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手本（五）
年輕人驚喜一瞬，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小醜，手裏二十張牌，他一時不知在K放在哪裏比較好。他甩出一張3，然後将牌放在底下胡亂洗了洗，自己也不知道K在哪裏，才擡起讓小醜抽取。
——沒爆。
當然很正常。小醜笑了一笑，将抽的那張牌直接甩在桌上，而後将自個兒的牌攤開給年輕人抽取。
慕安柒看到，小醜的三個K連着擺放在一塊兒。不過年輕人這一次也并未抽中。
就這樣，一直平安順了兩輪，年輕人緊張地從小醜手中抽出一張牌時，整個人臉色都不好了。
“嘻嘻嘻嘻~不要表現得這樣明顯啊~”
年輕人咬了下唇，甩出一張Q去，又背着洗了洗牌，遞過去。
小醜依舊沒抽到K。這令年輕人有些懷疑人生，他認真看了看K牌背後的圖紋，并沒有任何異樣。而且……明明K也是他自己抽到的啊。年輕人深吸一口氣，胡亂抽了一張，是桃心四。他打出去，随後将牌背扣起來，摞在桌上，“你說，從上往下，第幾張。”
“哈哈，那就第一張吧~”小醜笑了笑，直接拿走最上面那張，而後，他也将自己的牌學着年輕人那樣倒扣下去，“你說，第幾張？”
“……”年輕人咽了口唾沫，眼神微動，“第、第一張。”
又是一張K！
為什麽！
年輕人死死盯着這張牌，憤怒、恐懼、不可置信。
不、不！冷靜，他還有機會，他還有機會！年輕人強自鎮定，他的手不住地顫抖，胡亂丢了張7出去，而後将牌反複洗了又洗，置于桌上，“第……第幾張？”
“第一張。”小醜笑得燦爛，似乎一點都不害怕。也對，他畢竟是鬼，這游戲也是鬼怪策劃的，他哪裏會害怕呢？就算爆炸……哪裏能炸死鬼呢。
年輕人手裏的牌越來越少了。第一張被鬼怪拿走便甩在了桌上，是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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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他手裏有十張牌，鬼怪手裏有卻足足有14張牌。
年輕人閉了閉眼睛，十四分之一的概率……他聲音顫抖，“第七張。”
是一張十。
“第一張。”紅鼻子笑眯眯道，他似乎永遠只選第一張。
是J。
年輕人咬咬牙，“第三張。”游戲越進行下去，他就越絕望。明明一開始他只有一張K，可如今……
是A。
年輕人吐出一口氣，他看了一眼牌，遲疑着調動了一下順序，将牌放在了桌上。
“第一……”小醜故意拉長了音，而後無征兆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倒數第一張！”
年輕人臉色迅速灰敗下去，“這、這不公平……”
“先後手順序是你選的。”小醜歪了歪頭，年輕人不得不将最後一張翻出，是一張“2”。
死定了。
“如果……我沒牌出了，該怎麽辦？”年輕人看着手裏的牌，慘白着臉問。
“怎麽會呢？你可以抽我手上的呀。”小醜笑嘻嘻地将牌攤開，任他挑選，“第幾張，或者……你自己選？畢竟，也許你的牌出不完呢？”
“……”年輕人崩潰地捂住了臉，他的運氣……求求了，求求讓這小醜抽走一張K吧！他深吸口氣，“第六張，我的幸運數字是六。”
小醜笑眯眯地将第六張抽出，反面朝上壓在桌上推給他。年輕人顫抖的手指剛一觸碰到那一張牌，那牌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亮了起來，同時亮起了，還有他手裏的三張牌！
4張K！
“不不！——”
“嘭——”
“炸彈~”小醜樂呵呵道，“看來你的幸運數字，并不幸運呢。”
他彎腰拍了拍腳下那紅氣球，那氣球瞬間放氣癟了下來，而後一股巨大的吸力産生。那爆炸飛濺出的血肉碎骨以及殘肢在這時全部被吸入氣球之中。那氣球逐漸鼓起，顏色仿佛更加鮮紅了。
在年輕人死掉瞬間，觀衆們全部興奮起來。慕安柒看到一股股淡青色的“霧氣”從年輕人屍體上溢散，隐約還能看到年輕人那恐懼的模樣，但那霧氣很快消散開，被馬戲團的觀衆和臺上的演員們吸收。
那是什麽？靈魂麽？
“感謝這位VIP為我們帶來的精彩表演~接下來的節目是：美女變老虎！~”小醜哈哈一笑，“哎呀呀，VIP裏似乎沒有很多女孩子啊，那就在美女之間選一選吧~”
慕安柒已經參與過了，女鬼顯然不會被抽取。那麽……
慕安柒右手邊的姑娘瞬間紅了眼，緊咬着唇臉色慘白地看着臺上，不出意料，燈光打在了她的身上。
女孩被請了上去。
美女變老虎，是個魔術表演。表演內容與名字一致，當女觀衆走入鐵籠之中，就會變成老虎。
女孩瑟瑟發抖，那紅鼻子卻擡手掀開鐵籠子，将鐵籠大門打開，向觀衆展示了一下這是個空籠子。緊接着，他便對女孩做了個“請”的動作，那表演者站在女孩身後，慕安柒不知道那鬼說了什麽，又或是做了什麽，總之……那個害怕到極點的女孩一邊抽噎着，一邊擡步走進了籠子。紅布蓋上，再揭開時，一聲虎嘯震天！
看那籠子裏的人，駭然成了一只猛虎。
這些把戲，如果是在她死之前的藍星上發生，也許頗令人驚嘆。但這些落到鬼怪手裏，就給人一種“不過如此”的感覺了。
“接下來，有請下一位幸運觀衆~找到消失的美女~”
“？”慕安柒一愣神，那探照燈再次掃過，停在了一名男性玩家身上。
男性玩家走上臺，那表演者就遞給了玩家一柄彎刀。在紅鼻子“表演開始”的激動預告下，鐵籠子的大門被緩慢打開——
猛虎興奮地咆哮一聲，直接朝着那玩家撲去！
“那個姑娘，該不會在老虎肚子裏吧……”什麽美女變老虎，又讓玩家找到失蹤的美女。給了玩家彎刀，又放出猛虎，這些鬼怪想看到什麽樣的局面……太明顯。
如果那男玩家有足夠的實力，也足夠鎮定的話，說不定，是能夠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救出女玩家的。
但——慕安柒想要閉上眼，卻又想到左邊那挑刺的女鬼。深吸口氣，眼神放空注視着臺上的燈光，盡力讓自己忽略臺上四濺的血肉，已經尖刀狠狠刺入老虎皮肉的聲音。
那位男玩家的能力也許是增幅自己？慕安柒有在他身上瞧見淡淡的藍色光暈，也許是某種Buff。可就算使用了能力，這位男玩家也完全做不到理智而全面地殺死老虎，救出女玩家。
不過，慕安柒發現這老虎行動有時候會突然僵直，但那僵直的時間太短，男玩家也沒能好好的抓住時機。
老虎的怒吼與咆哮，男玩家絕望而痛苦的慘叫，以及……那發不出聲的女玩家，最後渾身是血地從老虎腹腔滑落部分肢體。
以玩家取樂……給予希望，又賜予絕望。讓玩家自相殘殺……這就是表演麽？
接下來又表演了“綢吊舞”，抽取上臺也是一名鬼怪npc，這倒是簡簡單單的正常表演了。然而再下一個，便是抽取玩家進行極限密室逃生，一聽到這任務，慕安柒明顯發現座位上沒有被抽過的兩個人面色一變，一看就是玩家了。
玩家被鎖鏈束縛，兩枚小巧的鑰匙則挂在雙手和雙腳鎖鏈之間。玩家将會被放入一個密閉的玻璃櫃子中，櫃子裏的氧氣是會越來越少的。而逃脫櫃子的鑰匙，則挂在櫃子頂端。
三個鎖，三個鑰匙。這極限逃脫看起來十分簡單。那位被綁的玩家在開始的瞬間，肌肉瞬間暴起，他這個能力就明顯很多了。可……
無論那鼓起的肌肉怎麽用力，玩家甚至連臉都憋紅了，那鎖鏈也紋絲不動。在意識到能力不能過關時，玩家徹底急了。他剛剛浪費了時間！而當他急急想要解開雙手鑰匙時，手卻急得發顫看。人一急，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等他好不容易解開雙手顫抖着去取雙腳之間的鑰匙時，櫃子裏的氧氣已經不太足了。
與旁觀者看到的視角不同，逃脫的玩家耳邊不斷響起凄厲的慘叫與呼呼的寒風聲，明明是在透明的櫃子裏，餘光卻總能瞥見不斷一閃而過的鬼影。當他努力解開雙腳鑰匙時，甚至在腳底看到了一雙紅色的眼睛！他瞪大眼睛，眼前景物因缺氧而有些發黑，窒息的痛苦逐漸籠罩在他的身上，他努力站起，試圖取下櫃子頂端的鑰匙，卻看見櫃頂緩慢地睜開了一雙眼睛，那眼睛逐漸瞪大起來，又有一道詭異的微笑弧線出現——
他吓得癱軟在櫃子邊緣，缺氧、幻覺、鬼怪的騷擾，無論是什麽，令他崩潰大哭，他再度站起試圖去解鑰匙，卻依舊沒解下來。
最後的最後，慕安柒是看着櫃子裏的玩家不斷徒手抓櫃壁抓開一道道血痕，再到不斷去抓扯自己的脖子，突兀地瞪大眼睛吐出舌頭，眼珠的血色清晰可見。他口鼻溢出涎水和鼻涕，在極度窒息下死去。
死去的玩家身上再次升起那些無形的光線，被鬼怪們分割得一幹二淨。
馬戲團，表演……一個接一個的表演。有玩家死亡後被鬼怪分食，也有玩家心有餘悸地走下表演臺。
慕安柒近乎麻木地坐着，一直到最後一個表演結束，那小醜快樂地唱歌謝幕時，她才緩慢地動了動身體，撐着扶手站起。
“玩家，”左側的女鬼開口了，“馬戲團沒什麽意思，我期待你來到我的世界。”
慕安柒震驚一瞬，她轉頭看向女鬼，然而這人已經優雅地站起身，往馬戲團幕後去了。
什麽意思……？
恍惚着，導游卻依舊回來了，他舉着小喇叭：“請游客跟緊我，有序離開馬戲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