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已捉蟲) (1)

目暮警官再一次被不說人話的狗卷棘所支配,短短幾十秒的時間裏,就回憶起了曾經那次足以寫進人生簡歷之中的一段審訊。

經驗豐富的目暮警官當機立斷,把手中的問題冊子塞給高木,自己拍拍肚皮去審問其餘三個嫌疑更大的被害人同伴去了。

刑警一輩子會遇到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人類,人類的同一性不能一概而論,作為一名優秀的刑警要學會面對多種多樣稀奇古怪的人類,要直面人類物種多樣性。

世界奇奇怪怪,誕生出一些更奇奇怪怪的人類有什麽問題呢?

此時一臉‘被委以重任我可以!’的高木,還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然而狗卷棘有什麽錯呢,狗卷棘只是一個真的不能正常交流的好學生罷遼。

百鬼丸又有什麽錯呢,百鬼丸的聽覺才在不久之前剛剛恢複,能夠聽懂警察叔叔說話已經是個小天才了!

所以狗卷棘一點都不覺得難為情,他準确無誤的回答着高木的問題:“鲣魚幹。”“木魚花。”“鲣魚幹。”一面還非常自覺的要了一杯熱茶。

天知道為什麽高木會聽懂‘給我一杯熱水。’這樣含義的狗卷語言,卻始終無法理解‘鲣魚幹’‘木魚花’。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選擇性理解問題嗎?

狗卷棘不知道,狗卷棘也沒有餘力去探究。

早已習慣了別人對于自己異樣目光的咒言師,輕車熟路的端起高木倒給他們的茶,遞到百鬼丸的唇邊。卷卷擔心自己身體欠佳身殘志堅的好摯友鬼鬼,會因為脫水再次昏迷。

百鬼丸早上起來之後什麽也沒有吃,又被無良老師五條悟給撞暈過去了,一口水都沒有喝過還要接受審訊。

真是太讓人擔心了。

!!!

所以都是五條老師的錯!

狗卷棘這麽想着,又細心的給茶水吹涼涼,然後發現百鬼丸需要摘下面具才能進食。

百鬼丸不能摘下面具。

百鬼丸的臉不能暴露在陌生人眼中。

不然絕對會引起騷亂的。

狗卷棘:“……金槍魚。”

原本就因為今天一連串亂七八糟的糟心事件心情欠佳的狗卷棘,舉着水杯整個人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鲣魚幹!木魚花!!

這麽好的百鬼丸就連喝口水都需要東躲西藏的。

這個認知讓狗卷棘的心情瞬間跌倒谷底,他舉着水杯的手腕一拐,還有些燙的茶水就這麽灌進了狗卷棘的嘴裏。

滾燙的水流先是燒過舌尖口腔,在一路沖進了狗卷棘的喉嚨裏。

咒言師被精心調養的喉嚨完全承受不住這樣滾燙的溫度,狗卷棘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開始嗆咳。

手捂住嘴巴,狗卷棘下意識彎起腰肢,眼淚不受控制的湧出,一整天的負面情緒似乎都凝聚在這一瞬間,伴随着被嗆到時湧出的淚水一并帶走。

百鬼丸還在發呆,但是狗卷棘咳嗽的聲音一響,百鬼丸全部心神就被吸引了過去,不等還在目瞪口呆的幾位警官有所動作,這個從進入審訊室開始就一動不動誰也不理的木偶娃娃倏地站了起來。

“同學?”高木也下意識跟着站了起來,這完全是不受他控制的反射//性//行為,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線将他的注意力拴在了這個少年身上。

不管是高木還是目暮警官,都無法完全忽視掉的,屬于‘另一個世界’的存在感。

不可言說無法挑明,又确确實實存在,不無可避的存在感。

這讓高木在百鬼丸動作的每一個瞬間都繃緊了神經,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十五六歲的高中生,而是一位兇神惡煞的罪徒。

說來可笑,刑警居然會被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完全警惕,但這就是事實。

“請問有什麽需要嗎?”高木走了過去,伸出手想要拉上一把百鬼丸,卻被百鬼丸一側身躲開了。

百鬼丸看不見狗卷棘,他的‘視線’裏,只有一團瑟瑟發抖很痛苦的火焰在顫抖,與之相對的就是狗卷棘一聲疊着一聲的咳嗽。

有小警員過來想要給狗卷棘拍拍背,卻被百鬼丸像護犢子的母雞,兇巴巴的攔在了外側,根本不讓對方靠近狗卷棘一步。

高木看了眼還有好多問題沒有詢問的小本子,以及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的關鍵性問題,又看了一眼對面還在老鷹抓小雞的幾個人,只覺得頭禿。

他這時總算知道為什麽目暮警官把審問的任務交給他之後,會一臉珍重的拍他的肩膀。

原來是這樣啊!

狗卷棘咳的嗓子生疼,眼角唇邊沾染着咳出來了水漬,脖子紅了一片。他向來愛護自己的聲帶,這次真的是沒注意水居然會有這麽燙。

他還象征性的吹了吹,結果無事發生。

現在的狗卷棘只想着剛才幸好沒有把這杯水給百鬼丸,雖然百鬼丸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傷口不會因為沒有痛感而消失不見。

滾燙的熱水如果燙過百鬼丸的聲帶……

狗卷棘猛地一哆嗦,他掀起眼皮映入眼簾的是百鬼丸莫名兇巴巴的背影。

這個家夥不會是以為,是警察叔叔讓他陷入這樣境地的吧。

嗯,的确很像,和警察叔叔說了幾句‘鲣魚幹’之後突然劇烈咳嗽這樣。

百鬼丸應該不知道嗆咳,燙傷之類的東西。

百鬼丸的确不知道,他真的以為是因為這些人一定要讓棘回答問題,所以棘才會咳嗽的。

在百鬼丸的潛意識當中,狗卷棘說話發聲,有的時候會讓狗卷棘很難受,難受到咳嗽吐血,火光絮亂,昏厥不醒。所以百鬼丸雖然很喜歡狗卷棘的聲音,但是卻不喜歡讓狗卷棘開口說話。

但是百鬼丸發現,很多時候棘說話都會伴随着開心的情緒時,即使不願意讓狗卷棘出聲,百鬼丸也依舊沒有阻攔過。

至少每一次棘說“鲑魚子!”“鲣魚幹!”的時候,從來沒有咳嗽過!

但這次居然咳的這麽嚴重。

陪伴足以影響到一個人的認知行為,孤身一人的百鬼丸刀劍的方向只有鬼神與紅色。

現在的百鬼丸身邊多了狗卷棘,比刀劍善惡更能打動人心的存在占據了百鬼丸幹幹淨淨空空蕩蕩的世界,狗卷棘的存在化身為一條無形的鐵鏈,日夜相伴所形成的習慣與舒适比詛咒溫和卻霸道,溫柔的卷起百鬼丸的劍,指向了狗卷棘的對立面。

五條悟一直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百鬼丸的善惡觀是不存在的,百鬼丸整個人如同一個被淤泥罪惡包裹着的‘天之子’,六眼之下的所有人都應該無處遁形,但是百鬼丸卻不同。

六眼只能看到被十多個詛咒分食的軀體,在內裏只剩純白。

那是一種和‘六眼’有着絲絲縷縷相似咒力的存在,但比起‘神’更像‘天’。

‘天’誕生的目的仿佛就是為了祓出罪惡,被詛咒纏身分食用以祭祀的孩子為了奪回身體,殺死詛咒,重歸人世。

多麽熱血積極向上,放在jump裏,簡直可以連載出十多篇章的少年打敗邪惡的勵志漫畫。但是現實不是漫畫,漫畫裏為了奪回身體的每一個小副本都需要百鬼丸自己一個一個去拼殺,誰也無法預料到這個少年能奪回什麽,能走出多遠。

又會死在哪一個關卡上。

畢竟現實不是游戲,作為‘主角’的百鬼丸永遠無法讀檔重來。

這像一個悲劇的輪回,又如同一段嶄新的開始。

所以,‘天之子’是五條悟能想到最貼切的形容,

所以五條悟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如果,當百鬼丸的善惡不在以他那雙能夠‘看’透一切的雙眼為指标,而是轉換到了狗卷棘身上,又會如何。

一個人的善惡不再由自己判斷,而是以另一個為點,這樣的關系是否還是正常的。

咒術師都是瘋子——這句話從來不是玩笑話。

沒有善惡只将刀劍對準詛咒的‘天’,和以一個人為指标,将刀劍對準其對面的‘天’,帶來的影響截然不同。

如果‘天’不再是‘天’,那麽被‘天’眷戀的人又會如何。百鬼丸身上層層疊疊的疑點紛亂而雜,就算是被稱作‘最強’的五條悟這麽久過去,也沒有理出最正确的那條路。

五條悟嘗試過讓兩人分開做任務,效果不錯,代價也不錯。

再一次挂斷上面要求百鬼丸和狗卷棘去祓出咒靈的通知後,五條悟捏了捏眉心,難得正色了起來:“惠,成年人要去工作了!如果結束了你那兩位可憐的學長還沒有出來,記得保釋他們哦~”

說完,五條悟就起身離開。

他給狗卷棘和百鬼丸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笑死,上面那群老不死根本不批準,還說一點點傷就要請假,誰來祓出咒靈。

本來咒術師就是極其稀缺的職業,幾乎每一位可憐的咒術師都在996007,還想要假期,假期還要兩個星期。

不可能的,即使你是五條悟也不可能的。

畢竟詛咒實在是太多了,咒術師又實在太少,如果不是咒術師需要休息恢複咒力,又會受傷,上面那些人恨不得讓咒術師們一天祓出個百八十個咒靈才好。

所以,能夠一天祓出百八十個咒靈不需要休息不需要恢複咒力又不會受傷的五條悟,自然而然的攔下了這段時間內所有分配給狗卷棘和百鬼丸的任務。

007的生活又在呼喚着五條悟。

畢竟都和學生們誇下海口了,可不能失了老師的顏面!

“等——!”伏黑惠伸手抓了個空,靠譜的成年教師五條悟已經踏上了007的道路,瞬間原地不見了。

“唉?”毛利蘭抱着剛抓住滿屋子亂跑的江戶川柯南走到伏黑惠身邊,左右看了看:“五條先生呢?”

“我記得他剛剛還在的?”

還在毛利蘭懷裏撲騰的江戶川柯南瞬間停下了動作,也左右看了看,故作可愛的啊咧咧:“啊咧咧——真的不見了耶——”

“明明警察叔叔已經封鎖了現場了唉——那位白發叔叔到底去哪裏了呢?”江戶川柯南嘴裏啊咧咧個沒完沒了,視線卻以完全不符合他七歲外表鋒利全場游弋,尋找消失的五條悟。

當然什麽也沒有。

五條悟早就開着蒼當加速器,不知道跑哪去007了。

伏黑惠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只不過是一個還在讀初中的學生而已,為什麽現在就要給未來的老師學長解決麻煩!

伏黑惠:今天又有億點不想入學高專。

他尴尬的用手指撓臉頰,眼神向右飄移:“五條老師……他,他去廁所了。”

江戶川柯南直接了當:“但是男廁封鎖了哦!”

伏黑惠斬釘截鐵:“他去的女廁。”

江戶川柯南:“………………?”

毛利蘭:“……………………??”

脫口而出之後,伏黑惠才後知後覺不對勁兒,他想盡辦法補救剛才沒過腦子的話:“那個,其實五條老師他……”

“他是個女老師來着。”

所以去女衛生間絕對不是變态。

江戶川柯南:……好家夥一米九的女教師?

毛利蘭……毛利蘭已經完全變成了豆豆眼,歪頭:“唉???”

伏黑惠又補上上一句話的漏洞:“她。”

對不起五條老師,這是為了你離開的正當理由不得不使用的借口。

伏黑惠異常冷靜,他說謊從來沒有這麽冷靜過,條例清晰語句完善,“而且,五條老師他……她最近有些便秘,可能要蹲好久好久,真是令人擔憂。”

江戶川柯南:“……那可真是讓人擔心呢,哈……哈哈。”

伏黑惠一臉沉重:“是啊。”

毛利蘭這時候恍然大悟:“是啊!我可以理解的!”說着,她将懷裏的江戶川柯南摟緊:“柯南也總是去廁所好久呢,難道也是便秘嘛?”

毛利蘭說着居然擔憂起來:“這麽小就這樣是不是身體不好,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比較好……”

江戶川柯南的臉色瞬間變得和真的便秘一樣,鐵青下來:“那個,小蘭姐姐,我……”

毛利蘭沒有理會幾乎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了柯南,這個話題一起來,毛利蘭瞬間想起了柯南身上好多好多的‘消化病’,擔心不已:“一定要帶着柯南去看看吧,有點時候甚至五分鐘內去了三次衛生間唉,還總是拉肚子……”

“等等,總是拉肚子就不是便秘了吧……可是……”

“啊啊啊啊!!!!!”柯南臉色爆紅的捂住耳朵大叫出聲,特別不老實的在毛利蘭懷裏亂晃悠,一邊還大叫着:“不要再說啦小蘭姐姐!!!!很丢臉的啦!!!”

“啊對不起!”毛利蘭也反應過來這些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對着一個陌生人說,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她當即對着柯南道歉,又對着早已目瞪口呆的伏黑惠歉意的笑笑:“對不起打擾了,我先帶柯南離開。”

伏黑惠呆呆點頭:“好,好的。”

這個世界,好神奇。

人類物種多樣性真的很完善,以前認為五條悟就是難得一見的物種這種認知實在是太狹隘了,

伏黑惠: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這邊,老鷹抓小雞的游戲截止在狗卷棘捂住嘴,将額頭抵在百鬼丸後心出的一瞬間。

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的玩偶,百鬼丸一瞬間停止了所有動作,舉起來的雙臂僵硬在半空中,好一會兒才緩緩放下。

狗卷棘捂着嘴,低低的咳嗽了一聲,壓下所有不适後,用額頭輕輕撞了撞百鬼丸的的腰,聲音很啞,卻藏不住其中的溫軟:“金槍魚蛋黃醬。”

百鬼丸感受不到狗卷棘的力度,那團他一直注視着的白色貼上了他,他不知道現在狗卷棘現在是什麽表情,是不是還很難受。

聲音聽起來還有些啞,嗓子應該還不舒服,但是自己現在只能聽到棘說話,所以棘也只能和他說話。

——哪怕棘不舒服。

百鬼丸想要拿回身體,他想要觸碰到狗卷棘的皮膚,感受到狗卷棘的心跳。

想要用真正屬于自己的身體去描繪感受狗卷棘的一切。

所以他需要殺死魔神,不斷的殺死魔神,只有殺死他們,才能夠奪回自己。

百鬼丸想要用自己的身體去觸碰狗卷棘。

殘缺的百鬼丸永遠無法真正的保護狗卷棘。

一直以來狗卷棘都是百鬼丸的支撐,狗卷棘在照顧百鬼丸的一切,不管是假肢假體還是生活起居。

狗卷棘受到的傷害百鬼丸只能感覺到,他什麽也做不了。

如果有了手臂,百鬼丸就可以觸碰到狗卷棘的傷口。

如果有了觸覺,百鬼丸就可以感受到狗卷棘的心跳。

如果可以說話,百鬼丸就可以一遍一遍的呼喚狗卷棘的名字。

如果……如果他有了眼睛……

如果百鬼丸有了眼睛,那麽,他是否就可以将狗卷棘的每一寸皮膚都刻入眼底呢。

狗卷棘,棘。

棘到底有着怎麽樣一張臉,是否會和他這個人一般溫柔可愛。

百鬼丸好想看看狗卷棘。

想觸摸,想呼喚,想注視。

所以,需要殺死更多更多的魔神,殺死他們。

只有殺死魔神,百鬼丸才能真的的站在狗卷棘身邊。

無數的思緒劃過大腦,最後只剩下了一句。

——殺死魔神,奪回身體。

百鬼丸低下頭,任由狗卷棘将額頭抵在自己身上,一動也不動。

狗卷棘發現了不對勁,他微微仰起頭,落入眼底的是百鬼丸有些淩亂的發絲。

又亂了呢。

狗卷棘想,他也遵從意志伸出手,之間卷上了百鬼丸的發梢。

百鬼丸回頭‘看’了他一眼,狗卷棘下意識露出一個笑容來,即使鼻尖眼角還泛着紅,即使回頭的人看不見。

但是狗卷棘也依舊笑着,他伸出雙手摟住了百鬼丸的腰,将整張臉都埋進了百鬼丸的後背裏,鼻腔裏瞬間被淡淡的草莓香氣盈滿,這是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味道。

屬于狗卷棘的,屬于他們兩個人,令人心安的氣味。這時,跑進來一個小警員,趴在高木的耳邊低語了句什麽。

還在努力思考怎麽樣才能正确審問這兩個很配合但又不是完全配合的兩位dk的高木,只覺得整個人都得到了升華!

雖然他想到了可以用手機打字來進行交流吧,但是還沒有實施誰,也不知道這位刺刺頭的少年,會不會拿着手機給他們訂幾份鲑魚子木魚花鲣魚幹外賣送到這裏,這種時候,已經抓到兇手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因為也是嫌疑人中的兩位,還是最引人注目的兩只,狗卷棘和百鬼丸理應也要加入最後的審判,所以高木回頭準備叫這兩個高中生一起。

然後,他一回頭就看見原本老鷹捉小雞裏的老鷹女警員此刻正捂着嘴,站在對面一臉慈愛的看着母雞和小雞仔。

母雞和小雞仔就是雞媽媽和小雞仔本雞。

那個不說人話的刺刺頭從後方環抱着不說話的黑長直的腰,整張臉都埋進了對方的後心,被環抱着的少年則低垂着頭,細到不正常的雙臂垂落在身體兩側,再也不見之前的劍拔弩張。

高木:“…………”

高木深吸一口氣,雖然很不想打破這溫馨美好的雞寶寶包媽圖,但是外面都在等着呢。

他不得不再一次扮演大壞蛋的角色,走上前去,相當明智的拍了拍手,沒觸碰任何一個:“打擾一下,兩位。”

百鬼丸‘唰’的轉過頭,沒有焦點的灰褐色眼睛‘瞪’像高木,把高木看的下意識後退一步。這時,狗卷棘也戀戀不舍的把腦袋從百鬼丸的後背上移開,目光淡淡的看了眼臉上挂着冷汗的高木:“鲑魚。”

知道了。

咒術師的耳朵何其敏銳,那個小警員趴在高木耳邊說的話,狗卷棘和百鬼丸都聽得一清二楚。

只不過百鬼丸不會理會除了熟悉的人之外任何一個人,而狗卷棘還在沉迷和百鬼丸貼貼。

高木尴尬的打着哈哈:“真是抱歉,把你們當做了嫌疑人,還耽誤了這麽久。”

他說着,率先走出房間:“請跟我來。”

狗卷棘站起來拍拍百鬼丸的腦袋,“鲑魚。”

走吧。

百鬼丸扒拉了一下狗卷棘的胳膊,歪頭看他。

‘蛋黃醬?’

不繼續了嗎?

狗卷棘搖搖頭,小心翼翼的牽起百鬼丸的刀,目光落在上面,緩聲道:“明太子。”

不要着急,五條老師已經讓人将做好的手運回來了。

“金槍魚。”

所以,不要着急,百鬼丸。

“金槍魚蛋黃醬。”

我們可以一直牽着手的。

百鬼丸低着頭,‘看’着牽在一起的兩只‘手’。

被叫到大廳的除了百鬼丸和狗卷棘之外還有三個人,都是坐在江戶川柯南他們隔壁的大學生。

此時的毛利小五郎正靠在沙發上,垂着頭,赫然一副沉睡的小五郎經典狀态。

狗卷棘眼睛亮了亮。

‘沉睡的小五郎’名聲過于響亮,就算是忙的就找不到北的咒術師也有不少聽聞其傳奇事跡的,狗卷棘也是對‘沉睡的小五郎’感興趣的其中一員。

與狗卷棘注意力全放在毛利小五郎身上不同,百鬼丸率先‘看’向了躲在沙發後面的一團小小只的光火。

百鬼丸:‘?’

百鬼丸歪頭,迷惑。

狗卷棘的視線雖然集中在了毛利小五郎那邊,但他始終将三分注意力綁定在百鬼丸身上,這三分的注意力,足以把狗卷棘從任何感興趣的事物上拔開,全身心集中在百鬼丸身上。

這次也是如此。

狗卷棘的視線瞬間跟着百鬼丸轉移,然後他也看見了躲在沙發後面的江戶川柯南。

嗯,怎麽說呢。

如果從來沒有注意到江戶川柯南,那麽就像那一塊空氣被忽視一樣,會讓人下意識忽略那裏蹲着一個小孩子。

但是如果發現了……

就超級明顯!!!

明顯到狗卷棘即使想要轉開視線,江戶川柯南也會時不時沖進視野裏的那種明顯!!這是在幹嘛??

毛利先生的助手嗎??

為什麽要躲在沙發後面???

狗卷棘也跟着百鬼丸歪頭,困惑。

這時,一直站在沙發最角落位置,名叫山田的前化妝師表情難看的指着百鬼丸和狗卷棘,開口怒道:“這不是早就抓到兇手了嗎?!還留我們在這裏幹什麽!”

攝影師森下連忙勸道:“別這樣,山田,他們不一定是兇手。”

“确實。”毛利小五郎終于開口說話了:“他們的确不是兇手,兇手在你們三個之中。”

“什麽?!”另一位演員佐藤‘騰’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是我們三個有人殺死了中澤嗎?!”

百鬼丸和狗卷棘瞬間貓貓轉頭,同時看向了沙發後面。

狗卷棘驚愕的張開嘴:“金……金槍魚……”

百鬼丸跟着點頭;‘金槍魚。’

小孩子發出了大叔的聲音!

這是什麽雙簧表演嗎?!

另一邊的推理依舊在繼續。

“兇手就在你們之中。”毛利小五郎問攝影師森下:“我問你,在大學時期你們四個人的關系怎麽樣?”

森下托着下巴回憶:“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很不錯啊。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

佐藤這時卻開口反駁:“可不是,當時中澤想要把一個他參演的攝影片送去校部評選,你可是死活都不同意,還大吵了一架呢!”

“不會是為了這個你才殺了他的吧!”

“誰會因為這個殺人啊!”森下的表情瞬間難看了起來,“那次是事情本來就是中澤不對,因為那個片子是我們私下裏拍的,山田的妹妹還參演了!但是山田妹妹只是友情贊助!她根本不想露面,如果中澤把片子送出去了,就算是在沒有征得山田妹妹的同意侵犯了她的肖像權!!”

“這明明是最根本的原則問題好不好!”森下氣的滿臉通紅:“你說是不是!山田!”

山田讷讷點頭。

“那麽。”毛利小五郎等他們争論完,才再一次開口:“這一次是為了辦案,沒有肖像權問題糾紛,而且我記得你也只是錄了你們和我,可以将你錄制的vlog再播放一遍嗎?”

森下這一回倒是很快答應:“當然沒問題。”

攝像機打開,先出現的是森下,然後就是其餘的三個人,背景就是這間咖啡廳。

這一段錄像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知道播放完,所有人将視線落在毛利小五郎身上。

“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又道:“往後退,推到中澤先生站起來那裏。”

高木聞言将視頻後退,放慢之後,他們看見在中澤站起來前,看了眼手機,然後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緊接着就是起身離開。

再也沒有回來過。

狗卷棘點點百鬼丸的爪爪,百鬼丸也點點狗卷棘的爪爪。

狗卷棘:“明太子……”

百鬼丸:‘明太子……’

雙,雙簧啊!

兩只貓貓手牽手,以咒術師超高水平的體術用在了悄咪///咪走路上,墊着腳一步一步走到江戶川柯南身後,在悄悄蹲下,抱着膝蓋雙雙蹲成一排。

超高水平的體術就是讓你們做這個的!

五條老師聞言點了個贊!

這邊,毛利小五郎還在繼續:“有人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把中澤先生引到了衛生間。”

那麽發出這條信息的是誰呢?

“山田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曾經是一位超高水平的化妝師,還經常給演員話特效妝?”毛利小五郎話題一轉,落到了山田身上。

“是……是這樣沒有錯。”山田回答:“但是我早就不幹了。”

毛利小五郎沒有理會山田,只是道:“中澤先生是氨水中毒身亡,還被氨水腐蝕了面部大部分器官,造成了毀容。”

“聽說山田先生畢業後進入實驗室工作了?”

山田的臉色一遍:“毛利先生懷疑是我殺死了中澤?!就因為我能弄到氨水?!”

“不只是這個。”毛利小五郎的聲音不急不緩,“柯南!”

在狗卷棘和百鬼丸的‘注視’下,江戶川柯南撲騰從沙發後面跳了出去:“啊咧咧——大哥哥!你的指尖為什麽會有受傷唉?!”

山田下意識捂住右手指尖,那裏通紅一片。

“只是不小心燙到了而已!”

“皮膚反複接觸低濃度氨水會導致輕度皮炎,是急發性的灼傷。”毛利小五郎道:“熱水可創造不出這樣的傷口。”

山田的臉色變得灰敗,但還在嘴硬:“我用什麽借口把他引出去!而且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座位!!”

目暮警官也問:“是啊,毛利老弟,山田先生從來沒有離開過座位啊。”

“他當然不需要離開座位!”毛利小五郎道:“之前說過,山田是一個化妝師,甚至是可以畫出特效妝的化妝師!他只需要在聚會開始之前把自己化成另一個人,在進入衛生間布置好氨水,用清潔中的牌子攔住那個衛生口就可以了。”

“我猜,氨水應該放在了馬桶的水箱裏。”毛利小五郎道:“他只要讓中澤去那件門前攔着清掃中牌子的衛生間,打開水箱伸手去夠東西,就完全可以做到自己不在場的殺人了。”

山田還在嘴硬:“這都是你自己推理出來的!那麽我是用什麽借口把他引過去的呢!!”

毛利小五郎道:“很簡單,你只要給他發送一條短信,比如{你想要的原片在衛生間的水箱裏,門口有清潔牌子的那一個,自己去取。}”

“這樣哪怕中澤會懷疑,但是他也會去看一眼。”

“這正中你的下懷!!”

山田仿佛被這句話抽空了所有力氣,頹然的垂下頭,讷讷道:“我的妹妹,也是一位演員,她一直都想要真正的演上一部屬于自己的戲。”

“所以她一直在幫助我們助演一些不會被發表的戲,漸漸的就和中澤那個人渣交往了。”

“我本來很開心,好朋友和好妹妹在一起了,這本應該是一件好事情。”

“直到有一天,中澤那個混蛋騙了我妹妹,讓她去參演了一部戲裏的‘女///優’,并且騙她是和以前一樣不會被發布的戲。”

“我的傻妹妹信了,所以在那一步戲被全網播出,中澤還因此獲得了最優秀獎項的時候,我的妹妹也被學校裏的人認了出來。”

“學校裏的家夥們每天的污言穢語砸在我的妹妹身上,校園霸淩,甚至還有人在妹妹的身上刻字。”

“‘cao我’‘我是賤人’‘女//優’”

“每個詞彙都是那麽不堪入目,我從未想過高中生的孩子會有如此惡毒的一面。”

“等我知道妹妹在學校裏遭遇的一切之後,她已經從高樓上一躍而下了。”

“造成這一切的難道不是中澤那個混蛋騙子嗎?!!如果不是因為他騙了我妹妹!!!!如果不是!!!!”

山田痛苦的跪倒在地上,面目扭曲:“如果不是他!!!!我的妹妹會成為一位優秀的演員!!!!”

“她會實現她崇高的夢想!!她不會受到校園霸淩!!!她以前在學校明明是那麽受歡迎的好孩子!!!”

“她的成績很好!她長得漂亮,她甚至已經收到了演藝大學的提前保送!!!!”

山田雙手抓住自己的頭發,口鼻湧出鮮血,赫然是急火攻心。

他還在嘶吼着怒罵,但甚至顯然已經不甚清晰了:“那個混蛋……”

“那個混蛋毀了我妹妹……”

“安彩明明是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安彩……安彩明明有着那麽好的未來……”

整個咖啡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這位陷入無盡痛苦志宏癫狂的哥哥。

百鬼丸瞬間擡頭,一只鮮紅色的,巨大的怪物自山田身後的影子裏緩緩爬出。

普通人聽不到的細碎呢喃從那個影子裏傳出來:“……哥……哥哥……”

“哥哥……哥哥我好痛…………”

“哥……哥哥…………”

畸形恐怖的巨大咒靈爬山田的後背,一遍一遍的呢喃着。

——是山田安彩。

山田哥哥的怨氣催化出來的山田妹妹的咒靈。

——一級。

山田的表情突然變得恍惚,他微微仰起頭,似乎是聽到了妹妹聲音,伸出手抓撓着空氣:“安彩……安彩是你嗎?”

“你回來找我了嗎?安彩——?”

山田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病态的笑:“哥哥做的對嗎?哥哥為你複仇了安彩!!!”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安彩!!!”

山田安彩環抱着山田哥哥的手愈發收緊,呢喃聲轉為尖叫:“——哥哥!!!!”

狗卷棘倏地站起來,拉下衣領,也顧不上還沒有痊愈的嗓子,喝道:“滾開!!”

山田安彩瞬間仿佛被什麽看不見的氣勁擊中,撞破了窗戶倒飛出去。

與此同時,狗卷棘捂住喉嚨幹咳起來。

百鬼丸一把攬住狗卷棘的腰,将人甩到背上,沒有再理會瞬間回頭滿面‘草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這兩個怪人會在我身後’‘我是誰我在哪’的江戶川柯南,追着破窗飛走的咒靈跳了出去。

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的山田哥哥頹然的跪倒在地上,雙手還在胡亂的亂抓着什麽:“安彩安彩——”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