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陸連茶長嘆一口氣, 對席童說：“你說說你，都在圈裏混了這麽多年了，怎麽又被謝總那種有錢人給騙了呢！”
席童：“……我沒有被騙, 我說的是真的。”
陸連茶搖搖頭：“你不是說的是真的, 是以為自己說的是真的！”
席童：“……”
陸連茶：“你見過謝總父母嗎？”
席童幹巴巴地說：“沒有。”
陸連茶：“那你怎麽确定那白月光是謝總表弟。”
席童：“因、因為就真的是他表弟啊！”
陸連茶：“那你見過白月光的爸媽嗎？”
席童不說話了。
陸連茶盯着他看了會兒, 又哼了一聲：“沒有是吧！”
下一秒, 他斬釘截鐵地說：“你和牧然肯定都被騙了！”
“像謝總那種有錢人, 就是會玩弄人心，你們倆就是被騙了還給人數錢！”
牧然手微微一頓, 吃了最後一筷烤茄子, 擡頭看了眼兩人。
陸連茶給牧然添滿飲料：“我知道你們沒辦法那麽快接受這件事情，先消化幾天，等我拍完下一期綜藝，咱們再劇組見。”
“對了，”陸連茶頓了頓, 又說, “因為上次的直播, 又有不少人罵我，樊哥沒收了我的手機。”
“要是有事要聯系我的話, 找樊哥就行了, 他會轉告給我的。”
話音剛落，燒烤店門口多了一個肥碩的身影。
樊派走到桌邊, 對着牧然笑了笑：“牧然啊，你們慢慢吃。”
“連茶明天還有個節目, 現在得回去休息了。”
陸連茶推了推墨鏡，臨走之前又對席童說：“等會兒吃完，記得帶牧然去學校裏走走, 讓他回憶一下高校氛圍。”
“好好的高材生，什麽樣的對象找不着……”
十分鐘後，牧然吃完了桌上所有東西，他擦了擦嘴，慢吞吞地說：“過幾天我再當面和陸連茶解釋。”
席童喝了口冰水，連忙說：“別別別，我會和他說的。”
“你那不叫解釋，叫添亂子。”
牧然突然想起來，他還沒有和席童說自己的情況，顯然席童也沒有察覺出來。
他唔了一聲，對席童說：“我會解釋清楚的。”
“是我，童童。”
“你怎麽解釋清楚……”
席童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他猛地擡頭看牧然，激動地說：“你、你、你回來了！”
牧然笑了笑：“我一直都在。”
席童癟了癟嘴：“你在個屁！”
“你他媽終于回到現實了！”
他抱住牧然的胳膊，哽咽地說：“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煎熬。”
“這不能說，那得瞞着，你丫的還不肯好好呆在家裏，要去拍戲、錄綜藝……”
“我皺紋都長出來好幾條，都沒精力去健身房練翹臀了嗚嗚嗚。”
牧然道歉：“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操心了。”
席童擦擦眼淚：“下次要是再受傷，不管什麽傷，說什麽我都會讓你第一時間去醫院！”
牧然點了點頭：“我會去的。”
席童：“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也不許瞞着我。”
牧然：“好。”
席童：“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除去謝總，要第一個通知我。”
牧然嗯了一聲：“有1也第一個通知你。”
席童破涕為笑，對燒烤店老板說：“老板，給我兩瓶啤酒！”
牧然想起自己上次耍了一晚上酒瘋，對席童說：“我不喝酒。”
席童翻了個白眼：“本來就沒你的份，想什麽呢。”
席童喝啤酒當飲料喝，不需要小菜，一個人樂呵呵地喝着。
牧然劃了劃手機，登上微博。
幾天沒看，原本的一萬粉絲已經飙升到了十幾萬，首條微博的評論也什麽都有。
【小哥哥為什麽要和陸連茶那種人玩啊……】
【還能有什麽原因，臭味相投呗。】
【不是吧不是吧，什麽年代了還有人相信綜藝裏的朋友情？】
【無語了啊，陸連茶犯了什麽法了？還要跑到別人微博來罵？】
【加油！期待新戲！】
【小哥哥多參加一點綜藝呀！】
【嗚嗚嗚wuli然寶終于被人發現了。】
…………
席童喝完一罐啤酒，注意到牧然在刷微博。
他皺了皺眉：“都是因為上次的直播，你別搭理那些噴子，很多都是黑陸連茶的水軍。”
牧然看着一堆罵陸連茶的評論，有些不解：“為什麽他有那麽多黑粉。”
席童嘆了口氣：“反正紅起來肯定有黑粉的。”
“而且陸連茶男團出道，直接出櫃，再加上他、他……”
席童卡殼了好一會兒，才組織好措辭：“再加上他又不會說話，大家就看了看表面，本來就容易誤解他。”
牧然看着席童，笑了笑：“你們倆的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嗎？”
席童打開第二罐啤酒：“什麽誤會，誰和他有誤會了。”
牧然沒有再繼續這話題，轉而問：“你喝酒了，誰開車？”
席童艹了一聲：“我剛才給高興忘了。”
“找代駕吧。”
*****
回到郊區別墅的時候，老謝總和方女士已經睡了。
謝則堯坐在客廳，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似乎正在看文件。
聽見牧然回來了，他才合上電腦，捏了捏鼻梁，神情放松下來。
牧然走過去，拉着謝則堯上樓：“今天吃了小吃街那家燒烤，我們以前吃過的。”
“好幾年沒吃，味道還是和以前一樣，烤茄子放了滿滿的蒜……”
洗漱完上床，牧然翻了個身，面對謝則堯：“不過我今天忙着吃，忘了和陸連茶解釋我們倆的事情了。”
“等下次解釋清楚，我們再一起去吃夜宵。”
謝則堯怔愣片刻，應道：“好。”
牧然輕聲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別擔心。”
“嗯。”
大概是因為下午睡了很久，牧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拿出手機。
他戳了戳屏幕，幽光照亮了謝則堯深棕色的眼睛。
牧然點開熟悉的綠色小說閱讀軟件：“我要看會兒小說再睡。”
謝則堯的聲音帶着困倦的啞意：“什麽小說？”
牧然：“《冷情哥哥狠狠愛》。”
謝則堯沉默片刻：“換一本。”
牧然：“不行，已經買了。”
“我要把它看完。”
第二天
謝則堯一大早就被方女士從床上拽起來。
方女士放柔聲音，對他說：“你輕一點，別吵醒然然了。”
謝則堯黑着臉穿衣、洗漱、下樓，對上了客廳裏兩人讨好的笑容。
他冷着臉：“你倆大清早的閑得沒事麽？”
秉央指指茶幾上的水果禮盒：“我是來看三姨三姨夫的。”
誰知道三姨會把你叫醒啊！
王霍連忙解釋：“我昨晚和秉央一起睡的，今天就順便一起來看看叔叔阿姨。”
說完，他推了推桌上的點心：“謝哥，這是我媽親手做的，說嫂、然哥很喜歡吃，讓我一定要帶給他。”
王家也在這個小區，王霍媽媽以前是甜品大師，做的點心一絕。
謝則堯瞥了眼點心，臉色勉強好看了一些。
秉央咽了咽口水：“哥，嫂、不是，牧然醒了嗎？”
當着老謝總和方女士兩個長輩的面，他和王霍都沒有喊牧然嫂子。
王霍立馬說：“然哥要是沒醒的話，這點心我先放冰箱。”
話音剛落，牧然便走下樓，對兩人點頭道：“我醒了。”
他看向沙發上的老謝總和方女士，喊道：“爸、媽。”
老謝總诶了一聲，牧然第一次這麽主動地喊他們爸媽。
他樂呵呵地對方女士說：“老婆，我們就不要打擾乖兒子和小夥伴玩了。”
說完，他牽着方女士走出家門。
牧然走向沙發，沒有坐在謝則堯身邊，而是坐在離謝則堯最遠的王霍的身邊。
王霍打了一個激靈：“哎呦，差點忘了，我媽讓我幫她看烤箱來着。”
“我先回家了。”
秉央知道自己也是被嫌棄的，跟着站起來往外走：“老王等等我。”
客廳裏只剩下牧然和謝則堯。
牧然掃視一圈，确定別墅裏的幫傭們都不在，閉了閉眼，緩緩開口：“哥。”
謝則堯愣住了，牧然第一次喊他哥。
以前都喊他老大哥......
“我已經這麽大了，我們應該分房睡了。”
謝則堯還沉浸在牧然對自己的稱呼中，沒有聽清楚後半句話。
“你剛才叫我什麽？”
牧然呼出一口氣：“哥——謝則堯！”
“稱呼是改變不了我們的血緣關系的！”
謝則堯：？？？
2、
謝則堯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他沉默片刻，開始套信息：“我們倆有血緣關系嗎？”
牧然扯起嘴角：“你從沒有把我當成你是親弟弟！”
謝則堯點頭：“你不是我弟弟。”
牧然呵呵一笑：“果然，在你心裏，我只是秉央的替身玩具！”
謝則堯：“……”
居然還有替身！
牧然振振有詞地說：“我從小被拐，沒有和你一起長大，不管你在心裏是怎麽看我的，我還是你弟弟啊！”
謝則堯聽着，快速吸收這些信息。
牧然從兜裏掏出一個本子，啪的扔到茶幾上，咬了咬牙：“哥，我們是一個戶口本上的親人！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謝則堯低頭，看着茶幾上的本子，眼皮跳了跳。
一本嶄新的戶口本。
謝則堯心裏咯噔一下，臉上依然很鎮定。
他拿起戶口本，翻開一看，戶主一頁是老謝總。
這是老謝總的戶口本，不是他的。
謝則堯心底松了口氣：“戶口本上沒有你的名字。”
牧然睜大眼睛，理直氣壯地說：“沒有我的名字，我就不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嗎？！”
謝則堯沉默片刻：“不是。”
“我們是夫夫關系。”
牧然質問：“這件事你敢告訴爸媽嗎？”
謝則堯頓了頓，難怪剛才牧然喊爸媽喊得那麽自然。
他不知道後面的劇情是什麽，思索片刻，試探地說：“我不敢？”
牧然：“你還威脅我！”
謝則堯：“……”
牧然鼓掌：“好一個冷酷無情的謝則堯。”
鼓掌聲啪啪響起，一個幫傭匆匆忙忙趕過來：“謝先生、牧先生，請問需要什麽嗎？”
“早飯。”
謝則堯偏頭看向牧然：“先吃早飯？”
牧然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好！”
他轉身去餐桌吃早飯。
支開牧然後，謝則堯撥通湯普森的電話，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牧然再次犯病的事情。
“然然這是病得更重了還是情況再好轉？”
電話那端安靜片刻，響起湯普森溫和的嗓音：“謝先生，病人生病的根源沒有解決，複發很正常。”
“昨天可能只是短暫的清醒了一下。”
“今天我在醫院，麻煩你再帶病人過來一趟。”
等牧然吃完早飯，謝則堯給老謝總和方女士發了條回家的消息，帶着牧然離開。
牧然側頭看着窗外，看了一會兒，發現不是自己熟悉的道路：“去哪裏？”
謝則堯沒有騙他，實話實說：“醫院。”
牧然眨了眨眼：“為什麽要去醫院？”
謝則堯：“你之前受傷的淤血還沒好。”
牧然哦了一聲：“昨天不是去看過了麽？”
謝則堯面不改色：“醫生說今天也要去。”
牧然瞥了他一眼：“你不用騙我，想見秉央就直說。”
謝則堯的确是要去見見秉央，告訴他牧然又犯病的事情。
謝則堯索性順勢說：“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就去看看他，順便告訴他我已經變心了。”
牧然有些驚訝：“你的欲擒故縱還沒有結束啊。”
謝則堯：“……”
郎豐醫院
到醫院後，先是常規檢查，接着才去了湯普森的辦公室。
湯普森給兩人泡了茶，看向牧然：“今天感覺怎麽樣？”
牧然喝了口熱茶，摩挲杯沿：“神清氣爽，如獲新生。”
謝則堯：“……”
湯普森沉默片刻，點了點鼠标，放大腦CT的片子，将電腦顯示器挪向牧然和謝則堯。
“和之前相比，淤血似乎消了一些。”
牧然看着兩張片子，看不出任何不同。
湯普森問道：“昨天離開醫院後做了什麽事嗎？”
牧然想了想：“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正常的吃飯、睡覺……”
謝則堯沉思了會兒，補充道：“昨天我爸媽回來了，會是因為受到這個刺激嗎？”
因為之前的問卷，湯普森知道牧然父母的事情，他搖搖頭：“牧先生以前和令尊令堂相處融洽，不會是刺激因素。”
“可能性更大的是淤血開始被自然吸收了。”
牧然點點頭：“這說明我開始好轉了是嗎？”
湯普森遲疑片刻，搖了搖頭：“不一定，還是要看後續治療。”
牧然應了一聲。
湯普森：“牧先生，您先去理療室，我稍後就來。”
牧然起身，跟着護士去理療室。
等門關上，謝則堯對湯普森說：“這次和上次的小說內容不一樣。”
湯普森微微一愣，追問：“是完全不一樣嗎？”
謝則堯點了點頭：“他以為他是我弟弟。”
“似乎是一本全新的小說，但是他還記得之前的事情……”
說着，他話音一頓，突然想起牧然昨天晚上說要看小說。
“會是因為昨天看了一本新的小說嗎？”
湯普森解釋：“小說對病人來說是其中一個刺激因素。”
“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您，謝先生。”
撂下這一句話，湯普森便去理療室了。
謝則堯在陽臺吹了會兒風，走進秉央的辦公室，翻出他藏着的煙和火，站到窗邊抽煙。
抽完一根，門開了。
看見辦公室多了個人，秉央吓了一大跳：“卧槽，你他媽要吓死人！”
謝則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秉央關上門，見他在抽煙，意識到不對勁：“發生什麽事了？”
“你怎麽大老遠跑來我辦公室抽煙？”
謝則堯吐出煙圈，緩緩說：“然然又病了。”
秉央臉色變了變：“怎麽回事？早上見面的時候不還好好的麽？”
謝則堯半阖着眸子：“早上的時候就已經病了。”
秉央沉默了，他是完全沒看出來。
半晌，他幹巴巴地說：“那看來他的演技大有長進啊。”
謝則堯彈了彈煙灰，對他說：“這次犯病的小說和之前的不一樣。”
“他把自己當成我失散多年的弟弟，”謝則堯頓了頓，瞥看秉央，“還以為我的真愛是你。”
秉央驚呆了：“為什麽我還有戲份啊！”
為什麽他要在牧然的人生中扮演那麽重要的角色！！
謝則堯看着他，沒有說話。
秉央咽了咽口水，小聲問：“不會是因為上次犯病的小說吧？”
謝則堯依然沒說話。
秉央開始回憶，上次的劇情正好發展到謝則堯也愛上他的時候……
他忍不住琢磨，所以這次犯病牧然就先入為主，以為謝則堯愛他？
媽呀！
這麽說來，他不就是罪魁禍首麽！
秉央偷偷瞄了眼謝則堯，雖然表情冷淡，但沒有要發火的跡象。
他松了口氣，連忙問：“那、那湯普森醫生怎麽說？”
謝則堯掐滅煙：“和之前一樣。”
秉央有些納悶：“還是感情問題嗎？”
“昨天牧然清醒的時候，你們沒有談嗎？”
“談過了，”謝則堯微微皺眉，抿唇道，“沒有問題。”
秉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摸着下巴分析：“你和牧然都覺得沒有問題，湯普森醫生那麽專業，應該不會出錯，你和牧然問題……”
忽地，他啊了一聲：“我知道了！”
“哥！會不會這個問題，不是你們倆內部的，而是外部的呢？”
謝則堯掀了掀眼皮。
秉央有理有據地說：“你想想，牧然現在以為他是你弟弟，兄弟那啥可叫亂|倫啊。”
“亂|倫是人類禁止的事情，在動物之間就沒有這種講究了，這說明什麽？”
說着說着，秉央猛地一拍大腿，仿佛解出了世界未解之謎，激動地說：“這就說明你和牧然的問題肯定是外部的！”
“牧然的潛意識認為你和他不應該在一起，因為別人覺得你們不應該在一起！”
謝則堯陷入沉思，說實話，秉央分析地還是有點道理的。
秉央連忙問：“三姨和三姨夫不會暗戳戳地不喜歡牧然吧？！”
謝則堯搖頭：“不可能。”
比起他自己，老謝總和方女士更喜歡牧然。
秉央納悶：“那是誰？牧然爸媽又不在，而且現在國家都允許同性結婚了啊……”
“诶，你說會是那個叫席童的經紀人嗎？”
謝則堯指尖一頓，牧然還有一個親人。
一個很嫌棄他的親人——小姨。
謝則堯沉着眸子，緩緩說：“可能是小姨。”
秉央當即跳了起來：“你別亂說話啊，我媽才不介意你和牧然的事。”
“就算你和一頭豬在一起，我媽都不會介意！”
謝則堯：“……”
作者有話要說： 牧然：？？？
中秋快樂！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