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串珠讨歡心
一聽這聲音,少卿立馬揚了揚眉,“墨香,開門去。”這不用聽就知道,這是二哥的聲音,二哥不常來藏香閣,總說好好的院子偏偏取個這樣女氣的名字。
“二哥來了,這還真是稀客啊,”少卿打趣道,“墨香,算算今兒什麽日子,讓我的武癡二哥竟跑到我這個小院子來了。”少卿嘴上雖挖苦着少崖,可這少崖也知道少卿就是嘴上功夫多,越是這樣說,反而越是将人當自己人看。
“什麽日子?”少崖也不客氣,進門就坐下,看到墨香手裏還捧着那長袍,示意她先下去,才開了口,“三弟,你說你那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可不是,過去向來是大哥管理自家酒莊,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今天代為管理,可剛處理完酒莊的事回到董府,就聽說了這多事鬼三弟那又出了簍子,這衣裳還未換下,就急匆匆地趕來了,一進這小子的房裏一看,這房裏是愈發雅致了,驚而不豔的一張四角八仙桌擺在偏西的房角,古典雅致的紅木大床架在進門右手邊的隔間裏,外邊是绫羅紗做的帷幕,此刻,這小子正舒舒服服的坐在進門正對的那張榆木桌上自在的喝着茶呢。
“我改?你怎麽不要那母夜叉改改。”少卿絲毫不服氣地回道。
“三弟,二娘畢竟是長輩,你先低個頭又何妨”少崖苦口婆心地勸着。
“诶,二哥,這話可就不對了,這做長輩的不正該是寬恤小輩的嘛。”少卿還在詭辯着。
少崖皺了皺眉頭,“那你就當她一介小女子,你又何必和她計較呢。”瞟了一眼少卿的臉色,這家夥也不吃這套,突然萌生一計,自顧自的站起身來,邊拍衣袖邊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也好,這宴席上少了你啊,倒也少了些聒噪,咱們啊,”少崖回過頭,似乎是故意說給少卿聽得,“剛好可以仔細聽聽三叔公的信裏講了些什麽。”
“三叔公來信了?”少卿一聽精神來了,末了又不信,說“不對不對,三叔公壓根不會寫字啊。”
“是口信,”少崖一看少卿正兒八經思考的樣子,知道少卿是吃這一套了,“可是三叔公身邊的小厮送來的,那還有假。”
“墨香,梳洗更衣。”少卿朝着門外一喊。
董家大廳內好生熱鬧,可這熱鬧是他們的,不關流毒半分,流毒聽着外邊的歡聲笑語,卻只是在這後院裏獨自散着步。正享受着這一個人的靜谧的時候,這藏香閣裏的墨香卻是來了。
“姑娘好興致,”墨香頻頻一禮,手裏只是拿着一個錦盒,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麽。
“我家少爺命我送了些東西給姑娘,”墨香淡淡一笑,這眉眼裏,卻是有幾分的羨慕看着流毒。
“拿回去吧,”流毒冷冰冰的說道,“就說謝謝三少爺的好意了。”
“我家少爺還說了,”墨香是個機靈的丫鬟,盈盈一笑,又是開口說道,“若是姑娘不收下,他便就晚些親自來送。”
流毒蹙了蹙眉,只是伸手接下了這錦盒,墨香見狀,也是識趣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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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錦盒,流毒才匆匆進了門裏,心裏還是慌慌的,裝冷淡的活計不是流毒的長項,又看着這包裝精美的錦盒,流毒正欲打開,卻又止了止,心裏只是自我告誡道,他能送個什麽好東西,不過是些個纨绔子弟花些家裏銀子送來的玩物罷了,想來和這送與那青樓女子的也沒什麽不同罷了。心下卻是想着想着就當了真,索性賭氣将這錦盒往床上一扔,不去管它。
過了傍晚時分,流毒只是獨自一人在房裏看着醫術,方才去看了姥姥一番,又聽着下人們講着,這大堂裏的家宴并不愉快,這三少爺和二夫人不僅是一番唇槍舌戰,更是一副要掀桌子打起來的模樣,流毒聽了只是心裏一笑,嘆這少卿的不守規矩至極,卻又有股說不出的味道了,想着還要替大少爺問診,只是匆匆收了這醫藥箱子,又瞄了一眼這床榻上的錦盒,卻是一癟嘴,就離開了門去。
聚德苑,劉子馥早已是候着等着流毒來了。
“方才三弟還到這尋你來着,卻沒尋到,看來,他是來早了些。”劉子馥只顧打趣道,不知為何,自從昨夜看了這流毒的樣貌,劉子馥心裏愈發覺得這流毒生生的就是自己家鄉的姐妹一般親切,這話,也是說得十分自然親近了。
流毒不說話,只是百般滋味在心頭,只顧着替大少爺問診施針,心裏卻是想着方才劉子馥的話。
“流毒姑娘,流毒姑娘?”這說話的是大少爺少定,聽着聲音像是有些疼痛難忍了,看到流毒回過神來,少定才不好意思的說道,“流毒姑娘,你忘拔針了。”
流毒恍然,又看着少卿小腿上滿是銀針,可是自己都已經開始收拾醫藥箱子準備走了,連忙賠罪,匆匆忙忙的收了針,這才出了聚德苑,這個這是怎麽了,流毒暗地裏責怪自己,忘拔針了,這等糊塗小錯也能犯,腦子真是白長了。
行到荷花池,流毒又不禁往那池中的小涼亭望去,那是自己第一次那般對少卿說話,以後,只怕也都要這般了,想到這,流毒卻是萬般無奈的感嘆了一番,心下有些失落,只是背着醫藥箱子自顧自的往前走,才走了不過三步,卻是感覺到這醫藥箱子的帶子被後面的人一拉,自己卻是突然失去了平衡,生生的倒在了後面那人的懷裏。
流毒只是一聲驚呼,正欲給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浪蕩公子狠狠的一巴掌,卻是聽到這懷抱着自己的人一聲笑,這笑好生熟悉,流毒一轉頭,看到正是少卿,心下一氣,看到少卿手裏還緊緊握着自己醫藥箱子的帶子,伸手欲奪,這少卿卻是往後一躲,一臉賴皮的模樣,笑道,“我可是在這等你等了好久了。”
“哪個要你等我了。”流毒氣得背過身,也不管那要不要醫藥箱子了,只是往前走。
“你莫生氣嘛,”少卿見狀連忙上前拉住流毒,又伸過拿攥這醫藥箱子的手,遞與流毒,說道,“我給你便是了。”
氣是要生的,可醫藥箱子也不能不要,流毒背着身子,一抿嘴,還是接過了這箱子,嘴上只說到,“不是說,我若是接了你那錦盒,你便不來了嗎?”
少卿聽了,只是伸了伸懶腰,末了一揚眉說道,“是說不去找你啊。”還故意拖長了這個“找”字,又嘿嘿一笑道,“又沒說不能和你巧遇。”
流毒心下只是撲哧一笑,好一個巧遇,面子上卻還是冷冷的,說道,“禮物我也收了,這醫藥箱子也是還我了,”說罷,才轉過身,對着少卿好氣沒氣的說道,“如今三少爺你也該回你的藏香閣,我也該回我的西廂房了。”
“禮物你收了,”少卿邪魅的一笑,“那你說說,那禮物怎樣?你可是喜歡?”
流毒心下一驚,自己是收了那錦盒,可是根本就往那床上一丢,哪裏知道裏面是什麽,但卻又只能硬着頭皮說道,“三少爺送的東西哪裏敢不喜歡?好得很,這般,三少爺可以回去了吧。”
“看來小流毒還真是好養活的姑娘啊。”少卿又是伸伸懶腰,笑着看着流毒。“這般就是喜歡了?”
“流毒命苦,沒見過好東西,這董家的一棵樹一株花在西域都是稀世珍寶,自然不如三少爺這般見多識廣,可以到處拿着珍寶送這個姑娘送那個妹妹的。”語畢,流毒卻是心裏暗罵自己,這是說得什麽話,這外人聽起來,分明就是幾分的嫉妒,好吧,還有幾分的吃味兒。
“是嗎?”少卿壞笑道,便說卻便是從懷裏掏出一串西域風情的桃木串珠,用食指提溜着,在流毒面前晃悠着,笑道,“可是,我卻忘了把禮物放進去,小流毒你喜歡的,莫非是那個錦盒?”
“你???。”流毒有些氣急敗壞,跺着腳,看着這少卿一副奸計得逞的嘴臉,哽得只是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少卿勸道,“我知道你這幾日不高興,不然也不會這般對我,我就料到你這脾氣一上來,我就算是送星星送月亮給你,你也看都不會看一眼,所以,才送了個空盒子給你,”說罷,還低聲一笑,繼續說道,“順便啊,若是被你的惡毒姥姥發現了,還能助你逃過一劫啊。”
“姥姥是好人。”流毒說着,心卻也是軟了,只是接過少卿的串珠,細細的看着,好生精致的串珠,這每顆珠子上還雕着流毒最愛的海棠花,流毒心裏是喜歡得緊,可嘴上卻是說道,“這禮物我也算是手下了,三少爺,如今可以回去了吧。”
少卿擡頭一看,不知不覺,卻已經陪着流毒走會這西廂房裏了,嘿嘿一笑,賴皮道,“你看,如今都到這了,索性送你進去了吧。”
還未等流毒開口,這廂房的門卻是吱呀一聲自己開了,開門的正是流毒的姥姥,臉陰沉沉的看着這二人。
“姥姥,”流毒望着這門口臨風而立的老人,卻突然也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忽而冷冰冰的對着少卿一禮,毫無表情的說道,“還請三少爺回去吧。”說罷卻是頭也不回的轉身進了屋子。
“流毒,”少卿還欲伸手挽留,卻對上流毒姥姥淩厲的眼神,手一縮,接下來要說的話卻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回了藏香閣,少卿一副失了魂的模樣。門口,墨香早已迎着了。
“爺,方才二少爺來傳話了。”墨香替少卿取下了外套,邊如是說着。
“哦,”少卿顯得有幾分無精打采。
“爺?”墨香試探性的問了問,還是繼續說道,“說是替你打聽來了,這三老太爺的口信是說,隔日要來府上拜訪。”
“嗯?”少卿一聽,驀然來了些精神,總算,這今個總算是有個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