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偏執

因為心裏一直想着這件事，喬眠的心情更加複雜，但是冷靜下來之後，心裏也開始有了諸多懷疑。

所以整整一個下午，喬眠都在默不作聲地幹活。還沒到七點，她已經把店鋪全部打掃幹淨了。

趙懷瑾沒有說具體下班是幾點。喬眠把店鋪收拾好之後，看她還在低頭擺弄電腦，看起來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喬眠看自己走過來他也沒反應，最後只能伸手拍了拍趙懷瑾的胳膊。

對方擡起頭來。喬眠伸手輕輕指了一下後面，問他：“我收拾完了，你看看怎麽樣？”

趙懷瑾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後驚訝地發現，喬眠收拾的店鋪确實不能單單用幹淨整潔來形容，而是該用一塵不染。

什麽啊，明明還是不情不願地在這裏上班的。雖然這小姑娘一看到自己就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可是替他工作的時候确十分認真。

感覺這已經瀕臨執拗邊緣的認真了。

趙懷瑾甚至覺得在這樣的環境裏坐着都有點手足無措了。他立刻說：“下班了，你先回去吧。”

喬眠有點不理解。畢竟像這種飯店和店鋪的服務員，都要道店鋪館長的時候才可以下班。

她忍不住問道：“我這麽早就要下班了嗎？”

趙懷瑾道：“反正也沒什麽事兒，你在這杵着有意思嗎？”

這人偏是有一種天賦異禀，做了好事都要說出難聽的話來。喬眠懶得跟他理論，不過心裏還是很高興，這樣她就有時間處理自己的木雕了。

回過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翻到書包最底下的時候，喬眠發現了自己一直放在包裏的雲南白藥噴霧。

本來是以備不時之需的。可是想到趙懷瑾紅腫的臉頰，還有剛剛他幫忙自己拎東西的樣子，喬眠忽然又覺得有點不忍心了。而且看看趙懷瑾，他好像對自己臉上的傷渾不在意的樣子。

算了，就當是感謝他讓自己早下班吧。喬眠離開時路過門口的時候，她把噴霧瓶放在了趙懷瑾的桌上。

Advertisement

看到趙懷瑾的眼神掃到那瓶噴霧，露出疑惑表情的時候，喬眠立刻有些僵硬地說：“你臉上的傷，明天腫起來就不好了。這個是蘆荟噴霧，你往傷口那裏一下，明天早上大概就能好了。”

趙懷瑾聞言，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紅腫的地方，說：“你不說我都忘了。”

喬眠白了她一眼，又恢複了剛才的冷漠狀态，一言不發地離開。

店內只剩下趙懷瑾一人。喬眠已經離開很久，他沒用那瓶噴霧，依舊在看電腦。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從電腦上移開目光，掃到了喬眠留給自己那瓶蘆荟噴霧上。

他眯起眼睛，又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這種傷口和疼痛他已經習慣的不能再習慣，這麽多年了，也從來沒想過藥的事兒。

本來不想吃晚飯的，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肚子竟然開始餓得難受了。趙懷瑾忍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辦法，只能出去覓食了。

剛剛在超市裏，趙懷瑾已經把手機裏的錢都花的差不多了。無奈之下，他只能拿着那天劉若妤給自己的卡出去了。

天已經全黑，趙懷瑾找到了一個餐廳吃過飯之後，在回去的路上，他心裏還在疑惑，自己怎麽能不怕麻煩，出去覓食了。

趙懷瑾回到店鋪裏，收拾好書包，開車回到學校。在路過銀行的時候，趙懷瑾忽然想到，自己白天給喬眠卡的時候，喬眠無論如何也不接。

要是自己再拿卡給她，她肯定還是不要。這張卡綁定的是劉若妤的手機號，趙懷瑾弄不了手機支付。

要是喬眠不拿卡，被別人知道，還以為自己要找理由拖欠學妹的工資。

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把車停在了學校附近的銀行旁邊，進去之後，拿出卡取出了十萬塊錢來。

車內，趙懷瑾看着自己放在副駕駛的兩疊錢，忍不住道：“真是麻煩。”

——

在黑暗中到達學校的時候，喬眠還在生氣。本來看着顏知行是個不錯的人，可是沒想到，一個大男生竟然會在別人背後嚼舌根。

她也有點奇怪自己，本來一向清醒克制慣了，可是今天遇到趙懷瑾的事兒，忽然就生起氣來。

她的胸腔中還有餘氣，快步走到樓下，剛想上樓，卻發現黑暗中的花壇那邊有幾個人在糾纏。

那個女生看起來有點面熟，喬眠頓住腳步看看，發現那個人好像是自己的舍友，林娜。

本來不想管這件事兒，可是想來想去，也覺得不該讓自己的舍友這麽受欺負。

她上前幾步，看到幾個打扮十分殺馬特的社會青年正圍着林娜。她紅着眼眶，嘴裏不住地念叨着，不知道在跟他們說什麽。

喬眠看了一會兒，發現一個社會青年竟然直接拽住林娜的手臂，想要把她往外拖。喬眠立刻上前，直接阻攔道：“你們幹什麽呢？把她松開！”

社會青年動作一頓，擡眼看了看喬眠，然後露出一個有點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張開滿是煙味的嘴沖着喬眠喊：“喲！又來了一個瞎管閑事兒的，我告訴你，她抛棄了我大哥，欠了我大哥感情和錢，你說，這筆債該怎麽還？”

然後，他放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喬眠一眼，說：“小妞，要不然你給我補上？”

林娜趁亂掙脫了那個社會青年的鉗制，直接躲到了喬眠身後。喬眠伸出一只手護住了林娜。她往前走了一小步，和幾個社會青年平視着。

另外一個社會青年看到喬眠的外貌，忍不住湊了上來，撩起了喬眠的一撮頭發，輕浮地說：“怎麽樣小妞兒，要不要跟我我們一塊回去？”

喬眠嫌惡地別開眼，把社會青年的手打開，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說：“我給你們五分鐘時間，要是還不走的話，我就打電話報警了。”

領頭的人瞪大了眼睛：“你有病啊！管什麽閑事兒？”

“我也不想管閑事兒，但是這個女孩是我舍友，你們在這裏擾亂公共場所的秩序，恐吓威脅他人，你們覺得我要是報。警的話，你們會不會被抓起來？”

喬眠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麽波瀾，平靜極了。

幾個人看起來也沒什麽法律常識，喬眠這麽一說就把他們吓唬住了。

領頭的人仔細地觀察起喬眠來。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臉龐精致，很是漂亮。看起來高瘦，簡直一拳頭就能把她撂倒。

但是她眼裏卻露出冷靜鄙視的光，嘴角微抿，半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領頭的忽然莫名其妙地有點害怕。語氣不善地道：“你到底要怎麽樣？”

喬眠平靜地說：“給你們五分鐘時間，要是走的話，我就當今天的事兒沒發生過。不過我的耐心挺有限的，不想被帶走的話就快滾，你們自己想想吧。”

那幾個人也不再堅持，領頭的社會青年朝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然後走掉了。

等人走遠之後，喬眠才轉頭看着林娜，低頭對她說：“走吧，先回寝室。”

林娜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地跟着喬眠走了。到了寝室之後，喬眠本來想把這件事情問清楚，可是考慮到要照顧到趙默默的情緒，最後還是把她悄悄拉到了陽臺上。

“到底怎麽回事兒？”喬眠低聲問。

林娜因為驚吓，連臉上的妝都哭花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對喬眠說:“喬喬，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之前我認識了一個人，他，他不是學生，是社會上的人。”

喬眠注視着她，冷靜地問：“然後呢？”

林娜繼續道：“然後，然後，我跟他交往，就花了他點兒錢，後面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就分了手。誰知道，他還是不願意放過我，還是要糾纏我，還派他的小弟來找我的麻煩！”

喬眠忍不住道：“你真是糊塗啊！這種人的錢你怎麽能花呢！而且你怎麽能跟社會上的混混輕易交往呢！你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了！”

林娜緊緊握着喬眠的手，連聲說道：“喬喬，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謝謝你今天救了你，要是沒有你幫我，我沒準真的要被他們帶走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喬眠瞬間覺得有點無奈：“你花了他多少錢？”

林娜吸了吸鼻子，說：“也沒花多少錢，總共也就十幾萬。”

“什麽？十幾萬？那麽多？”

林娜點了點頭。

喬眠徹底無語，可是自己也确實幫不上她什麽忙，只能說：“要不然就聯系你父母吧，反正林娜，我跟你說了，這件事要是總這麽拖着不解決的話，最後受傷害的還是你自己。”

林娜垂下了頭，沒有再說話了。喬眠嘆了口氣，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今天的事兒讓喬眠實在是覺得有些勞累。現在也沒時間再去木雕社了。她洗了澡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喬眠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鄒菊了。應該是因為白天事情的刺激，這一次，喬眠又夢到了鄒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