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鎮西大将軍周畢,字延之。

在□□之時便一直跟随沈氏,歷經兩朝,只是他子嗣單薄,等到年近三十才有了周江延,如今已經有五十三。

周畢如今絲毫不見老,一身多年軍營積攢下來的威壓,即便在沈弗辭面前收斂了許多,但還是足夠叫人心神震動,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說來也是奇怪,沈弗辭自小便不怎麽怕他,現在因為知道以後會發生,對待周畢更是心緒複雜。

周畢來了以後将各條街道全部派兵把守,堵住了所有鬧事者可能逃竄的小路,并下令不準傷人,将所有災民一律帶到城西的臨時駐地,統一看管,城中商行一律關閉,召集各位商戶于府衙,再行之後的對策。

周畢的周軍見多了這種混亂的場面,應付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這麽一來,反倒是沒沈弗辭的什麽事情了。

沈弗辭幹脆也不問了,在稣香樓裏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要了幾盤糕點,邊吃邊等着人來。

周畢将煌沂縣內的場面控制下來後,便徑直率了幾個親信和其親弟周繼來了稣香樓。

周繼一聽說人在這就樂了,“這小公主有意思,說她是來祈福的,卻待在這麽個地方。”

稣香樓是什麽地方他們沒人不清楚,吃喝玩樂,她到底是來祈福了,還是來玩樂了。

“玩樂的人會選擇這麽個地方?”周畢聽到這話便問道。

周繼一下子不說話了。

“大哥,真要接她去将軍府?這就是個燙手山芋,萬一她在将軍府出了什麽事,那咱們豈不是都得跟着掉腦袋?”周繼有些擔心。

“既然人已經來了,”周畢看了他一眼,“那就少說話。”

周繼聽此只能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沈弗辭得了周畢來的消息,便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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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畢站在外面,見她開門,拱手道,“殿下。”

“周将軍請勿多禮,周将軍是肱股之臣,不必對我行禮。”沈弗辭趕緊說道。

周畢聞言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稍稍點了下頭便站直了,“殿下既然來了,其一應事物便都應該由我來負責,我稍後會叫人送殿下去弈縣,在将軍府給殿下收拾出一間院子來,派人随行保護殿下安全。”

周畢又道,“其實殿下着實不該來,我路上接到齊副參将的信得知附近之事,這裏實在不安生。”

沈弗辭搖頭,“辛苦周老将軍了,我來是為祈福,天下人皆知的事情,說走就走豈不是在天下面前失信,西北百姓本就多有不信朝廷的意思,我若這樣,豈不是坐實了這名頭?以後又該當如何啊。”

周畢有些詫異,但也并未過多勸阻。

這裏的事情他是看在眼裏的,壓在案幾的祈福之事的奏折半月還是沒敢發出。

他比皇帝和朝臣更清楚此刻有皇室之人來此的重要。

沈弗辭對他笑笑,“對了,周老将軍來的時候可否去過縣衙,那縣令……”

周畢皺了皺眉頭,“已經畏罪自殺了,屍體已經被收殓,不過其妻女現在還未找到,想來還在城中,此事已經上報朝廷,不出半月,當會調官來此處理,”說到這,周畢又對沈弗辭說,“讓殿下受驚了,煌沂縣事發突然,鬧出如此大的動靜,還好殿下沒事,不然即便是以死謝罪也心裏難安。”

這話都是說來好聽,沈弗辭笑笑不作回應,心裏只想着周老将軍怕是正因她心煩。

畢竟沈弗辭留給周畢的印象實在不算太好。

周畢并沒有和她多言,關于奕縣之事絕口不提,似乎只當她是來随便走走,但禮儀之上又挑不出什麽錯來。

沈弗辭看着他,周畢征戰沙場多年,如今到底顯老,鬓邊的頭發都白了,不過威勢不減,處理起煌沂縣的事情來雷厲風行,又剛柔并濟。

周畢向來深受百姓愛戴,在西北十幾年的時間,将西北的邊防一點點建立起來,功勞極大,卻又從不越矩,他對于自己的位置向來很是清楚,若非大事,以周畢的功勞,蔭其子弟幾代是理所應當。

這樣的人,有什麽理由不戰而降?

只可惜周江延對此事極為敏感,沈弗辭沒從他嘴裏問出過什麽來,現如今也是什麽都不知道。

回過神來,沈弗辭朝周畢笑笑,“多謝周老将軍了。”

……

謝洵下樓之時換了身衣服,除了黑發還有潮濕,已經看不出其他端倪來。

周畢去處理煌沂縣之事,便只留了幾個人在這裏,等着事務處理之後再帶人離開。

謝洵下樓時發現稣香樓內格外清淨,原本一直跑來跑去的店小二也換了個面生的。

沈弗辭一見他目光來回掃視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于是道,“榮犀帶着人跑了。”

榮犀早就做好了打算,找了個表面上在外管事的老板,如今周畢來了,榮犀為防止節外生枝便在周畢來之前帶着自己的人和重要物品離開了,剩下的都是些不知內情的人,即便是周畢起疑想必也問不出什麽來。

沈弗辭顯然沒打算将這件事情告訴周畢,而是權當不知道。

這是她和榮犀之間心照不宣的交易。

“我們今日會啓程去奕縣,路途不遠,很快,”沈弗辭突然開口,她看向謝洵,“但即便是在奕縣,在将軍府,也未必不會發生意外。”

這是要放他走?

謝洵看着沈弗辭,眉眼卻如常平靜。

她不可能是這樣的人,一番話沒說完,必定還有轉折。

話說到這,沈弗辭喝了杯茶,見謝洵神色未動不禁有些失望。

謝洵似乎越來越清楚她的路數了。

“不過,”沈弗辭話鋒一轉,“有周老将軍庇護,你也可以安心養病了。”

謝洵只想着果然如此。

“你我現在可是有着過命交情的關系了,”沈弗辭認真地說,“我不能将你單獨留在此地。”

“那月錢?”謝洵問道。

沈弗辭一靜,“先欠着,來日一起還你,必定比你過往全部身家多。”

謝洵想到了什麽,微微挑眉,“随你。”

他這幅态度,反而讓沈弗辭有些好奇。

救命之恩真的如此重要嗎?

若是真的,沈弗辭現在倒是可以明白為何周江延為何非要娶那柳浣不可了。

但謝洵……對她好像沒什麽別的意思。

到底是謝洵另類了些,還是周江延才不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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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總覺得有問題,讀不順,之後可能會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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