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把我當成玩具!
村長是在我們之後才出來的,臉上帶着的歉意裏夾雜着一股怨憤,論起脾氣的隐藏落了陳松一大截。
“警察同志,你們還真會往傷口上撒鹽。”聽見我們對陳松說的話,他已經猜出了我們真正的意圖,态度也就遠沒有剛才那麽好:“松子回來時,連車都下不來,是我背他回家的。”
我們盡量照顧他的情緒,原本也是怕說了實話他的反應會打草驚蛇,并沒有什麽惡意。
“陳松回來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那時候是醫院裏來得電話。我們東家西家的湊了些錢,還是不足以支付昂貴的費用,是我沒用。”
他蹲下來,給自己點着一支廉價的香煙,表情在煙霧中有些朦胧:“是我沒有用,我一家一家去求,也沒借到多少,好好的人,就這麽瘸了。”
村長的側面看起來有些蒼老。剛來的時候他就說自己畢業來到這個村子快十年了。三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比方老還要憔悴一些。
“這裏的人都窮怕了,他們都知道陳松家裏只有他自己了。為了結婚,他将所有積蓄砸進去又借了不少,才蓋了這個大瓦房,全靠打工來換錢的這些錢。”
可是現在他的腿這個樣子,大家看他沒有生活的保證,大概也就不敢借他吧?
鐘建也索性蹲在他旁邊,一副老熟人的樣子:“他回來時什麽狀态?”
因為在警院高強度的訓練養成的習慣,所以我們蹲下時大多數都會按照部隊要求的蹲姿,而不是這種被稱為“亞洲蹲”的舒服蹲法。
為了貼近和村長之間的距離,鐘建像平時一樣蹲在他旁邊,語氣也很輕松,完全沒有調查的樣子。
這大概就是老師口中老刑警才有的經驗,如果換做是我,可能根本想不到這種敘舊一般的調查方式。
“松子剛回來時,那個慘呦!”村長的八字眉微微皺起,似乎意識到什麽似得岔開話題:“鐘警官,你們準備什麽時候離開?”
他的态度轉變很奇怪,突然之間似乎不願意讓我們留在這裏一樣。
可是明明剛來的時候,他還告訴我們村子裏有招待所,不用急着離開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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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急着什麽,還是從陳松那裏發現了什麽,急着替他掩飾呢?
因為鐘建說過他有辦法,所以我也不急着回答,只是看鐘建想怎麽拖延一段時間。
“我們現在就走。”鐘建的回答意外的幹脆,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村長,才拉着我直接奔向停在村門口的車。
現在已經是傍晚十分,再開車回到警局,怕是要十一二點鐘,難道又要無功而返?
我坐在車子裏,忍不住嗆聲道:“還說什麽有辦法,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也算是辦法?”
鐘建似乎并不在意我情緒裏的不滿,将車子緩緩驅使離開,卻在一個轉角處停在了一片大樹的陰涼裏。
“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我看着越來越暗的天色,語氣裏的不滿絲毫不加遮掩:“怎麽,你準備坐以待斃還是守株待兔?”
鐘建神色如常,說起話來難得的帶了幾分厲氣:“你的意思是,你在這裏和我吵吵架,兇手就會主動帶着手铐走過來認錯?”
我意識到自己情緒不佳導致說話有些過分,斂了斂神色解釋道:“鐘哥,我最近可能脾氣不是特別好,您多擔待。”
鐘建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聽了我的話之後沒有選擇繼續計較下去,态度緩和了許多:“這是甕中捉鼈。”
甕中捉鼈的意思不言而喻,我很快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已經知道了鐘建的想法。
人,總是在最危險的地方才有最安全的選擇,所以,不管這個陳松有什麽問題,被我們突然拜訪失去最基礎的額判斷,他肯定是要下意識的檢查。
天色逐漸暗下來,我們兩個人窩在車裏啃着涼得有些硬的面包,用小剪子将塑料的礦泉水瓶子剪開湧來泡壓縮餅幹。
這是一輛專門用來監視的車子,所以車的後備箱放置了幾箱子的礦泉水以備不時之需。我們兩個看着彼此啃着壓縮餅幹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這裏離劉家村并不遠,這個不大的村子成為我們良好的視野,反而是身後的這些樹,為我們提供了最好的環境隐蔽。
炊煙緩緩升起,飯香從沒有關好的門窗遠遠的飄出來,無時不刻不再挑逗着我脆弱的神經。
壓縮餅幹根本沒什麽味道,只能起到一些填補作用,對比起來,還是飯菜的香味更加吸引人。
因為身高相似,所以我和鐘建簡單的調換了一下衣服,希望可以通過這個行為來混淆大家的視線。
離我們離開陳松家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這樣一直按兵不動根本不是辦法,所以我和鐘建決定其中一個去陳松家旁邊進行監視。
這就是鐘建口中的辦法,先是用離開來麻痹陳松和村長的心理,然後偷偷潛伏過去來進行監視。
他的想法是刑偵中常見的,可是對陳松這樣的人來說,按照常理出牌真的管用嗎?
進行了一定的僞裝之後,我回到了陳松家的方向。
陳松家因為是新建的,所以位置相對更貼近村裏,而且居住的人較少。
這一片都是新墊的基地,是因為關照他的情況,村長才破例将這個地方批給他。
農村的習慣會将做飯用的柴火整齊的碼放在大門口的兩側,這樣既不耽誤使用也不會給整理庭院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我選擇了更靠近左邊的柴火垛,将自己盡量遮成不顯眼的樣子。
也不過是過了十幾分鐘,我聽見陳松打開房門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陣很有節奏的敲擊聲。
我不自覺的屏住呼吸,仔細聽着院子裏的動靜。
他的步伐帶着拖沓的聲音,慢吞吞的拉開鐵門,發出巨大的聲音,緊接着整個人出現在我的視野裏。
陳松似乎已經看見我一樣,目光直愣愣的直接落在我的方向。
不會真的這樣出師不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