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七章

入院第二百一十天

春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晚春最後雨水的洗禮讓鋼筋水泥的東京連天空都染上了相同的顏色。

浮躁的氣息和人聲的喧嚣，和這世界上的大多城市沒有什麽區別。

幸村站在窗前，感受着春雨那沁涼的氣息，肺裏渾濁的空氣沒有幾分被滌蕩的感覺。昏暗的房間一片黑暗，寂寥得有些陰森可怖。

他心想，今天大概是不會有什麽訪客了。

……直到濕淋淋的不二狼狽地走進他的房間。

那模樣實在太糟糕了。

幸村沒忍住笑出聲來。

倒不是嘲諷，只是看到總是雲淡風輕的天才這樣出人意料的落魄，真讓人感嘆不已，而這樣的場景更是堪稱十年難遇的。

“你怎麽不帶把傘？”幸村一邊跪坐在床上拿着浴巾輕輕揉擦不二的頭發，一邊問了一句，帶着淡淡的嗔怪。

“不知道。”不二仍是那副眉眼彎彎的樣子，盡管落魄如此。

幸村不語，他敏感細膩的心思已經猜到了這一切與誰有關。

只要扯到那個人，不二總會顧左右而言他。那是不二的禁區。幸村從不試圖踐踏，甚至不願造訪。

“今天，我和那個有意思的後輩打了一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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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幸村意料的，不二竟然是先開口的那個。

但他知道，不二需要的只是一個聆聽者。

“雖然因為大雨打斷了比賽，但我的确感受到了呢，那孩子帶來的，可怕的壓力。”不二微仰起頭，睜開冰藍的眼眸，“你沒有聽錯，如果讓我形容，我會說，這是一場可怕的比賽。”

“可怕？”

“他每時每刻都在成長。”不二的臉上不是害怕，反而帶了幾分興|奮。“那種有人緊緊追在身後，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超越的緊迫感，真是生平第一次啊。”

幸村眨了眨眼。

“你喜歡他。”

淡淡的一個陳述句。

不二差點把手中溫熱的綠茶杯子甩出去。

“咳咳，你說什麽？”

幸村笑而不語。

不二彎唇：“我看到他眼中的光了。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明亮。”

幸村憑借着急轉直下的畫風瞬間領悟到不二口中的“他”究竟是誰。

“只有那樣的孩子，才能得到他的青眼，分到哪怕多一點點，多一點點的注目吧。”不二背對着幸村，沒讓幸村看見他的表情。

沒有難過的痕跡。

也沒有為難。

但他并不釋然。

每一段無疾而終的暗戀，背後總是有這樣那樣，不可說的理由。

不二是驕傲的，所以他從未說出口。

可他也是卑微的，寧願獨自品嘗苦果，也不願戳破蜜糖般甜膩的現實謊言。

“可你不是那樣的。”

幸村悠悠嘆了一口氣。

“對，我不是那樣的。”不二聲音減低，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那可是……他親手選定的，青學的支柱啊。”

幸村幽幽嘆了一口氣。

他看向桌面上的手機，震動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跡部的面龐。

幸村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彎起，他轉過身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定量的藥片和着溫開水喝下。

不二的眼神沉寂了，但看向幸村時臉上已變成了笑容：“鬧鐘這麽準時，你家小景知道嗎？”

幸村對這善意的調侃一笑置之。

“嗯，大概吧，我想是這樣的。”

不二盯着幸村，良久悠悠轉過頭，仰面倒在幸村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出身。

“吶，精市，和跡部在一起，從來不會有疲憊的感覺吧。”就算身體每況愈下，只要有跡部在身旁，我就未曾見你灰心喪氣的模樣。他帶給你那麽多希望，那麽多……（愛）

不二突然有些嫉妒了呢，那種未宣之于口的——默契。

“周助，你會找到自己的答案的。”幸村溫和的目光如同一池春水，平靜地凝視着不二。

不二輕笑兩聲：“大概吧，也許某一天。”

——我會找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入院第二百一十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