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告別兩個八卦的女人，周予寧風塵仆仆走入甜物。
沈小雨對他跟人講了什麽十分好奇，沒像平時一樣避開，而是主動搭話：“周醫生，你剛剛是不是打臉那兩個長舌婦了？”
陶斯斯聞言也看向自家男朋友。
她剛剛發微信告訴周予寧有兩個心外科的護士在店裏說她壞話，周予寧只簡潔利落地回了一個OK的表情，就沒有了下文。
想不到他真會像她期待的那樣，趕過來給她撐腰。
陶斯斯心裏美滋滋，抑制不住嘴角上揚，把周予寧讓進店內，接着沈小雨的話問：“是呀，你跟那兩個女人說什麽了？”
看出她在暗自高興，周予寧覺得有些好笑又很愧疚。
是他解決問題不夠徹底，讓自己的小桃子受委屈了。
因此，他表情認真地告訴陶斯斯：“她們問我為什麽走得這麽匆忙，我說我來接女朋友回家，要遲到了。”
“我說我女朋友不僅人長得漂亮，做蛋糕也特別好吃，我很喜歡她，想寵着她，不想讓她有一丁點不開心……”
“停！”陶斯斯羞得兩頰緋紅。
她知道周予寧十分擅長這種甜言蜜語，如果不制止，他可以說上一天。
她伸出手去堵他的嘴。
開什麽玩笑，沈小雨還在旁邊看着呢！怎麽可以教壞小孩子？！
周予寧笑眯眯地看着踮起腳尖拼命讓自己閉嘴的女朋友，覺得兩人的關系又回到了昨晚以前的親密程度。
他的目的達到，很聽話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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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斯斯放心地移開手，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又瞪了沈小雨一眼，示意她趕快去打掃衛生，別在這兒當電燈泡。
沈小雨不服氣地離開，半個小時後，甜物打烊，陶斯斯鎖好門，跟周予寧一起回家。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周予寧問她：“昨晚我對你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起來，陶斯斯又有些難過。
不就是心頭白月光的故事麽。
她知道自己比不過那個人，為什麽要拎出來反複折磨她？
真是可惡！
陶斯斯別扭地說：“當然記得了。”
周予寧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對她的回答很意外，不确定地問：“真的記得嗎？”
陶斯斯心中煩躁，失去以往的耐性，擡頭不高興地回答他：“白月光！”
言簡意赅的三個字，充滿她的意難平。
這正是周予寧要問的話——她有沒有聽到他說，她就是他的白月光。
因此，他看着陶斯斯此刻的反應，陷入了沉思。
如果陶斯斯昨晚沒聽到那句話，今天就不會和他如此親密，也不會篤定地說出白月光三個字。
可如果陶斯斯昨晚聽到了，為什麽現在看起來這麽生氣？
難道是惱羞成怒嗎？
似乎，也很合情合理。
周大教授不知道自己一向精準的觀察分析在應用到女朋友身上時會得出錯誤的結論，對于在陶斯斯喝多後、他禁不住她發瘋耍賴、承認在七年前就很喜歡她這件事，他現在有些羞于提起。
畢竟重逢時他因為生氣她的無故消失，故意裝作不認識她，而在雙方都清醒的狀态下，他們還沒有把當年的往事說清楚。
所以最後，他只說了一句：“你聽到了就好。”
“……”
陶斯斯看向他，一頭霧水。
這明顯松了一口氣的語調是怎麽一回事？
是在為她終于認清位置、不再妄圖取代白月光而感到欣慰嗎？
是在告訴她，只要她不再不甘心，就可以穩穩地當他的女朋友，就可以擁有一位完美的、男神級別的男朋友嗎？
陶斯斯實在生氣，想大聲質問周予寧這個問題，又覺得開不了口。
如果在他心裏，她不是被珍視的、最特別的那個，她的壞脾氣和小情緒，他又怎麽會統統包容下來呢？
而她付出那麽多，不過是為了得到他的喜歡，成為他的女朋友而已。
所以，她應該知足才對吧？
一路上，陶斯斯都不想主動跟周予寧說話。
直到兩人走出電梯，來到各自的家門口，周予寧突然很肯定地判斷：“你今晚不開心。”
“嗯，”陶斯斯知道自己有心事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胡亂找了個理由，“我還有點介意那兩個護士的話。”
周予寧信以為真，想起白月光鬧出來的誤會，跟她道歉：“對不起，我早該跟你說清楚，我跟陳影只是同學，我不喜歡她。”
“真的麽？”陶斯斯不太敢相信，跟他确認。
周予寧無奈地笑了一聲，擡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傻子，我要是喜歡她，為什麽和你在一起？”
“也是，”陶斯斯低下頭，心想竹馬和天降，果然還是後來的那個技高一籌。
她站到家門前，輸入密碼開門。
身後的周予寧見她還是沒精神，又說：“過幾天就是元旦，你跟我回家吧？”
“我媽一直說想見見你。”
見家長？
陶斯斯的眼睛一瞬間亮起來，開門的手頓住。
但想到白月光遲早會出現，她又低頭繼續動作：“不了，我那天有事。”
“晚些時候再去拜訪伯父伯母吧？”她勉強微笑，轉頭征求周予寧的意見。
周予寧以為她覺得時機還不成熟，同意了。
兩人互道晚安，各自進了家門。五天後，新的一年到了。
甜物挂上了休息的牌子，陶斯斯卻沒出門，從早到晚宅在家裏，吃零食看電影。
下午，以前學烘焙時的老師發來微信，告訴她一條內部消息：一個名為甜品大師的美食綜藝要在鄰市錄制，采取素人甜品師搭配明星的方式，進行烘焙比賽。
現在這個綜藝的策劃組正讓他推薦可靠的甜品師，他從前就覺得陶斯斯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又欣賞她的勤奮努力，知道她現在開了一家甜品店，問她想不想在圈子裏闖出名聲。
陶斯斯陷入思考。
她和周予寧在一起不到三個月，兩人的感情看似穩定，實際上卻始終有白月光夾在其中。
綜藝計劃在春節之前錄制四期，答應下來的話，就要離開津江一個多月——陶斯斯不知道回來以後，周予寧還要不要她這個女朋友。
老師又發來信息，讓她盡快作決定，陶斯斯始終猶豫，回複他要考慮一晚。
晚飯時間，她沒心思做別的東西，給自己烤了一根紅薯。
将冒着誘人香氣的紅薯從烤箱裏拿出來，陶斯斯坐到桌邊剝皮，不停吹着氣降溫，将熱騰騰的烤紅薯從一只手換到另一只手。
終于将剝好的紅薯遞到嘴邊，還沒有吃到，手機鈴聲響起來。
見是許映萱的電話，她随手接通：“萱萱，你今晚不是公司聚餐嗎？怎麽有空關心我？是不是喝醉了？”
“待會該喝醉的人就是你了！”許映萱暴躁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斯斯，今天我在酒店吃飯，看到周予寧了！”
“哦，”陶斯斯想到周予寧昨天問自己要不要去他家，悶悶地問，“他應該和他爸媽在一起吧？”
許映萱：“不單是他爸媽！斯斯你絕對想不到我看見了什麽！”
“我看到他身邊坐着一個女人，長得特別有氣質，和他舉止親密，不時湊在一起低語，還有兩個人看起來是那個女人的父母！”
“我現在就躲在他們的包廂門口，聽到他們在裏面聊什麽白潔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學芭蕾，現在終于回國，不用再惦念了……”
“周予寧他爸還說周予寧以前特別喜歡白潔！”
“斯斯，你說這個姓白的，會不會就是周予寧心裏那個白月光啊？”
陶斯斯還沒來得及回答，手機微信又響了一下，她點開消息，看到許映萱發來的照片。
照片應該是偷拍的，因為距離不算遠，所以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周予寧正在和一個身穿白色寬松毛衣的女人聊天。
陶斯斯将照片放大，照片上俊男美女對視，笑得默契十足，而且——看起來竟然有一絲和諧的夫妻相，讓人羨慕又嫉妒。
對面許映萱還在講話，陶斯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挂斷電話的，她覺得累了，想要鑽進被窩蒙上被子倒頭睡一覺，醒來後潇灑痛快地和周予寧提分手。
可是她做不到，她想聽周予寧解釋，想聽他告訴她，這個女人不是他失而複得的白月光。
他會永遠讓她做他的女朋友，她永遠是他獨一無二的小桃子。
陶斯斯放下紅薯，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好，關掉吵鬧的電視機，想了想，又将它打開，将聲音調到最小。
在倏然變得安靜的屋子裏，她握着手機，不敢發信息打電話給周予寧，卻生怕錯過門外每一個微小的動靜，錯過制造完美相遇的時機，開門對他說一句：好巧，你剛回來嗎？
用這句話作為開場白，後面的對話總能進行得溫柔一點，結果也會不那麽讓人傷心吧？
牆上時鐘的指針從八跳到九，又從九跳到十、十一、十二，再跳到一……
夜深了，陶斯斯看到外面飄起雪花，在路邊的昏黃的燈光下，洋洋灑灑。
這一晚，周予寧沒有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