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還是不争氣地想告訴她，他很想她 (2)

可好了，就是心裏想你們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也不肯來看看我這個老婆子，奶奶就是覺得孤單。你是不是不想陳奶奶啊？”

蘇予：“想啊。”

她的話音才落下，陳奶奶立馬就說：“那你今天有空嗎？奶奶給你做好吃的，讓你嘗嘗奶奶的手藝，好不好？”

蘇予遲疑了一下。

陳奶奶嘆氣：“你是不是忙？沒事沒事，你忙吧，年輕人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你忙，言則也忙，我這把年紀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看到你們的好消息，什麽時候才能抱到曾孫。”

蘇予抿了抿唇，輕輕蹙眉。

陳奶奶不知道她和陳言則之間的約定，也不知道她和陳言則本來就有彼此喜歡的人。她一時間胸口有點酸脹，不知道該回答什麽。

陳奶奶又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奶奶也不逼你們，年輕人總有年輕人的想法，不過今天你要是有空，就來看看我和你陳爺爺吧。”

“嗯。”蘇予輕聲應道，“下午我就去老宅看您和陳爺爺。”

“好好好。”

挂斷了電話，蘇予擡頭，看到了倚靠着門框的霍燃。他應該是聽到了蘇予和陳奶奶之間的對話，但他的臉色很平靜，淡淡地說：“吃早飯了。”

蘇予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眉頭，下了床，踩在地板上，叫道：“霍燃。”

霍燃擰起眉頭，目光落在蘇予的腳上，薄唇抿了一下，提醒她：“地板冷，別光腳。”

蘇予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着自己的腳，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他抱起，重新坐在了床上。

霍燃半蹲着，修長的手指握住蘇予的腳踝，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皮膚。

她蜷曲了一下腳趾。

下一秒，他的另一只手就拿着拖鞋穿到了蘇予的腳上。

蘇予垂眸看着霍燃，從她的角度看不到霍燃的神情，只看得到他筆挺的鼻梁線條。

她解釋說：“剛剛是陳奶奶給我打電話，她想讓我去陳家看她，我會跟她說清楚我跟陳言則都各自有了喜歡的人。”

“我知道。”霍燃看起來對這件事似乎漠不關心。

蘇予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他給她穿好鞋子後就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凝視着她。

蘇予仰頭看他。

霍燃忽然笑了一下，眯起眼睛，慢悠悠地問：“你想要我有什麽樣的反應，嗯？不讓你去看她？可是她對于你來說，不僅僅是陳言則的奶奶，還是你從小就很親近的長輩。如果我開開心心地同意你去看她……”他停頓了一下，漆黑的眼眸幽深，“我是一個男人，即便看起來很像一個頭上綠油油的老實人，也不會高高興興地送女朋友去情敵的家裏，看望情敵的長輩吧。”

蘇予鼓了鼓兩腮，想說些什麽。

霍燃又淡淡地提醒道：“對了，陳言則似乎将他的女朋友帶回家裏了，昨天晚上網絡上都是關于這件事的報道，說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順便還澄清了你和他之間的婚約關系。”

蘇予一怔，反應過來後，笑意爬上眉梢，抿出了一個笑容。

霍燃看起來真的很平靜，吃早飯的時候還給蘇予擦了嘴，最後，還是他送蘇予回蘇宅，接着開車去陳宅。

可是，哪裏有男人是真的不會介意的呢？

“如果有，那個男人也絕對不會是你。”陸渝州一臉幸災樂禍，“你這麽小心眼，能忍嗎？哎喲喂，我早就知道你會被蘇予死死地攥在手心裏，任大小姐玩弄。”

霍燃目視前方，表情平靜地開着車，聽到陸渝州的話，立馬空出一只手，挂斷了和陸渝州的通話。

陸渝州也不氣餒，笑嘻嘻地又給霍燃發了一個表情包——一個戴着綠油油帽子的男人，表情委屈又自我安慰：原諒她吧，她以後一定不會再犯了。

霍燃等紅綠燈的間隙，冷哼了一聲，手指輕動，将陸渝州拖進了黑名單中。

蘇予到陳宅後，就立馬給霍燃發了信息，告訴他，她到了陳宅，還準備時刻給他直播她在陳宅的情況。

黑色的車子緩緩地駛入有着亭臺樓閣的園林裏，厚重的棕色大木門緩緩地合上。

大門前的燈籠随着風輕輕晃蕩。

陳言則已經等候在門口，沒有撐傘，挺拔地站立着，為蘇予打開了車門，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燈籠上蒙着淡淡的雨霧，蘇予的掌心都是汗水。

陳公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穿着長褂子，正在和自己下圍棋，黑白棋子在棋盤上厮殺着。

他聽到聲音，沒有擡頭，只是笑道：“予予，你來了啊，來，跟爺爺下一盤棋。”

蘇予看了陳言則一眼，聽話地坐在了陳公的對面，陳言則站立在一旁，認真地看着棋盤。

陳公一直沒理會陳言則，只顧着和蘇予下棋，這一盤棋下了整整一個小時，而這一個小時裏，陳言則還是一直站在旁邊，腰板筆直，神情冷淡。

“予予，最近過得怎麽樣？”

蘇予笑道：“還不錯。”

“你父親呢？”

“他還是老樣子，一直在忙工作，不過身體還不錯。”

“那就好。”陳公笑道，“你父親的能力，我是望塵莫及啊。”他不等蘇予說話，繼續道，“你都好久沒來看我們倆了，我們這兩個孤零零的老頭、老太太只能守在這個老宅，等着你們的施舍喲。”陳公搖了搖頭。

蘇予知道他在開玩笑，目光含笑：“陳爺爺，您還年輕着呢，陳家還靠着您。”

陳公笑着看蘇予，說：“陳家靠不了我了，我老了，陳家要靠的還是年輕一輩。”他頓了一下道，“聽說言則惹你生氣了，是不是？”

蘇予的指尖縮了一下：“沒有，我和言則挺好的。”

“胡說。言則胡鬧，都鬧到新聞上了，你還沒看到嗎？”

蘇予抿了抿唇，睫毛顫動。她猶豫了一會兒，擡眸去看陳言則的眼睛。

陳公冷哼一聲：“阿予，看他做什麽，他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渾蛋，什麽本事沒有，就知道在外面亂來。”

蘇予和陳言則的視線快速地碰了一下，又各自收了回去。她沉默了。

陳公最後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棋子和棋盤碰撞的聲音略重，他沉聲道：“阿予，我是過來人，也是看着你和言則長大的，你們之間合不合适，我比誰都清楚。”

蘇予的嘴唇微動：“爺爺，我和言則都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陳公笑了一下：“什麽喜歡不喜歡，你們就是平坦的大道走多了，想換一條小路走走。你喜歡一個窮小子，言則也喜歡一個窮丫頭，不過，幸好人生很長，你和言則都還有反悔的機會，走回正道。”

蘇予擰眉，剛想反駁，陳公已經站起來，他擺明了不想多說，嗓音威嚴道：“阿予，我老了，陳奶奶老了，你父親也老了，能看着你們的日子不多了，我們都經不起折騰了。”

蘇予咬了下唇，陳公短短一句話，就把她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

蘇予看了陳言則毫無波瀾的面孔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客廳裏一時間只剩下兩人，有些尴尬。

陳言則的薄唇輕輕地揚了揚，黑眸帶着溫柔的笑意，他坐在了蘇予的對面，淡淡地擡眸，盯着蘇予：“你也看到了網絡上的消息？”

“嗯。”蘇予點頭，沒有隐瞞，“是霍燃告訴我的。”

陳言則聞言，眼裏有一道暗光閃過。他笑了笑，聲音難得有些悶：“霍燃。”他輕笑，“阿予，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提起霍燃？”

蘇予的手指屈了一下，她幾乎沒有猶豫，若無其事地說：“如果不提起他，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因為他是我的男朋友啊，我最近的生活都和他有關。”

陳言則放在桌下的手指緩緩地攥緊。

他的薄唇抿成直線，凝視着蘇予，沉默了許久，問：“你認定霍燃了？”

“嗯。”蘇予輕輕道。

陳言則又不吭聲了。

蘇予的胸口輕輕起伏，她問道：“陳爺爺是因為新聞上的事情不高興了嗎？”

“是啊。”陳言則的聲音有些嘲諷，“因為我和你的關系破裂了，我做錯了事情，破壞了陳家和蘇家的合作，所以我已經不再是優秀的接班人了。”

他說着看向蘇予，手指再次攥緊，他想再嘗試最後一次。他試探地問道：“阿予，我們公開名義上的情侶關系，可以嗎？你還是可以和霍燃在一起，我也不會幹涉你和霍燃的關系，時間的期限一直到……”他的喉結滾動，吐出幾個字，“我掌控陳家……就當是我請求你幫忙。”

蘇予愣住了，黑眸裏浮動的是明顯的驚訝，她沒料到陳言則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就連陳言則都覺得自己很難堪，利用他和蘇予一同長大的情誼，對蘇予提出這樣居心叵測的要求。

最難堪的是，他一邊唾棄自己，卻一邊抱着僥幸期待着，或許……或許蘇予就答應了呢。

蘇予回過神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輕聲回答：“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我有霍燃，他是我的男朋友，會是我的未婚夫，也會是我将來的丈夫。”

又是一段長長的沉默，空氣凝滞，幾乎悶得快讓人窒息了。

陳言則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站起來，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客廳。

蘇予坐在原位置，盯着棋盤走神了一會兒。她笑了笑，也準備離開，與此同時，陳奶奶走了進來。

陳奶奶的手裏端着一盤餅幹，笑容慈祥，她笑眯眯地看着蘇予：“老頭子和言則都去哪裏了？我說了我去小廚房烤餅幹，他們怎麽也不陪着你？”

蘇予連忙站起來，接過陳奶奶手上的盤子。

陳奶奶笑道：“走，咱們不坐棋桌邊，坐這邊。”

“好。”蘇予跟着她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陳奶奶拿了一塊餅幹，讓她嘗嘗：“你吃吃看，我的手藝好不好？我最近又研究了幾種菜，過幾天我生日的時候，給你陳爺爺先做做看。”

蘇予笑得眼睛彎彎，她以前喜歡陳家的氛圍，正是因為陳奶奶和陳爺爺老兩口幾十年如一日地甜蜜又恩愛。陳奶奶喜歡烹饪，雖然陳家養着許多廚師，但每年她生日的時候，都會把“做飯給陳爺爺吃”當成生日會的保留節目。

蘇予說：“陳爺爺肯定很喜歡吃。”

陳奶奶笑道：“那是，他敢不喜歡吃嗎？”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陳奶奶說到了陳言則，問：“阿予，你和言則最近鬧矛盾了？”

聽到這個問題，蘇予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有了落在實地上的感覺。

她抿了抿唇：“陳奶奶，其實我和言則一直沒有在一起，我和他從最開始就只是兄妹關系。他忘不了宋亦學姐，我也忘不了霍燃。”她的睫毛輕輕顫動，“我知道，我們不應該這樣欺騙兩家人，但那時候我們都沒有別的選擇。所以，我和言則早就該和你們講清楚，而不是一直這樣欺騙下去。”

陳奶奶安靜地聽着蘇予說話，等到蘇予說完，她才柔聲道：“阿予，言則他不懂事，他以為他還是喜歡那個宋小姐。他是我一直看着長大的，奶奶是了解他的，他從小到大都呵護着你，肯定是喜歡你的。更何況，他從小到大都很有主見，如果他不願意，誰也強迫不了他的。我昨晚跟他說，我今天幫他挽回一下你，他也同意了，如果不是有感情，他不會這樣的。”

蘇予覺得有些難受，目光不動聲色地斂了斂，平靜地說：“但言則對我來說，真的就只是一同長大的朋友，是哥哥，不會是戀人，奶奶。”她呼了一口氣，“我有男朋友了，是律師，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我很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和他分開的這五年，我一直沒有忘記過他。”她看着陳奶奶，很認真地補充說，“我爸爸也知道了我男朋友的存在。”

陳奶奶的目光沉了沉，半晌後，她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啊，真是倔。”她搖了搖頭，也不是非要強人所難，更何況她想幫言則挽留蘇予，并不只是因為蘇予是蘇家的大小姐或蘇予是一個優秀的人，更多的是因為她作為疼愛陳言則的奶奶，知道言則心裏是有蘇予的。

不過她現在也看清楚了，蘇予心裏是真的沒有言則。若是強求，他們倆都不會開心的。

陳奶奶伸出手，撫了撫蘇予的頭發，笑着說：“你不當孫媳婦了，那還當奶奶的幹孫女嗎？”

蘇予的黑眸裏是濃濃的笑意，她的紅唇彎彎：“嗯。”

“來來來，先把餅幹吃了。”

陳奶奶暗自嘆了一口氣，他們倆是真的缺少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