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日天氣好,陽光明媚,人的心情都跟着暖起來。
羅雲說幹就幹,從家人那裏借了點錢,當天就去市場進貨了。她頭次做買賣,不熟悉,怕吃虧。
跟在別人身後,先聽聽看看,要是見着熟悉的,她就跟着買,反正價錢總不會吃虧。就是她買的少,有些人不賣給她。
還好她長了一張嘴,這才拿下來。
蹬着三輪車,羅雲腳下使勁用力,才爬上一個小坡。她輕車熟路的到了一條街上,這條街前兩天她來過,熱鬧得很。
在這裏擺攤在合适不過了。
起先,她怕別人對她這個來搶飯碗的人有敵意,特別小心翼翼,可是觀察了一會發現,街上的那些同行似乎不那麽在意,只管自己賺錢。
這下羅雲放心了,扯開了嗓子叫賣。
“土豆洋蔥便宜了,土豆洋蔥便宜了。”
不多時,就有顧客圍上來,蹲在旁邊挑挑揀揀,“還挺新鮮,來點。”
“好好。”
羅雲收過錢後,特意多給了一個洋蔥。因為是第一次出攤,她想維護好顧客,以後的生意就不愁了。
她站在三輪車旁邊,喜氣洋洋,錢包漸漸鼓起來,心裏越來越充實。
天色已黑,羅雲騎着車慢慢往家趕,還好有家人在,也可以照應下苗苗,不然她這麽晚回去,苗苗都要餓肚子。
連續幾天的早出晚歸,雖然累了些,但是值得。
羅雲腳下用力,摸着黑回家,居民區沒路燈,只有樓裏的零星燈火,微微照亮腳下的路。
突然,車子劇烈颠簸,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跌下了車子。羅雲摸摸地面,原來是一個小坑,難怪騎不過去。
她拍拍身上,淡定起身,又一不小心踩到腳下的石頭,歪扭着向旁邊倒去。腳腕傳來刺痛感,她摸了摸,好像是腳崴了。
“前面是誰呀?”
羅雲欣喜,是她大哥,“大哥,是我。”
…
“來了來了。”李梅放下手中的鍋鏟去開門。
門一開,就看見羅策扶着羅雲走進來,緩慢地步子和勾起的腳讓她看出端倪,問:“怎麽了這是?”
羅雲忍着痛,“把腳崴了,還好遇見大哥了。”不然回來都成問題。
一家人整整齊齊地看着她,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李梅拿來燒酒,“你看,我說什麽來着,擺攤太累,還沒幾天呢,就把腳崴了,別去了,在家歇兩天。”
腳腕腫了一圈,短時間沒法騎車了。
羅雲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框裏的菜,放兩天應該不會壞吧!
事實是土豆和洋蔥之類的不會壞,青菜就不行了,過了一天就不新鮮,只好自家吃。
“媽,怎麽又吃土豆?”羅峰周末回來,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朝廚房喊了一聲,“吃了幾天了,換個菜吧,好歹弄個肉啊魚啊。”
李梅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白了一眼,“飯不做,菜不買,沒資格挑三揀四。”
“我…”羅峰噎得說不出話來,抖着唇,指向端坐的苗苗,“我們不吃,孩子要吃好啊,沒營養哪行。”
苗苗昂起腦袋,眼睛眨巴眨巴,随後低下頭看向桌上的菜。
羅雲笑笑,道:“腳崴了菜沒賣出去,媽怕壞,可不就是吃了。”
“對啊,要不你幫你姐去賣菜?”李梅跟着出主意。
“不去。”羅峰坐下準備吃飯,對李梅的提議連忙搖頭,“我去了,還怎麽找媳婦。”
一家人坐在一起,聽着這話搖頭失笑。
“你不去擺攤,也沒見找媳婦。”
李梅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瞥了他一眼,想起了一件正事來。
“前兩天遇到餘老師,說要給羅峰介紹對象,問你的。”
“姑娘漂亮嗎?”
這是羅峰最關心的,“可別像前幾個,那樣的也介紹給我。”
一桌人默默吃飯,看戲的目光在羅峰身上打轉。
“姑娘能看上你就不錯了,挑什麽。”
羅峰垂頭,表情不太好看,“怎麽就看不上我,長得好,工作好,人品好,我這樣的上哪找。”
“啧啧,說出來也不嫌害臊。”
…
後來羅峰看了那姑娘的照片,死活不肯去見面,說是姑娘腿短,将來生得孩子不好看,給拒絕了。
給李梅氣得夠嗆,以後幫羅峰說媒的更少了,全靠他自己。
不過可煩羅雲了,她回來的事,周圍都知道了,再加上這些天她一直待在家,七大姑八姨走得也勤,勤快了事就來了。
看她只身帶個孩子,都說給她介紹個人成家,說什麽女人哪有不結婚的。
“雲雲,姑給你挑個好的,你就放心,那些差的,考都不考慮。”
羅雲尴尬又不失禮貌地笑笑,撇過臉對李梅使個眼色。
照她姑這個性子,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李梅喝口茶,會意,“大姐,現在不談這事,孩子還在呢!”
她指指蹲在地上的苗苗。
“哎喲,早晚要嫁的,孩子也要知道的,擔心什麽?你該擔心你以後啊!這事包在我身上,我看人不會錯的。”
她禮貌點頭,任憑她和李梅說什麽都沒有,鐵了心要給她介紹對象。
後來她姑來過幾次,次次說這事,都被她搪塞過去。
臨近春節也就沒來了,應該是忙着自己的事。
…
“噼裏啪啦…”
鞭炮聲絡繹不絕地響,濃烈的煙升起,随後緩慢消散。
羅雲時隔多年後在家過年,心情意外激動,聽着外邊的鞭炮聲,都覺得高興。
苗苗不但得了新衣服,還有壓歲錢,樂得她蹦蹦跳跳。
“來來,雞湯好了。”
羅雲端着一大碗雞湯出去,裏面放了枸杞和紅棗,鮮美滋補。
桌上放了白酒和飲料,葷菜素菜一共十個,夠一家人吃的。
羅峰率先倒了一杯酒,吉利話一口一口說着,“新年快樂,先喝一杯。”
“好好。”
各自的祝福詞說完,正式吃飯。
羅峰是個吃飯嘴也閑不住的人,嘴裏大口吃着,也要說話,“趁着大家都在,我宣布個事,我有對象了,過幾天帶回來給你們瞧瞧。”
啊?
幾人一頓,一同擡眼看他,似乎不相信他的話。上次回來還沒對象,才過了幾日就有了,不會是框他們的吧!
“大過年的,別瞎說。”
“爸,這次真沒有。”羅峰停下筷子,認真道:“剛交的,說出來讓你們高興高興嘛。”
羅雲看了一圈,驚喜倒沒有,驚吓倒是很多,“那就帶回來看看,讓爸媽省心。”
羅策和汪婷也在旁邊附和,對他這個對象萬分期待。
半夜,羅雲躺在床上睡不着,今天羅峰的話提醒她了。要是羅峰結婚,肯定要住家裏,而家裏沒多餘的房間,只能她搬出去。
本來也沒有一直住的道理,早晚要搬走,看來要努力賺錢了。
她摸摸自己的腳,休息了這些日子,也差不多了,過了初二就出去擺攤,能多賺一點就多賺一點。
早點從這裏搬出去。
正月初三。
在大家走親訪友的時候,羅雲已經蹬着車子去擺攤了,出門前,李梅心疼的看着她,讓她別去,但是羅雲堅持,她也不好說什麽,只讓她早點回來吃飯。
市場比平日人多,熱鬧得很,羅雲都快擠不進去了。
她以為出門夠早,沒想到比她早的人太多。
羅雲擠到自己熟悉的賣家那裏,墊着腳看旁邊的人講價。
“一二三…數對了,多少錢?”
“一共二百八。”
那人買的多,隐約聽見什麽飯館之類的。羅雲忍不住問:“那人是開飯館的?”
“是啊,每次都在我這買,我的菜新鮮啊。”
羅雲禮貌點頭,忽然有了想法。
要是給飯館送菜,不是比擺攤來的方便嗎?而且飯館要的量也多。
這麽想着,羅雲下午便去附近的飯館轉悠。
生活越來越好,下館子的人也多,她只是在外面待了一會,就看見好幾撥客人進去,照這一天下來,那得多忙啊!
羅雲在門口探腦袋,最後鼓起勇氣進去,裏面的服務員以為是客人,連忙小跑過來招呼。
“你好,請問你幾位?”
她搖搖頭,問她:“你們老板在嗎?”
那人上下打量她一眼,“老板不在,有事嗎?”
她遲疑片刻,道:“我想問問,你們需要蔬菜嗎?哦,我是賣菜的。”
飯館門口的三輪車顯眼,那人一眼就瞧見了,“不需要,我們有人送來。”
羅雲失望,轉身出了店門。一排都是飯館小店,多問幾家就是了。
她望望天,長嘆一聲,随後往前走。
“不好意思,我們不需要。”
“不用不用,走吧。”
“走走,不要,”
“…”
一次次碰壁,羅雲進店們的勇氣都沒了,一條街下來,只剩最後一家沒問過。
她擡頭,看着張記飯館幾個字出了神,算了,來都來了,不進去不合适。
羅雲擡頭挺胸走進去,“你好,我這…”
話沒說完,算賬的人一擡頭,“啥,吃飯?現在沒位置,等會。”
“不是,我賣菜的,你們需要青菜嗎?”
那人往外看,淡漠地應了一聲,“哦,賣菜,我們師傅剛買過,不需要。”
羅雲徹底失望,離開的步子沉重些,果然這條路艱難,不熟悉,誰會買你的賬。
…
“小王,你找個人買點青菜蘿蔔去,趕緊的,今早買的不夠,快點,後邊等着呢。”
看着一屋子的客人,忙得很,哪有時間去買菜?
那人猛然看見門外的車子,慌忙跑出去,瞬間大喜,剛好有他們要買的菜。
“大姐,等會,菜怎麽賣?”
羅雲忽略那聲大姐,驚喜轉身,“你們買的多,我便宜點。”
“青菜蘿蔔全要了。”
“行。”
這下好了,總算沒白忙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