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污點(5)捉蟲

晚上,高淩塵再次來到阮言希的家,木十給他開門時嘴裏還含着糖,有些口齒不清地和他打招呼:“高隊長。”

高淩塵微微露出一絲笑容,“木小姐好。”往裏走到客廳後,他對正坐在沙發上的阮言希道:“阮先生,又發生了一樁命案。”

阮言希放下書擡眼看他,讓他繼續說下去。

高淩塵聲音低沉,語氣嚴肅,“加上上一次的案子,我們懷疑是連環殺人案。”

這句話顯然說動了阮言希,他合上書放在茶幾上坐了起來,“木十,幫我拿下外套。”換而言之就是他要去現場。

高淩塵的表情明顯比早上的時候更加沉重了些,木十看了一眼拿出一粒糖遞給他,“高隊長,吃糖嗎?”

“哦,謝謝。”高淩塵伸手接過,一看是草莓味的,随口道:“還有其他味道的嗎?”

木十想了想還是非常肯定地回答他:“沒有。”随後轉身去拿阮言希的外套。

車開到案發現場已經過了晚上11點,站在居民樓的樓下擡頭往上看,只有幾戶人家還亮着燈,而這次的現場顯然就在其中的一戶家裏,在這個大多數人進入夢鄉的時刻,卻有一個人永遠地睡着了。

電梯緩緩向上,最終停在了十二樓。

1201的房門敞開着,門口拉着警戒線,高淩塵走在最前面,把警戒線拉高,側身讓阮言希和木十先進去。

“謝謝。”木十有禮貌地道,順帶上了阮言希的那一份。

鑒證科的人已經完成了現場的采集工作,收拾好東西把現場讓給刑偵隊。

“隊長。”蔣齊看到高淩塵後起身往他這邊走,在看到阮言希後,撇了撇嘴,顯然不是很樂意看到他。

阮言希當然不會介意這種事,更何況進門後他就看也沒看其他人,像上次那樣直接在房子裏開始轉悠,一會兒走一會兒停,觀察着每間房間裏的東西,獲取他想要知道的內容,而木十就跟着他後面,也在觀察着。

走到卧室裏,阮言希晃了一圈,轉身看着木十,“木十,告訴我,看出什麽來了?”

木十發現阮言希非常喜歡這樣考她,這次她沒立刻回答他,而是反問:“之前元情姐在的時候你每次也都問她嗎?”

“她負責幫我和委托方打交道。”阮言希雙手抱着上下掃了她一眼,“我看得出你不擅長這種事,所以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動動腦子,不然會犯困的。”他擡起手指了指腦袋。

“好吧。”木十也無所謂地聳聳肩,在腦子裏整理了一下自己觀察到的一些細節,幾秒後開了口,“死者是這家的房主,單身獨住,父母有一方是大學教授,衣櫥裏的衣服都按照色系區分,他有輕微的潔癖和強迫症。客廳裏有酒、飲料廚房裏還有沒有清洗的杯子和盤子,今天晚上死者家裏辦了個派對,沒有看到蛋糕和禮物,不是生日,可能不久前他剛升了職,這是為了慶祝升職而辦的,來的人應該是同事,有男有女,但男的居多。死者應該是在同事離開後1個小時之內被害的,被害前他正在廚房收拾東西。門沒有被撬的痕跡,房間裏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跡,死者是背後被人攻擊,所以兇手是熟人的概率很大,而且可能就是他的同事。”語氣平緩流暢,帶着一絲自信。

木十最後一句話說完,兩人正好又回到了客廳,高淩塵見他們回來,對阮言希道:“死者叫劉爵,和之前的那名死者是同一家研究所的,死者死亡的那段時間監控也被黑了,所以我判斷兩個案子極可能是同一名兇手所為,不過現在還不能确定兇手是不是像之前那樣在死者家裏安裝了攝像頭。”

阮言希轉身看了一眼廚房,像是沒有聽到高淩塵說的一般,而是對木十道:“木十,你剛才的說的都是對的,但是卻漏了一點,非常重要的一點。”

木十擡頭看他,等着他說下去。

阮言希指着廚房裏的水臺,道:“當時在廚房裏的不只有死者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人。”

“兇手?”蔣齊立馬想到。

阮言希輕笑,挑着眉回頭看他,“你覺得兇手在殺他之前,還幫着一起洗碗嗎?”

蔣齊不服,“也有可能他是在等待時機啊,洗碗的時候,可能死者去接電話,然後兇手就趁機從他背後襲擊他,這也是合理的一種情況。”

阮言希搖了搖手指,有些惋惜地道:“恰恰相反,你的說法一點都不合理,死者被害的這段時間監控被兇手黑了,可之前的并沒有吧,所以你們可以看到都有哪些人來了這裏,又有哪些人離開,那剩下的那個沒有離開的人不就能知道是誰了?況且不看監控,只要問問那些同事也能知道,如果他就是兇手的話,那黑了監控還有什麽意義呢?兇手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你們這麽誤解,那個晚走的人恰好還失蹤了,你們就會更加肯定就是那個人殺了死者,反問放過了真正的兇手。”

“所以兇手不光殺了死者還綁走了一個人?”

“很不幸,是的。”

“蔣齊,讓王峰趕緊找到那個人是誰。”兩個死者再還有一個生死未蔔,高淩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阮言希分析完這才把注意力放到死者的屍體上,“他的腳後跟受傷了。”

“是的,這裏之前插着一個飛镖。”高淩塵把透明的物證袋舉高給他看,裏面裝着的正是一個帶血的飛镖,而在客廳的一處牆壁上還挂着飛镖盤,上面插着五個飛镖,顯然這個刺傷死者的飛镖就是從上面拿下來的。

阮言希摸了摸下巴,嘴角彎起了些弧度,“有點意思。”

“有意思?”蔣齊第一次聽到有人居然會在兇案現場說有意思的,簡直太荒唐了。

阮言希擡眼看他,“看不出來嗎?這個飛镖是在死者死後被插上去的,是有特定含義的。”

在一旁的木十道:“阿喀琉斯之踵。”

阮言希點頭,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個橘子,遞給木十。

木十接過橘子往茶幾那裏一看,果然果盆裏正放着幾只橘子。

高淩塵知道這個神話,但是蔣齊還是一臉的茫然,顯然聽也沒聽過。

阮言希看着蔣齊嘆了口氣,語氣中有些說教的感覺,“所以說要多讀點書。”

被鄙視的蔣齊雖然不滿阮言希的語氣,但畢竟還是有求知欲的,便小聲問高淩塵:“隊長,那個阿什麽斯之踵是什麽意思啊?”

高淩塵耐心解釋給自己的隊員聽,“阿喀琉斯因為他的母親在他小時侯是提着他的雙腳将他浸泡在冥河之中的,所以他除了腳踝,其他地方刀槍不如,但唯一的弱點就是他的母親用來抓住他的腳踝,所以全身留下了惟一一處死穴。後來,在戰争中阿喀琉斯被一箭射中了腳踝而死去。”

蔣齊抓了抓頭發,“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高淩塵繼續道:“劉爵最近剛升為教授,算是他們所裏最年輕的教授了,而且他各方面都很優秀。”

“所在在某種程度上他算是強者了,兇手在殺死他之後把飛镖j□j他的後腳跟,這種行為無疑是在諷刺他,就像是在說,‘你再強又有怎麽樣,還不是被我這樣的人給輕易的殺死了。’就是這樣。”阮言希打了個哈氣,現在已經快要12點了,難得這麽晚還沒睡,阮言希有些犯困,話說完就把腦袋直接擱在木十肩膀上靠着,閉上眼睛休息。

蔣齊接完電話,對高淩塵道:“隊長,已經确認了那個人的名字了,是名女性,叫王佳冰,正是死者的同事,今天來死者家裏的一共有七人,攝像頭拍到的一共有六人離開了,除去女性,一共有五人。”

阮言希聽完就睜開了眼睛,腦袋也從木十的肩膀上離開,“為什麽把女性排除在外?”

蔣齊道:“接連殺死了兩個這麽高大的男性而且綁走了一個女性,女性的話根本不可能辦到的。”

阮言希沉着聲,表情嚴肅地道:“雖然兇手是女性的可能性是不大,但也是存在一定可能性的,因為男性相比與同性,對于女性的警惕性會比較低,而且不要想當然地排除任何一種可能性,因為極有可能你就這樣輕易地把兇手排除在外了。”

或許是第一次聽到阮言希這麽嚴肅地說話,蔣齊就這樣聽着半天沒有發出一聲。

阮言希繼續道:“我的建議是在你們沒有确認兇手是誰之前,現在先不要輕舉妄動,明天一早我跟你們去研究所。”他停頓了一下,“去抓兇手。”

高淩塵皺了下眉頭,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兇手明天還會照常去上班?”

“當然。”阮言希肯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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