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都給我住手!”
看到幾乎是浪跡一片,扭打在一起的衆人,還有被死死壓在桌上的陳松。那雙眼睛,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所有人看着我,卻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我終于明白方冷說得那句“你壓不住他們”是什麽意思。
刑警,大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對付他們,你要麽靠資歷,要麽靠實力!
我一沒資歷,二也沒實力,一個案子,糾纏了将近半個月,死得人越來越多,他們怎麽可能聽我的?
他們就是一群狼,如果沒有領頭的,即便和和氣氣,也會不由自主地各自比個高低!
抓人沒什麽本事,鬧氣內讧,上起位來一個比一個積極!
這群家夥,當刑警真是屈才了!
如果,不能立刻把他們給制止的話,一旦李局回來了,一切就都晚了!
情急之下,我也做了一件相當沖動的事情,沖動到我一做完,就開始後悔。
砰!
沉悶的槍響聲,而後是玻璃落地的破碎之聲。在警局開槍,後果是什麽我當然知道。
可是,這群家夥,竟然對自己的同僚伸出了獠牙,比起自己可能将要承擔的後果,我更厭惡此刻眼前的這群小子!
事實上,我最厭惡的是此刻的自己。
那種無能為力,只能依靠警槍才能震懾他們的無力。
這一刻,我終于知道,鐘建不在的後果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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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少了左膀右臂,而是少了一個可以鎮住場子的人。
要是鐘建在這裏,恐怕只需要繃着臉出現,甚至都不需要出聲,所有人就都能感受到他那冰冷的氣質,而自動住手噤聲。
我冷着臉,聲音都有些發顫,“小劉,你把陳松帶進去。其他人,全都給我到訓練室!”
刑警是高危職業,所以體能訓練還有格鬥技巧時不時就會被抽出來查查。
不是什麽案子都需要交給刑警大隊來處理的。所以,刑警一般而言工作相對輕松。
可一旦出了事,所有人都要把腦袋系在褲腰上,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無論什麽時候都萬事大吉。
就算方老師,退休之後,就遭到報複失去了雙腿,之後的餘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還有些喪心病狂的匪徒,無法對刑警下手,就會傷及家人。
所以,刑警的身手永永遠遠都不能落下!
在訓練室,所有人都把家夥卸了,外套脫了,只穿着休閑舒适的打底衫。
我看着他們,“你們真是好極了!鐘副隊還躺在醫院裏,沒人壓得住你們,你們就開始撒野,開始胡作非為了!”
我必須在第一時間鎮住他們,否則等會一争論起來又将沒完沒了,他們是一群逞兇鬥狠的狼,可不是一群只會吃草的綿羊!
我把頭狼給搬了出來,這群家夥原本不屑的眼神以及懶散的态度,一瞬間就變得悲憤嚴肅。
我說道,“前天早上10點32分,D市興安廣場前3千米的立交橋上,我現在還記得那個位置!”
我指着自己的胸口,吼道,“我這條命,是鐘隊長給我撈回來的!而上一次鐘隊長救我的時候,是我剛剛來到D市,接手這件案子,當天晚上就被兇手襲擊了!”
我說道,“鐘隊長是好樣的!臨危不懼,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無論怎樣困難怎樣危險,他始終都能冷靜面對,從容地解決!”
“我不如他。”說到這裏,我聲音輕了下來,“你們比得上他嗎?”
我問着這群年輕的小夥子,他們都是剛剛從警校畢業的學生。血氣方剛,所了解的社會人心黑暗都是書本雜志報紙上看到的。
沒有親身經歷,是不可能真正了解人性恐怖的!
可是他們認為,憑借自己的一身熱血可以改變一切,所有的障礙都會畏懼他們。
可實際上,這樣的沖動恰恰是刑警最不需要的品質!
“比不上。”這群小子搖着頭,在鐘建面前他們都是就是一群小羊羔。
“你們當然比不上!”我冷笑着,“就在前天,我因為心理疾病,患有恐高症。立交橋上,我們的車被兇手推到了橋邊,下一刻也許就要墜毀。”
“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那個時候的我,就連一個廢物都比不上。我甚至都閉上了眼睛,準備好迎接死亡了。”
“是鐘隊長,他永不放棄的意志和絕不妥協的信念,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候,載着我讓死神擦肩而過!”
我說道,“我只不過因為震蕩昏迷了半天,而鐘隊長卻斷了幾根肋骨,現在還在住着院。”
我握緊了拳頭,“你們當然比不上!鐘建的拳頭永遠不會揮向自己的同事!甚至,你們都比不上我!”
我大力地拍着胸膛,咚咚作響着,“我可以秉承鐘建的意志。他住院了,那麽我就替他把兇手繩之以法。他看不清的迷霧,我就替他上前,把一切撥開!他想要的真相,在出院之前,我一定交給他!
那樣,在接他的時候,我才能問心無愧地說,我沒有對不起你!這些,我願意,我可以,你們呢?願意嗎,可以嗎!”
我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慨!這群家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個關鍵時候,他們竟然還能窩裏橫,還能這樣亂成一鍋粥!
甚至于,還打算暴力執法,嚴刑逼供!鐘建要是知道,恐怕真的是一腳一個狠狠地用力地将他們踹翻在地。
丢人現眼的家夥!
我看着他們,繼續痛罵着,他們都回答,我根本不在乎。
如果說,在我将話說得這麽透徹這麽明白之後,還有哪個不識相的家夥竟然還說不,那我也只有讓他停職反省。甚至于建議他,換個地方。
說完之後,我渾身輕松,甚至都忍不住呼了一口氣,像是将這幾天所有的郁悶和不快全都罵了出去。
我看着這群小子,“今天的事,我會替你們擔下來,回去之後,每個人都給我寫份3000檢讨。還有,陳松感染了艾滋病,剛才對他動手的幾個人,保險起見還是去醫院問一下醫生意見。”
人群散盡,好說歹說,這群家夥至少還聽得進去。
原本我已經打算用拳頭說話,讓這群小子知道在刑警大隊,我張書寧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在我才剛剛松了口氣的時候,小劉慌張地闖了進來,看着我說道,“組長,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