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屏幕上正投影着由李孝信導演的劇情版新一季服裝廣告。

“正如在座的各位所見，我們正努力的做出改變，迎合大衆的價值取向，相信這一季度的銷售額會有更好的成績。”

Rachel從容自如，她身上已經具備了作為決策者應有的果斷與理性,就站在那裏，就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散會後她并沒有急着離開，這些天她實在是太累，自從媽媽對她大幅度的放權後，她的負擔一下子沉重起來。熬夜，咖啡已然變成了家常便飯。

“總監。”秘書抱着一本相冊，輕輕敲了敲會議室的門。

“怎麽了？”Rachel眼皮都沒擡起來，就知道會有人找，也不敢趴下。

——你混到現在還只是個洗碗的啊？

Rachel想到了這句嘲諷英道的話，洗碗？洗碗怎麽了？洗碗也不錯啊，不用思考，單純的體力活。

“這是…總監您的同學寄來的相冊，您看……”

“什麽同學？”

“呃……帝國高中的……趙明秀。”

Rachel想起來那天，自己剛剛出現，就被他舉着相機一頓猛拍的樣子來。

只有他執著着收集着大家的過去，并把Rachel也當成其中的一員。

挺感動的。

“好了，你放在這裏，有時間我會看的。”Rachel這些年來又怎能說毫無改變，直來直往的脾氣已經收斂了許多。

“是。”秘書極細心，特意走近她，把相冊放在她的手邊，才輕輕的退出了會議室。

生活中總有那麽一兩個瞬間，當你認為已經走得距離過去很遠了，但還是不可抑制的緬懷起過去來。

自己有多久沒有穿過帝國高中的校服了？她撫摸着照片上低頭看書的自己，在看什麽書早已不記得，但設想那時的自己，雖然也不是無憂無慮，但也許，比現在好一些。

人如果換了身份，煩惱自然也會不同，Rachel覺得，自己身上多了份叫責任感的東西，這東西讓她沒時間傷春悲秋兒女情長。

這樣的感覺是在她看見金嘆和車恩尚照片時感受到的。

還有一張，金嘆和崔英道正在清理窗戶，旁邊站着訓導主任。兩人臉上滿是不屑。

因為打架嗎？因為車恩尚還是什麽？當時的自己好像還憤怒的揪着車恩尚的頭發罵她，現在想起來，自己不能置身事外的原因，多半是嫉妒吧。

站在過來人的角度看問題，Rachel覺得，自己面對起來會比較輕松。

露營時，自己和寶娜都不願意搭帳篷，賭氣般的看誰先服軟，結果還是燦榮解了圍。

崔英道和車恩尚的這張，似乎是被意外抓拍的，兩人好像在搭帳篷，然後同時回了頭。

……等等，崔英道穿着登山服的樣子……

Rachel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立馬抓起遙控器，大屏幕重新播放了一遍劇情版的廣告，同時拿着那張照片與屏幕上的模特做着對比。

沒錯，很适合，崔英道拍起硬照來應該會很好看，就是不知道動态廣告的表現會不會比較好。

秘書帶着一份文件重新返回會議室，剛想要擡手敲門，卻看見Rachel表情愉悅的看着相冊，竟不忍心再打擾她。

——分割線——

“劉Rachel，你腦子正常嗎？”崔英道翻了翻她的企劃案，嘴裏倒是毫不客氣。

“我什麽時候出過錯。”Rachel沒好氣，“你真心比RS現在用的那個idol好很多，靠着那張臉橫沖直撞擡高價格，他以為他是誰。”

看來積蓄了很多的不滿，但又無處發洩，不知道為何會對英道吐露。

“那我是誰？你說想用我就用我？RS國際對我還真是好啊，我在宙斯混到現在還只是個洗碗的。”崔英道往後一靠，擺出一副“大爺我不吃這套”的表情。

“我會給你不菲的酬勞，也會給你搭配很專業的女idol。”Rachel避重就輕，不想聽他讨論他的洗碗心得。

“不是秀智或泫雅就免談。”英道很滿意的看着Rachel皺起眉頭的樣子。“你不該這麽單純的，宙斯和RS的那些個爛攤子黑歷史不可能這麽輕易的揭過去。你真能這麽若無其事？劉Rachel我真是小看了你。”

Rachel握着咖啡杯的手頓了頓，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媒體的力量。歪曲事實，黑白颠倒，他們玩的比吃飯還要本能。

“可宙斯的繼承人是你的目标嗎？你…能憑借宙斯繼承人的身份，讓你媽媽幸福嗎？”她清楚他給不了她回答，這個答案是否定的。

“……你管不着。”

“我不會強迫你，我自己的出發點本來也沒有多單純，無非是為了RS。”Rachel出乎意料的坦誠倒是讓英道吃驚，“我也沒想要下作到用你媽媽來說事。只是希望你能考慮考慮我的提議，讓你的媽媽看看，你真正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日複一日的，在宙斯沒有盡頭的洗碗。”

Rachel抱着手靠向椅背，心理學上說，這是自信的表現。

洗碗梗終于被拿出來說事了，Rachel有自信，崔英道的性格，不到窮途末路，是絕對不會去和自己的爸爸談理想談未來的。

“就像你說的，要是真的出現了一個私生子，對不起，只是假設，這麽多種可能。随便實現一個，你能扛住？”Rachel深谙乘勝追擊的道理。

随後，她寫下了自己的聯絡電話。放到了英道面前。見英道始終沒有說話，就接着說了下去。

“我回來的這些日子，真的感覺首爾變小了很多，也覺得，自己變得有點啰嗦。”Rachel微微一笑，“不期而遇的次數太多，總歸有些緣分，你說的，對吧？”

她走了很久，英道才回過神來，拿起桌上寫着電話的小紙片，號碼很陌生，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到之前存的，Rachel的號碼。

雖然不曾主動聯系過，但果然還是換了新的號碼，她是真的打算，重新換一顆心生活了。

她依然高傲自我，卻開始懂得在适當的時候放下身段，用微笑與真誠去感染身邊的人。她依然是公主，卻學着脫下水晶鞋，腳踏實地的生活。

那麽，自己呢？是不是也該放下過去，放下自以為是的為難與不堪，好好朝前看。

她是對的，她都不在意之前難堪的糾葛，自己何必介懷，是時候長大了，媽媽需要自己給予安全感。

走出咖啡廳沒多久，Rachel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喂？”

“你贏了，還沒有人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讓我啞口無言。”英道語氣自然，看着窗外腳步停下來的Rachel。“但是我沒有答應你，雖然我只是在宙斯洗碗，但這樣有可能影響到宙斯的事情，我還是需要考慮清楚。”

“我能理解，畢竟，這是一場賭局，參不參賭，決定權在你，我相信我能說服你，再聯絡了。”Rachel挂斷電話後，默默的把英道的新號碼保存，同時删除了舊的號碼。

這次，我們的方向，似乎是一致的，我們好像，都重新認識了對方。

——分割線——

“什麽？模特你想要用崔英道？”李孝信看Rachel的表情都不太對勁了。

“嗯，怎麽了嗎？”

這是在露天的咖啡座，Rachel為了避嫌，還帶上了自己的心腹，李孝信那邊千叮咛萬囑咐說不要在辦公室裏談，Rachel只好由着他，有時候付錢的也不一定是老大。

像李孝信這種“藝術家”，只能劍走偏鋒。

“不是，去美國幾年，思維的方式都變得大膽了許多。”藝術家李孝信仔細盯着咖啡杯的拉花，端起來喝了一口，抿抿嘴，不疾不徐。

“幾年前宙斯和RS高調聯姻，但宙斯出了事故…你的媽媽，快刀斬亂麻的速度也讓人眼前一亮。”明明就不是什麽好話，但是李孝信的語氣卻讓人感受不到不妥，Rachel并沒有生氣。

當年跳船的是自己親媽沒錯，反駁不得。

“所以你這是…想要贖罪麽？”

藝術家的思維就是那麽跳脫，“贖罪”

這詞一冒出來，Rachel就被結結實實的嗆到了。

“算了，你想用他，自然有你的理由，只要能接受這個決定帶來的後果。”李孝信眨眨眼睛：“員工無條件支持老板的決定。”

或許Rachel有難言之隐，或者和崔英道之間有什麽奇怪的約定之類的，不過這些，都不是他應該在意的。

“不說我了，難得有時間，也別全都談工作了。”Rachel也端起咖啡杯，她的這杯加了很多的糖。

“有…找到那個姐姐麽？”

指的是曾經做過李孝信家教的全賢珠。

“呀劉Rachel，我就告訴你一個人有這事兒，你倒好，隔三差五的提起來。”李孝信假裝摸胸口。“哎，心口好痛。”

“騙人。”Rachel也毫不留情的揭穿李孝信，總算有占上風的時候。

“不知道啊，我都這麽火爆了，連條祝賀短信都沒有，看樣子，我火到火星去了，她也一副不關她事的樣子。”

分不清是自誇還是真的在悲傷。

“好了，用崔英道可以，但是，前期拍攝，硬照那一塊，我可不參與。我可以把我的團隊借給你。”

Rachel有個瞪大眼睛的動作。

“你找我來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崔英道那個小子不老實，找個熟人鎮場子，也許會給幾分面子。”

“…是。”Rachel覺得自己不是李孝信的對手。

“Rachel啊，有些事情，你既然做了決定，就要自覺承擔會有的風險。你難道，連崔英道都沒把握拿下麽？”

“笑話，我劉Rachel有做不到的事情麽？等着吧，我一定會說服他。”Rachel起身拎包走了，她的助理一愣，卻也反應迅速，禮貌的和李孝信道別之後，跟上了Rachel。

Rachel走出一段距離了，李孝信才打開了自己的手機，打開LINE，看着時間停止在幾年前，再沒有更新過的對話框，輕輕的嘆了口氣。

——分割線——

“表情！表情不要那麽僵硬可以嗎？”攝影師一臉绛紫色，知道面前表情僵硬的少年是宙斯酒店的貴公子不敢得罪，卻也忍耐到了極限。

英道從沒拍過硬照，面對這些燈光鏡頭他也很反感，沒有立即離開的原因是Rachel大人正在監工。

就知道他不會好好的配合！Rachel一副料想到的樣子看着英道。“你真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笨。”

“呀！這衣服很熱你知道嗎？這燈光也好不到哪兒去！你哥哥我就這麽在這裏呆了兩小時！可你看他也拍不出什麽樣子！”

“好吧，那從現在開始，你看着我。”Rachel把手上的文件扔給秘書，她忍住沒說這是李孝信手下最好的攝影師了。“把手自然的放着。”

“我為什麽……”英道指着自己的臉。

“少廢話，想早點結束就聽我的！”

之前究竟為何會覺得Rachel有改變呢？錯覺啊錯覺，公主就算脫了水晶鞋又怎樣，公主體質和公主性格怎麽會變呢？

“目光跟着我走。”Rachel拍拍攝影師示意開始後，用唇語對英道說話。

Rachel在攝影師的身側緩慢的變換着位置，英道懶懶的照做，Rachel往哪走，他就看向哪裏，攝影師偶爾提議側身，他便側過身，繼續看着Rachel。

“來，很好，現在請配合着idol來拍雙人照。”

女idol看起來是個小新人，看見英道更是羞澀個沒完沒了，加上冰塊臉只會最懶的方法——看着Rachel拍，要拍互動照簡直難上加難。

“不行。”攝影師放下設備，“沒有互動沒有交流我要怎麽辦啊？”

女idol一臉委屈小媳婦，而英道依然一副大爺樣不肯好好配合，僅僅靠Rachel的走位也已經沒辦法繼續了。

“你先休息下，等會拍她的單人概念照，我先和這位先生交流一下。”Rachel只得暫停工作，安撫各方情緒，又再次把英道拉到燈光下。

“究竟哪裏不适應？”Rachel把照明燈打在英道臉上，英道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用手擋住光源。

“拍照簡直比金嘆還煩人，要這樣要那樣還要微笑，還有那個女的，只會呆呆看着我，看一會兒還緊張，我才要憋死了！”

“那…看我好了。”Rachel背在身後的手做了個開始的手勢，燈光師立刻開了燈，柔和的燈光把Rachel的臉一寸一寸的打亮。

“等會，大概就是這個場景，概念照需要拍雙人的，既然看不了別人，那麽先看看我。”Rachel想起了什麽，突然笑了，“或者想成車恩尚，當然，我可比她漂亮。”

英道突然笑了，“呀，你和她比什麽比，劉Rachel才沒有那家夥那麽好說話。”

攝影師到底還是足夠專業的，這難得的微笑被框在了鏡頭裏。

“你有這個覺悟很好。”Rachel扯住英道運動服袖子，“換個位置找下感覺。”

“等一下。”英道轉過身，“我能不能提議換個模特。”

“呀崔英道……”Rachel又以為他要反悔，急忙上前，想要叫住他。

“我要和她一起拍，如何？”崔英道順勢摟住了Rachel，“她可比那個木頭人好的多了。”

“……呀。”

英道悄悄靠近她，“這是我的要求，為了你的RS，這點犧牲，總可以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對，狍子申了榜，但是發覺…字數有點懸，就算是只有一點點希望，也要努力不進小黑屋。

所以…這是4k字的更新！請笑納！也不要揭穿狍子不會數數的事實（舊文都碼不完，好怕被打，雙開好痛苦）

特別感謝一只然小天使，給我投了一個雷，但是別熬夜了，熬夜不好。

其他給我留言的小天使，我都記得你們哦～再求一波收藏～讓我有個榜單！

玄學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