩天要和葉燈一起睡,  剛才怕影響他休息,  一直在外面背臺詞。]

蕭遠敘道:[小路同學真體貼。]

自己被表揚孩子那樣誇了,路采有點別扭,又覺得驕傲。

[當然,  我要當個紳士。]

路采發完,再追問:[你到底在幹什麽?拍張照給我看看呀。]

蕭遠敘回:[反正不是那個。]

路采蠢蠢欲動,開始思維發散:[收到豔照兩張,你不想那個嗎?]

少年人初嘗滋味,  自制力不足,  很容易往那方面心猿意馬。

過了五分鐘,  他收到蕭遠敘的照片。

他興沖沖點開,  圖裏是董哥坐在會議室裏,  眉頭緊皺地看着一沓資料。

左下角有實時時間,證明是蕭遠敘剛拍的。

托蕭遠敘的回贈,  路采看着自家經紀人的臉,  興致散得一幹二淨。

他犯困:[你們繼續開會吧,  我要和大美人一起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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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蕭遠敘沒什麽反應,他不甘地說:[別羨慕我。]

蕭遠敘對他沒轍了似的回:[我羨慕他。]

路采怔了怔,  随即勾起嘴角,  不再鬧騰了。

過了會他收到短信,外賣跑腿送來了驅蚊劑、花露水和止癢噴霧。

打聽到節目組安排的民宿地址,對蕭遠敘來講,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可是路采還是非常驚喜。

不一樣,  和被粉絲精心應援的感覺不一樣,和被朋友善意照顧的體驗也不一樣。

路采輕手輕腳地下床,取過東西後,發現驅蚊劑買了一大盒。

于是他上樓給左邱送了一個,再特意在葉燈床頭插了一個,剩下一些放到了客廳桌上,供其他人回來了自取。

到了淩晨四點左右,蹦迪的一行人回來了。

路采迷迷糊糊被吵醒,下意識地想嘀咕一句,被房間裏另外的響動吓得不敢吱聲。

葉燈在打電話。

“他們剛從夜店喝酒回來,一推門我就醒了,現在比較想殺人。”

路采瑟瑟發抖:“……”

葉燈道:“今晚睡了挺久的,嗯,沒想到還會被前任金主關心,難道周先生想要續約嗎?”

在大衆面前,他總是清清冷冷,自有一種距離感。

可是這時候有些不同,葉燈的嗓音很軟,帶着懶洋洋的笑意。

路采放輕了呼吸,怕被葉燈發現自己醒着。

然而紗窗吹來涼風,他不禁打了個噴嚏。

剛有動靜,葉燈幾乎是瞬間挂斷了電話,轉頭看向路采。

路采哆嗦了下,道:“對不起,客廳的動靜有點大,我就醒了。”

葉燈表情尴尬緊張,和路采大眼瞪小眼了一會。

路采幹巴巴道:“我發誓,我誰也不告訴。”

葉燈半晌說不出話,瞧少年無辜地眨了眨眼,自認倒黴地暗暗嘆氣。

只恨這些天過得太累,睡了一覺後意識依舊不夠清明,疏忽地接了語音邀請。

“睡吧。”葉燈心亂如麻道,“如果你能保密的話,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我會盡力幫忙。”

路采道:“你幫過了。”

問睡裏側外側的時候,自己圓謊的言語很笨拙,而葉燈好意掀過。

“我沒錄音,也不打聽你的事。”路采道,“你也安心睡喔。”

然而這邊恢複安靜,二樓傳出了吵架聲。

梁杭銳在催左邱的寫歌進度,左邱說話很嗆,讓人滾出去。

“行,行!”梁杭銳道,“沒了你老子還過不下去了?”

左邱道:“沒了你我肯定過得很清淨。”

梁杭銳道:“你個沒良心的,初中那會兒你被人堵在後門打,是誰替你挨揍把你救出來的?!”

貝斯手道:“好啦杭銳,怎麽最近天天和邱哥吵架?”

左邱道:“過了多少年的事了,我這個沒良心的怎麽可能再買賬,要新歌你自己寫!”

梁杭銳道:“自己寫就自己寫!我他媽三天就寫出來!”

模特勸架:“你們別吓着這裏的女生啊!路采和葉燈還在樓下睡着呢,再這樣要吵醒他們了!”

屋裏漆黑一片,葉燈和路采各自睜着眼。

路采的好奇心快要滿溢出來了,什麽金主?是他理解的那種嗎?!

原來葉燈真的被潛規則過?

據上次池承宣所說,有風聲講葉燈的金主來歷不小,所以葉燈即便那麽紅了,照舊沒有辦法離開。

于是,在路采的想象中,那位周先生位高權重,個人形象是左青龍右白虎,兇狠暴戾如同黑i社會大佬。

而葉燈為此戰戰兢兢,不得不謹慎伺候。

即便包養的約定已經到期,周先生發瘋非要半夜糾纏,葉燈也沒有辦法,硬着頭皮在賣笑周旋。

路采想到這裏,不由地感嘆,有的人類真是渣滓!

葉燈長得雖然好看,但約定都過期了,周先生還逮着一只金絲雀使勁薅?!

路采默默譴責完,翻個身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們去了旅游區,以觀賞風光為主,錄了不少素材。

在旅游區是真的近距離接觸大自然,路采不停冒靈感,回到民宿便開始寫歌。

美人魚天生善歌,不光是嗓音好聽、唱得悅耳,編曲一類也很在行。

在這種環境裏成長,從小耳濡目染,基礎比許多音樂生都紮實。

聲樂老師之前也教過他一些人類的寫歌技巧,他練習過幾次,今天進行得并不困難。

沒具體要求,也沒成績壓力,路采随心所欲,半天就寫出了大框架。

他趴在床上哼唱着,一旁的葉燈在錄Vlog。

“我會打擾到你嗎?”路采問。

葉燈道:“沒事的,要不要出個鏡?”

路采上次在演唱會的大屏幕上一閃而過,被Fourth的粉絲吐槽過倒貼蹭熱度,因而對此有心避免。

他禮貌地搖了搖頭,說:“我去廚房看看。”

葉燈道:“我也去吧,只蹭飯不幫忙有點過意不去。”

昨天是左邱掌勺,今天換了葉燈當主廚,居然同樣好吃。

路采驚呆了,感覺自己錄制的是廚王争霸。

巧合的是,葉燈燒的菜肴非常符合人魚族的口味,海帶和蛤蜊炒得非常鮮美。

這手藝不當美人魚簡直說不過去。

路采吃得都要想家了:“葉老師,你這也太厲害了!”

偶像附和:“上得了片場下得了廚房,不知道誰有福氣能被葉老師照顧啊。”

路采聽完一頓,心說這人怎麽又踩雷點。

葉燈沒在意,随和道:“大家喜歡就好。”

梁杭銳挑事:“小路,你更喜歡葉老師的飯菜,還是邱哥的?”

路采道:“都很喜歡。”

“要是只能選一個呢?”

路采別的不太會,就會嘴甜:“那我的味蕾會少了很多享受吧。”

他要連續錄制兩期,葉燈只錄一期,山城之旅結束後便要返回劇組。

走前,葉燈請大家吃火鍋,微博沒關注其他人,只關注了路采。

提起這件事時,偶像從羨慕逐漸嫉妒:“抱大腿有一手啊。”

路采沒辯駁,看着兩家粉絲在綜藝熱搜上開聯誼。

在街頭做活動時,路采和葉燈恰巧站在一起,樓上灑下了花瓣,飄落在他們頭頂上。

旁邊的嘉賓被剪裁掉,畫面裏只留了他們兩個。

不需要有別的襯托,美景配美人,足夠賞心悅目。

導演道:“對了,小路下周想怎麽過生日?”

路采知道節目組會搞慶祝,道:“別太麻煩大家就好。”

不僅是節目組有計劃,粉絲們也歡呼雀躍做了很多的努力。

路采在蓉城錄制,當地的車站廣告牌和商圈熒幕,都提前挂上了路采的照片,為他慶祝生日順便做宣傳。

生日前一天,他開了直播,給大家唱了在山城寫好的歌。

寫得随意,唱得也随意,但反響很好。

唱歌方面路采沒受到過質疑,不管是娛樂圈的追星族們,還是音樂界的專業點評人,都對他的歌聲非常喜愛。

路采下播前笑道:“那我們明天見!嗯,生日會過得很快樂的!”

他不想粉絲熬夜看自己,每次直播的時間都不會太遲,今天在晚上九點半便結束。

路采關了手機心想,蕭遠敘在場的話會更快樂。

這麽久沒見,他很想蕭遠敘。

這種感情類似于,誰對自己好就想和誰多相處,但又有點不一樣。

蕭遠敘偶爾欺負自己一下也是可以的。

路采躺浴缸裏胡思亂想,熒白色的尾巴甩來甩去。

可能是求偶期快要來臨的緣故,尾巴有點酸,有時候化為雙腿了,還是有些無力。

美人魚在求偶期就應該找伴侶來交i配了,但是他還沒有找到。

在他還小的時候,哥哥信誓旦旦地保證,要自己別操心難熬的求偶期,他會尋找最美的人魚,再幫自己說媒牽線。

哥哥說:“你性子那麽軟,又沒心機,必須找個小白花類型的人魚,否則以後過日子要被玩弄在掌心裏。”

路采現在一想,且不論過不過日子,單是這類型就找不着。

他在認識的人類中做了個排除法。

池承宣說話偶爾很兇,不算小白花。

羅南洲油嘴滑舌,也不算小白花。

蕭遠敘算小白花嗎?反推一下,自己總被他耍得團團轉,這人顯然黑透了。

好像也就葉燈不用排除?!

路采想起這個名字,就立即将名字抹除。

……假設哥哥過去了,會被高嶺之花的葉燈翻白眼,還會被窮兇極惡的大佬揍扁。

他幹脆不再糾結,滑進了浴缸底部,直到手機響起才浮出水面。

看清楚來電顯示後,他清了清嗓子,接通後開了個玩笑。

他道:“您好,恭喜您抽中了路采生日會的門票一張,麻煩您明天及時前來兌獎。”

蕭遠敘道:“什麽時候有的生日會,公司內網怎麽沒見申請?你們總裁批準了嗎?”

路采壓低了聲音:“能免費見明星還顧慮那麽多?只和幸運用戶共度,兩個人悄悄的,拉上窗簾關上門,別讓總裁知道就好啦。”

蕭遠敘道:“這生日會怎麽感覺有點不正規啊,舉辦在酒店房間?”

“幸運用戶迫不及待了是不是?”

“本幸運用戶這就提醒總裁來掃黃。”

路采:“……”

蕭遠敘輕笑了聲,道:“我明天在山城有事,我媽讓我去簽一塊地。”

山城和蓉城兩地相隔不遠,坐高鐵一個半小時左右,但簽完合同後肯定還要應酬。

路采頓了頓,問:“明晚能見到你嗎?”

蕭遠敘道:“你想幾點見到我?”

路采噎了下,覺得這話說得和下套似的。

如果自己直接回答某個時刻,就仿佛一本正經地盼望着蕭遠敘過來。

他道:“看你想幾點見大明星呢。”

蕭遠敘也不直說,轉而換了個說法:“大明星想幾點吃夜宵?”

“十點半吧。”路采盤算着時間應該差不多。

零點一過,他微博和微信的消息一大堆。

做綜藝太累人,他沒有及時去看,到了第二天早上先去吃了早餐。

節目組今天除了給他慶生,其他嘉賓要錄幾段單人視頻,沒有其他的安排,所以起床用餐的人不多。

但路采感覺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

欲言又止,感覺要說什麽事。

路采問:“怎麽了嗎?我臉上有東西?”

對面是第一天來接機的女生,她窘迫地咬了咬嘴唇,一時間難以啓齒。

她甕聲甕氣道:“路老師,那個,你昨晚唱的歌有點争議……”

微博上的消息兩極分化,路采戳開私信就懵了。

這輩子沒見過那麽多髒字,滿屏幕的污言穢語太有沖擊力。

眼前這群人大多來自同一個圈,說話方式千篇一律,指責的話大同小異,烏壓壓一片如同賽博僵屍。

他先是腦袋空白了一下,再看清楚了私信的內容。

[操i你媽,蹭完Fourth的熱度又抄Fourth的歌,你這人髒了,這輩子洗不幹淨了。]

[梁杭銳是你親爹,你那麽愛學他?旋律部分是照抄的吧?]

[沒有才華就不要硬裝了吧,戶口本上死得只剩你一個人,真的是你想要的?]

路采愣了很久,不是沒明白這狀況,而是不知所措。

他茫然道:“他們覺得我昨晚直播唱的歌,抄襲了梁杭銳的新歌?可是我之前就寫完了。”

女生很為難:“梁老師是前天下午發的歌,比您直播的要早一些。”

見少年臉色很不好看,她有些不忍:“您是被冤枉的話,要快些拿出證據來呀,等到事情鬧大了,很多人估計不會再看您這邊的解釋。”

路采寫完歌的當天晚上,梁杭銳喝了酒在和左邱吵架,放話說要自己創作。

他肯定是在梁杭銳之前完成的,只不過晚發了一步,又陰差陽錯地有些巧合。

回憶完,路采就心裏一沉。

麻煩在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種事,只有手稿沒做存證,并不能證明時間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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