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
“哈……連長，您早。”童童呆呆的擡起手，打了個招呼。
其實童童至今也沒辦法斷定連長看到多少，到底看到了什麽內容，他在努力回憶剛才自己跟霍東除了躺在床上，抱在一起，還有什麽更出格的舉動。答案顯然是……好像只有一個吻，是能叫人直觀了解他們關系的證據……
童童不自覺用手指擦了擦自己才嘴唇。
嘴唇已經幹燥了，即使口中還有牛肉幹的味道。
連長的目光盯着他手指的動作，見他擦過唇邊，忽得了低下頭。
他的确是看到了不該看的，如果說兩個兄弟在一起休息，說話還不算什麽，跟自己的哥哥麽。但是他絞盡腦汁，又應該怎麽去理解，這兄弟兩個談話談的嘴巴都貼到一塊去了呢？沒錯，他千不該萬不該，看到了傳說中的‘短袖之吻’
“這個……其實剛才的事情我既然看到了，大家都是男人，也沒什麽可遮掩的了。”連長放低姿态，找了個椅子坐下來。童童已經拘謹的整理好衣服，坐在了床邊。
“連長，吸煙麽？”童童見他們沉默的太久，怎麽也要找個借口，霍東有煙，可惜霍東那小子跑圈去了！童童無比後悔自己嘴快。
連長搖搖頭，嘴裏回答：“不吸……”
說完，竟然自己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根，默默點燃。
好吧，童童看出來了，大概那一幕給連長逮了個正着，也沒什麽可說了。
又沉默一陣子。
連長才說：“其實，這種事我也聽說過，不過你們還年輕麽……這樣做畢竟不好。”
童童嗯了一聲。
連長看看童童，忽然覺得自己作為外人，實在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他立刻抱歉起來，幹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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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別往心裏去。其實我今早來就是看看你休息的怎麽樣，隊裏的條件簡陋，怕你不适應。所以早上我已經安排過，如果你覺得這裏不好，今晚就到下面招待所去住。”連長倒是後悔自己來了這一遭。
童童點點頭，沒吭聲。
等他們又沉默下去。
童童忽然擡頭問：“連長，霍東不會受到處分吧？”
連長微微一笑，好像調整好了自己，說話也慢慢變得放松起來。
“這屬于他的私人問題，再說部隊也不能幹涉這種事呀。只不過，如果你們太張揚造成什麽影響的話，那問題的性質就不一樣了。”見到童童用一種懇求的眼神望着他。
他忙說：“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說出去我的兵丢了臉，我也丢臉不是。”
他說丢臉，見到童童皺了下眉。
于是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個……你先休息，我這就走了。有什麽事直接找我就行……”連長站起來，預備告辭。
到門口，又忍不住看了童童一眼。
他看童童這個人長得幹淨漂亮，一雙眼睛黑漆透亮，脾氣個性也很不錯的樣。
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麽，他會是‘那樣的’人呢？
想到‘那樣’臉不禁飛紅。
算了，此地不宜久留！
“霍東！”
“到！”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霍東也不知累，挺胸昂頭小步跑來，在連長面前定如标樁。霍東的腦子漿糊，只好一遍遍心中重複，頭要正！頸要直！口要閉！下颚微收！兩眼平視連長！
平視連長……豁出去了，他集結了體內所可稱為勇氣的元神！
“連長！”霍東氣勢如虹，喊得傅連長胸頭一顫。不過，這一聲吼，的确喊出了軍魂，軍魄，軍威！這軍姿也是霍東有生以來第一次成功的站立。
傅東偉一路走來，已經完成了安魂，被他那一聲連長所震，強壓沉澱下去，恢複了以往的從容不迫。
“不錯嚒，小子！一輩子的精氣神都給聚起來了，以後就都這麽站知道麽？到時候你們班長就靠你給他長臉了！”
“是！”霍東梗着脖子，滿心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悲壯。
“跑了多少圈了？”傅連長見他汗流浃背，才意識到，一百圈的确狠了點。
“報告連長，二十多圈了！”
難道連長要施恩麽？霍東剛才聚精起的氣魄，随着他聲調的柔和慢慢潰壩，偷偷瞟過連長的臉，看起來連長沒他想想中那麽火。霍東到部隊幾個月，就只學會了一件事，‘害怕連長’！更可稱之為敬畏，霍東覺得自己以前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從不在乎。爹媽師長都不在話下，但是自打他到部隊的第一天，就将目光鎖定在傅連身上。
見到連長，要低調，收斂，謹慎，認真，嚴謹，所以最好別見，看他走來有多遠躲多遠。
所謂敬畏，必先生敬意，而後畏懼。
連長訓練新兵之殘酷嚴苛，人盡皆知。可是面對他親身陪練，面對所有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每次都能極其出色的完成，一句以身作則，就把新兵們所有的抱怨，口實，堵了個嚴嚴實實。可漸漸的，霍東恍惚感到，在訓練場上，他以往的懶散習氣正在慢慢卸掉，一股清澈的英氣順着印堂緩緩灌入，叫他的行為越來越嚴謹規矩。
但是，這種情緒僅僅限于訓練場上。
下來之後，他立志與君，能不見就別見。
傅東偉原本覺得一百圈多了點，而且他也不是真有心要訓他，更沒理由因為他的個人問題責難，的确想松口叫他回去休息來着，突得見他剛才那凝聚的眼光一下子松散開來，眉頭一皺。
張口卻說：“能完成麽？！”
霍東想都沒想。
“保證完成任務！”
“好！”傅東偉點點頭。
“好……連長？真要跑呀？”
“廢話，剛才是誰說的，保證完成任務？”
“可是連長……”
“還說廢話？多說一句加跑一百圈！”
“是！”
霍東不敢當着他的面洩氣，挺着好看的身型，轉身上操場接着跑圈去了。
班長，那小子還在連長門外杵着呢，不知道怎麽得罪連長了，聽說硬是跑了一百多圈，又在門外站了三個多鐘頭。連長倒好，屋裏睡覺呢，動也沒動。咱連頭平時的确下手狠了點，但也不至于跟個新兵蛋子這麽過不去是吧？
據說昨天還好好的，但是早上就不知怎麽了，反正別管他了，得罪連長，跟在老虎尾巴上點火效果差不多。一三班的幾個家夥打水打飯來來回回經過這邊幾次，霍東那小子夠二的，無論他做了啥把連長氣成這樣，過去說幾句軟的算，門神一樣杵着，還真以為是劉備三顧茅廬，想感動誰呢?
霍東門也敲了，人也求了，在門口呆喊了幾百聲連長，但是連長就死活不出來。
霍東沒辦法，就只要用最笨的辦法，原地等着。
早上事發突然，剛才他腦袋還漿糊着，一百圈跑下來倒清醒了，心裏嘀咕這件事不會被連長報上去吧，不會弄什麽點名批評什麽的吧，要是連長一怒之下把他們檢舉出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沒準兵當不成被送回家，不當兵沒啥，反正他心裏也不想當這個兵，就是回去如果是因為這麽個理由，不好見江東爹娘。
搞不清連長的意思就只好外面等着。
吱的一聲，門被拉開。連長用手呼喇這他睡亂的頭發，滿臉盛怒，盯着霍東跟看鬼差不太多。
“霍東！你小子到底想什麽呢？”氣壞了，早上被他那點破事刺激了下，原本就沒法排遣，趁着假期回來睡個覺，也礙着了他？他不去捅他的馬蜂窩，這小子給臉不要臉。
“連長，我有話問你……”
好家夥，他有一肚子的莫名其妙還沒地方問去呢，臭小子倒是有話問他。
這樣下去別真叫人以為他們之間真有什麽深仇大恨了，影響不好。所以傅東偉一把拉開了門，讓開個身型，努嘴：“進來說話。”
“是！”
“連長，今天的事，你不會上報上去吧？”
“報上去？呵~”傅東偉翹着嘴唇一笑，眯着眼捏着下巴，審視了自己這衰兵半天。
“報上去又怎麽樣？不報上去又怎麽樣？”
“我是說，連長，如果你非要報上去不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能不能換個理由？”
“換什麽理由？你說說還有什麽其他理由？”
“偷東西呀，打架鬥毆呀，違反軍紀呀，總之都好……”
傅東偉一聽，忽得火氣上竄，豎着眉毛站起來，又好氣又好笑的問了一句。
“敢情在你心裏也知道這種事不好，是不對的？在你心裏這種事情比被人說你是小偷流氓還難堪麽？如果你自己覺得這麽難堪，又為什麽這麽做呢？”傅東偉這一天都很郁悶，在他直挺挺的男性意識裏，霍東的跟他那個‘哥’的做法，實在荒唐堕落，腐朽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