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牧然喝了口水,繼續對席童說:“我讓他找的醫生很難找的,全球可能都沒有幾個。”
“應該能幫他打發不少時間。”
席童忍不住問了句:“你讓他找什麽醫生啊?”
牧然:“能治心理疾病和生理疾病的頂尖全能醫生。”
席童對醫生醫學方面不太了解,聽見牧然這麽說,又問:“那如果他真的找到了呢?”
牧然眨眨眼:“找到了的話,那個醫生肯定能看出樊派有病吧。”
“說不定能把人治好,為我國祛除一顆毒瘤。”
席童沉默了,奪筍啊。
生病歸生病,牧然腦子還是好使的。
半晌,他幹巴巴地說:“總之樊派那種人還是不要接近的好,說不準他會做什麽事情......”
牧然點點頭。
剩下幾個小時,牧然都沒有再見到陸連茶,拍完戲,他和王炬打了聲招呼,離開片場。
路邊,謝則堯的布加迪依然牢牢吸引着一堆群演的目光。
牧然一出現,衆人便轉移了注意力,紛紛将視線挪到了牧然身上。
“來了來了,教主來了。”
“教主叫什麽啊?”
“教主的名字不是你這種草民能問的。”
“啥呀,我今兒要演的可是個地痞!有什麽不能問的。”
…………
牧然腳步頓了頓,偏頭朝一旁的群演們點了點頭。
“教主再見。”
“再見。”
“這司機怎麽不給我們教主開門啊!”
“開了開了,不對,怎麽是後座下來的人開門?”
“這就不懂了吧,一個司機,一個負責開門,教主的排面。”
…………
聽見群演的話,秉央樂呵呵地說:“嫂子,你們劇組的群演真有趣。”
牧然坐在副駕駛,側頭看他,有些疑惑:“你怎麽也來了?”
秉央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他情不自禁地琢磨,這句話到底是個單純的問句呢,還是基于他在牧然心裏是個暗戀哥哥的變态,牧然打從心底發出的吐槽?
琢磨了會兒,秉央率先開口:“今天哥回了趟老宅,就讓他順便把我捎到醫院。”
說完,他做作地拿出黑屏手機:“诶,有個電話。”
“是我女朋友。”秉央着重強調了女朋友三個字。
“喂,寶寶,我在去醫院的路上。”
“能和誰啊,我哥和我嫂子呗。”
“晚上再和你一起吃飯,啵啵啵。”
牧然好奇地問:“是你之前說過的那個女朋友嗎?”
“可不是嘛!”
秉央正了正神色,對他說:“我們現在正熱戀期呢,每天都要打電話發微信報備行程。”
聞言,牧然歪頭看向駕駛座上的謝則堯。
感受到他的目光,謝則堯抿唇道:“挺好的。”
“是吧!”
秉央一拍大腿,繼續說:“我女朋友可愛我了,每天都要給我點外賣,還給我游戲充錢......”
他瞄了眼謝則堯的後腦勺,充滿暗示性地說:“俗話說的好啊,與其找一個我愛的人,不如找一個愛我的人。”
牧然又看了眼謝則堯,小聲說:“你好像還有機會。”
謝則堯:“……”
秉央沒聽清楚:“什麽機會?”
牧然想了想:“實現多年夢想的機會。”
“什麽心願啊?我怎麽不知道。”秉央十分感興趣。
牧然搖搖頭,不說話了。
謝則堯吐出兩個字:“閉嘴。”
對上他的冷臉,秉央一路安靜到郎豐醫院,下車後,才忍不住拉住謝則堯,小聲說:“哥,我剛才是為了讓牧然知道我已經有新歡了,不喜歡你了。”
“我不是在幫你麽,你怎麽一點都不配合啊。”
謝則堯冷笑:“我那不是在配合你麽。”
“以免你對我舊、情、複、燃。”
秉央:“......”
好像有那麽點道理。
“那你繼續。”
謝則堯冷冷地看着他:“還有,誰被真愛嫌棄後立馬高高興興地找新歡?”
秉央納悶:“我不就是對你居心叵測麽,怎麽你就是真愛了......”
牧然走了會兒,發現兄弟倆站在原地,沒有跟上來。
他轉身,看着氣氛詭異的兩人:“怎麽了?”
秉央撓撓頭:“沒什麽。”
他快步走到牧然身邊,思考片刻,長嘆一口氣:“然,我的故作堅強,被我哥看穿了。”
牧然一臉茫然:“啊?”
秉央:“其實吧,剛才的電話……”
不等他說完,謝則堯一把拉走牧然,進電梯後都沒等秉央,冷酷無情地關上電梯門。
牧然看向謝則堯,認真地說:“不要因為秉央戀愛了,就把不滿發洩在他身上。”
“你有沒有覺得你好過分,可是我好喜歡你的過分。”
謝則堯沉默。
牧然想了想:“如果你真的生氣的話,可以把氣撒在我身上。”
謝則堯捏了捏鼻梁,緩緩說:“我沒有生氣。”
“我只是……”
知道自己不論解釋什麽牧然都不會信,謝則堯一字一頓地擠出四個字:“欲、擒、故、縱。”
牧然怔了怔,感慨道:“你演技真好。”
“對秉央的嫌棄演的像真的一樣。”
謝則堯:“......”
“叮咚——”
電梯門開後,護士領着兩人走向一間辦公室:“湯普森教授會暫時在郎豐醫院呆幾個月。”
走進辦公室,裏面坐着的不是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而是一個大約五十歲的中年華國男人,長相和藹可親,他穿着白大褂,氣質儒雅。
湯普森看着牧然,笑道:“你就是牧然吧,秉央已經和我說過了。”
“醫生好。”
牧然看了眼桌上的臺牌,寫着湯普森三個中文大字。
見狀,湯普森解釋:“我中文名就叫湯普森,英文名也是根據中文名取的。”
牧然點了點頭。
湯普森示意兩人坐下,調出牧然的腦CT,将屏幕轉向兩人:“這是你前幾天剛拍的腦CT。”
“這一塊成像就是你的淤血,這段時間的理療下來,你的淤血沒有任何變化,說明你的情況完全沒有好轉。”
牧然愣了愣:“這個會有什麽問題嗎?”
湯普森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最近記憶方面有出現什麽異常嗎?”
牧然猶豫了會兒,還是搖搖頭:“沒有。”
湯普森嗯了一聲,耐心解釋:“現在沒有異常,不代表以後沒有,不論記憶還是身體方面,一旦出現什麽症狀,記得及時到醫院來。”
牧然:“好的。”
湯普森:“之後的理療我會親自給你做。”
“現在麻煩你先去外面等一會兒,我有話要單獨和你的伴侶說。”
牧然愣了下,看了看謝則堯,起身離開辦公室。
關上門後,湯普森看向謝則堯:“謝先生,從剛才的觀察看來,牧先生的情況其實不嚴重。”
“我以往治療的幾個病人,都十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可以明顯看出他們和普通人的差別。”
“牧先生則不同,他待人處事都表現得非常正常,完全看不出記憶收到了影響。”
謝則堯點頭:“他只有在涉及到某些劇情的時候,才會說一些小說臺詞。”
“但是……”
謝則堯頓了會兒,對湯普森說:“但是哪怕他在走劇情的時候,他說話時的語氣、行為習慣等等幾乎沒有發生變化。”
湯普森給他倒了一杯茶,解釋道:“因為牧先生還只是初期。”
“随着時間的變化,他可能會越來越貼近小說中的角色,甚至完全變成了那個小說角色。”
“您或許聽說過,和牧先生情況一樣的病人中,有一部分是走完所有劇情,恢複了正常的記憶。”
謝則堯點頭:“我弟弟說過。”
湯普森嘆了口氣,又說:“但是對他們來說,那部分正常的記憶才是不正常的。”
“後果您可想而知。”
謝則堯的臉色變了變。
“總之,我們還是要趕緊找到原因,進行針對性的治療。”
******
走廊上
牧然坐在椅子上玩了會兒手機小游戲,頭頂突然響起秉央氣喘籲籲的聲音:“我、我來了。”
“怎麽就你一個人,我哥呢?”
牧然指了指門:“在裏面。”
秉央點了點頭,遞給牧然一瓶牛奶:“哝,我在護士臺順來的。”
牧然接過牛奶,沒有拆開。
秉央看着他,覺得不對勁,以往牧然拿到東西肯定立馬吃完。
“湯普森醫生說了什麽嗎?”
“他說我的情況完全沒有好轉。”
牧然擡眼,望着秉央的眼睛,有些迷茫:“我病了嗎?”
秉央立馬說:“你當然病了啊!”
“淤血不是還在麽,等消完就痊愈了。”
牧然摳着牛奶吸管,又問:“既然是我病了,為什麽是謝則堯單獨和醫生聊天?”
“因為、因為......”秉央絞盡腦汁,想出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因為病的不只是你一個人。”
“我哥他……也要順便看個病。”
牧然釋然了,他慢吞吞拆開吸管的塑料包裝,點點頭:“有道理。”
“他是得看看。”
秉央驚了,他就随口那麽一說,居然還真的病了?
他連忙問:“然啊,那個我哥得了什麽病啊。”
“他、他諱疾忌醫,沒有告訴過我。”
牧然嗦完牛奶,輕嘆一聲:“他啊……”
“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