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38A、38B這樣的稱呼實在是太不忍直視了,而且太影響【護工女】波濤洶湧的偉岸形象,安苒覺得很不合适,于是決定幹脆按照拼音的發音來念:小阿、小蔔。

兩人默認同意。

入住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吸取教訓,摸清環境,安苒湊過去偷偷地問:“小阿,我房間裏有安監視器麽?”

小阿正幫她收拾着寥寥無幾的行李,答得理所當然:“當然有啊。”

安苒擡頭環顧四周:“在哪兒啊?”

“哪兒都有啊。”

這不是說了等于沒說麽?安苒不依不饒地追問,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小阿居然守口如瓶,軟磨硬泡都不管用,安苒一撸袖子,決定自己動手找。

是夜,當天負責職夜的記錄員淡定地看着屏幕內剛入住的那位三十八號病人:三更半夜的連着幾個小時,像猴子一樣在整個房間裏上蹿下跳,關燈開燈再關燈再開燈,嘴裏還不停念叨着“小樣兒你到底在哪裏,快給姐姐我出來!”

他默默地從抽屜裏摸了張小紙條記下,覺得有必要向這位病人的主治醫師反饋一下……

安苒用了一天的時間查閱了相關文件,正如林陽所說的,她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繼續在這裏接受“治療”,待滿一年後,徹底過了她這位“主人家”當年案子的審期,到時她便可以真正重獲新生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需要應付療養中心每半年進行一次的精神測試。她大概需要适時地裝傻充愣一番?安苒暗暗握拳,為了新生,卧薪嘗膽,老骥伏枥……

咦,成語貌似用得不太對,啊,不管了……

安苒拿起電話撥了內線:小阿,今天不在房間裏吃早餐了,我們去餐廳轉轉吧。

他們起床得早,餐廳裏基本沒什麽人,該有的菜系卻一個都沒少,早餐種類繁多得讓安苒看得目不暇接,最後點了無人問津的大米粥和醬菜,咂嘴吃得津津有味。

小蔔端着牛奶坐在她和小阿的對面,面無表情地陳述:營養不齊全。

安苒扁着嘴瞪他,臨走又去拿了兩個煮雞蛋。

安苒決定去拜訪一下她的兩位鄰居。

門牌上顯示,她的兩位鄰居一位是十七號,一位是九號。安苒有些納悶,為啥號碼不是連着的?

小阿解釋說,療養中心高端大氣上檔次,一般輕易不會接受病人。安苒心想那這醫院開了是幹嘛的?這裏工作人員多,但真正的病人卻少得可憐。號碼不連貫自然是因為許多人已經康複出院了而已。

安苒的這兩位鄰居,十七號已經在這裏五年了,病情非常穩定——穩定地一直沒有好轉;而九號的情況則比較特殊,他是在安苒入住的前一天晚上進來的,據說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進來了……

嗯,有點兒前科累累的感覺。安苒沒注意看小阿說話時面若桃花兩眼冒心的神情,兀自揣着兩只雞蛋念叨:“為了表示友好,我要去慰問一下他們……”

心裏興奮地打着小算盤:要去看神經病了!真正的神經病啊!

小蔔瞅了眼她懷裏的的兩顆雞蛋,默默地離她倆遠了些。

十七號是個十七歲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據說是十二歲那年去看立體電影時電影院發生了電路故障,小丫頭被關在球形體驗艙裏整整三十六個小時,救出來時就瘋了。

立體電影?球形體驗艙?

安苒聽得懵懵懂懂,可關注點卻不在這個上面:“是什麽電影啊?”

小阿已經失去了直立行走的能力,軟趴趴地靠在牆上捂着心口:“《異形登陸》,我家衛天王進軍國際影壇的第一步!簡直就是神作啊……”

“衛天王?”

十年的“骨灰”期讓安苒對這個世界有些脫節,她知道當年紅到發紫的周天王、李天王、蕭天王……可是從來沒聽過什麽衛天王,她歪着腦袋想:那是哪一只?

記者招待會開到一半,衛峯就離席了,站起來就走,一聲客套的招呼也不打,主辦方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小助理捧着一臉讪讪的笑容向衆人道歉:衛峯他最近精神狀态不太好。

所有人都表示理解:從活動開始,攝像師們地鏡頭就從沒離開過他,鎂光燈不停閃爍,鏡頭上印出男人布滿陰霾的臉,如果下巴上的胡渣尚可以算是一種男人味的造型,那麽眼底化妝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則徹底暴露了他現在的狀态。

衛天王他,又不能出戲了……

如果說“入戲”是對一個演員的褒獎的話,衛峯的“無法出戲”就成了對他的一種莫大的折磨。

《最後的格桑花》拍攝歷時六個月,衛峯在裏面飾演一個奮力抵抗屍毒的人類,備受折磨但始終未曾放棄,最終卻被自己最信任的夥伴所吞噬,屍骨無存。結局傷感而無奈,但劇組的人都激動萬分:衛峯的演技讓所有人都無法平靜。

衆人都忙着感動流涕時,衛峯卻知道自己又開始不對勁。

殺青兩個星期,他依然無法走出劇中的狀态,:獨處時覺得黑雲壓頂,人一多又覺得透不過氣;與人相處時明明知道對方是善意的,但腦海裏自動将對方的善意轉化為奸佞的笑,毛骨悚然;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卻時不時感到莫名的疼痛;半夜被噩夢驚醒時身體感到內裏有詭異的東西似乎是要破體而出,然後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連安眠藥都對他沒有效果……

症狀越來越嚴重。

衛峯滿身的陰郁,前方的鎂光燈一直在閃,全場記者的眼睛和問題都黏在他的身上化不開。呼吸越來越困難,耳邊已經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

他猛地站了起來,拉開凳子,直直地向外走去。

滿場聲音瞬間停住,只剩下鎂光燈“咔嚓咔嚓”的響聲,所有人地目光都跟随着他往外走的腳步,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直到那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噗通”——又有女記者暈倒了!

沒事沒事,這也是常事,記者招待會繼續進行……

衛峯出了招待廳就往電梯間走,一邊走一邊扯開領口的紐扣和領帶,頭發幾下就被撸亂。從電梯裏出來的女賓客一擡眼便看到了黑着臉一副淩亂模樣的他,眼睛瞪直了步子都挪不動,身子一軟倒在了牆邊。

衛峯眸子擡也沒擡,徑直走了進去。主辦方為他在酒店內安排了休息的房間,他現在只想洗個澡然後睡一覺。

刷卡推開門,似乎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聲音。

衛峯退開兩步,擡頭看了看門牌,沒有錯。

房間內傳來的吟哦聲一浪高過一浪,女人的“嗯、啊”夾雜着男人低沉的悶哼。

他進了門抱胸靠牆等在玄關處,裏面的人聽到關門聲動靜更大了,拍打聲都清晰地傳到他耳內。又過了許久,才終于歸于平靜。

衛峯皺着眉踢門進去,內室一片混亂,滿地的淩亂衣物,男人圍了一條浴巾在胯間,點了一支煙餍足地坐在床邊笑得一臉邪氣:“你怎麽上來了?”

仿佛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反倒是衛峯。

衛峯嫌惡地瞪他一眼,他渾然不在意。然後只見他突然想起了什麽,邪笑着一挑眉,将床上掩蓋的薄被掀開,露出底下白嫩嫩剛被欺淩過的肉體,向衛峯發出邀請:“要不要來試一試?”

床上的女子俯趴着,露出股間尚未清理的一片狼藉。

衛峯一眼瞥過,剛被壓下的不适感一下子湧上頭頂。他捂着嘴沖進衛生間裏,抱着馬桶吐了個翻天覆地。

再出來時,房間裏已經被整理幹淨,床上的女子也不見蹤影。

“你怎麽了?”

衛峯沒答,無力地深深嘆了一口氣:“君城,幫我聯絡安源路那邊,我要入院。”

被喚作“君城”的男人愣了一愣,一臉郁卒地掐掉了煙頭:“衛峯,你別玩兒我成不……”

拍幾部戲就要進一次精神病療養醫院的明星,全娛樂圈除了衛大天王以外應該找不到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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