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宣鴻羲是被包·養的! (1)

原本越紹鈞只是想要看看那張臉而已, 然而此時此刻他對宣鴻羲的直播內容倒是感興趣了一些。

因為這個贗品不僅在長相上類似,愛好上也有那麽一點點的相似之處,比如說做手工。

很少有人知道執政官的愛好之一居然是親自動手做各種東西, 當年兩個人都閑着沒事兒的時候就是宣鴻羲做手工, 而他在一旁靜靜看着。

雖然這只是一場直播,但因為直播機位的關系, 屏幕上正好是宣鴻羲那完美無瑕的側顏。

越紹鈞看着這個熟悉的角度,一恍惚仿佛就回到了當年那個夏天。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還是人人稱羨的情侶,如果沒有發生後來那麽多事情……

越紹鈞想到這裏迅速回神,他捏了捏額心, 再一次告訴自己:再像他也不是。

只是……他都懷疑是不是因為基因一樣的緣故,宣鴻羲不僅長得像,說話聲音像, 甚至連語氣都像。

剛才越紹鈞那一恍惚, 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宣鴻羲已經開始講解各個音調的竹笛的不同之處了。

這個東西當年宣鴻羲也是手把手教過他,越紹鈞對音樂并不是特別感興趣, 卻很癡迷宣鴻羲耐心跟他講解時候的語氣表情。

越紹鈞想要關掉虛拟屏幕的手又停了下來,就這麽靜靜看着宣鴻羲一點一點的将竹笛制作完成。

看着看着, 越紹鈞忽然想到也不是那麽像的。

至少當年宣鴻羲在給竹子做切割打孔的時候根本不會像這個贗品一樣費力。

但同樣的,像是這個贗品這樣因為費力而眉頭微蹙的表情也很少在宣鴻羲身上出現。

因為他是執政官,無論什麽時候都要保持平靜,如果遇到困難的時候連他都一臉為難,下面的那些人就更要人心惶惶了。

越紹鈞忽然覺得哪怕只是看看這些未曾在他的阿羲臉上出現過的表情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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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僅是越紹鈞, 就連宣鴻羲也做的不太順手。

雖然直播上看起來沒什麽問題,但他已經用力到指尖發白, 甚至連胳膊都漸漸有些無力感。

好在只是一根小小的竹笛,他原本想要做完之後順便吹一曲的,不過等做完的時候,他的直播時長已經差不多了,也到了吃飯的時間,他只好将原計劃給挪到第二天。

反正他直播本來也沒什麽計劃可言,都是随心所欲,想起來什麽是什麽。

越紹鈞聽到他第二天要給竹笛調音順便演奏,就鬼使神差的忍不住點了個關注。

等點完他就有些後悔,也幸好直播軟件上不會出現關注者的名稱,只會在那邊顯示關注人數增加。

宣鴻羲說了句他要去洗澡之後就下播了。

聽到洗澡那兩個字的瞬間,也不知道越紹鈞想到了什麽,居然呼吸急促了一瞬。

不過也是很短暫的時間,可哪怕是這樣對于心如止水近百年的越紹鈞來說已經有些不可思議。

他坐在那裏愣了一下,繼而站起來去了地下那間醫療室。

衆人以為早已死去的執政官此時靜靜的躺在床上,宛若只是熟睡了一般。

越紹鈞走過來低頭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又跟剛剛那個能說會道,能走能動的贗品比較了一下,不由得嘀咕了一聲:“還是不一樣的。”

那個贗品身上有着一種很奇異的氣質,坐在那裏的時候很沉穩,眼神也大部分時間都比較平靜,只是當他說話做事的時候就能從他身上看出屬于他那個年紀的青春年少。

贗品的沉着跟宣鴻羲很像,但越紹鈞沒在他的愛人身上見過那種活力。

畢竟他們兩個認識的時候,宣鴻羲已經是軍隊中年輕有為的将領,他需要以身作則,不能像是學生那樣随心所欲。

越紹鈞低頭親了親沉睡的愛人的唇,低聲說道:“他是你特地派來誘惑我,考驗我的嗎?”

基因一樣也就算了,別的地方也都很相似,有的時候越紹鈞都覺得自己把持不住。

就如同原本他還想着就看一次直播,下次就不看了,結果轉頭就點了關注一樣。

一時之間越紹鈞自己都有些矛盾,他還想看,卻又不願意看。

這一百年的時間他已經習慣了将自己的心封閉。

結果就因為一個直播,越紹鈞守在醫療室裏整整一夜都沒睡,仿佛真的遇到了很為難的事情一般。

宣鴻羲當然不知道越紹鈞的為難,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今天的直播效果還不錯,大家都很熱情,至少從給錢上面來看是這樣的,看來他完全可以在手工這方面走的更遠!

然後等他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盤嗡嗡嗡的飛過來:閣下,您現在有3521封信,以及5487個評論,需要查看嗎?⊙(◇)?

宣鴻羲微微一愣,先是心裏咯噔了一聲,繼而做了一下心理準備才問道:“你先過濾一下,看看怎麽突然多了這麽多封信和評論。”

一盤查看了一下,很快回複:是喬文瑞将您剛剛直播的視頻上傳到了網上引起了星河藝術學校的注意,其中一直在研究管弦樂的資深大師袁襄直接轉發微博表示這是古笛重現,并且留言詢問您明天有沒有時間帶上那根笛子回學校一趟。

宣鴻羲聽後就愣住了,他有些茫然地問道:“就因為這個?”

一盤:是噠,袁襄大師很有名氣噠。

宣鴻羲當然知道袁襄很有名氣,當初在了解星河藝術學校的時候他就關注過這位。

據說這位的脾氣非常非常非常直爽,嗯,一連用了三個非常,那真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那種。

可能藝術家的脾氣都與衆不同吧,反正這位用網上的一句形容就是如同孩童般純真。

宣鴻羲覺得這可能是對大師的敬意,所以大家評價的時候就美化了一下,而宣鴻羲用自己的理解翻譯過來就是:跟孩子一樣不講道理。

是的,小孩子獨有自己的邏輯,你覺得他不講道理,他還覺得你不講邏輯呢。

這位大師可能也有自己的邏輯吧,但因為他的音樂造詣實在太高,所以就算脾氣不好大家也都忍着。

好在平時這位也就是說話直爽了一點,不會顧及別人的心情,別的都還好,除了音樂相關話題。

若是碰到音樂相關話題的話,那這位就會變得十分嚴苛。

宣鴻羲之前倒是很想跟這個時代的音樂大師交流一下,只不過他的身份讓他沒辦法接觸到這些大師。

現在終于有一位要見他,他在最初的驚訝之後就十分開心的同意了。

他先是讓一盤幫忙給大師回複了一下評論,然後又發信件對于能夠得到大師青睐感到十分榮幸。

大師在網絡上的回複可能是人工智能幫忙的,看上去還挺一派長者風範,說:能夠複原古笛的人肯定有特殊之處,他也研究了很久,但是對于古笛的音調掌握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想要跟小朋友探讨之類的。

反正這個回複符合了許多人心中對于德藝雙馨的大師的想象。

然而私人信件,應該就是這老頭自己回複的了,他就說了一句話:你要是嘩衆取寵,我饒不了你。

宣鴻羲:……

他看了看兩邊回複的對比,一時之間哭笑不得。

不過他也相信大師是看了他的視頻,确定制作方法應該沒什麽問題才回複的,否則不可能直接出面邀請。

宣鴻羲無奈只好讓一盤回複了一下,他怕自己回複的話會帶出以前的習慣。

畢竟以前的時候遇到這種刺頭他就是陰陽怪氣小能手,能把對方噎的說不出話來還挑不出刺。

然後他在社交軟件和直播平臺那裏都發了一條公告,表示明天要去跟大師交流,因為是千載難逢的學習機會,不想錯過,所以只能遺憾咕一天的直播。

他這個公告發出去之後,下面一連串的人表示:可以一起直播啊!

宣鴻羲看到之後心想我怕你們濾鏡碎了。

是的,哪怕都知道袁襄大師脾氣不好,但是大部分人也就是認為他說話直爽一點罷了,這也跟袁襄深居簡出不怎麽在公共場所發言有關系,要是真的搞直播,怕是要出直播事故。

宣鴻羲幹脆沒有理會這樣的請求,他剛想去洗澡就接到了喬文瑞的電話。

喬文瑞在電話裏十分興奮,連聲稱贊:“阿羲,你可太能幹了啊!”

這一聲阿羲讓宣鴻羲神情恍惚了一瞬,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這麽稱呼他了。

他輕咳一聲說道:“冷靜一下,別那麽興奮。”

“那是袁襄大師啊,袁大師啊!”

喬文瑞顯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宣鴻羲有些納悶:“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是袁襄大師的粉絲。”

喬文瑞深吸口氣說道:“算不上粉絲吧,反正說粉絲好像有點侮辱袁大師了,反正……只要是做跟音樂相關工作的,沒有辦法不崇拜袁大師,你不知道,袁大師複原了多少樂器,鋼琴就是他複原的,還有小提琴等等等等,據說他家以前也是音樂世家,然後為了保留這些資料一家人後來只剩下了袁大師的曾祖一個人。”

宣鴻羲聽後不由得肅然起敬,雖然藝術類的東西在很多人眼裏可能是沒用的,遇到重大災難首先抛棄的就是這玩意,但在宣鴻羲看來不是這樣的,任何為了保存人類火種而奮不顧身的人都值得尊敬。

沖着這一點,宣鴻羲決定明天無論袁大師說話多麽爽直他都忍了,反正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這種人。

誰都覺得執政官就相當于人類的王,誰都要聽他的,可誰又知道他帶着一幫問題兒童的苦呢。

宣鴻羲想着這些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而那邊喬文瑞還在大呼小叫:“我覺得你明天最好能直播啊,這對你而言是個很好的機會!”

宣鴻羲說道:“你也真不怕我被袁大師趕出來。”

喬文瑞嘿嘿笑道:“這你就說錯了,袁大師其實也需要一個能夠傳達聲音的地方嘛。”

宣鴻羲:“嗯?他不是有社交軟件?”

喬文瑞說道:“那個賬號在他手上的時候很少,今天你真的是撞了大運,當然也可能是他看了視頻從別人手裏把賬號搶過來了。”

宣鴻羲看了看袁襄給他回複的那條信息覺得還挺理解保管他賬號的人的。

他說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他想通過我來傳達自己的聲音吧?你別把人家說這麽可憐行不行?”

“可憐什麽啊,一般人袁大師才看不上呢!袁大師就是因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才沒有出來過啊!”喬文瑞仿佛是聽到了心愛偶像被污蔑的粉絲,立刻跳着腳解釋。

宣鴻羲笑了一聲:“這麽多年那麽多優秀音樂人他都看不上,那怎麽就看上我了呢。”

“因為你也在複原古樂器啊,哎,可惜太緊急了,如果你對古典樂了解很多的話,可能袁大師會更高興。”

宣鴻羲覺得他明白了袁大師的意思,他想了想說道:“我對古典樂還真有研究,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至于直播……還是明天當面請教,如果袁大師同意,那就直播。”

他是不在意的,怎麽直播不是直播呢,用喬文瑞的話說反而給他拉人氣。

不過他跟喬文瑞的想法不一樣,他要人氣是想要跑路,這個也不能讓喬文瑞知道。

第二天的時候,宣鴻羲難得穿上一身正裝,想了想在出發之前還是打開了直播。

在他打開直播的時候,越紹鈞那邊第一時間接收到了開播提醒,他無可無不可的點進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打扮都很正式的宣鴻羲。

一剎那,他仿佛回到了一百年前。

越紹鈞近乎貪婪的看着虛拟屏幕中的那個人,甚至想要伸出手去觸摸他。

然而他的手伸出去摸到的也只能是空氣罷了。

就如同他保存下來的那些宣鴻羲的影像一樣,那個人明明看上去那麽真實那麽鮮活,可是卻永遠都無法觸摸。

想到這裏越紹鈞幾乎控制不住的站了起來,他想過去,想要觸碰那個人。

本來正在叼着尾巴玩的臺風被越紹鈞毫無征兆的起身給吓了一跳,真·一跳。

它小心翼翼地看着越紹鈞,發現越紹鈞那雙無論何時都十分銳利的冰藍色眼睛此時看看起來卻仿佛蒙了一層霧氣一樣,竟然顯得有些脆弱。

臺風覺得自己大概是運行程序過多導致認知出現了偏差,那可是越紹鈞啊,怎麽可能脆弱呢?

它有些不安的甩了甩尾巴小心翼翼問道:“主人?”

越紹鈞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臺風。

臺風舔了舔嘴巴嗚咽一聲問道:“主人,您是要去看執政官嗎?我幫您把門打開?”

這麽多年臺風已經摸索出經驗了,越紹鈞一旦行為舉止怪異就一定跟執政官有關,只要把他送去見見執政官就好了。

以往每一次他一提,越紹鈞都會迅速恢複原樣,并且同意,然後動不動就在地下陪着執政官一晚上或者更長時間。

只是今天越紹鈞卻沒有跟以往一樣立刻同意,反而是略帶黯然的坐下來說道:“暫時不用。”

在剛剛的一瞬間,越紹鈞居然有些愧疚。

仿佛覺得被鮮活身影吸引的他是背叛了宣鴻羲一樣。

然而他還是忍不住看向了虛拟屏幕。

上面他認為的那個贗品正開心的說着:“大家早上好啊,我現在就要出發去找袁大師啦,因為是在學校見面,等等可以給大家看看學校的現狀,不過,跟袁大師見面之後就不能直播了哦。”

越紹鈞坐在那裏靜靜地看着,他忽然想起當年宣鴻羲在路過壁壘裏面的藝術學校的時候都會稍微停留一下,靜靜看着那些學生。

極其偶爾的時候宣鴻羲也曾經說過很羨慕他們能夠自由自在的想做什麽做什麽。

不過大多數時候宣鴻羲是不會說這些話的,羨慕這種情緒對他來說是無用的,愛好和理想更是雞肋。

如果宣鴻羲真的有選擇的權利,或許也會像屏幕上這個人一樣過的輕松快樂吧。

一時之間,他忽然覺得這個贗品既然跟宣鴻羲有着一樣的基因,那麽把他看成一個虛拟的宣鴻羲也不是不行。

這樣想着的越紹鈞就這麽靜靜看着宣鴻羲直播。

宣鴻羲一點也不知道越紹鈞還在看他的直播,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星河學院教職工區域的樣貌。

原主以前可能看到過,不過,他的記憶裏沒有,所以他也是看什麽都新鮮,還要在鏡頭前保持一切都很平常的樣子,還是挺辛苦的。

他表現的幾乎完美無瑕,但是越紹鈞卻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宣鴻羲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小毛病,他緊張的時候表面馬上看不出來,卻會下意識的捏住自己的袖子。

哪怕他很快意識到強迫自己放開,然而過不多時就會再一次做這個動作。

現在這個贗品的樣子幾乎跟當年的宣鴻羲一模一樣。

越紹鈞都開始懷疑宣鴻羲是不是受過專業的訓練,梅拉斯人是不是故意把他培養成了這樣。

他重新看了一眼贗品的資料,上面顯示他父母因公早逝,公司為了扣住錢耍賴要到他成年才給他,畢竟在這個世道一個孤兒想要活下去太艱難了。

他們家也沒有別的親戚,但神奇的是他居然還真的就吃百家飯長大了。

到了成年之後,那部分錢到了他的手裏這才讓他有了能上大學的機會。

這份資料很詳細,詳細到了一個少年為了活下去偷了隔壁一個包子都記錄了下來。

在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甚至這個孩子都沒有出過聚集地,也沒跟身份成迷的人有過來往。

越紹鈞皺着眉頭關掉資料準備再觀察一下這個贗品,結果一擡頭發現屏幕黑了——宣鴻羲關掉了直播。

此時袁襄大師看着宣鴻羲,裝出一副十分慈祥的模樣笑着說道:“我知道你最近在搞那個什麽……直播,能夠弘揚古典音樂也挺好的,不用顧忌什麽。”

可是您老人家笑的可一點都不自然啊。

宣鴻羲只好說道:“我們錄播吧,也免得在直播的時候還要分心去看觀衆們的反應,畢竟完全不互動好像也不太好。”

袁襄看了看旁邊已經架好的攝像機,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準備的還挺充分,不過,少年人,不要沉迷在娛樂圈的紙醉金迷之中,你有天賦,不要埋沒了。”

宣鴻羲正色說道:“多謝袁老教導。”

袁襄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東西拿來了嗎?”

宣鴻羲立刻從旁邊的喬文瑞手上結果了一個盒子,裏面正是他昨天晚上又細細打磨矯正了一遍的竹笛。

其實倉促之間這個做的還不是特別完美,一個竹笛需要的工序并不少,他昨天直播了半天也就剛弄好一個雛形,能夠吹出聲音罷了。

宣鴻羲還認真解釋了一下音準的問題,袁襄擺擺手說道:“我知道,你別打擾我。”

宣鴻羲:……

知道不是直播之後這位大師也不隐藏了,真的是十分随心所欲。

好在宣鴻羲也不覺得尴尬,跑到一旁去看大師的藏書。

原本他是抱着十分敬佩的心情去的,然而當他看到諸如《太空幻想曲》《星海之中的存在》等等書籍的時候,整個人都懷疑人生了。

他認真的看了好幾遍發現上面沒有任何關于音樂的書籍。

雖然知道真正珍貴的書籍不會放在這裏,但至少也買點相關書籍裝裝樣子嘛。

這邊宣鴻羲正在無語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漏氣的笛聲,那一邊漏氣一邊刺耳的聲音簡直了。

宣鴻羲一扭頭就看到袁襄好像一個拿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在那裏吹着玩,宣鴻羲連忙跑過去低聲說道:“袁大師,這個還沒貼笛膜。”

袁襄敏銳的抓住了重點:“笛膜?你是說木笛是通過笛膜的震動發聲的?”

說完他也沒在意宣鴻羲回答沒回答,一臉若有所思說道:“怪不得之前那麽多人複原都沒有成功。”

宣鴻羲有些意外:“大家都沒有想到笛子需要笛膜嗎?”

袁襄說道:“有人提出過古笛多了一個孔,應該是有特殊用處,只是試驗了許久都未曾找到方法,到後來大家就沒再繼續研究了。”

當然也不是沒人研究,只是良久不出成果,能夠堅持下去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

宣鴻羲好奇問道:“大家都試過什麽方法?”

袁襄轉頭對旁邊一個大衆臉年輕人說道:“把我抽屜裏那個筆記本拿來。”

大衆臉青年點點頭,過不一會就拿回了一本筆記本,宣鴻羲在袁襄的示意下接過來打開看了一下。

這本筆記本看得出來也有一定的年頭了,上面的字體很清晰,一點一點記錄着筆記本主人的摸索經驗。

這位非常有探索精神,只是憑借着家裏老人的一點似是而非的敘述就走上了複原樂器這條路,他們家之前也沒有人在音樂方面有什麽研究,家裏老人只知道笛子是根管,上面有幾個孔都不清楚!

筆記本的主人一點點的摸索,找各種資料,因為年代久遠,再加上資料保存不多,他是排除了許多不正确的資料之後,才勉強複原了竹笛的原貌。

然而這樣的竹笛也只是徒有其型,他吹不出聲音啊!

這位也是聰明想到了那個孔可能有點什麽作用,但是大概因為這年頭能夠研究音樂的都是有錢人,要不然也不能支撐他們研究這些。

于是這位就用所有的方法都試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金箔銀箔甚至一些化工材料。

這些東西也不是沒有發出聲音,就是那個聲音出來跟傳說中的相去甚遠。

看到這裏宣鴻羲就有些哭笑不得,這算什麽?有錢阻止了他們的腳步嗎?

筆記本上的內容不算很多,宣鴻羲看的也快,看完之後他就将筆記本遞給那個大衆臉青年,袁襄看到之後問道:“有什麽想法?”

宣鴻羲認真說道:“他用的東西太……太金貴了,但不合适。”

袁襄問道:“你覺得什麽樣的合适?”

宣鴻羲轉頭從剛剛放竹笛的盒子裏拿出幾張特別薄的蘆葦膜。

本來應該用蒜汁粘的,但是考慮到蒜汁的氣味,宣鴻羲還是選擇了水性膠。

粘好之後,宣鴻羲拿過來克服了一下心理障礙,簡單的吹了一段袁襄自己寫的曲子。

雖然有些音準有點問題,但卻明明白白是成功了。

這個對于宣鴻羲而言很平常,甚至他自己還有點不滿意,因為這個竹笛做的太粗糙了。

畢竟這具身體沒經過訓練的話,對于力度的控制就不太好,做這種樂器真的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可對袁襄而言,簡直就是見證了歷史!

他十分激動地說道:“好好,好啊!”

說着說着居然就老淚縱橫了。

宣鴻羲被他吓了一跳,連忙将竹笛遞給了袁襄。

接下來基本上就是一番兵荒馬亂,折騰了一天之後,到了晚上,宣鴻羲甚至跟袁襄吃了一頓飯,然後袁襄握着他的手說道:“下個星期,不,明天開始你來教書,就……就開一個竹笛專業。”

宣鴻羲被他吓了一跳十分震驚問道:“什麽?”

“教書!竹笛目前只有你會,你不來誰來?”

宣鴻羲先是有些茫然,繼而回過神來說道:“我……不合适吧?”

比起來,當音樂學院的老師肯定比當明星對他有吸引力,只不過,袁襄是要說單獨開一個專業他覺得……不太行。

更何況現在是學期中啊,開專業算什麽?

袁襄一瞪眼:“怎麽不合适了?”

旁邊的大衆臉青年本來一直不吭聲,此時可能也有點忍不了,低聲在袁襄耳邊說了什麽。

不知道這位是個什麽身份,袁襄好像還挺聽他的話的,聽完之後點點頭認真說道:“是這個道理,那……就先單開一門課吧。”

宣鴻羲輕咳一聲說道:“學期都過半了……”

學期中旬加一門課,學生們怕是想死吧?

到時候罵起來首先罵學校,其次就是罵老師,而且宣鴻羲自己也沒準備好,當什麽老師!

袁襄明顯有些不開心,這老頭就跟個小孩一樣,看到了喜歡的玩具想要分享炫耀,當然在他心裏可能還有一份傳承古文化的心。

宣鴻羲也是把他當小孩哄的,別說這一招還是挺好用的,雖然袁襄對于從長計議這件事情還是很不高興,好在他還能聽進去勸。

最後宣鴻羲直接轉移了話題,袁襄忽然想起了之前的疑問:“這薄膜到底是什麽做的?”

宣鴻羲老老實實說道:“蘆葦皮。”

袁襄:?????

蘆葦是什麽他知道,就随處可見的那種動不動就長十幾米長的草本植物。

聽聞這種植物在大災變之前最高也有八米多,大災變之後更是體型膨脹。

不過相對于其他變異動植物,蘆葦沒有攻擊性,而且用處很大,所以人類也養了不少,但是袁襄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種東西做的笛膜!

袁襄有些奇異地看着宣鴻羲:“你是怎麽發現的?”

宣鴻羲眼都不眨地說道:“我曾經跟父母去過造紙廠,見過蘆葦原材料,就突發奇想試一試。”

袁襄也沒追問,他是專門研究古樂器複原的,也很清楚有的時候就是靠着靈光一閃,根本不存在什麽邏輯。

他跟宣鴻羲讨論了一下竹笛的制作方法之後,袁襄索性讓人拿來了一些器具。

那些器具很大一部分都很适合用來加工竹笛,當然就算這樣也是需要操作的,并沒有脫離手工範疇。

袁襄這個年紀做一些精密手工已經很勉強了,于是他幹脆就指導宣鴻羲做。

袁襄一邊指點一邊說道:“年輕人,身體還是很重要的,該去鍛煉一下身體了。”

宣鴻羲深以為然,之前他本來以為日後他也不需要沖鋒陷陣,等不愁錢花了就當條鹹魚也挺好的,現在發現哪怕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為人類的傳承發光發熱都要先鍛煉身體。

宣鴻羲在袁襄那裏膩了一天,這一天下來,越紹鈞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這種情況嚴重到了連杭玉成都發現的地步。

越紹鈞也說不上來為什麽會這麽牽腸挂肚,雖然他依舊去了地下,但見過了那張臉重新鮮活起來的模樣,再看看他千辛萬苦保留下來的身體,他甚至一天都不等不了想要綁着那個贗品去梅拉斯人那裏尋找答案。

至于他這樣強留本來已經死去的人是對是錯,他是從來沒想過的。

精神病人的思維裏沒有對錯。

後來還是臺風比較清醒,小聲提醒了一句:“統帥,就……那個贗品……還沒有這樣的價值,您就算綁了他,梅拉斯人也能不同意啊。”

越紹鈞忽然說道:“那就打過去吧。”

說完他居然真的認真打開了虛拟沙盤,然後開始對沙盤進行布置與演練。

臺風:?????

它快要吓死了,這個時候它就特別想念一盤。

雖然一盤平時不愛搭理越紹鈞,但只要越紹鈞犯病,它就可以把一盤哄出來,然後躲在一旁看着一盤對越紹鈞冷嘲熱諷就可以了。

換一個人,哦,是換一個人工智能這麽跟越紹鈞說話,恐怕早就被清除了。

也只有一盤能夠讓他這麽容忍,甚至一盤的冷嘲熱諷還能打消他的念頭。

實際上臺風不知道的是越紹鈞一直覺得一盤是宣鴻羲一手培養出來的,所以他基本上是将一盤當做宣鴻羲的一個承載體看的。

一盤在某些方面跟宣鴻羲也的确很像,說話語氣都像。

至于撒嬌賣萌……不好意思,一盤表示大魔王不配。

現在沒有一盤在,臺風表示……他真的攔不住犯病的主人啊。

臺風一邊分出一半的運算能力給越紹鈞布置“戰場”,另外一半連滾帶爬的跑去找一盤救命。

結果它跑到那裏的時候,一盤正圍着宣鴻羲獻殷勤,理都沒理它。

臺風悻悻回去的時候,發現它家統帥已經進化到了讓杭玉成開始做戰時準備的地步。

宣鴻羲此時正在往社交軟件上傳圖片。

那是他在袁襄那裏做的一枚竹笛,半成品的竹笛,不得不說,袁襄那裏的材料更好一些,這一根做的他也很滿意。

他甚至還通告了一聲表示明天不會直播,他需要細細加工一下,歸期……待定……

他這個通告一出來,下面出現了許多鬼哭狼嚎的人,甚至有人直接産生了疑惑:我的偶像到底是什麽發展路線?

對于這個疑問,宣鴻羲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一盤倒是巴不得宣鴻羲逐漸淡出娛樂圈,也省的它天天面對要給宣鴻羲生猴子的那些男男女女,甚至還有人直接給宣鴻羲發照片!

什麽妖魔鬼怪都有,看一眼就瞎的那種!

宣鴻羲本來以為終于可以有借口好好休息幾天,唔,他決定這東西做精致一點,那就休息個五六七天吧,然後準備把這根竹笛拍賣,第一根,哦,第二根複原的古笛,應該能夠拍上價錢吧?

不行就問問喬文瑞,反正有袁襄大師背書,這玩意總能拍個好價錢。

他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發財致富的道路,當個手藝人比當明星容易多了啊!

然而宣鴻羲想閉關,卻總有人不讓他閉關,他這邊剛把音準給搞定,思索要不要把竹笛外形給作古的時候,那邊一盤嗡嗡嗡飛過來冒起的氣泡差點怼在宣鴻羲臉上:閣下,出大事了! ̄へ ̄

宣鴻羲被他吓了一跳,不緊不慢說道:“什麽事情?”

一盤急得都快上蹿下跳了:他們說你被包·養!

宣鴻羲一愣:“啊?”

一盤:我感覺這是蓄謀已久的,要不要我追查一下他們的IP,他們IP給封了?

蓄謀已久?宣鴻羲笑了說道:“別,急什麽?讓我看看。”

說實話這感覺還挺奇怪的,因為以前緋聞八卦之中他都是去包·養人的那個,比如說當初他跟越紹鈞在一起的時候。

越紹鈞當時已經是軍隊之中出色的後起之秀,他升職全靠自己,結果就這還要被說是因為宣鴻羲才升職那麽快。

這一次……那些趁着他閉關就出來跳的人又是拿到了什麽把柄?

如果是喬文瑞的話,嗯,喬文瑞大概還沒能力包·養他,更何況喬文瑞跟他有簽合同,正經八百的經紀人。

別人……難道是許鴻?

不過這些人如果連許鴻都敢拍下來放到網上,那宣鴻羲也要稱贊他們大膽了。

只是當宣鴻羲上網打開普天該地的推送的時候,他就愣在了那裏。

上面是一連串的糊圖,雖然說是糊圖,但糊的很有分寸,至少他的臉和車都能看清,只是站在他旁邊的那個男人的側臉就看不太清了。

然而就算看不清也能看得出站在他身邊的那位有一頭長發。

是的,照片上的另外一個主角既不是許鴻也不是喬文瑞,而是……杭玉成!

這一下子把宣鴻羲惡心的夠嗆,比起杭玉成他寧願跟許鴻傳緋聞!

點開新聞之前宣鴻羲還抱着一種看熱鬧的心情,現在……他迅速上了社交軟件開啓了否認三連:沒有,不是,別瞎說。

他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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