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嗯,這個甜

“你吃這個。”沈岑說。

說話間窦瑤的嘴被捏掰開, 一個涼涼滑滑的小東西滾進了口腔。

完全是填鴨式投喂,對食物沒半點尊重。

窦瑤拍掉他捏住自己嘴的那只手,欲發火。

舌尖舔到了嘴裏的食物, 她愣了一下。甜絲絲的,有果香, 稍稍一舔能感覺出食物的彈性。

細細咀嚼後吞咽下, 有點像布丁的口感, 但又好似不太像布丁。她轉瞬有些好奇,問:“這什麽?”

沈岑把手裏的空盒子抛進垃圾桶裏, 說:“果凍。”

“果凍?”窦瑤舔了舔唇, 還在回味。

這應該是零食吧?

打有記憶起她吃的每一口食物都是被嚴格甄選後才送到跟前的, 對于這種密封裝有防腐劑成分的食物在從前更是連碰都沒碰過。

她不抵觸新事物,嘗過味道後甚至對這類新奇玩意生了幾分興趣。

“那果凍之前,我吃的那個是什麽?”窦瑤問。

“不知道。”沈岑正要把桌上的另外一個包裝袋投進垃圾桶裏,聽她問起,看了眼外包裝:“好像是……橡皮糖。”

“是什麽形狀的?”窦瑤又問。

“可樂瓶。”沈岑說。

“怪不得嚼着有股可樂的味道呢。”窦瑤恍如大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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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沈岑問。

是他還沒吃過的意思?窦瑤稍一琢磨, 說:“你嘗嘗不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小孩子才吃的玩意兒。”沈岑不屑道。

小孩子才吃的玩意兒?這話聽着有點耳熟。

真是習慣性嘴硬。

所以,這是把她當試吃員了?

窦瑤沒再糾結他願不願意吃的問題,随口問道:“你怎麽突然買這麽多零食回來?”

“我看外頭的小孩在吃。”沈岑話音頓了一下, 補充道:“剛巧有促銷活動, 就随手拎了幾袋。”

“還有什麽?”窦瑤問。

“什麽?”沈岑還在琢磨萬一她再問起些別的該怎麽應對,沒能反應過來她這是問的什麽。

“還能是什麽?”窦瑤說, “零食。”

沈岑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扯開了外包裝上标有“豬飼料”的零食袋。

伸手在裏面掏了掏,拿出幾包,低頭看包裝:“山楂片、話梅、辣條、草莓幹……這什麽?餅幹?還幾個不知道是什麽名堂,看不懂。”

“給我。”窦瑤朝他攤手, 擔心他沒能理解自己的意思,特意強調了一下:“我自己吃,你別捏我嘴。”

“你自己願意吃?”沈岑問。

窦瑤聽出了點話外音,道:“怎麽?你之前是以為我會不願意吃?”

“差不多吧。”沈岑一語帶過了這個話題,問:“要哪個?”

“那就……山楂片?”窦瑤想了想,還想要點別的,說:“草莓幹我也要,還有那個……”

沈岑沒耐心聽她說完,直接把滿袋的東西往她懷裏一塞:“自個兒拿去玩吧。”

“也好。”窦瑤抱好懷裏的一大袋東西,竟有種奇怪的滿足感,微微一笑:“有種拆盲盒的樂趣。”

“盲盒?”正剝棒棒糖的沈岑挺納悶地看了她一眼,問:“那是什麽?”

“就是盒子的外觀都長得差不多,但拆開之後裏面是什麽,全靠運氣。”窦瑤說。

“還會有人買這種東西?”沈岑有些驚訝。

窦瑤在零食袋裏摸索,道:“有啊,我一朋友就特別喜歡搜集手辦。家裏專門擺了兩個展櫃,有大半個櫃子裏的手辦是盲盒裏拆出來的。其中有兩個還是限量發的,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那種。”

“你一朋友?”沈岑舔了舔嘴裏的糖,托腮看她:“不會又是那個衛誠洲吧?”

“也太小看人了,我難道就衛誠洲一個朋友嗎?”窦瑤挺不服氣地說。

沈岑笑了一聲:“不是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從前那個圈子裏能稱得上是她的朋友的,确實也就剩衛誠洲一個了。

窦瑤不接他這話,在零食袋裏摸到了一根帶簽子的東西。拿出來,放手裏摸了摸,問:“這是棒棒糖?”

“不是。”沈岑看了一下包裝名,“山楂糕。”

“山楂糕?”窦瑤又在袋中摸了摸,抓出一個觸感差不多的,問:“這也是山楂糕?”

沈岑嚼着糖,應了聲:“嗯。”

得了回應,窦瑤抓着山楂糕的右手前伸,說:“那這個給你。”

沈岑嚼糖的動作頓了一下,擡眼看她:“給我?”

“古話不是說了嘛,零食得分着吃才好吃。”窦瑤一本正經道。

“有這句古話?”沈岑問。

“沒有,是我現編的。”窦瑤前伸的手往前又遞了遞,“不吃嗎?”

“這嘴都能說出花來。”沈岑說。

拿掉了嘴裏叼着的棒棒糖簽子,抽走她手裏的那根山楂糕。撕開包裝,整根塞嘴裏,嚼了嚼,吞咽下。

窦瑤跟着撕開了包裝紙,低頭啃咬了一小口。細細嘗了下味道,說:“我還以為會很酸呢,沒想到這東西比想象中的要甜的多。”

甜嗎?

沈岑轉頭看她手裏的那根山楂糕,簡短回憶了一下剛剛在嘴裏不足兩秒的那個東西。好像沒嘗出味就囫囵下肚了。

他對沒來得及嘗出味的東西,評價向來單一:“難吃。”

“難吃嗎?我覺得還不錯啊。”窦瑤嘗過了味,把那根咬了一小口的山楂糕放到了一邊,繼續在懷中的零食袋裏摸。

摸出一個帶包裝的小東西,試了試大小,也就比手掌大一些。她順着鋸齒口撕開了包裝袋,在裏面摸了摸,是片狀的,問:“這個是什麽?”

沈岑抓住了從腳邊蹭過去的貓,轉頭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回:“芒果幹。”

窦瑤捏出一片包裝袋裏的芒果幹,咬了一小口。雖能嘗出挺明顯的香精味,但吃着竟也還不錯。餘下的幾片芒果幹連着袋子給他遞過去,說:“你嘗嘗這個。”

沈岑把買零食附贈的一個小發卡別在了貓腦袋上,忙着逗貓。挺随意地看了一眼她手裏捏着的芒果幹,沒注意她朝自己遞來的那個袋子。

抓住她的手腕拉近了些,直接咬走了她手裏吃剩下的那片芒果幹。這次他記得要多嚼兩下,嘗過味後簡短應了聲:“嗯,這個甜。”

“……”窦瑤愣了好一會兒,默默把手裏剩下的芒果幹放下。

“沈小康!”沈岑沒能逮住開溜的貓,撿起被貓甩掉的那個小發卡,犯了嘀咕:“這家夥怎麽溜那麽快?”

“沈小康?”窦瑤回了神,問:“又闖禍了嗎?”

“沒。”沈岑握着發卡轉頭看她,視線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定格了片刻。手伸過去,揪起一小撮她頭頂的發,用發卡固定住。

是個底座帶彈簧的蜜蜂小發卡,用手指輕輕戳一下,她頭上的小蜜蜂會跟着搖搖搖擺擺地晃悠。

看着挺有趣。

“你在幹什麽?”窦瑤沒怎麽亂動,待他的手從她的頭頂移開了,這才試探着擡起手,摸了摸頭上的小發卡,問:“這什麽東西?”

“發卡,買零食送的小玩意兒。”沈岑又伸手戳了戳她頭上的發卡,說:“貓不要,給你了。”

“……”是貓不要才給她的?難道她是什麽寵物替補選手嗎?

沈岑拿起手機,給她頭頂的蜜蜂發卡來了個拉近的特寫,拍了照張。撫唇看了會兒,記起個事,說:“下周二,也就是大後天,帶你出去散散心。馮沃霖的主意,提前跟你吱個聲。”

這事窦瑤之前有在吳小棠那裏聽來點風聲,沒多意外。點了點頭,說:“好,那我準備準備。”

沈岑挺滿意手機裏的這張照片。點開微信頭像,把那張新拍的小蜜蜂發卡照設成了頭像圖片。

手機彈出新消息,他順手點開了對話框。簡短浏覽了一下,說:“你那個誠洲哥,辦事效率還算可以。”

這話的意思,是她之前托衛誠洲辦的事該是有眉目了。

窦瑤聽了個大概,心裏有了底。

擔心惹他不高興,沒深問。僅笑了笑,說:“他畢竟是我爸一手培養出來的。”

“你爸一手培養的?那衛誠洲,應該能稱得上是你爸跟前的心腹了吧?”沈岑問。

他近來常聊起與衛誠洲相關的話題,像是想從她口中打探點什麽。窦瑤挺謹慎地答:“我爸能坐穩那個位置,連有血緣關系的骨肉都不盡信,一個外人,哪稱得上什麽心腹?也就是外頭那麽傳而已。”

不像是假話,但怎麽聽都像是在維護那位。

沈岑轉瞬換了個話題,問:“金皓骅和譚玉茗的那些髒事,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金皓骅和譚玉茗的那些髒事?

窦瑤記起來了。那天在書房傳輸郵件的時候,他在一旁應是看過那些污人眼球的視頻了。

“比他們察覺到我該是知道些什麽的時候,還要更早之前。訂婚那天,我留意到譚玉茗脖子裏戴着的項鏈挺眼熟,就派人去查了查。那項鏈是分區售的,我們這個城市只有兩條。一條在我一朋友那裏,另一條原本是金皓骅打算送給我的。”她像是在說着別人的故事,憶起這段沒什麽特別的情緒,甚至挺詭異的有些想笑。

收斂了些,才繼續說道:“可惜那項鏈入不了我的眼,就讓金皓骅拿去退了。那條本該退了的項鏈卻出現在了譚玉茗的脖子裏。”

“當然,這也可以理解成是一次意外事件。說不定是金皓骅退項鏈的時候趕巧讓譚玉茗撞見了,她瞧着喜歡,就把這項鏈讨了去呢。”窦瑤說。

“你要真信了這見鬼的理由,應該就沒之後那些事了吧。”沈岑說。

“或許吧。”窦瑤笑了一下,“畢竟作為女人,直覺才是第一證據。”

“他們把你往死路上設計,也是為了掩蓋這事?”沈岑問。

“不止。”窦瑤沒打算瞞他,“自我有記憶起,譚玉茗就寄養在家裏了。外頭都傳她是我爸舊友的孩子,其實也就是為了全我爸一個好名聲。”

怪不得她失蹤後譚玉茗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提出要劃走她名下的股權了,原來這裏頭還藏着這層關系。沈岑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也是你爸的孩子?”

“嗯。”窦瑤點了點頭,“她生在我前頭,算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這事他們都瞞着我,不過我自然是有辦法知道。譚玉茗她媽還算是個消停的,明面上還能保持個客氣的距離,總讓譚玉茗念着窦家的好。就是可惜了譚玉茗,事事都有我壓一頭,又是窦家上不得臺面的孩子,這麽些年其實也不容易。”

“不容易?”沈岑忽地笑了一聲,“你在可憐她?”

“是啊,我可憐她,所以加倍對她好。就連我那個未婚夫,我都尋思着該算着日子讓給她。”窦瑤說。

沈岑像是聽了個笑話般,笑得更歡了:“你真是那麽想的?”

“是啊,我就是那麽想的。”窦瑤嘴角彎了彎,“也是故意這麽惡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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