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牧然豎起耳朵，聽見了謝叔叔和阿姨的對話。
直到電話那端傳來嘟嘟聲後，他才偏了偏頭，看向謝則堯。
謝則堯也在看着他。
過了好了一會兒，謝則堯才開口：“爸媽不介意孩子的事情。”
牧然奇怪地看着他：“叔叔阿姨早就和我談過了。”
謝則堯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用力，他不知道這件事。
“什麽時候？”
“好幾年了，”牧然想了想，繼續說，“好像是第一次去你家吃飯的時候。”
“記不太清了，反正你去上廁所還是拿東西的時候，叔叔就問我孩子怎麽辦。”
謝則堯立馬說：“我家沒有皇位要繼承，不需要孩子。”
牧然哦了一聲：“叔叔問的是我以後想要孩子怎麽辦。”
“你又生不出來。”
謝則堯：“……”
牧然繼續說：“然後我就告訴他我不喜歡小孩，也懶得養小孩。”
謝則堯抿了抿唇，老謝總當初是白手起家創立的耀星，每天早出晚歸，夜以繼日。
老謝總不喜歡懶人，對謝則堯的教育也十分嚴格，要求孩子勤奮好學同時培養興趣愛好，因此謝則堯很早就接觸了公司事務。
現在聽見牧然說他當初直接說自己懶得養小孩，謝則堯喉頭微動：“我爸當時有沒有說什麽不好的……”
“沒有啊。”
牧然搖搖頭：“他還誇我明智呢，說小孩太難養了，有那閑工夫幹點別的不好麽。”
“他辛辛苦苦養了你二十多年，才能把公司的重擔交給你，聘請個專業的CEO就一眨眼的功夫。”
謝則堯：“……”
半晌，他忍不住問：“這件事你以前為什麽沒有說過？”
牧然眨眨眼：“那會兒你多忙啊，整天在公司加班。”
“而且叔叔也沒說什麽，就是普通的聊天。”
謝則堯半阖着眸子，望着牧然手機花花綠綠的游戲機屏幕，扯了扯嘴角：“我們以前都沒有好好談過孩子的事情……”
“這件事還需要談嗎？”牧然有些納悶，“兩個gay在一起哪來的孩子。”
“我以為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說完，牧然突然想起小說後期主角受還會懷孕流産，覺得自己不能把話說得太滿。
他想了想，補充一句：“當然，真的想要孩子的話也還是有可能的。”
謝則堯以為牧然指的是領養，緊抿着唇，嗓音低沉：“然然，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小孩。”
“是我的錯。”
牧然胸口忽然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慢吞吞地安慰：“沒事，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謝則堯：“……”
他垂着眸子，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低低地嗯了聲。
牧然愣了好一會兒，他很少見到謝則堯情緒低落的樣子。
很想……親親謝則堯。
牧然也照做了。
謝則堯是冷白皮，親過後嘴唇很紅，看着就像個唇紅齒白的小白臉。
牧然呆呆地看着他的臉，心想，賤受不是沒有理由的。
會道歉、還長這麽好看，他怎麽舍得分手呢。
謝則堯：“公司現在已經穩定了，我以後會多了解你。”
牧然回過神，在心裏給謝則堯豎起大拇指。
又加上一條成為賤受的理由：還會給人畫大餅。
正想着，一旁的手機突然震了震。
牧然點開消息，是席童的。
席童：【王炬問我們明天可不可以去片場，不行的話他再調調時間。】
牧然：【可以啊。】
牧然：【我又沒事，不是你們太操心所以不讓我去麽。】
謝則堯瞥見了這一條消息，眼皮跳了跳。
這不是在說他麽？
牧然一年只接一部戲，他也有一定原因。
他當初認為牧然不喜歡拍戲，只是為了偶爾社交、活動一下才會接戲，所以當初牧然和必火簽約的時候就插了一腳，定下一年接一到兩部戲的條約。
另一方面，他不想讓牧然真的完全踏進娛樂圈這個大染缸……
良久，謝則堯問：“你喜歡拍戲嗎？”
牧然唔了一聲：“還行吧。”
他不喜歡打工幹活，但是拍戲能賺錢，而且劇組的點心和盒飯味道也不錯。
第二天中午
牧然吃完飯，剛躺在沙發上，就聽見開門聲響起，謝則堯回來了。
他茫然地問：“今天周一，這麽早就下班了嗎？”
“現在午休，”謝則堯看了眼手表，對他說，“我來送你去劇組。”
牧然啊了一聲：“童童剛剛和我說改成夜裏的戲了，傍晚才去劇組。”
謝則堯怔了怔：“那我傍晚再送你去。”
牧然盯着他看了會兒，确定謝則堯是真的很想給自己當司機後，從沙發上爬起來：“我先跟你去公司吧。”
從家裏到公司一趟司機，從公司到劇組又是一趟司機。
牧然想，他可真是一個貼心的癡情賤受啊。
謝則堯側目，看見他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心想，然然是真的喜歡拍戲。
到辦公室後，楊秘書例行彙報下午的行程。
謝則堯指尖輕點桌面：“王霍還在等麽？”
楊秘書點頭：“王總一早就在會客廳等着了。”
謝則堯：“讓他進來。”
“好的。”
片刻後，一個西裝革履的小胖子急匆匆地跑進辦公室。
他沖到謝則堯面前，噗通一聲坐到地上，抱住謝則堯的大腿：“謝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監管不力，導致劇組設備出現問題，害的嫂子腦子壞掉了，我也不應該手抖，打破了你和嫂子的合照相框，我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不，我當初就不應該出生！”
“我是千古罪人，你、你揍我吧！”
王霍一臉視死如歸。
謝則堯眼角抽了抽：“你給我站起來。”
王霍嚎道：“我哪配站在你面前，我只配死在你面前！”
謝則堯：“……”
牧然坐在沙發上看戲，他拿起蘋果，咬了一口。
蘋果清脆的聲響引起了王霍的注意，他扭頭，看清沙發上的牧然後，驚道：“嫂子！您、您出院了嗎？！”
牧然眨眨眼，他就沒住院過。
因為正在啃蘋果，他沒有說出這句話。
王霍以為他病情好轉所以出院了，高懸的小心髒落回原處，他松開謝則堯的腿，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謝則堯挪遠椅子，滿臉嫌棄：“不就晾了你幾天，至于麽？”
“這是幾天麽？這幾天在我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王霍擦擦額上的汗，苦着臉說：“這要是在小說裏，我都被你晾了十幾章了！”
謝則堯掀起眼皮：“十幾章？”
王霍點點頭。
謝則堯冷笑：“是有點少了。”
“你可以滾出去了。”
王霍恬着臉坐到沙發上，死賴着不走。
“哥，我真的知錯了。”
王霍是必火傳媒的總裁，也是秉央的發小，從小跟着秉央喊謝則堯哥哥，在謝家混吃混喝。
牧然和謝則堯交往後，他更是跟着喊牧然嫂子。
他扭頭打量牧然，小聲問：“嫂子，您現在感覺怎麽樣？”
“秉央那小子什麽都不肯和我說。”
牧然咬下最後一塊蘋果，把果核扔進垃圾桶，正準備說話，謝則堯提前開口：“還有點後遺症。”
王霍嘴唇抖了抖，眼眶立馬泛紅：“嫂子，是我對不住你！”
“害得你腦子都壞了。”
“……”
牧然咽下果肉，緩緩開口：“你腦子才壞了。”
王霍抹着眼淚，連連點頭：“對對對，我腦子壞了才害得你出事。”
“我王霍，就是個千古罪人啊！”
謝則堯捏了捏鼻梁，打斷他的自我批判：“秉央都和你說了什麽？”
王霍實話實說：“秉央就說嫂子病得挺重的。”
說着，他看了眼牧然的臉。
比上次見面時略微圓潤了一些，他閉了閉眼，痛心疾首地說：“嫂子你都......水腫了！”
牧然：“......”
謝則堯敲了敲桌面，扯回正題：“必火最近還有什麽适合然然的劇本？”
耀星的影視劇走精品路線，主要是為了國內外的獎項，對演員的要求很嚴格，必火傳媒則是主打網劇、輕喜劇之類的，雖然拿不了什麽獎，但是收視率不錯。
牧然個人的喜好也是偏向必火，否則當初不會和必火傳媒簽約。
聽見謝則堯的問題，王霍想都沒想：“嫂子，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拍什麽戲！”
牧然：“……我很健康。”
不知道為什麽，牧然覺得這四個很熟悉，好像聽別人說起過。
謝則堯面無表情地看着王霍：“問什麽你答什麽，別說些有的沒的。”
王霍漸漸反應過來，如果牧然真的不能拍戲，謝則堯肯定是第一個阻止的人。
他思考片刻，恍然大悟：“是複健對嗎？醫生是不是建議嫂子你多接觸人群啊。”
他自言自語地繼續說：“最近剛買的幾部IP都不适合，要去山區取景，會很辛苦。”
“電影好像也沒什麽……”王霍頓了頓，一拍大腿，“對了，蘋果臺有個綜藝，叫《幸福的生活2》。”
“公司前段時間談下的贊助，有個常駐嘉賓的名額是待定的，嫂子要是想去的話，我去聯系一下。”
牧然覺得綜藝的名字有點耳熟，問道：“什麽綜藝？”
“《幸福的生活2》。”
王霍以為他感興趣，連忙說：“好像是一部休閑養生綜藝，爆火啊，李影帝也參加了。”
“這一部就是在本市的郊區鄉下，平時就釣釣魚喝喝茶，很輕松的。”
謝則堯微微皺眉：“常駐嘉賓是不是一直待在那兒？”
王霍解釋：“節目是一期一期播的，在鄉下住個兩天就好了，再說白天又不用幹活，比拍戲輕松多了。”
聽見不用幹活四個字，牧然有些心動。
不用幹活，又有錢拿……
見狀，王霍繼續說：“而且真人秀這種東西，後期不都能剪輯麽，哪怕嫂子出現什麽小問題也沒事，就好好去郊區山水好的地方養病休息。”
牧然考慮了會兒：“這個真人秀這麽爆的話，還缺只去一兩期的那種嘉賓嗎？”
“飛行嘉賓那不是随便安排麽，”王霍拍拍胸脯，“嫂子您想讓誰當飛行嘉賓去陪你？我立馬去安排。”
牧然擡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啊。”
“我可以拿常駐嘉賓的薪水，去當一期飛行嘉賓。”
“還能給節目組空出一個嘉賓名額。”
邏輯無懈可擊。
王霍嘆為觀止。
他忍不住說：“嫂子，你腦子肯定沒有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