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蛛絲馬跡
“那怎麽辦?需要先把他控制起來麽?”方冷這樣問道。
我苦笑着搖頭,“沒用的,沒有證據。我們傳喚的權利有限。而且,他根本不在乎。”
方冷愣了,“不在乎是什麽意思?”
我抽着煙,将最後一口煙全部吐了出來,最後狠狠用指尖掐滅。我看着方冷,“從現在起,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而後,我開始大步離開。
陳松!
在我剛走出警局的時候,我接到了白城的電話,“對不起,我去晚了。”
握着手機的手狠狠攥緊着,最後仿佛控制不住了一般,我猛地一下将手機砸在地上!同時,維持了幾年的修養這一瞬間全部煙消雲散。
“老子草你老母!”
最後一個知道程萌事情的人還是死了!就這樣,關于程萌,将是一個死結!這個最容易走向真相的路,被兇手狠狠地堵住了。
而我,在明知道兇手是誰的情況下,卻依然只能追着他的腳步,在他的身後收集着證據,期望能夠找到蛛絲馬跡可以證明他就是兇手,結束這一切!
原本,假設的兇手有陳松,周建,彭強。
彭強已死,只剩周建和陳松。
然而,周建不會殺彭強!
因為,沒有理由,沒有動機,最重要的是他有不在場證明。
但是,周建說謊了,金恒說謊了,娜娜也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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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人,全部說謊了!
不是為了袒護兇手,而是因為這謊言的背後有足以讓他們毀滅的真相!
而這個真相,程萌是受害者,緘口不言,被陳松殺了!陳松用這個威脅了金恒,金恒自殺了!至于彭強,他的底子原本就不幹淨,收賬?恐怕是真的要在下面騙鬼了!
離開市局的我立刻就打車去了陳松和程萌當初租的房子。
出了命案,這間屋子在別人看來已經是兇宅了。然而,現場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
當初程萌的死被判定為自殺,根本就沒有保護現場。
可是,這是陳松第一次作案!剛剛才成為殺人兇手的他,對于自己的第一次絕對不可能自信。所以他回來過!
為了處理自己的痕跡,他一定會回來。而且,不止一次。
可是,陳松的文化水平不高,他所學會的反偵查大多是現學現賣。在抹除痕跡上,肯定是以簡單為主。
可是,陳松肯定不會明白一件事。只要出現在犯罪現場,就一定會發生物質交換!盡管他抹除了越來越多的痕跡,可是,因為進出的次數越來越多,就造成微量物證越來越多。
而所謂的微量物證,則是常人難以發現的蛛絲馬跡。就算是犯罪人來回清理也會疏漏的物證。
比如,頭發!
還有,掙紮打鬥時不小心留在環境之中的痕跡。
陳松的目标是我!
不,或者說,只要周建一死,他的目标就是我!
我是他的終結!
只要我死了,他就會收手。這個游戲,是他故意為我安排的。
我去找他的時候,那挑釁的目光,那天晚上的反偵查,還有金恒的電話卡,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信息。
他就是兇手!
可是,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是根本沒有辦法判定一個人有罪的!
老實說,我擅長的是推理與心理,這種物證勘察我不如鐘建老辣,更不如方冷細心。可是,眼下,方冷不适合繼續和我呆在一起,鐘建和我必須分開行動。所以,我只能自己親自來。
程萌是自殺,但為什麽身上會有那麽多傷痕?還有,她的身體為什麽會有那麽類似吸毒的針孔?
以程萌的經濟狀況不可能負擔得起毒品,除非是彭強!
我看着這狹小的房間,空空蕩蕩,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搬光了。這個房間小的不足20平米,放進一張勉強湊合的床,再加上一個放菜的桌子,剩下的位置就連站着都嫌少!在D市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這不過底層農民工生活的一個縮影。
我看着這個房間,突然靠近窗戶!
我摸着牆檐,這是被強行拆除的痕跡,而且還不是細工操作,是直接粗暴地用錘子敲開!
看來這個窗戶上有一絲痕跡!
盡管這裏已經被破壞了,但是,程萌身上絕對會有痕跡!
我沒有糾結這一點,迅速地開始搜索其他的位置。突然,我發現了一絲不妥。
我站起身,來回巡視了一遍之後,手不經意地摸到了牆壁上!
而這一摸,我終于知道了為什麽不舒服!
兩面牆壁是不一樣的!
20平米的小房間裏,有時候為了多出一丁點的空間用來疊放衣物,這群農民工為自作主張地将牆的一面給打進去一點!
這并不是什麽困難的操作,只需要兩間房的人互通一下氣,另外不要讓房東知道就可以了。
而同樣的,這種豆腐渣工程的房子,房東大多數是不可能每一面牆都給你用磚頭鋪好!
其中有一面完全是簡單地用木板隔開,再直接粉刷完工。而新房客進來之前,有些房東心虛就會給這面牆重新粉刷一遍,讓人看不出毛病。
而這樣粉刷的牆,白粉經常脫落,而且極易滲水。若是晴天雖然悶熱倒還能夠接受,但若是雨天,頭頂是滴滴水珠,牆面是就像是泛黃的洞穴。
而我這一刻摸到的牆,裏面恰好就是空心的!手拍在上面,能聽到清楚的回音。
而最重要的是,當我的手拿下來的時候,上面一通發白的粉末!
D市的天氣是典型的季風型氣候,這個時候,雖不算多雨季節,但這幾天還是陰潮天氣。
所以,這面牆壁泛出水珠一點都不稀奇,可稀奇的是,這面牆為什麽這麽白!
我眯着眼,開始上下摸索着,這面牆一定被重新粉刷過!這個時候誰還會回來粉刷,根本不言而喻。那個家夥為了毀滅證據可以說是不遺餘力。
終于,在一個角落,我推開了!
這狹小的空間的确放不了太多東西,但兩個人的衣物還是勉強足夠,尤其是程萌陳松兩個人是農村來的,更不可能有多少衣服。
我戴上手套,手在裏面不停地摸索着,竟然被我摸到了一片帶有血跡的絨毛,已經一根蜷曲其上的頭發!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殺了人之後,也許就将屍體帶到了這個地方。甚至于,他在D市的藏身之處,就是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