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吃烤魚

昨日說的弄烤窯,謝亦朝沒忘,準備起石磚、泥漿。

收拾得幹淨整潔的院子變髒了塊地方。

謝亦朝選的是臨近廚房與小菜園之間的空地,親手砌起磚臺,衣服很快就沾上灰。

他幹活十分專注,臉頰上抹起泥灰都未曾察覺。

“弄髒了。”攜着帕子的手搽過謝亦朝的臉。

謝亦朝:“師弟,怎麽有心思來看我忙活?”自從能夠修煉,舒清晏不是修煉便是在修煉的路上,絕頂資質和不懈的努力,使得對方能夠在一個月內築基。

練氣期到築基期确實是一道坎,但談不上艱難,何況還有謝亦朝每晚的梳理與給的各類好東西。

幫助修煉的丹藥、充滿靈氣的食物、靈石等等。

“我一直都在的。”舒清晏敏感地琢磨起他話中的隐含意義,“師兄是在責怪我嗎?”

謝亦朝:“不要多想,随口一說。”

舒清晏看着謝亦朝忙中有序地一塊塊砌好石磚,初具底臺雛形。

對方的視線沒有放在他身上過,卻就像是知道他想法一樣。

“你要沒甚事做,不如來幫我打個下手。”謝亦朝又一次開口,“遞下石磚?”

舒清晏無法再思索有的沒的,答道:“嗯。”

兩人合力,在下午便完成了工作。

謝亦朝收拾幹淨架起烤窯的地方,舒清晏做的活最輕松,渾身依舊幹淨,他就不行了,需得沐浴換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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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修士也方便。

盡管他使用個清塵決就能讓自己重新恢複整潔,但總不習慣,只有洗過水他才覺得真的幹淨。

“餓了沒?”謝亦朝問。

只有到了金丹期,修士才可辟谷。

舒清晏:“還好。”

謝亦朝:“那等會兒我換過衣服,出去吃。”

舒清晏點點頭:“你去吧。”

此刻離午時過了将近一個時辰,鎮上開的酒樓、食攤沒那麽熱鬧了,倒不用為太擁擠沒位置煩惱。

謝亦朝和舒清晏沿着河邊漫步,河水無聲流淌,淩淩波光映射。

舒清晏的眼角餘光觸過一抹淺紫,雲岫青松蜿蜒盤附,銀星微點。

和平時的清雅穿着相差甚遠,莫名顯得放肆深沉,無處不張揚。

明明頭會見到,舒清晏卻覺得對方很适合這樣,他不知道自己從暗自觀察變得明目張膽,視線已許久未曾挪開。

謝亦朝沒有出聲提醒,他看着河流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河邊,那橫跨臧州城的命定河,相比潘林鎮的更寬敞些。

不知不覺尋到謝亦朝之前偶然碰見的張福烤魚店。

普普通通的擺設,坐了好些食客,也有空出的殘羹飯桌。

謝亦朝确定自己和舒清晏不會引起什麽關注後上前,店主是兩位上年紀的夫妻,丈夫年輕時在大城市的酒樓做過主廚,後來回鄉和妻子平淡過日子,在潘林鎮開了這家烤魚店已有十五年。

魚是新鮮打撈上岸的,若不想吃魚也可點其它家常菜。

既然店名都帶了烤魚二字,哪裏會不嘗嘗看。

“兩位客人要什麽口味的?”面容慈祥的老婆婆手腳麻利地收拾出張幹淨位置,倒上茶水。

謝亦朝:“有推薦嗎?”

老婆婆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落在他們身上:“客人是外地來的吧。”她緩着聲音,慢慢道,“蒜蓉味的在外來客人中非常受歡迎。”

“那就它吧。”謝亦朝。

“你們誰随我去挑鮮魚?”老婆婆。

“不用了。”謝亦朝,“斤兩別超過三斤的少刺魚就行。”

老婆婆道:“少刺魚價格相比多刺魚要貴一些。”

“無礙。”謝亦朝,“我們都還未用飯,請盡快。”

“好的。”老婆婆。

他們坐在店裏靠右門口的位置,周圍三三兩兩的正吃着和喝酒的其他顧客,衣服平凡應該都是些普通平民。

謝亦朝視線微頓,察覺到一絲法力波動,有位修士隐藏在平民中。

他沒有在意,迅速收回目光,凝向坐與自己對面的人:“逞強。”

“……”舒清晏臉染上緋紅。

原是謝亦朝聽到他的肚子在叫,早有準備般自懷裏拿出包得嚴實的糕點,推到舒清晏面前。

舒清晏又想說謝謝,結果随之而來的陰影覆住他,謝亦朝的手按在他腹部,生起淡淡的暖意,他略一怔愣。

一塊白生生的甜糕就喂到他嘴邊。

下意識啓口,那指尖碾過他的唇瓣,留下鮮明的涼。

“你很冷嗎?”舒清晏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麽說,但就是說了出來。

謝亦朝在人腹部移動兩下,俊魅長眉輕挑:“現在還覺得涼嗎?”

舒清晏立時扣住他的手腕,和着茶水吞下嘴裏的糕點,眼眸稍沉轉瞬即逝,語氣克制得軟和:“別亂動。”

越是如此,謝亦朝越不正經,笑着戲谑道:“怎麽,肚子還是你敏感點不成?”

“你……”舒清晏仿佛被他的厚顏無恥驚到,半響說不出話,可是又非常氣不過,“你…不要臉!不知羞!下流!”

“罵人的清晏,真是可愛。”謝亦朝根本沒有被罵的自覺,反倒是被吸引到般專注凝視對方,一不小心嘴裏沒個把門。

“……變态。”舒清晏咬唇,狠狠地甩開他的手。

謝亦朝幹笑:“呵呵,我逗你玩呢,別放心上。”

舒清晏不理他,糕點也不吃了,沉默地端坐着。

謝亦朝:“我錯了。”

舒清晏擡眼看他。

“是我的錯。”謝亦朝保證,“我絕對不會再這樣了,清晏原諒下我呗?”

他叫着叫着再不喚師弟,從之前試探的清晏到現在确定的清晏。

舒清晏猶在遲疑:“師兄,君子一言……”

“驷馬難追。”謝亦朝接話,心中嘀咕起我可不是君子。

見着對方放松下來,開始斯文地進食,謝亦朝撐着頭想主角也太好騙,怪不得那麽多人想欺負他。

蒜蓉烤魚被一位年輕的男子端到他們的位置,配上燒着炭的爐子,滋滋作響。

味道聞起來很香。

舒清晏忽然覺得口中的糕點索然無味,眼睛直勾勾盯着處理得略焦的魚。

“這魚是兩斤八兩的鲶魚,肉質細嫩有嚼勁,刺很少,兩位客官放心吃。”上菜的男子和老夫妻有七八分相像,熱情介紹道。

謝亦朝鼻翼蓊動,嗅到滿溢的蒜香,店家下料很足:“有米飯嗎?”

“有。”男子應聲。

謝亦朝:“來兩碗。”

“好勒。”男子。

謝亦朝瞥了眼未動的舒清晏,拿起筷子伸向鍋內,魚肉是一整條蜷縮在鍋子中,形成一個圓環,魚皮焦硬,應該是煎過或者炸過,蒜蓉搗得極細膩,鋪了厚厚一層。

還有兩樣配菜,土豆與藕片。

“吃吧。”謝亦朝說,“不是餓了嗎?”

舒清晏這才跟着動筷。

謝亦朝忍住想找麻煩的沖動,他非常不喜對方近乎看眼色的客氣,總讓他生起自己并沒有被人擺進心裏的疏離陌生感。

文裏前期的主角有那麽難交心麽?

謝亦朝不禁想到過往種種在對方身上感受到的違和,舒清晏在他面前一直表現得乖巧純淨,雖有為達目的的行動,卻也不讓他覺得難接受,而且報複帶給自己屈辱的仇人很正常,他理解甚至願意提供幫助,可……

為什麽沒有大仇能夠得報的喜悅?添香閣老板溫洛鴉的修為并不高,舒清晏想要追上對方不難。

兩人無聲地食用美味的烤魚,周圍是別人交談的熱鬧。

“嘿喲!叫你莫喝了!”

“都說了別那麽做。”

店內最裏一桌爆發了争吵,瞧他們說話颠三倒四,行為無狀的樣子應該是喝醉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個長有鷹鈎鼻的酒鬼嘲笑自己對面兩個酒鬼糾纏在一起。

“笑什麽!”他對面的兩人被他突然的發笑吓得一抖,不滿地嚷嚷,“你笑屁。”

他們實在吵鬧,謝亦朝轉頭看向三人,發現其中狂笑的醉鬼就是隐藏的修士。

有趣。

凡酒可不能灌醉築基修士,因為酒意可以被靈力輕松消退。

謝亦朝饒有興致地觀望對方飙演技,但不一會兒,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蠢貨、蠢貨!都是蠢貨!”鷹鈎鼻雙手亂舞,透出某種狂熱,不知是對同桌遲鈍的酒鬼,還是什麽隐秘的事。

“不是不是。”跟和聲似的,另外兩位酒鬼反駁,“你才是你才是。”

鷹鈎鼻又開始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他竟是跟着應和:“對對對,我是蠢貨,我才是蠢貨。”

“……”

三個酒鬼只是互相鬧,倒沒對周圍的客人造成威脅,店家想是習慣此事,既不安撫也不驅趕。

其他客人分去絲注意後,覺得沒意思又繼續和自己的同伴扯淡。

當然也有些離開的。

唱大戲一樣,酒鬼不再幼稚地反彈,鷹鈎鼻嗚嗚的哭,另兩個趴在桌上笨拙地安慰。

謝亦朝的神識鎖定住號啕大哭的鷹鈎鼻,慢條斯理地撚起魚肉放進嘴裏,視線裝滿對面平靜的舒清晏。

“喜歡嗎?”他問。

舒清晏筷子沒停過,肚子變大不少:“嗯,喜歡。”

謝亦朝瞅他舍不得浪費的模樣:“等會兒吃撐了,我不會幫助你克化的。”

舒清晏想說自己可以運轉靈力,迅速克化。

“把你修為封了。”謝亦朝露齒一笑,他永遠有辦法收拾不聽話的人。

舒清晏鼓臉。

“少來這套,我不吃。”謝亦朝老神在在地抿一口茶水。

舒清晏:真不吃?

謝亦朝探出手去摸對方的腰腹,悠悠道:“得有三個月了。”

“……”舒清晏終于妥協,但表情隐隐顯得危險,“師、兄。”

是真的想錘謝亦朝。

被他逼得露出爪子的舒清晏,令謝亦朝不久前産生的郁悶松快許多。

“我有三個月成不?”謝亦朝無所謂道,到底是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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