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變閣中,沈翎玉面色平靜的從納虛空間裏拿出了一件黑色鬥篷。

開了窗,夜風太大,莫蒼生穿得太過單薄,一不小心可能就會着涼,沈翎玉一只手拿着黑色鬥篷,另一只手捏着莫蒼生的咽喉,這麽脆弱病恹恹的一個普通人,着涼生病可能就會死,而現在,他只要手指微微用力,對方可能直接就會碎掉,

終究,在莫蒼生迷離懵懂的眼神下,他還是放開手,摟過莫蒼生,這時他才發現,莫蒼生看似羸弱,其實身材卻極好,是少年人特有的纖細感,但是又有着薄薄的一層肌肉,隔着衣服摸上去也是硬硬地,手感還行。

琉璃燈盞下的美人越發動人,融合着夜色,就這麽靠在他懷裏專注地看着他,眼底澄淨明澈,沒有絲毫的雜質。

沈翎玉伸手整理好莫蒼生散亂的長發,墨色長發細密柔順,在光下顏色淺淡,他的指尖在發絲間穿梭而過,帶着某種不舍憐惜的暧昧感,将其長發束好,他把黑色鬥篷給莫蒼生披上,還細心地将綢帶系好,拉起兜帽給莫蒼生帶上。

“風大。”他語氣淡漠冷冽。

莫蒼生只有一張漂亮素白的小臉露了出來,額角仿若浴火佛蓮一般的傷口隐沒在黑暗之中。

他深吸了一口氣,只嗅到了一股清淡的奶香混合着果木香,有着沈翎玉的味道,他喜歡,而後他眼神一暗,聲音綿軟地問道:“你的手腕怎麽了?”

原來是沈翎玉在給莫蒼生穿鬥篷的時候,一直遮蓋着腕間手掌的大袖滑落下來了,沒有任何遮擋,正好讓莫蒼生看了個正着。

沈翎玉左手的腕間是一條如碎玉般裂紋分散的傷痕,黑色的疤痕擴散蔓延開來,就像有生命一般在生長着。

其中最深的那一條是他自己砍出來的,可是在這之前,他手腕間青色的血管早就被人破開劃傷取了無數次血了,這道傷痕反而把之前細碎的傷口遮蓋住了,只不過看起來卻愈發駭人了。

不知道沈翎玉喝了多少杯仙釀,但是他的臉色卻仍然是蒼白的,在窗外月色與琉璃燈盞的光芒下,顯出一種妖異的冷色。

他聽到了莫蒼生的問話,轉頭看向莫蒼生,沒有回答莫蒼生的問題,而是突然嗤笑了一聲,還帶着一點點冷意和不甘心的固執反問:“你是不是也想要我死?”

他想靠近他,又想試探拷問他,更想……

莫蒼生眸中閃過一絲驚訝,被這麽一轉移話題,他本就迷離的思緒更加混亂了,也不記得繼續追問沈翎玉手腕上的傷痕了,只是下意識羞澀回道:“死?欲-仙-欲-死?”

沈翎玉表情變得詭異,忽然恍若迎入星月萬裏風,他湊近莫蒼生耳邊冷笑着說:“來啊~之前大庭廣衆之下,刻意勾引我?恩?”想讓我的純陽之體在荒古道法未大成之前被破是嗎?想讓我修為盡失對嗎?

莫蒼生向後歪頭,看着沈翎玉嘴角那一抹嘲諷的微笑,一張素白小臉都染上了紅暈,但是他卻沒有真的撲上去,他望向沈翎玉的眼中有着奇異的迷惑和不解:“原文我看過的三百萬字裏,沈翎玉是從來都沒有笑過的。”

沈翎玉收斂了笑容,清冷孤高地看着莫蒼生,兩個喝醉酒有點神志不清的人就這麽對視着,仿若可以僵持到天荒地老。

時間又這麽凝滞住了。

“不過你笑起來,真的好好看。啊,我知道了。”莫蒼生恍然大悟狀,然後語氣甜膩膩地唱道:“在哪裏在哪裏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啊~~在夢裏。夢裏夢裏見過你,甜蜜~笑得多甜蜜。是你~是你~夢見的就是你。”

“所以我現在是活在夢裏嗎?”莫蒼生用疑問句的語氣下了結論。

沈翎玉似乎覺得莫蒼生現在唱得這首歌還不錯,聽得懂,而且簡單還很甜,他饒有興致地矜持地和莫蒼生輕輕拍了拍掌心。

然後把一杯仙釀遞到了莫蒼生面前,示意莫蒼生一起把酒言歡。

莫蒼生沒有接過沈翎玉的酒,而是伸手隔着衣袖又再一次捏了捏沈翎玉的手臂,問道:“疼嗎?”

沈翎玉垂眸,盯着莫蒼生修長白皙的手指,隐約覺得這句話異常耳熟,他凝神,試探性地回答道:“疼。”

莫蒼生得到滿意的回答,這才接過那盞仙釀,一飲而盡,然後笑着說:“你會疼,那說明我不是在做夢,是你的人設又雙叒叕崩了。”

沈翎玉陷入沉思,即便他喝了這麽多酒有點神志不清,但是智商還在線,後半句是不太聽得懂,但是前幾句有點意思,他仔細捋了捋思緒,感情之前莫蒼生捏他不是在心疼他,是為了确認所在世界的真實性?确認不是在活在夢裏白日做夢?

可莫蒼生為什麽要确認呢?而且他既然要确認為什麽要來捏他,而不是自己捏自己?

這麽想着,沈翎玉越發不明白了,他直接就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莫蒼生意識迷蒙,他不假思索說道:“因為你是男主啊!我只是個炮灰反派啊!”

他的邏輯自成一派,男主都感覺到疼痛了的話,那說明他就是真的穿書了啊,如果只是紙片人,那是不會疼的。

沈翎玉表情變幻莫測,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感覺大有深意呢。他伸手隔着鬥篷兜帽,手指輕輕捏着莫蒼生的後頸,身體本能地靠了過去,掌心也上下摩挲着。

他明明已經喝醉了,理智卻越來越清醒,他的思路變得清晰起來了。

他可以确定莫蒼生就是沈家送來監視他的內應,沈家千方百計舉辦了一個什麽收徒挑選儀式,只為了名正言順地将人送到他的身邊,而且他當時還是不受控制地跟着祁季去那個收徒儀式的,這個徒弟也是祁季受了沈家人的指使,直接送給他的。

沈家的險惡用心,完全沒有任何掩飾呢。畢竟他們知道他是永遠反抗不了的。

想到莫蒼生被送到他身邊後的所作所為,沈翎玉終于全部想明白了。

這樣深沉的心機,還有這麽一張讓他覺得賞心悅目的臉,和他最愛的性格,短短時間內,他的确是中計了,被他勾得飄飄然,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深陷其中,所有的警惕心防就這麽被卸下了大半。

是他看不懂他。

他遇到他的時候,與他相處的時間也不過寥寥,可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在被安排好的騙局幻夢裏浮浮沉沉,不斷下跌。

可他從來都不屬于他。

不過只是一時短暫的空洞淺薄的欲念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莫蒼生乖巧地雙手托腮,也正在海棠花海裏沉沉浮浮,空洞淺薄的欲念難以纾解。

他被沈翎玉捏後頸捏得怪舒服的,眼眸之中全是水光,有絲絲縷縷的長發從鬥篷兜帽裏跑了出來,給他平添了幾分俏皮可愛。

忽然,他端起一杯案幾上的仙釀,小臉通黃,舉杯對着沈翎玉笑得動人心魄,他說:“師尊,一起幹~幹~幹~幹~幹,幹杯哦~”

一起去海棠市看花~花~花~花~花~

沈翎玉眸中陰沉郁色更甚,他怎麽忘了呢,普通人喝了仙釀早就人事不省了,而這人一點事都沒有,還這麽盡職盡責的在引誘着他。

“一起喝?”沈翎玉冷冰冰地道。

莫蒼生一手握着杯盞,一手抓住了沈翎玉的袖擺,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忙不疊的點頭,“好呀。”

沈翎玉急促呼吸着,他為他現在想要做的事感到羞恥,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這樣,可是他的身體他的感情都想要更加地靠近他。

他冷清了幾百年,也想任性放肆一次。

沈翎玉搶過莫蒼生手中的杯盞,然後将杯盞中的仙釀一飲而盡,可是他卻沒有咽下去,只是含在嘴裏,臉頰都微微鼓了起來。

他把杯盞丢回案幾上,伸手挾制住莫蒼生的脖頸,他的指腹是粗砺的,他對他自己一向是有着某種自虐傾向的,而指腹下的肌膚卻是綿軟溫熱的,僅僅是這麽觸摸着,就讓他覺得愉悅酥麻。

他帶着某種視死如歸從容就義的氣勢湊近莫蒼生。他之前沒有親過人,在與莫蒼生嬌弱泛紅的嘴唇只有咫尺距離時,他遲疑了一會兒,該狠狠地撞上去呢?還是溫柔地輕輕貼上去?

莫蒼生趁其不備,戰術性後仰。他沒有想到沈翎玉說的一起喝,居然是這樣的一起喝???可是他的潛意識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挾制住莫蒼生脖頸的手指開始用力捏緊,怎麽?之前費盡心機勾引他,卻連讓他碰一下都不願意。

沈翎玉神色不善,想到了莫蒼生剛剛說得“男主”兩個字,他猜想,送什麽碧色蝴蝶給莫蒼生的就是那個叫做“男主”的人,他之前把他當成了那個“男主”。

現在是清醒反應過來了?所以就這麽對他避之不及。

“不不不,師尊,哥哥,親親寶貝。”莫蒼生一陣亂喊,整個人直晃浪,像個馬上要被惡霸染指的清純小白花,他感受着脖頸間隐隐的疼痛,瞬間心有所感:“別誤會啊,不是我不願意啊,是您您您的荒古神功還未大成,我們不能冒這個險啊!你修為盡失了的話,我該怎麽辦?”

接下來,就是讓天道神魂俱裂心破碎的畫面。

這不是真的,這怎麽可能?!他那清冷孤高的禁欲好男主啊,怎麽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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