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衛峯的聲音悶悶的:“四姐,你不能不要我……”

安苒忽然覺得脖頸間有些溫濕,心頭一跳,大男人的這樣,成何體統?使勁推了推他:“喂,起來去開燈。”

可惜這點力氣用在男人身上就好像棉花一樣,她有些無奈,索性不再用勁,淡淡地道:“我沒有力氣,你弄疼我了。”

聽到這話,埋着頭的男人立刻緊張起來,對着她上下其手:“讓我看看,哪裏弄疼了?”

安苒無力地拍開他的手:“哪裏都疼,你先把燈打開。”

男人見她似乎果真有些不太對勁,便不再糾纏,昏暗中匆匆抹幹淨臉頰,然後去開了燈。

房間內又恢複了一片光明,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對視着。安苒抱着大象枕頭窩到沙發上,仰着頭看他,見他眼睛微微有些紅,剛才果然是哭了的。看了許久,覺得脖子仰着有些酸,皺了皺眉:“你別站那麽高行不行……”

男人愣了一愣,然後眸中喜悅的光芒一閃,笑呵呵地挪到她身邊坐下,伸手又要抱她。

安苒側身躲了躲,用眼神的小刀子“咻咻”地射他:“不許對我動手動腳。”

男人言聽計從,果真乖乖地不再亂上手碰她,只學着她的樣子也團坐在沙發上,與她肩并肩地緊靠着,笑得份外天真:“四姐,我好想你……”

才兩天沒見而已,安苒暗念。側着頭看向他,越來越覺得她看不懂這時候的衛峯,完全不能理解他為什麽會這麽執着地把她當成“四姐”。

蔣四小姐氣質溫婉性格內向,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書卷香的賢惠氣質。

安苒仔細地審閱着自己,皮子是有了,可是內裏的氣質,除了第一次與衛峯偶然對戲時刻意演出來的深情與糾結之外,自己與蔣四小姐實在是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見女子這樣溫柔似水地回望他,男人瞬間覺得心頭暖化了一片,什麽貴族的高傲和成熟男人的內斂通通被抛到了一邊,話匣子被完全打開,拉着她開始滔滔不絕。

“四姐你還記得麽?你剛來的時候,我才那麽高的個兒……別的姐姐們都不願意幫我抓知了,就你幫着我。”

“還有那次我們去後山,不小心滾到山溝裏,你抱着我背上被刮了好幾道大口子,血淋淋的還笑着告訴我不疼,問我有沒有受傷,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我十六歲那年……”

“還有還有……”

安苒有些走神地盯着面前的雙唇一張一合,嘴角自然彎起的弧度帶着成熟優雅又性感的味道,和他此時念叨的東西完全不搭調,看得她腦袋裏有些當機。

眼前人正大段大段地講着“他”和“四姐”年幼時背着大人到處闖禍,然後由“四姐”一個人背起黑鍋的事情,一段段都是血淋淋不堪回首的“黑歷史”。有些情節是當年劇本裏有的,而大多數情節是劇本裏從未出現過的。

衛峯回味得津津有味,也許是想表達自己對“四姐”的用情之深。

四姐,四姐……說了半天都是四姐……安苒不知心裏從哪裏冒出些許酸酸的味道:他口中念叨的四姐,不是她……

說了半天,見她沒有什麽反應,他有些失望:“四姐……”

安苒漫不經心地應他:“嗯?”

這一聲應得輕飄飄軟綿綿的,連她自己聽了吓了一跳,擡眸看過去,男人的眼睛裏蹿出了再明顯不過的小火苗。

安苒瞪着他全神戒備。

只見他一臉幸福得快要溢出來的喜悅,擠近了一聲一聲不停地喚:“四姐……四姐……四姐……”

眼看着俊顏就要湊到跟前,安苒抓起大象枕頭往前頭一擋,攢着眉道:“衛峯,我不是蔣小四……”

感覺身前的男人整個僵住,她稍稍從枕頭後面探出腦袋來,眨巴着眼睛看向他,一臉的誠懇:“我是安苒,我不是蔣小四,不是你四姐……”

男人微微皺了眉,眼中滿是受傷:“四姐,你忘了誰都可以,怎麽能忘了阿南?”

安苒被他盯得心裏一疼,別開頭去不在看他,把頭擱在膝蓋上,喃喃:“我真的不是你四姐……你還是回去吧……對不起……”

男人的手越過大象枕頭伸了過來,她微微一僵,感覺到肩膀被他攬住,他輕輕地墊着枕頭隔着,将腦袋靠在安苒的肩膀上,男人輕聲嘆息着開口:“我原先也以為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你和印象中的四姐不太一樣……可我已經找了那麽多年了……如果還是找不到四姐……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安苒微微側頭看他,能看到他眼下一片陰影。

“可是終究還是被我找到了,”他擡頭湊過來與安苒直視,“味道不會騙人,我記得你身上的味道……我很喜歡……所以,我說你是四姐,你就是四姐。”

安苒皺眉:這是什麽邏輯……

男人突然一臉輕松:“反正我也不太記得四姐了……都這麽多年過去了……”

安苒愣住:“诶?你……不太記得了?那——那剛才你說的那些……”

“編的。”他答得理所當然,然後趁她愣住時,飛快地在她臉頰輕啄一口,滿意地誇獎,“四姐真可愛……”

安苒一把推開他:“你玩我呢?都說了我不是你四姐了……不許這麽叫我……”

男人沒有防備,一個不穩被推下了沙發,手撐到地上發出一聲痛呼。

甩着剛摔着的手,一邊呼氣一邊叫嚷着:“好疼……好疼……”

安苒不以為意,她剛才根本沒有用什麽力氣。側睨過去,竟見他手上果真多了一道細細的血痕。立刻緊張了起來,拉過他的手:“怎麽了?”

仔細一看,竟是被利物劃傷的。

男人舉着罪魁禍首的那根細鋼絲,一臉的委屈:“四姐,我整整在外面撬了兩個晚上的門,你怎麽都沒有來給我開門?”

兩整夜?安苒有些震驚,知道他每晚會出現在外面,但卻不知道他竟會整晚整晚地待着等她。撬門?虧他真想得出來……仔細看,他眼下那一圈可不就是徹夜不睡覺熬出來的黑眼圈麽……

男人不依不撓:“為什麽不開門?”

“嗯?”安苒微微抿了抿嘴,從床頭的小櫃子裏搬出了小救急藥箱,一邊幫他用消毒棉擦拭傷口,一邊輕輕地向傷口呼着氣,“就……沒有聽見啊……”

低着頭眼神有些閃爍:“房間裏的隔音效果太好了……根本什麽都聽不見嘛……”

說着便取了創可貼要幫他貼上,忽然手被他握住,安苒怔然擡頭,男人一臉壞笑:“那就是說,我們在這裏做什麽,都不會有人聽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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