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木十(10)

是夜,韓義德躺在病床上,睜着眼,毫無睡意。

他擡起手摸着自己受傷的位置,心髒怦怦地跳動着,預示着自己并沒有死,開槍的那一刻,他終究沒有勇氣對準自己的心髒,槍口下移,對準了并不致命的位置。

可現在,他又該怎麽辦?

自己沒死,就意味着沒有完成那個人的要求,他的心裏有些驚慌,可他轉念一想,即使這樣,按照現在的情況,只要自己咬死說是木十搶走了自己的槍,而後對自己開槍,這個案子就不會有轉變,自己既不用死,任務又完成了,這似乎是最好的一個結果。

就是可惜了木十這個姑娘,韓義德想完後趕緊搖頭,把這個念頭抛開,他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現在可不是考慮別人的時候,既然已經走了第一步,那就必須得走第二步,自己現在做的應該沒有留下什麽破綻和漏洞,畢竟木十現在即使辯解,但她也沒有他自己開槍的證據,沒有監控,沒有人證沒有物證,再說現在誰會相信是他自己開的槍。

韓義德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心裏想着只要明天做了口供,一切就都結束了。

閉上眼睛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漸漸清晰起來。

韓義德睜開眼睛,耳朵靜靜地聽着,想要确定那個人是路過還是什麽。

腳步聲到了他所在的病房就突然消失了。

門外的人是要進自己的房間嗎?韓義德屏住了呼吸,他的手伸出去放在床頭櫃上的呼救按鈕上,一旦那個人企圖進來,他就馬上按下按鈕。

下一秒,他聽到了把手往下按的聲音,但是卻沒有聽到門打開的聲音。

他吐出一口氣,小口地喘息着,雖然他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誰,但是此時已是深夜,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答案呼之欲出。

他緊張地攢緊了拳頭,他想到之前那個人的計劃是自己在審訊室裏中槍死亡,這樣那個人陷害木十的計劃就沒有人會知道了,如果那個人怕因為自己而暴露了他這個人的存在,那麽他肯定會在自己做口供被調查前殺死自己。

那個人不會等到明天,今天夜裏是最好的機會。

正當韓義德思索的時候,把手再次被按下,似乎剛才只是在試探有沒有人察覺到開門的動靜。

這一次,門被小心地推開了。

韓義德想也沒想馬上按下了呼救按鈕,然後他聽到了急促離開的腳步聲。

在病房裏陪夜的警察也驚醒,趕緊爬起來沖到病床邊,緊張地問:“韓警官你怎麽了?”

韓義德指着門口道:“我剛才聽到開門聲音了。”

這時聽到鈴聲的醫院趕了過來,開了燈就上前檢查韓義德的情況,“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韓義德抱歉地搖搖頭,而那位警察對醫生道:“醫生,不好意思,他沒什麽事,剛才你來的路上有沒有看到有人在走廊裏?”

醫生搖頭,“我急着趕過來,好像沒有看到什麽人,不過病房的門倒是開着。”

守夜的警察也覺得有些蹊跷,于是道:“韓警官,我出去看看。”

韓義德點頭道:“好,你快去吧。”

醫院給韓義德做了一下傷口的檢查後就關上門走了,出去的警察還沒有回來,病房再度安靜下來,韓義德此時也不敢放松警惕,慢慢把身體支起來,靠在後面的牆壁上,生怕剛才到門口的那個人又折回來。

就在這時,一個紅點出現在他的被子上,慢慢上移,那是狙擊槍瞄準的紅點!

韓義德一個翻身摔在地上,他咬着牙捂着因為這個動作而發疼的傷口,慢慢爬起來用床作為掩體看向窗戶,一扇窗戶的窗簾沒有拉上,從窗口看去,對面大樓的窗口就像是一個個的黑洞,掩蓋着一切的事物。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猛獸,伺機而動,獵捕已經鎖定的獵物,而這個獵物就是自己。

被子上的紅點很快消失了,但韓義德不敢動,他的身體渾身發冷,僵硬着根本無法動彈,他的額頭上都是冷汗,因為傷口的疼痛因為緊張,他的前面有着狙擊槍,他的身後随時可能有人闖進來,無論是誰,現在都能輕而易舉地要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現在他不想死,從鬼門關那裏走了一次,他的求生意志反而增強了,已經沒有勇氣再經歷一次了。

“咔嗒。”

開門的聲音傳入韓義德的耳朵裏,他瞪大着眼睛扭頭看着門口的方向,腳步聲越來越近,他驚恐地等着拐角處即将出現的人。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獵物,他只能無力地接受,不能反抗,無法掙紮。

“韓警官,你怎麽坐在地上啊?!”回來的警察一看到在地上的韓義德,趕緊過去把他扶起來讓他在病床上躺好,“發生什麽事,有人進來過嗎?”

韓義德閉了下眼睛,長長呼出一口氣,此時竟還有些驚魂未定,“沒有,我沒事。”韓義德忍着傷口的疼痛躺回床上,相比與自己的傷口,此時他更關心的是鋼材在外面的那個人,“怎麽樣,找到人了嗎?”

那警察搖頭,“沒有,我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是嗎?估計是什麽人走錯了房間吧。”韓義德嘴上這麽說,心裏卻知道門外那個人目标就是自己,他今天不過是僥幸。

***

秦磊氣喘籲籲地走進一個房間,兩手叉着腰走到窗口對背對着他的阮言希道:“诶喲媽呀,累死我了,我可是好久都沒這麽跑過了。”

阮言希随口回他:“嗯,正好給你一個鍛煉的機會。”

秦磊撇撇嘴,一屁股坐了下來,訴苦道:“鍛煉心理素質倒是真的,可吓死我了,我就怕被什麽人給看到了。不過你這麽裝神弄鬼的有用嗎?”

阮言希看着窗簾已經拉起來的窗口,收起望遠鏡,淡然而篤定地道:“明天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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