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近是有什麽特別開心的事情嗎？氣色好了很多呢，說來聽聽吧。”醫生合上Rachel的病歷資料，微笑着發問。

“啊，沒有啊，可能我最近休息比較好吧，吃得…也不錯。”Rachel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的思緒飄的有一點點遠。

每天早上八點，外賣小哥會準時和她一起上班，小哥非常敬業，會等着她吃完了再走。雖然在她吃的時候表現得非常的緊張，時不時的還會催促她，吃的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

中午12點，外賣小哥會準時和她一起吃午飯，然後就躺在沙發上睡午覺，一躺下就秒睡着，她也做不了什麽事情，只好托着腮看着，轉着手裏的筆。

第二天清晨，當外賣小哥又拎着飯盒沖進Rachel的辦公室時，她終于忍不住了，她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

“崔英道！你是沒事做嗎？怎麽一天到晚的…往我這兒跑啊！”

“我當然很忙！宙斯和RS距離多遠你不知道嗎？我每天要5點起來跑到我媽媽那裏再跑過來9點之前不回宙斯會被我爸剝皮抽筋的！我每天多麽驚心動魄！”崔英道也似乎很火大。

“…那你別送啊，我又不是不會吃。”Rachel的氣焰小了下去。吃人嘴短這點讓她有點點不好意思。

“難道要我看你天天吃面包喝咖啡？你要發胖嗎？”

“……”Rachel看着他的飯盒，心裏默默念叨，這麽個吃法也難瘦。

“等等，你媽媽？”Rachel想起了什麽，抓住了關鍵詞，“這些是你的媽媽做的嗎？”

“怎麽了？”英道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做的東西又不能吃。”坦誠到讓Rachel無語凝噎。

“……啊，不是，你媽媽沒和你說什麽嗎？這麽麻煩她不好吧。”Rachel有點底氣不足，每當提起英道的媽媽。

不過為什麽要這麽在意這個問題？明明就是假情侶。

Rachel擡眼看看英道，眼神有點複雜。

“我媽媽會說什麽？啊兒子，多吃點好，長得這麽高就該多吃點。”英道愉悅的笑着，觀察着Rachel的表情變化。

“好吧，我以後不會随便吃的，你媽媽應該也知道休息不夠人會長不高。”委婉的拒絕。又好像不是特別委婉的那種，要是英道自己做的，Rachel會釋懷很多。

“你是傻瓜嗎？你要我戳穿天花板麽？”英道翻了個白眼，指了指天花板。

“我……”

“不能和你多說了今天，宙斯那邊，我爸給我安排了個飯局，什麽部長還是代表的，煩死了。”

Rachel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得格外筆挺，時光總是不經意把熟悉的曾經都偷走啊。

他好像，真的在努力實踐着，自己要改變的承諾啊。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了，秘書打來了電話，通知她下午有帝國集團的股東會議，她需要到場旁聽。

俗話說得好，買賣不成仁義在，婚結不成，也不妨礙RS持有帝國集團的股份。

這也就意味着，她必定會見到金元的同時，有可能會見到金嘆。

她放下電話，還在喊着很忙很忙的英道卻還沒有走。“怎麽了？”

“沒有，我的女朋友，要去前未婚夫家裏了，我這心裏啊…”

Rachel用手肘戳了一下英道。“幼稚，我只是去開個會，開完沒什麽事我就會回來。”

“如果有事呢？”

Rachel這次毫不客氣的擡眼瞪了英道，“我說。”

“好了，別說了，我真的要遲到了。”英道懂得适可而止，推開了Rachel辦公室的門。“不過，我還是希望，有什麽事情，你可以随時聯系我。”

透過落地窗，Rachel看見了英道停在樓下的新車，時光真的會把所有的曾經都偷走，包括英道的重型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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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會議的仍然是金元，幾年不見，他的氣質如出一轍，舉手投足都是淡定與自信。

金嘆坐在他身旁，卻和幾年前有點不一樣了，這還是校慶聚會之後第二次見到他，Rachel只瞥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投影幕上。

她自然也不一樣，她現在代表着RS，要尴尬，也不該是自己。

待金元發言完畢，大會議室裏響起了掌聲，Rachel也在其中，對金元的尊重也不禁多了幾分尊敬。

她在意利潤和所有者權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等會議結束，金家的兄弟過來打招呼，她依然大方得體，看不出疏漏來。

“這幾年過得好嗎？”金元率先打開了話匣子，對待Rachel這個妹妹，他比金嘆要得心應手的多了。

“當然，哥哥你呢？”金元的得心應手同樣适用于Rachel。

“不就那樣，好與不好什麽的，呵呵。”笑聲有一點點諷刺的感覺，Rachel覺得有可能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但如果真是這樣，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不知道，他是因為見到了自己而感覺尴尬，還是…替車恩尚感到尴尬。

金元碰了碰金嘆。“怎麽也不打個招呼？”

Rachel覺得，他或許在想着上次不怎麽愉快的經歷，才猶豫着開不了口。

“好久不見。”Rachel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不動聲色，讓自己保持平靜。

金嘆眼神閃爍了一下，随後有個放松的表情。“是啊，好久不見。”

面對着曾經的未婚夫，現在的他就如同手指上的倒刺，留着，總忍不住去動動它，狠下心撕去它，又會流血。下次會換個地方繼續出現，變成一個個小小的，卻無法忽視的煩惱。

“過得好嗎？”金嘆表現得也挺自然，Rachel心裏忽然就有些洩氣了，她那麽好勝，對手表現得那麽雲淡風輕，自己卻連一句問好都表演得那麽蹩腳。

“就，那樣。”Rachel低下頭笑了笑，重新擡起頭的時候，眼裏的猶豫熄滅了。

“要一起吃個飯麽？股東會時間有點長了。”金嘆擡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時間。

“要是這樣當然好啊，難得嘆這麽體貼。”金元拍拍金嘆的肩。“那你陪Rachel吃個飯吧，我等會還有安排。Rachel，沒關系吧？”

都到這份上了，Rachel顯然也是不會也不能說有關系的，只好硬着頭皮應承下來，心裏是滿滿的後悔。

裝X現世報啊。

“你…喜歡吃什麽？”金嘆看着菜單一臉為難，他一點都不懂Rachel，幾年前是，幾年後也沒有進步。

“随便吧。”Rachel覺得自己和金嘆坐在一起是沒有辦法好好吃飯的，那麽吃什麽東西也就不太重要了。

等待上菜的過程，也是尴尬到空氣靜止的。

“過得好嗎？”金嘆依舊比她表現得自然，Rachel心裏忽然就有些洩氣了，她那麽好勝，“對手”表現得那麽雲淡風輕，自己卻連一句問好都“表演”得那麽蹩腳。

“就…那樣。”

“真想不到，我們之間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單獨說說話。”

是啊，還會有這麽一天。

她想起獨自生活的那些日子，彼岸的那個家裏，陳設都沒有換過，她把她和金嘆的訂婚照放在最顯眼的位置，當時，他也仍在心上最顯眼的位置。

“是啊，誰也想不到。”Rachel端正了坐姿，“一直在問我，你呢？過得好嗎？”

“在努力抗争，你也知道，帝國的兒媳婦不是你，老頭子心裏還是覺得可惜。”金嘆露出有點無奈的笑容。

灰姑娘過了十二點就被打回原形，國王重新振作起來的時候還是會冷靜下來。車恩尚是灰姑娘，國王冷靜下來後還是會選擇貨真價實的公主。

這才是現實。

剛才的比喻，還真是放在哪裏都合适啊，倒刺。

“怎麽辦？車恩尚呢？她什麽想法？”Rachel知道金嘆“無奈”的原因，她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世界上哪會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不知道，她看起來…挺累的。畢竟每個人都是有上限的，她做不到你的程度。”

“像我這樣，你還會喜歡她麽？”

這個問題問住了金嘆，他沒回答，侍者這時端了第一道菜來，算是暫時化解了尴尬局面。

兩人靜默不語，靜靜的埋頭用餐，期間金嘆有看過Rachel幾眼，Rachel感覺得到，但Rachel不說話。

“我送你回去吧？外面正在下雨。”金嘆紳士的将Rachel送到餐廳門口，但天公不作美，此刻大雨瓢潑。

“不用，等會我的司機會來接我。”Rachel慣性的就拒絕了。

“那我替你打輛車吧，你的司機在這樣的大下雨天，估計也得讓你等上好一陣子。”

Rachel猶豫了，才點了點頭。

“那你等我一下。”金嘆撐開餐廳提供的便攜傘，沖進了雨幕裏，Rachel站在原地，看得有點愣。

她和金嘆稀薄的記憶裏，這樣的場景是絕無僅有的，他的目光總是駐留在車恩尚的身上，這讓曾經的她非常的嫉妒。

幾分鐘後，金嘆跑了回來，即使有傘，身上也被淋濕了一些。“我在前面看到了出租車的候車點，快過來，我送你過去。”

Rachel看着金嘆傾斜着的傘沿，喉嚨裏像是堵住了什麽東西，她不知道說什麽好。

“快過來，雨天很難打車，我已經讓司機先生等着我們了。”

Rachel的記憶裏，這樣并肩前行的機會并不多，她感覺自己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大概是感官陷入了回憶裏。

皮鞋和高跟鞋淺一腳深一腳的踩進水窪裏，涼意從腳底蔓延開，Rachel打了個寒戰。

金嘆始終紳士，他一路護着Rachel，彎腰替她打開車門，始終把傘舉在Rachel的頭頂。

“到家了和我說一聲，你先走吧，我就在這，等下一輛。”

“…謝謝。”Rachel猶豫了一會，司機按了喇叭，示意不能停留太久。

“不用說謝謝，走好！電話聯系！”金嘆關上了車門，把Rachel隔絕進一片幹燥的空氣裏。

Rachel深呼吸了一下，再度看向窗外時，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

“小姐，剛剛你的男朋友，可真體貼。這麽大雨，還把車子先讓給你。”

司機顯然是不管對方姓甚名誰，上來先客套兩句。

“不，不是男朋友。”Rachel說這句話的同時，擦了擦眼睛。

總算是，徹底告別了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裏停電了！先發上班摸魚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