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往不利
Part 1
事情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就在我舒舒服服被請進飯堂，面對一大桌子豐富菜肴的時候，還有點迷迷糊糊呢。
一雙雙笑眯眯的眼，都鎖定在我身上，似乎要看出個骨骼數目。我摩擦着手中的筷子，口水已經咽了好幾碗。
終于，首座上看似一家之主的老太君發號了施令——
“開飯！”
我便馬不停蹄地抄起筷子，大吃特吃。
真香啊，這大家族裏的廚子就是不一般，看這味道可是哪一家酒樓都比不上啊。
管不了飯桌上其他人的斯斯文文，我就是一頓摟。記不清幾頓沒吃了，我這一次要不吃個夠本，就對不起我這麽有派的姓氏——
羅曦！
“呃，這位小道士叫——”
“他叫羅曦靜萌，是從中南山那邊過來的。”
小暖，就是那個大包袱美人公子，替我答了。我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沖問話人點頭一笑。
那人皺了皺眉。
“你慢點吃，沒人和你搶的。”小暖笑着倒了一杯茶在我手邊，我拿起來一飲而盡。
美人公子有時候還是不錯的，只可惜叫了個不上檔次不夠玄幻的名字。剛才第一次聽他姐姐這樣叫他，我差點笑噴。
“那你家裏還有些什麽人啊？”老太君又問話了，我卻還是在吃，眼睛自然而然地投向小暖。只可惜，這一次他沒替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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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沒跟我說過！”他呲牙，惱怒。
切，明明說了，準是他趴在我背上睡着了，沒聽見。
艱難地咽下最後一塊紅燒肉，我喘了口氣。
“我家就我和我師父倆人，我五歲就在他手底下了，具體父母姐妹什麽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老人點點頭，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小暖他姐。兩人眼神你來我往的，不知道在幹嘛。
漸漸的，我的肚子開始瀕臨極限，可是滿桌子的菜還剩下那麽多。我有些依依不舍地瞅着，偶爾翻動筷子，艱難地再強咽下兩口。
“姐姐這些菜都是你們家廚子做的嗎？好厲害……”我由衷地贊嘆，“不過大部分都是魚，看來他很擅長做魚。”
r> 清蒸，紅燒，幹煸，還有炖，是他們家人都愛吃魚吧。
那邊的姐姐倒是和藹，妩媚的眼掃了一眼小暖，又笑吟吟地看向我。
“這不也有肉嘛！紅燒的，小暖最喜歡了……”
“嗯，我也最喜歡這道紅燒肉。”不知道怎麽做的，也不知道是豬身上哪處的肉，怎麽就和我以前吃過的不一樣呢？這味道，這質感，說不出來啊……
“呵呵，你喜歡就好，來來，這不還有這麽多呢嘛！多吃點啊，看你瘦的，男子漢大丈夫的。看我們家小暖就夠瘦了，你卻比他還瘦還小。”
“如玉姐姐，行了啊，他好久沒吃飯，一下子吃那麽多要吃不消的。”
不由分說，小暖已經伸過手奪下我的筷子。
我倒也真是不行了，只好乖乖地悶頭喝茶。那邊的老太君，卻又問上話了。
“看羅曦公子這打扮，應該是個道士吧？不知道你和你師父，都做些什麽？”
一語出，頓時激起我胸中無限慷慨激昂。我的理想我的報複，了解的人太少，我願意向每一個誠心打聽的人告知我——
“他哪是什麽正經八百的道士，就是和他師父倆人裝神弄鬼糊弄人錢的。”
小暖你！
我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怒目而視他，他卻壓根不理會，就是那麽安安穩穩地坐着，眼神鎖着他老姐。
完全被無視了！
理想抱負甚至是我自己！
小暖和他姐姐，眉來眼去的，噼裏啪啦也不知道在眼神交彙些什麽。不光是我不爽了，就連那邊的老太君也都不樂意了。
“你們姐弟倆幹嘛呢？客人還在，就在那裏擠眉弄眼地逗，也不知道招呼招呼客人。還有沒有禮數了？”
大家長的話自然沒人敢忤逆，我眼睛巴巴地看看這個瞅瞅那個，而他們也終于又看向我了。
該死的小暖，竟然敢如此貶低我神聖的職業？
我沖着他呲牙咧嘴，他卻始終像被打的棉花一樣彈性十足，對我刺啦刺啦的眼波也都選擇無視。
看慣了他嬉笑怒罵沒正形的樣子，這他冷不丁地嚴肅起來，竟然還真有點怕怕的感覺呢！只不過，直覺裏他這樣嚴峻的神情好像并不是針對我，應該是故意做給某些人看的吧？
我也疑惑起來，手腳也随之乖乖放好不敢再造次。
飯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這多少有點尴尬。我正愁不知道如何起身告辭呢，肩膀上便輕柔地搭上一只柔夷。
我一轉頭，正撞入美人姐姐的美眸裏。
“得了，我看這羅曦公子也吃飽了，那就由我帶着下去歇息吧！”
“呃……”其實我是想走的，趕路要緊啊！
“噓——”纖纖玉指輕柔地點住我的唇，她懶洋洋地貼近我臉，一身媚氣。“天色很晚了呢，羅曦公子……”
這樣輕柔的态度，這樣軟綿的身子，這樣嬌媚的可人兒，如何叫人說不？
無奈之下，我只能任由其牽着走，卻還記得沖小暖回頭。
“小暖，我——”
他依然坐在那裏，不置可否。
美人姐姐順着我的視線，也瞥了他一眼，随即便是嬌媚一笑。
“小三，你要記得欠我一次人情哦。”
Part 2
“小三，這副樣子可有點不像你了哦。”
他煩躁地躲開那只試圖攀上自己臉的手，眼神冷峻。“別裝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我是什麽樣子？我自己都不甚了了，你又如何知道的？”
“切，欲蓋彌彰。”
她撇撇嘴，翻身跳上樹杈，眯眼趴在一旁。
“你的小玩具可舒服了，洗了澡，更了衣，現在睡得跟小豬似的。哧，沒心沒肺的女人，小心自己和那群老鼠一樣被做了紅燒肉都不知道。”
“年如玉！”
“看吧看吧，我就是說說你都緊張成這副樣子。還有，晚飯時太君問她是做什麽的，你幹嘛警告我？怎麽？怕我揭她老底啊？莫小暖我告訴你，今天我如玉姐看在你面子上可以裝傻什麽都不說，但下一次呢？你家那傻妞頂着一個被雷劈過的腦子，早晚有露餡的一天。到時候，讓大家知道你養一個捉妖道士在我們堆裏，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如玉姐——”
忽然，他喚住她，态度驀然變軟，原本桀骜不馴的嗓音也從未這般低沉沙啞，叫剛才還慷慨激昂理直氣壯的女子頓時便矮了半截。
“怎，怎麽？”她吞了一下口水，靜息看他。
r> 只可惜，月色不夠明亮。他偏又将自己陷入漆黑的陰影下，讓縱然是晚間視力較好的貓兒也只得見一個模糊的側臉。
卻是美得叫人心悸的側臉。
“你信緣分麽？”
半晌，他終于開口，語氣也是淡淡的，卻讓人覺得前所未有的認真。
這時候，如玉同志乖乖地選擇了靜默。
“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她第一眼就覺得很熟悉。那天大雨，你還記得嗎？我看她轉身，狼狽地奔入雨簾中，居然就莫名地湧起一股想要迎上去的感覺。後來，我看她走遠，也趕緊找個借口跟上去。說來真是可笑啊，我活了這麽久，真的從來沒想過會遇見自己這麽想要親近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喊，去找她去找她，一定要去找她，抓住她的手，別再讓她從你身邊溜走！”
“小暖，你——”你鬼上身了吧？
“我變成貓悄悄地跟在她身後，在她烤衣服的時候故意上前。腿受傷了，居然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她。我給自己找各種借口見她，又為了見她找各種機會。姐姐，你說我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紅燒鼠肉吃多了，腦子給吃壞掉了？”
他苦着臉，揚起面看她。琉璃一般通透的翠□眼，濕漉漉的，恁地惹人憐愛。
如玉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她了解他，知道有因才有果，他傲氣十足的莫小暖輕易不服軟，倘若服軟那必定是要——
“如玉姐姐，我要和她在一起，必須和她在一起。所以——” 修長的指尖搭上她頸邊，閃閃發亮的眼鎖住她。
“所以姐姐你一定會幫我的，哦？”
“……”抵抗。
“哦？”
“……”垂死掙紮。
“哦哦？”
“……哦。”
月色鍍給那長身玉立的男子一身月華之衣，他扶手眺望自己同類羞羞答答離去的背影，胸中忽然就湧起一股“無敵，也是種寂寞”的惆悵心裏。
“唉！做男人還是個美男做到這份兒上，還有啥是我莫小暖無往而不利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不要只顧養肥蝦子的文，也用花養養蝦子吧……
偶是養殖蝦……
☆、男子漢小貓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