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糾結
回去的車上湧上好一些跟他們倆一樣穿着校服的同齡學生,正是放學的時候,一個個背着書包湊在一塊兒叽叽喳喳說着這一天發生的事。
魏淮洲從隔壁幾個女生講話的音量忽然降低開始就注意到她們的目光時不時會往這邊飄過來。
再來就是掏出手機對着他們倆咔咔一陣偷拍,然後縮回去跟小姐妹臉紅心跳一番。
這事要是放在平時,還不給他得意的飛上天,可是今天難得這位九中校霸有了點兒心事,心思一點分不出來,全塞給旁邊這位了。
“喂,小炮仗,你還好吧”
文心看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聲,神色恹恹,又喪又酷。
“啧嗯是什麽意思”
魏淮洲眉頭一緊,被他看似無所謂的态度搞得有點焦躁“你情況這麽嚴重,你又拖了這麽久,現在還不當回事兒,難道真想搞到最後被切掉腺體啊”
“那不然呢”文心忽然轉過頭反問他。
“當然是讓我幫你啊。”
魏淮洲揚着眉頭,理所當然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大義凜然的模樣,一臉認真“你沒聽剛剛廣播都說了,助人為樂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我是一個繼承了中華民族所有傳統美德的人,你需要幫忙,我肯定義不容辭啊。”
文心被他的長篇大論一下子帶歪了重點,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句過于耳熟的“助人為樂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出自哪裏,下一句正是“請主動把座位讓給需要幫助的人”
神他媽公交車到站廣播。
文心一陣無力,心頭一直被什麽壓住一樣悶悶的感覺卻忽然散了大半。
魏淮洲見文心還是沉默沒反應,哎了一聲擠過去,考慮到病人脆弱的心情沒敢太放肆,也就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
“說真的老弟,我真心願意幫你,臨時标記又不是永久标記,一個星期氣味就散光了,對身體還沒影響,這麽大個便宜你不占,難道還要找死去用抑制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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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雖然沒應,可糾結都快寫到臉上了。
魏淮洲暗道一聲有苗頭
再接再厲“而且這麽大個事兒你還瞞着你媽,可不就是不想讓她擔心那你想想,要是最後這事兒不得不捅破居然是因為你要被切腺體了,你覺得你媽受到的打擊能比現在小換我我都得厥過去,從此長眠不醒了。”
“你他媽才長眠不醒了”
文心狠狠瞪了他一眼,會不會說話
“對啊。”魏淮洲一點不介意,笑嘻嘻回答“我說的可不就是我麽”
“你別哔哔了,煩。我考慮一下。”
文心心裏亂糟糟的,可抑制劑的事只能排個第二,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旁邊這個活蹦亂跳的哔哔精。
從程嘉越離家以後,他的性子就變成現在這樣暴躁又易怒,除了那幾個從小跟他玩在一起的竹馬兄弟,幾乎沒有任何朋友。
畢竟五中誰也不願意跟一個一言不合就動手,每次還往死裏揍的校霸交朋友。
說實在,他這個五中校霸跟魏淮洲可不是一個性質,魏淮洲看着人氣還挺高,而他就是徹徹底底臭名昭著了。
臭名昭著的校霸是真的受不了別人這麽熱心腸的上趕着幫他。
而且要是幫忙搬個東西打個架還好說,信息素這種事是随着第二性別天生帶有的的,刻入骨髓融入血脈,就算只是臨時标記,時間長了也會受到影響。
畢竟基因力量的強大,這麽多年的研究結果大家都有目共睹。
可是不得不承認魏淮洲說的太對,要是再這麽下去,最後被他媽知曉的,肯定就是切腺體無疑了。
文心沒告訴魏淮洲以他媽的承受能力來說,厥過去都是輕的了。
這也是為什麽他在發現自己有這個毛病并且沒法治的情況下死瞞着這麽多年。
這種左右行不通的事思考起來太費腦子,魏淮洲一開始還在耐心等着,可沒多久就發現文心看起來一點沒有在考慮的樣子,反而兩眼放空,一看跟要羽化登仙了一樣。
這種情況他再清楚不過,他爸從小就教育他,有這麽一種人你就不能給他時間考慮什麽,你不能保證他得考慮多久不說,更可怕的是還不能确定到最後他會考慮出個什麽玩意兒,趕鴨子上架才是最恰當又省心的解決方式。
聽說他媽當年就是這麽被逼着答應嫁給他爸的
“小炮仗,別考慮了,這事兒你絕對穩賺不虧”
文心思緒被拉回來,臉色沉沉“小你媽”
“行行行,大炮仗嘶痛痛痛”
文心一拐子過去,魏淮洲捂着心口誇張地嚷嚷半天,激的旁邊幾個一直往這邊偷看的姑娘又是一陣低低的驚呼。
沒打算理這個戲精,可是看他半天緩不過氣的樣子,心裏又沒底“真痛我也沒用多大勁啊”
魏淮洲叫喚着一直到回宿舍,路上還死乞白賴非要“虛弱”地讓文心扶着他,厚臉皮跟着人進了宿舍以後就沒骨頭一樣癱在文心床上。
“不行不行,洲洲受傷了,要心心答應才能起來了。”
文心接水的手一抖,又想踹人了。
魏淮洲叫喚了一會兒發現沒人理自己,挺沒勁的,耷拉着腦袋往下瞅“真的,小炮仗,你答應了吧,咱倆誰跟誰,幫你一下怎麽了,你跟我客氣啥”
“什麽誰跟誰,少自作多情,我們關系沒這麽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這兒,一起打過架就是過命的兄弟,更別說你還是幫我那個,好兄弟妥妥的啊”
文心不想跟着他瞎扯淡,把水杯放在桌上,仰頭對上他的眼睛。
“你真的想幫我”
“真的啊。”
他的眼神太敞亮,文心被他看得莫名有點語速艱難“你,你不怕被信息素影響啊”
“怕啥,我舅舅說了,這影響小的很,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說着,忽然好笑地朝他擡了擡下巴“而且,被咬的是你吧我的定位可清楚了,就是一自動人行抑制劑,怕什麽”
文心放在身側的手徒然握緊,繼而又很快松開,拉開凳子坐下的同時嗯了一聲,音量低到基本聽不見。
可架不住魏淮洲耳朵靈。
“答應了我聽到了啊”
魏淮洲說着,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下來,愣是把坐得好好的文心從凳子上擠開一半,然後一點不客氣地坐在半張椅子上,輕車熟路把差點被自己擠翻的人單手勾住肩膀拉回來,笑得像個五百斤的胖子。
“文心,你可別反悔啊,我這人最讨厭反水的了,能揍得他親媽都不認識。”
文心被他不知輕重得動作搞得差點擰了脖子,以至于現在就想揍得他親爹都不認識
“床上還不夠你打滾,跑來擠什麽啊,滾開”
“滾就滾,我最擅長這個了”
魏淮洲手一撐,輕輕巧巧坐到桌子上,比坐在凳子上的文心高出好一截。
“說真的,我就怕你不答應,腺體那玩意兒能随便切那跟切了小雞雞有什麽區別”
魏淮洲得意起來就忍不住各種哔哔的毛病又犯了。
“我還沒見過被切腺體的人呢,沒有第二性別,那是不是就跟人妖沒什麽兩樣了,聽說人妖命不長啊,都活不過三十歲,多慘。”
“不過說實在,人妖确實都挺漂亮的,個個蘭花指翹得比女孩子還精致好看。”
說着不怕死地往文心身上掃了一遍,眨眨眼“同桌,雖然你也不差,穿起裙子鐵定好看,不過我還是無法想象你變成人妖的樣子,太可怕了,聽說人妖都得上臺表演脫衣舞的”
文心忍無可忍,一拳頭往他臉上狠狠錘過去,魏淮洲反應快得一匹,一伸手就把他的拳頭穩穩接下。
文心個頭比矮些,就連手都要比他小一圈,魏淮洲一個掌心正好可以包住他一個拳頭。
文心一句髒話堵在喉嚨就要破口而出,魏淮洲忽然笑了笑,擡起另一只手往他頭頂不輕不重地揉了一把。
“幸好你答應了。”
文心愣了下,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頓時力氣都洩得幹幹淨淨。
魏淮洲繼續道“你要是再不答應”
文心有氣無力任他抓着自己,等了半天聽不到下文,沒好氣道“不答應又怎麽樣”
魏淮洲嘿嘿一笑
“那我就要直接上嘴咬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