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3
那邊常夙一個眼色，衛森森便蹦跶着撲了過去，完全忘記了剛被她打擊到的安苒。上前拉住常夙的袖管，模樣乖巧地不像話。不待他開口，便主動表示會乖乖地去洗漱然後一起吃早餐。常夙看向她時神情溫柔得快要掐出水來，扭頭看向安苒這邊時卻是一臉的暗沉：“離森森遠一點。”
安苒挑眉，這算什麽？！
衛森森就是隔壁的那位小十七姑娘，安苒有些詫異，更加感到的是不滿。
安苒指着衛森森那一身休閑的行頭憤然問：“為什麽人家的病號服都做得這麽風格多姿多彩，連號碼牌都弄得像某名牌的商标一樣，低調又奢華……”
再瞅瞅自己的衣櫥裏那一長排，全是清一色的款式，穿了一天要是扔回去了，第二天再翻出來都不知道到底哪件是哪件……更別提那大大的明晃晃的硬板板的“38”……
委屈地扁嘴申訴：“就不能給我改成英文的麽？要不然給設計個飄逸一點的字體也行啊……”
小蔔動筆記下，一邊辯駁：“您自己沒提。”
安苒瞪眼。
衛森森和衛峯一樣，也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兩人還都姓衛，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家的……她最常念叨在嘴邊的幾句話便是：師父、常夙、達拉星球、外星人……
安苒原本以為，因為看《異形登陸》時被關在體驗艙內三十六個小時而瘋掉的小丫頭，應該會是一副畏首畏尾躲躲藏藏不敢見光的樣子，而不該這樣的活潑。
據說體驗艙是目前為止最先進的拟真電影技術，安苒一直想要進一次體驗艙過瘾，可惜療養中心認為這種對精神刺激程度過大的高科技技術顯然不适合這裏的病人，所以一直沒有引進。
在體驗艙觀影時，無需借助佩戴特殊眼睛之類的操作，只要觀衆直接坐進單個的密封體驗艙，便能開始全程逼真體驗電影的享受。它較之當年的3D、4D、IMAX等技術更加地逼真，不止畫面感及周圍音效令人身臨其境，就連各種場景的接觸體驗都做得十分細微，比如經過草叢時腳下和鞋邊的觸感、一陣風吹過時感覺、甚至季節變幻時周圍空氣和身上衣着加減給人帶來的不同感觀，一一細致地呈現。但同時，這項技術也因為過于逼真的體驗而禁用于任何三星級以上的恐怖片內。
安苒想起前一陣子看的《異形登陸》電影光碟，深深覺得不可思議。
暗暗又嘆：嗯，真是活潑啊……
安苒捋了捋頭頂的“呆毛”，睜大眼睛眨巴着向門口一直冷着臉的小蔔撒嬌：“小蔔，我肚子好餓……”
小蔔臉更黑了，扭頭就走。
常夙不喜歡與安苒走得太近，也不知是出于什麽原因，看她時的眼神總是有些不太友善。但森森卻是極喜歡她的，每次記錄完外星人訊號之後，便蹭在安苒的屋子裏不肯離開。連帶着“布魯少将”也跟了過來，優雅地在陽臺上踱一會兒步子，然後曬太陽、睡覺。小叽一向認地盤得緊，竟然也沒跟它争。一雞一貓，并排趴着曬太陽，看起來相處得很愉快。
森森忽然放棄與大象枕頭的奮戰，皺着鼻子問：“安苒，你屋子裏怎麽會有陌生雄性的味道？唔——好像床上也有……”
安苒正在忙着開罐頭，不明所以地提起頭來：“嗯？沒有啊？”
她的房間只有小蔔一個雄性來過，連常夙都是每次站在門口不肯進來的樣子。若真有其他的雄性的話……她默默扭頭去看陽臺上那兩只曬太陽的生物——大概只有那兩只是屬于雄性的了……
“啊……”森森忽然又開口，将腦袋埋到大象枕頭裏深深地嗅了嗅，恍然，“是這個這個……這個有陌生雄性的味道……”
“呃……”如果枕頭也算是一種生物的話，大概……
衛森森的興趣不再停留在枕頭上，摸着肚子等了半天，還沒有吃到安苒手裏的水果罐頭，有些急了：“肚子餓了，你怎麽還沒開出來啊……腦袋不聰明就算了，四肢也不發達這可怎麽是好……”
安苒瞪眼：“瞎說，我明明很聰明來着……我學習成績很好的……”說什麽也不能侮辱她的智商呀……
手裏使勁擰了擰，依然打不開。安苒皺眉，将罐頭倒過來用力朝底部拍了拍，再正回來用力擰，無奈罐口依然紋絲不動。
衛森森終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将罐頭搶了過來道：“我來！”
說着便擰了兩下，依然沒動。
安苒樂了：“你看吧，我就說它太緊了。”
衛森森眼也沒擡，半點不搭理她，心思全擱在了罐頭上。忽然想到了什麽，站起來滿屋子轉悠着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你有剪刀或者小刀麽？”
安苒搖搖頭，她很有被當成精神病患者的意識，更何況她曾是“暴力向”的那種，自然不可能有這類銳器留在房間內。
“那……筷子呢？”
“哦，那倒是有的。”安苒拿了伸手給她。
只見衛森森咬牙瞪眼，掄起筷子猛地往罐頭蓋子上一下紮進去——“啪”！居然直接把蓋子捅了個洞！她将筷子抽出來往旁邊一丢，然後再一擰——蓋子開了。
安苒覺得整個人都一疼，仿佛那一筷子是生生往她身上紮下去的一樣。而森森卻是樂壞了，找了勺子便開始自顧自挖了吃，鼓着嘴笑吟吟地總結：“人類的智慧真是無窮無盡啊……”
“嗯，有道理。”安苒點頭表示同意。
森森擡起頭來眨巴着眼睛困惑地看她：“我又沒有誇你，你有道理個什麽勁兒？”
安苒一臉正經：“森森同志，我們難道不是朋友麽？朋友為朋友高興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衛森森一下跳開：“誰跟你是朋友了？我有同意麽？我們不是一個物種的你不要随便亂套關系哦……我們還不熟……”說罷把三下五除二就吃光的空罐頭扔回給呆滞着的安苒，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安苒再次深深地覺得：這真是個令人難以理解的世界……
關于這個月的戶外游泳運動項目，介于戶外泳池那一片蛙聲的狼藉，迫不得已改為了在室內泳池進行。安苒自那次意外落水之後，對游泳這件事情很是糾結，心裏怕着卻又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學。當小蔔再次提起時，她咬咬牙，決定依然不變更——繼續學！
本來是由小阿來當她的陪練兼指導的，畢竟兩個女孩子會更加方便一些。誰知小阿最近人影都見不到，據說是一年一度的安源路高級精神療養中心螢火蟲晚會将在下個月舉行，小阿作為療養中心的一朵嬌花，必然是要有所準備的。
小阿不在，便只能由小蔔來教了。
扯着身上無比保守的連體泳衣，安苒別扭得無以複加。而小蔔則更加誇張，與她直接隔了兩三米遠，告訴她，該怎樣的動作，該怎樣換氣。只示範，不上手。
安苒暗贊：小蔔老師好老實巴交，好溫油！
但久而久之，安苒發現這樣的教學方法實在是沒有什麽實質性效率。她連着學了一個星期，只學會如何抱着大象游泳圈平穩地浮在水面上，然後靠着手腳并用的波動力，将自己劃到這邊，再劃到那邊……
一旦離開了游泳圈，就只有一個字——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