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書 拿下他只是早晚的事
因着選稿,我晚自習之後沒去操場跑步,把學校投稿箱裏的稿子都拿回宿舍了。
稿子看了一小半,李書會和劉雙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及劉雙,李書會進門後沒有和我搭話,在劉雙去上洗手間後,小聲開口,問我在做什麽。
我如實回了。
她語氣有些豔羨:“感覺你們校刊社好好,一開始就有事幹,特別充實。不像我們,點個到就閑了。”
李書會和倪行、李文若,三個人都在活動組織部,最近是比較清閑。
不過她話裏的意思,大抵不想清閑,我便說:“閑是暫時的,國慶來不是有運動會?到時候就忙了。”
她嘆了口氣,又沉默了會兒,說:“要不是今天聽其他人說起,我都不知道你是我們部長的妹妹。”
她話裏的部長,應該是李文若。
我不知道該怎麽聊下去。
好在劉雙又回來,免了我說話,上次吵了以後,她似乎不願意維持表面上的平和了,等秦詩雨和周小小回來,将話題引到了宋遠航身上。宋遠航不止參加了輪滑社、籃球社、學生會,在羽毛球社還有職務。
秦詩雨估計也意外,笑着跟她聊,“真的假的,他參加了羽毛球社?不會是去把妹了吧?我可聽說了,他在高三出了名的花,反正家裏有錢又報了特長生,上高三都跟玩兒似的。”
“我也覺得,哈哈,他今晚一個勁兒給書會獻殷勤呢,還說書會長得特別像他表妹,非要認作幹妹。”
“額,這就有點明顯了——”
秦詩雨道,“不過書會你可別聽他忽悠,他那種人,嘴裏沒一句實話,今天追這個,明天追那個,都是玩呢,哪個能超過半個月,笑死。”
“你們別說了!”
李書會大抵覺得尴尬,反駁道,“他根本沒有追我,就聊了幾句天而已,什麽事讓你們一說就變味了!”
說完這話,她可能還覺得不夠,又叫我名字,“餘年你別誤會,宋遠航知道我是你舍友,還說你們之間有點小矛盾,讓我幫他說好話呢,根本沒有追我的意思。”
本來不想理。
宋遠航怎麽樣,我也不在意。
可李書會點到了我,我便不能裝聾作啞,轉過頭告訴她,“應該是你誤會了,我沒有和宋遠航交往過,充其量也就聊過幾次天。他怎麽樣我不關心,就算他追你,我也不會介意,更不會生氣。”
“那你和倪行呢?”
沒等李書會說什麽,秦詩雨接了我的話。
我轉頭看她,發現她、劉雙,俱用一副“看你怎麽說”的表情盯着我,而周小小一臉為難,欲言又止。
我反問秦詩雨:“我和倪行怎麽了?”
她冷笑,“你不要揣着明白裝糊塗,你敢說你沒有一邊吊着宋遠航,一邊勾搭倪行?你還不知道吧,你這腳踏兩只船的名聲在高一都傳遍了!”
腳踏兩只船?
我聽着聽着就笑了,懶得和她說。
她有點氣急敗壞,“你笑什麽,你承認了?”
“對,你把我怎樣?”
反正臉面已撕破,我也沒想過自己能有什麽好名聲,索性就那麽笑看着她,問,“你不剛說了嗎?宋遠航玩我呢。怎麽,許他玩我就不許我玩他?不帶這麽性別歧視的。我愛玩誰玩誰,樂意踩幾只船就踩幾只船,不勞煩你在這兒替我操心。”
她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麽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憋出一句:“真是賤。”
我也沒客氣,回她:“倪行要這會在場,會覺得你更賤。”
她喜歡倪行,以為我不知道?
我是不明白她這毛病,喜歡男生不追,反而一直捕風捉影,對我百般針對?
而我這話,可能也讓其他人一下子明白了,她喜歡倪行。
心事被戳穿,她一只手舉了起來。
這一套動作我可太熟悉了,輕而易舉地将她鉗住,冷下臉說:“你最好适可而止。”
過往經驗告訴我,她并非我的對手。
她所用的一連串手段,頂多也就能吓唬住周小小,或者李書會那樣的女孩兒,對我壓根沒用。
顏面盡失,掙開我手,又被李書會勸了兩句,她氣跑出去了。
我浏覽完投稿,端着水盆去公衛洗漱。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周小小跟我後面出來了,她也端着水盆,在我旁邊站着洗漱,中途小聲問我:“難道你一點不怕她嗎?她肯定又去其他宿舍說你的壞話了。”
“難道你覺得我現在名聲很好?”
這話可能有點繞,周小小微微一愣,又沉默下去。
看她那個樣子,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也就沒再說什麽,洗漱完直接走了。
2010年9月14日/星期二/晴
作業巨多!
2010年9月15日/星期三/陰
今天天氣不好。
上午的體育課仍和高三一班一起上的,也依舊和上次一樣,跑完兩圈自由活動。
班上有女生主動叫我打羽毛球,不過我沒能打,被江洵叫到學生會辦公室,繼續忙校刊的事。今天不止我們兩人,還有高三一班的學姐杜蘅,她就是那個江洵口中,現在比較輕松的文編。
第一次聽她的名字,我還以為是男生,好奇之餘,今天就問了一句。她很郁悶地告訴我,她小時候特別煩這個名字,因為聽着像男生,而且“蘅”這個字比劃特別多,她一開始不會寫,經常被氣哭。
每次她一哭,她媽就罵她爸,因為她名字是她爸起的,是一種中草藥,而她爸省醫科大畢業,現在在市二院內科當醫生。
聽她話裏話外,家裏好像女強男弱,她爸性子特別好,常年被她和她媽媽欺負。我想象裏,那應該是特別溫暖的畫面,她爸一定很愛她和她的媽媽,所以只要了她這麽一個孩子,又那麽忍讓她們。
許是覺得該禮尚往來,在我走神那工夫,她問我:“那你這名字,是年年有餘的意思嗎?”
當然不是。
我也像講笑話一樣告訴她:“我一開始不叫這個,單名就一個餘字,因為家裏重男輕女,我爸媽覺得我是多餘的。這名字是要上小學那會兒,姑父建議他們給我改的。”
“啊?”
杜學姐當時一愣,表情有些氣惱,吐槽了幾句重男輕女,又主動引開話題,說覺得她爸太沒脾氣了,她更喜歡江洵那種,看着不茍言笑的男生。
也許人都是這樣,更喜歡追求自己生活中欠缺的東西。
“不過你別誤會,我可不是喜歡江神的意思,他非人類,一般人消受不起。你應該不知道吧,我們入學那年摸底考試,他語文得了142,牛逼不牛逼?雖說咱們學校老師自己閱卷,給分都比較松,那一開學直接142,也吓死人好嗎?作文滿分!我們語文老師,看他就跟親兒子似的,還在班上說‘我們語文組幾個老師一致覺得,這樣一篇文章,完全當得起一個滿分’,秀不秀?”
她說得眉飛色舞,我聽着也基本能想象出那種畫面,忍不住笑着點頭:“真的秀。”
杜學姐又嘆氣,“所以我這個文編位子,都是當時他不要的。哈哈,可能咱們學校歷來也沒幾個男生當文編,班主任當時直接把我們倆一起叫出去了,他不願意。”
“那他進的哪個部門?”
我不免好奇。
杜學姐用那種無限感慨的語氣說:“他一個都沒報,可就他這種,自己不報老師會催他報,因為很多評優會參考這些嘛,所以人和人真的不一樣,其他同學争破頭,他不要也有人非給他塞。”
我“哦”了聲,心下十分明白。
杜學姐說他最後被迫進了學生會、模聯社、校辯論隊和科技創新聯盟會,這個“被迫”,聽起來很有靈性。
可能我們說的話隐約傳到了他耳裏,也可能僅僅是覺得我們不該在那種時候聊天,他突然問了句:“該弄的都弄完了嗎?”
當然沒有……
杜學姐沖我吐吐舌頭,去忙她的了。
我也繼續改稿。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作業太多,熄燈了我又跑樓道裏看稿,坐那改了一會兒稿子,我瞌睡得眼淚都出來了。
還睡着了。
一陣鈴聲将我驚醒的。
醒來後我只覺得茫然,往邊上看,發現杜學姐不知什麽時候走了。
江洵倒沒走,不過當時已經起身關電腦了。
我尴尬得不得了,遲疑着問他:“下課了?”
他站在桌邊看着我,吐出一句:“上課了,剛才是預備鈴。”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當時那種感覺,有點懊惱自己睡了過去,也有點郁悶他沒早點叫我,不過說起來到底是我自己的問題,所以到最後噎得什麽也沒說,就趕緊跑了。
現在想來,又覺得那并非壞事。
一切恰到好處。
雖然從宋遠航接近他這條路不太能走通了,但上天又給我開了一扇窗,同在學生會,校刊又送印在即,我們無疑多了很多相處的機會。
他喜歡我嗎?
我覺得就算沒到喜歡的程度,也有些好感。
因為我能感覺到,他對我,和他對其他人,有那麽一些不一樣。
拿下他只是早晚的事。
2010年9月16日/星期四/雨
下雨了,煩。
真的不喜歡雨天。
想一想,今天好像也沒有發生什麽特別值得說的事,而且這個日記本也寫到頭,該買新的了。
說起來這種不帶橫線的本子也真的不經寫,這還是我第一次,不到一個月,我便寫完一個本子。
這要放在古代,怕不是該去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