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绛哥兒的送溫暖

第49章 绛哥兒的送溫暖

矮屋,陋室。

韓绛在外敲門。

一位老者将門打開,一看是韓府的燈籠,趕緊彎下身去。

韓绛伸手一扶:“老人家,我叫韓巧士(巧士是慈烈太後給韓绛取的字)我代爹爹給老人道歉,府裏禦下不嚴,有人克扣了你們的工錢。老人家你三個兒子,沒分家,一戶是十三口人。”

韓绛說話時,有家丁已經從馬車上擡下了一口箱子,幾只麻袋,就放在了門口。

“老人家,這裏有十萬錢,歷年克扣了你們多少還在查,年後會給你補上,這十萬錢你先收着,我替爹爹向老人家道歉了。”說罷,韓绛退後兩步,彎腰一禮。

韓绛這一禮,卟通通的跪了幾百人。

這老人家的兒子、兒媳、孫兒,還有旁邊屋子裏,整條街給韓府作事的人都跪了。

高高在上的韓家少君這腰彎下了,可是了不得。

韓绛扶了幾個,可剛扶起來又跪了。

韓绛叫人把肉、鹽、米搬上來:“老人家,地上涼,起來吧。這馬上要過年了,家父給每一戶都一份年禮,雖然不太多,望老人家別嫌棄,給孫兒過年吃點好的,也有件新衣,快起來,起來。”

“大夥,都起來吧。”

依然沒有人動。

韓绛取出一張紙,這是之前就吩咐過的讓雕版印的,很小的一張紙,相當于後世十六開大小。

擡頭寫着,韓府各戶,然後是幾句新年祝賀的詞,最後落款是韓節夫。

韓绛将紙拿着:“老人家,家父給你們的信,請收好。”

老人已經是老淚縱橫,雙手跪接。

不識字不要緊,韓绛相信之後會有人讀給他們聽的。

韓绛看了看四周,心說自己原本還計劃着來一次很有排場的送溫暖活動,挨家挨戶的送,然後說些暖心的話。可看看眼前的影像,顯然這事是搞不下去了。

又說了幾句場面話,接下來的事便是家老會的事。

先補一部分被克扣的工錢,又發了所謂家主的新年信,再給新年的年禮。

根本不需要挨家挨戶,各街都會派人排隊來領。

只是收家主信的時候,各家都是跪接,高呼一些感謝家主的話。

再說碼頭上。

錢家的船不是路過,他們就是往嚴州來的,來取幾個月前就訂購的一些貨物。其中有珍品級的絲綢絹錦,也有普通的麻、棉布匹。

船上,主倉。

一位老嬷嬷入倉:“姑娘,今日不宜下船,暫在船上休息一晚吧。韓家有高仆代少君前來送禮,咱們也派了人去打聽嚴州今日之事。”

坐在上首的是錢家嫡曾長孫女,正房嫡女,歆瑤,小名靈兒。

這是她頭一次出來為家裏辦事,尋常的貨物她不會過問,但那些上等的緞織、錦、綢她是要親自查驗的,這此都是過年時給各房當家主母分發的珍品。

家裏,光是懂絲綢的嬷嬷就派了三人,還派了一名能處理緊急事件的大嬷嬷跟着。

“吳奶奶,嚴州城裏出了什麽事?”錢歆瑤問。

吳嬷嬷說道:“前段日子姑娘鎮安候府的事情姑娘聽過?鎮安侯嫡長子李幸,現名韓绛。”

錢歆瑤一臉厭惡:“聽過,一顆被奸人擺弄的無腦棋子罷了。”

“未必,嚴州韓家工坊的各級管事被嚴查,所有克扣、貪墨、失職的管事都被問責,無一例外。而後這位绛哥兒親赴各工匠的家裏,代韓公爺一一致歉,發還之前被管事克扣的工錢,又送上年禮與韓公爺新年賀書手。”

吳嬷嬷看了一眼窗外,原本入夜後應該熄燈的嚴州城,此時許多地方都燈火通明。

吳嬷嬷繼續說道:“小半個嚴州城都是高呼感恩之聲、喜極而泣的人。還有,姑娘有所不知,花滿樓頭牌設下的五關,傳聞第二關是他解的。姑娘還以為,只是一顆無腦的棋子?”

錢歆瑤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姑娘,再想想。在并船的時候,韓府绛哥兒可是對咱們錢府執弟子大禮,老身倒是好奇。”

“對,是誰?是那一房的叔伯、或是祖輩。尋常指點,不可能三次施大禮。”

“正是,咱們錢家若收外人為弟子,必會上報宗堂的。”

錢歆瑤吩咐道:“吳奶奶,明早下拜帖。”

“姑娘,合适嗎?”

“合适。”

此時,還不是朱程理學大興其道的時候,還沒開始裹腳呢。

只要不是男女單獨私會,便合适。

但,錢家與韓府的人見面,這才是或許不合适的地方。

嚴州韓家別院,韓绛的送溫暖計劃沒有中止,只是他不适合再待在那裏,只能回來。韓绛回到別院,韓嗣卻已經迎在門外。

“屋裏說。”

韓嗣跟着進屋,看韓绛坐下之後開口說道:“少君,已經問清楚了。錢府的大船是來嚴州取貨的,尋常的布匹、麻料是咱府裏的貨船送過去,卻有些珍品須現場查驗。去年也一樣,只是今年有所不同。”

“不同。”

“是,往年都是錢府各房當家娘子選幾人過來,今年雖也有各房當家娘子,但卻多了一人,長房大姑娘在船上。”

韓绛又多問了一句:“這位長房大姑娘,可有了解?”

韓嗣回答:“少君,錢府的姑娘出閣前也很少與友人游園或參加詩會,縱然有參加,也很少争風,所以名聲不顯,但錢府家教聲名在外,尋常支房多有才華橫溢之女,更何況嫡脈正房。”

“韓嗣,既然是客,咱們府裏可有接待?”

“已備下院落,早就清掃幹淨。不過錢府嬷嬷說,咱們韓府府內之事沒有處理完,她們暫不下船,明晨再入住咱們準備好的院落。”

“我需要與錢府的人見面嗎?”

“禮節上迎一下便好。雖說咱們韓家與錢府沒什麽來往,即便是在臨安府街頭遇上,兩府也不會失了禮數,必要的客氣還是需要的。”

韓绛此時不太想見錢家的人,所以韓绛問:“若是我有急事離開,那便不需要這種客套了。”

韓嗣回答:“客套只是面子上的事,既然少君不在,自然是不需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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