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過晚飯，周予寧和虞磊幫忙将廚房收拾幹淨，一起告辭離開。
房門合上，走廊裏電梯運行的聲音響起，留下來的許映萱和沈小雨都轉頭看向陶斯斯。
陶斯斯臉上僞裝的快樂笑容消失，抱着抱枕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整個人變得垂頭喪氣：“我就知道，什麽追人計劃快要成功，全都是錯覺。”
“周醫生根本就不喜歡我！”
好閨蜜郁郁寡歡，許映萱看不下去，坐到旁邊安慰她：“周醫生不就是沒有在小雨開玩笑時表明态度嘛，你不用這麽在意。”
陶斯斯聞言擡起頭，難過地問：“是嗎？”
許映萱鄭重其事回答：“是的。”
“俗話說得好，三條腿的□□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滿街跑，森林裏那麽多蒼天高木，你何必非要在一顆樹上吊死？”
“霸氣點！大不了咱們換個人愛！”
本來期待被救贖被安慰，聽了這番話，陶斯斯眼中的小火苗一點點熄滅，生氣地吐槽：“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萱萱，你說完之後我更難過啦！”
“我男神這樣的樹，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嗎？”
“不是！”陶斯斯憤怒地自問自答，滿臉郁悶。
知道這次說的話又沒被閨蜜聽進去，許映萱暗嘆一聲，有意逗她開心，佯裝不服地問：“蘿莉，你說誰是狗呢，有膽量再說一遍，嗯？”
陶斯斯沒看到她在靠近，沒好氣地堅持：“我就說你是狗子，許萱萱同學！”
“你還真敢啊！”許映萱探手伸到她腰間，去撓她癢癢，“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是不行了！”
陶斯斯被她撓得笑出來，實在承受不住，道歉求饒：“對不起萱萱，我錯了，你快別鬧了！”
Advertisement
許映萱停下動作，看着她的燦爛笑容，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周醫生一個眼神都能左右你的情緒，你未免把他看得太重要了。”
說着她看向一旁拿着袋子吃浪味仙的沈小雨，尋求場外支援：“你說是不是，小雨？”
沈小雨難得沒有诋毀周予寧，也沒有贊同她的話，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回答：“不知道。”
許映萱氣得翻白眼：“吃貨！”
聽到閨蜜又提起周予寧，陶斯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們是真的不知道。”
“讓我郁悶的不是飯桌上那個玩笑，而是，我本來想對男神表白，卻被他轉移話題，結果沒能成功。”
這一次許映萱、沈小雨齊齊震驚，異口同聲地問：“什麽時候？”
許映萱：“是今天的事情嗎？”
沈小雨：“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陶斯斯沉痛地點頭，向兩人講述了晚飯過後廚房裏發生的小插曲。
吃過飯，陶斯斯将用過的碗筷和空盤子放到廚房的水池裏，打算獨自清洗。
虞磊知道她手指受傷，自告奮勇要幫忙，卻被周予寧擋在門外，取而代之。
陶斯斯和周予寧再次單獨待在廚房裏，一個洗盤子，一個擺盤子，配合得特別默契，仿佛一起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
陶斯斯美滋滋地想到沈小雨剛剛的玩笑，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
恰好，周予寧将一個洗好的盤子遞給她，她伸手去接，兩人挂着水珠的指尖觸碰在一起，一個微涼，一個溫熱。
像是有電流從熱的一端傳導到身體中，陶斯斯收回手指，沉默的一瞬，突然冒出來一個的念頭。
如果他們兩個人像今天這樣一起生活下去，不是挺好的嗎？一起做飯，一起洗碗，相處和諧，沒有矛盾。
男神也感受到了這一點吧？
如果，她現在就向男神表白，他會答應吧？
畢竟今天的氣氛這麽好。
陶斯斯兩手将盤子抱在胸前，偷瞄一眼身旁微垂着頭、認真洗碗的周予寧，鼓起勇氣，有些緊張地開口：“周予寧，我，我其實……”
洗碗的手頓了一下，仿佛已經知道她要說出什麽，周予寧轉過頭，微微詫異地看着陶斯斯，半晌笑着說：“你第一次沒喊周醫生，而是喊我的名字。”
“你其實早就想這樣叫我吧？”
“如果我同意你的叫法，也可以像虞磊一樣，喊你斯斯妹妹嗎？”
水龍頭的水還開着，在細碎而清晰的水流聲中，陶斯斯傻傻地點頭：“可、可以。”
周予寧輕笑一聲，關上水龍頭，将最後一個盤子遞給她，細心地問：“你懷裏抱着那個，還要再清洗一遍嗎？”
陶斯斯低下頭，看到自己滑稽地抱着盤子，連忙搖頭回答：“不用了。”
周予寧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氣，點頭說：“那好，咱們出去吧，讓虞磊進來掃地……”
聽完整個過程的許映萱并不關心工具人虞磊，而是疑惑地皺起眉頭：“你确定周醫生在你表白失敗後松了一口氣？”
陶斯斯想了想：“我覺得他就是那個意思，他是精神心理科的醫生，最懂人心，是不是知道我那時候要表白，又不想直接拒絕我，才顧左右而言他？”
沈小雨止住往嘴裏送食物的手：“既然他不想同意，這段時間為什麽和你走得這麽近？”
“還把自己的房子租給你住。”
“你知道你住這麽大的房子，租金比我和我媽租住的小房子還少嗎？”
“我不知道，”陶斯斯迷茫地搖頭，“不過還好你沒侮辱我男神。”
“要不然我的心情會更糟糕。”
沈小雨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想要說話，在一邊拿起手機的許映萱卻突然喊道：“我有辦法了！”
街邊一家安靜清幽的酒吧裏，抱着吉他的歌手在彈唱‘愛情是個什麽鬼東西’。
兩個男人坐在吧臺前，周予寧搖晃着酒杯沉吟，似是有心事，虞磊一口接一口喝酒，不快地跟着吐槽：“老周，你說愛情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
“我對萱萱那麽好，她現在也是我的女朋友，可為什麽還是對我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周予寧轉頭瞥他一眼，沒有答話。
虞磊繼續道：“再說你，你不就是長相比我帥那麽一點點，學歷比我高那麽一點點，能力比我強那麽一點點，整體比我優秀那麽一點點嗎？為什麽女人就都圍着你轉！”
“我家萱萱的斯斯妹妹，那麽好一個女孩子，單純、善良的小太陽，都被你迷惑了，對你那叫一個好，我這個男人看了都嫉妒。”
“結果你呢？”
“你身邊莺莺燕燕不斷，又是青梅竹馬又是忘不掉的白月光，還跟我家萱萱的斯斯妹妹搞暧昧，老周，說句實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一向潔身自好的周予寧沒想到會從喝醉的死黨口中聽到這樣無故的指責，好笑地放下酒杯，跟虞磊對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身邊有莺莺燕燕？”
“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有青梅竹馬和忘不掉的白月光？”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下來，想起之前陶斯斯有十幾天沒搭理他，恍然地問虞磊：“你是不是對陶斯斯或者許映萱說過類似的話？”
意識到隐瞞的事情露餡，虞磊短暫地清醒了一下，擺手否定：“沒有沒有。”
周予寧對他再了解不過，一眼看出他在欲蓋彌彰，默默把這筆賬記下。
虞磊喝了一口酒，自顧自說：“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你有青梅竹馬了，陳影不是嗎？”
“咱們科和心外科的人可都知道她對你有意思。”
周予寧神色冷下來：“那是她單方面的想法和行為，我無法制止，但并沒有回應她。”
“我已經處理将這件事處理好了。”
虞磊：“是啊，也不知道你找他爸說了什麽，沒幾天她就出國進修去了。”
周予寧沒說話，虞磊看一眼亮起來的手機，擺弄幾下，又繼續剛剛的話題：“那忘不掉的白月光總是真的吧，我雖然沒看見，但可是你親口跟我說的。”
“上大學那會，你有一次喝醉了，在我記憶裏你就喝醉過那麽一次，然後你就跟我哭訴那個女的多沒良心，比你還沒良心，利用完你就把你甩了，是不是？”
“你才是喝醉了，這件事是發生過，但被你藝術加工了，”周予寧抽出死黨手裏攥着的酒杯，矢口否認，“第一，我沒哭，第二，我沒說她利用我、甩了我。”
虞磊醉醺醺地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不管怎麽樣，你有白月光，還招惹我家萱萱的斯斯妹妹幹什麽？”
“你對她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周予寧沉默着沒有說話。
半晌，虞磊的手機滅下去，他卻沒察覺，指責周予寧：“你這是妥妥的渣男行為，再不做出決斷，我就要代表我家萱萱懲罰你！”
虞磊直起身子，模仿美少女戰士比了一個出槍的手勢，又伏倒在酒吧的吧臺上。
周予寧對一切毫無察覺，好笑地觑他一眼，勾起唇角嘲諷：“沒想到虞大醫生還看少女漫。”
虞磊頭也不擡，悶聲回答：“當然。”
周予寧拿起酒杯淺啜一口，垂下眼簾，低聲道：“你怎麽會知道，那個讓我忘不掉的白月光就是她呢？”
今天之所以轉移話題，只是不想讓她搶在我前面表白……”
“她能和我一起做飯、洗碗，好好的坐在我旁邊吃飯，我是很開心的。”
“嗯？什麽？”
由于他的聲音太小，虞磊沒有聽清楚，最後莫名其妙地應了一聲，不勝酒力，昏沉沉睡去。
兩個人完全不知道，電話的另一端，聽到他們對話的陶斯斯已經在家裏蔫成了一只霜打的老茄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