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任務是學會微笑

在接下來的三日裏，勇者有些小激動地期待着康熙車隊的駕臨，同時愉悅着享用着土哈紮爾左旗美味的牛羊肉。旗中衆人都對勇者的食量和挑食的程度驚異無比，這人一頓飯便能幹掉整整一只烤全羊，并且只吃牛羊，其餘的一口不沾！

“MP上限+1，HP上限+1，MP上限+1，HP上限+1……”系統的聲音不斷地響着。

播報完畢後，系統大叔嘆了口氣，“小勇者啊，牛羊雖好，不能貪多啊！你沒發現牛羊的效用對你而言越來越小了嗎？大約是咱們星球上的經濟學家所說的‘邊際效用遞減’理論在發揮作用了啊！你再這樣吃下去，恐怕有一天牛羊肉對你就會毫無作用了啊！到時候可要找什麽代替好呢？”

勇者聽了之後，拿着羊腿的手微微停住，唇邊的油光在月光下顯得亮晶晶的。她很害怕牛羊對她不再有效這樣可怕的事情發生，心神微凜，她依依不舍地将剩下的牛羊肉收入了包裹中，留待以後享用。

“哞……咩……”勇者學了一聲牛叫，又學了一聲羊叫。她認為肯學習對方的母語，就代表了對對方種族的尊重。雖然這些牛羊很明顯就是被人類所飼養，用來吃的，但她确實吃的有點多了，心裏總是有點愧疚。

忽然，她的身後傳來阿日善焦急的聲音，“二十四！快起來，別吃了！皇上已經駕臨草原，阿爹讓我們趁着來得及，先去熟悉下明夜表演的地方。”

勇者小小地用了一個淨化術，空氣中的水分子立刻齊聚在勇者的臉上，為她洗去了吃肉時沾上的油。其後，她站起身來，對着阿日善點了點頭，一副士兵即将奔赴戰場的莊嚴感。

因皇上等人都在營帳中歇息，阿日善等表演歌舞的人不得奏樂，亦不能發出極大聲響。勇者雖然動作極其到位，但那副兵臨城下般的肅穆表情還是令阿日善十分不滿。

“你會笑嗎？”阿日善說。

勇者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随即又忽地想起，這是仙女星系人的“笑”，不是地球人的笑。她僵硬地扯起嘴角，同時眯起眼睛來，露出一個奸笑。

阿日善啧啧稱奇，“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不會笑的人！”

衆人排演完畢，阿日善讓她們回帳後再多加練習便讓她們散了，獨獨留下勇者二十四世。

“你的動作這麽好，長的又是漢人美女的長相，在衆多女子之間顯得格外突出。明夜晚宴，除了我之外，那些貴人們肯定還要多看你幾眼！”阿日善頓了頓，裝作渾不在意地補充道，“當然了，看你的次數肯定沒有看我的次數多！”

勇者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阿日善看着眼前人的模樣，沒來由地有些洩氣，跟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她怒道：“我這可是為了你好，為了我們土哈紮爾左旗好！你必須笑的好看些！這盅碗舞必須帶着些微笑意跳，方能展現舞者的端莊娴雅，柔中帶剛。若是像你這樣擺着這張死人臉跳，這舞便一點韻味也沒有了。到時候你惹了貴人們不高興，我們旗肯定要跟着遭殃！”

勇者說道：“我一定會學會微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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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停，勇者又眼帶炙熱地說道：“阿日善，請你教我微笑！”

阿日善活了十七年，從沒遇到過這樣古怪的人。她清了清嗓子，“你現在不要動。”說着，她用手指開始拉扯勇者的唇角，不住地調整着角度，然後又用兩只手指使勇者的眼睛微微眯起來。

看了又看，阿日善方才勉強點點頭，“眼睛裏再多些暖意！你能維持這樣的表情嗎？”

勇者感覺自己遇到了新的挑戰，連靈魂都在燃燒。她維持着微笑的表情，點了點頭，整個人的冰冷之氣驟然去了大半，氣質也柔美了許多。

阿日善怔怔地看着眼前這個月下美人，“對，就是這樣。”

勇者有些吃力地維持着微笑，從牙縫中發出聲音來，“你先回去吧。我要再練習練習。”

阿日善愣愣地點了點頭，又叮囑道：“這裏有很多貴人，你可不要亂走。”其餘的她倒不甚擔心，若是有人垂涎勇者的美色，只有被勇者以正義之名裁決的份兒。

阿日善走後，勇者又堅持了兩三分鐘，笑容便跨掉了。勇者努力再擺出微笑的表情，足足又耗費了五六分鐘方才“笑”成功。

系統大叔嘆了口氣，發布了任務，“任務內容：能夠在十秒鐘內迅速擺出一個合格的地球人的微笑表情。任務完成獎勵：經驗值+1000。”

勇者也嘆了口氣。用眯眼睛的方式笑不是很輕松嗎？為什麽還要勾起唇角？還要眼睛微彎？還要有暖意？暖意是意味着願意溫暖對方嗎？

月光清冷，七月的草原拂過和煦的風，風裏尚帶着白日的暖意，熏得人舒服極了。燈火彤彤，四野寂寂，令人不由得心情和暢。

但皇四子胤禛的心情，一點也不和暢。

他本想出來月夜漫步，消遣散心，結果剛出營帳，沒走多遠，就遇上了老八胤禩。十三歲的胤禩雖不過尚是個小小少年，卻素來舉止有禮，便是遇着什麽難事也面不改色，笑容依舊。這可和胤禛大有不同。

胤禛小時候未曾剃發蓄辮之時，頭發極卷。小小的三四歲孩子，瘦瘦的，眼睛分外明亮，再配上一頭蓬松的短卷發，屢次被他親愛的皇阿瑪和佟佳額娘笑稱是小獅子狗。獅子狗可不就是蓬松“發型”，明亮眼珠兒嗎？

便連個性，小胤禛也和獅子狗頗為相似。小獅子狗性格頑固，膽子大，偏還有些敏感好妒，喜歡被人注意，小胤禛就是這樣。

小胤禩就不一樣了。胤禩說話總如小溪流水一般，流暢而語速緩慢，說話的時候，他還會溫柔地注視着你的眼睛，仿佛極其在意你是否在聽，是否聽懂。這種姿态對于一個皇子來說可不一般，宮女太監都盼着侍奉好脾氣好說話的小八爺，小九小十等幾個弟弟也都樂意和溫柔的八哥玩耍。

自康熙批評胤禛生性輕率，為人喜怒不定後，胤禛便只能強行壓抑自己的性格，努力做出一副方正持重的模樣。不敢在人前顯露，不敢多說，可憐的小少年只有在和自己的小狗玩時才能顯出些許少年心性，平常便只能聽着太子哥哥總有種居高臨下之感的差遣。雖是有了妻妾，卻也自恃身份不能多說些什麽。這日子，不痛快！

“猶記得三十一年巡游，四哥吃起羊肉來甚是痛快，還曾大贊那羊肉湯的美味呢！”小八溫聲說着。

胤禛沉着臉，“羊肉腥膻，早已不再喜歡。”

十三歲的胤禩聞言，微微張着眼睛，道：“若是只因為腥檀之氣，便舍了從前愛吃的美味，倒着實是為難四哥了。前些日子我倒湊巧聽來了些除腥去膻的法子，山楂、鮮筍均可除味。曾看過一本醫書，還說可以用紗布包好碾碎後的草果、丁香、豆蔻、紫蘇等藥料，與羊肉同燒，風味頗足。”

絮絮地說着，胤禩卻發現胤禛忽地停住腳步，出神地凝視這前方。他也愣住，不再絮言，跟着往前望去。

霁月光如練，原野自蒼茫。一片空地中，竟有個一身紫袍的女子頭頂瓷盤，手持碗盅站着。第一奇，她蒙古服飾打扮，卻長了副小鼻子小嘴的南方漢女的秀氣長相。第二奇，這女子笑的極其吓人，陰慘慘的，致使她周身的月光都冷了數分。第三奇，看見胤禩胤禛等人後，那女子瞳孔微縮，盯着他們，眼睛裏恍若微微泛着藍光。

小八什麽都不怕，就是對傳聞中的妖魔鬼怪頗為忌憚。他小時候，侍奉他的宮女常為他講些民間故事，禍澤神引禍于人，狐貍精媚惑于人，溺死鬼尋找替身，個個都心懷鬼胎，對人不利。

他不由自主微微向後，躲在了胤禛身後，手也輕輕抓住了胤禛的衣角。

胤禛見弟弟因畏懼而瑟縮于自己身後，心中有些愉悅。他強自鎮定，正欲開口問前方何人，這一回神卻發現，眼前哪裏還有人的身影？

“剛才那人呢？”胤禛問胤禩。

胤禩想起來宮女說，看見了妖鬼要裝沒看見，凡是對人提起撞鬼之事的人都要被鬼找。他抿了抿嘴，“什麽人？不曾看見。”

胤禛來氣，“你若沒看見，你躲我身後作甚？”

胤禩微笑如初，“恐怕四哥身體疲勞，一時恍惚了吧，眼前不曾有人，胤禩也不曾躲胤禛身後。”快走啊！我們快離開這裏！我可是為了你好啊四哥！胤禩內心呼喊着，餘驚未褪。

勇者手裏拿着三個碗，躲在不遠處的暗影裏，松了口氣。她現在的級別是53級，敏捷是208點，能夠一息之間移至十米之外，若是能接着升級，則速度和移動範圍都将大大提升。

系統大叔忽地提醒道：“不要松懈，勇者大人！身後有人！”

勇者僵着身子回頭，看見身後站着一個身着旗裝的小丫頭。她約莫四五歲的年紀，皮膚黝黑，頭發稀疏，單眼皮，薄嘴唇，一雙明亮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勇者。勇者眼睛微微泛出藍光，她在評估眼前這個幼體。

年紀六歲，有病在身，體力值只有15，是勇者體力值的零頭。智力值140，在地球人中已經是領先的水平。相貌嘛……根據地球人的審美，判為醜陋。

那個醜陋卻極其聰慧的小丫頭看着勇者，忽地開口，聲音清靈：“姐姐，你眼睛會發藍光，身形移動迅速，跳起舞來，輕健不似凡人。姐姐，你是誰？”

勇者的最愛是小狗和小孩，因為狗具有如勇者般忠實的品格，而小孩子真誠，勇者很喜歡。但最能讓她手足無措的也是小狗和小孩，因為勇者完全不知道如何和他們相處，想讓他們開心，卻只能愣愣地站着，不知道做什麽才好。

見勇者發愣，小丫頭咳了幾下，略有些虛弱地說道，“姐姐，你很厲害吧。我叫坤貞，我有個心願，希望你能幫我完成。”

系統也忽地發出提示，“勇者大人！眼前這個地球幼體因為疾病的關系，斷然活不過三日。你可以選擇化作她的身形。”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替你活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