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怎麽知道這是我的車?”
中原中也的問題一針見血, 直切要點。
讓兩人之間的氛圍瞬間陷入一種緊張的凝滞之中。
太……大意了。
中原中也喜歡搜集超跑,但杏杏恰好是個對車子沒什麽興趣的女人,對他衆多頂級豪車, 全部都是坐過了就忘,唯有這輛Bugatti LaVoiture Noire于她而言印象最深刻。
因為嚴格來說, 這是她選的車。
當年她和中原中也還是男女朋友關系的時候, 曾經一起去過日內瓦車展, 衆多頂級超跑讓人目不暇接, 不過最吸引杏杏眼球的,還是這輛Bugatti LaVoiture Noire。
Bugatti LaVoiture Noire的設計靈感來源于Bugatti Type 57SC Atlantic, 車身呈亮黑色, 線條流暢銳利, 閃耀的鍍鉻點綴其上,過長的前端讓它開起來極具攻擊性。
這種低調中透着鋒芒的感覺和中原中也太像了, 看到這輛超跑的第一瞬間, 杏杏腦海中就浮現出中也披着西裝外套坐在引擎蓋上的模樣, 簡直帥得讓人腿軟。
【“喜歡這輛車嗎?喜歡的話, 我送給你。”】
杏杏當然不會收這麽貴重的禮物,況且只是游戲裏的跑車, 她收下了也開不了, 難道放在車庫積灰嗎,所以她拒絕了中原中也想要送她這輛Bugatti LaVoiture Noire的提議。
不過最後,中原中也還是這輛頂級超跑買了下來,在此後和她約會時, 他幾乎每次開出來的跑車都是這輛Bugatti LaVoiture Noire。
不過分手之後,他好像就再也沒有使用過Bugatti LaVoiture Noire了。
在他衆多讓人眼花缭亂的超跑中,唯有Bugatti LaVoiture Noire是杏杏最熟悉的, 能想都不想就一眼認出來的。
這是全球僅限一輛的定制跑車。
Bugatti LaVoiture Noire,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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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剛才,她才會那麽自然順手地把禮服放進去。
褚發青年緊緊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他在等她的回答。
短短幾秒時間,杏杏腦海裏轉過無數念頭,最後歸根到底只剩下一個——絕對不能讓中原中也現在知曉她就是那個騙了他消失三年還嫁給他前任搭檔的前女友!
要是中也知道和自己有過故事的前女友,又和他前任搭檔有了故事……
那就不叫故事,叫事故了啊!
她不着痕跡地握緊了手:“這個啊……是我猜的。之前就聽太宰先生說過中原先生喜歡搜集頂級跑車,這麽多輛車裏只有這輛是跑車不是嗎?所以我第一反應,當然會覺得這就是中原先生的車呀。”
中原中也沒反駁,但他的目光還是沒有從她身上移開——杏杏完全不能确定他是信了,還是沒信。
她睜着萌萌的大眼睛,對中原中也裝備上[真誠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天使們保佑我能萌混過關叭!
杏杏願意用太宰治英年早禿來作為交換!(太宰:……?)
一聲脆響自車尾響起,瞬間打破了僵局。
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裏飛過來的可樂罐。
杏杏找到救星般轉過頭,看到三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孩子在跑車旁停下了腳步,見可樂罐砸到了跑車上,全都有些愧疚。
“元太!都讓你走到垃圾桶旁邊再扔易拉罐啦。”留着娃娃頭的可愛女孩子對身材圓滾滾的男孩抱怨道,“現在好啦,都砸到別人車上了。”
圓潤的男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不起啊步美,我現在去和他們道個歉。”
有着雀斑的高瘦男孩面露不安:“等等,這輛車好像是Bugatti LaVoiture Noire……我以前在跑車愛好者論壇裏見過……”
“啊?什麽Bug?”另一個男孩子顯然沒有他懂得多,聞言也只是迷茫地問,“光彥你在說什麽啊?”
“是Bugatti LaVoiture Noire!”雀斑男孩有些崩潰,“全球僅限一輛的頂級超跑!據說剛展出就被人匿名買走了,沒想到會出現在日本……”
“所以咧?”圓潤的男孩子脫線地問。
“所以你把可樂罐砸到別人車上,如果車子有一點損失,都需要賠錢!賠很多的錢!”雀斑男孩完全崩潰了,還有一絲顧慮讓他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能在衆多愛好超跑的富豪中拿下這輛Bugatti LaVoiture Noire,不僅僅是有錢就可以做到的。只是賠錢都算走運啦,要是跑車的主人追究起來……
“啊?!”
被叫做“元太”的男孩和被叫做“步美”的女孩同時驚呼出聲,三人慘白着小臉跟他們道歉,女孩子看起來都快哭了。
雖然被打斷了問話讓中也心情有些煩躁,但他沒有欺負小孩子的愛好,瞥了眼車身:“小瑕疵而已,不用你們賠。”
女孩子立刻破涕為笑:“謝謝大哥哥!”
杏杏遞了個紙巾給她:“擦擦眼淚吧,都變成小花貓了哦。”
“謝謝大姐姐……”步美接過紙巾,擡眼就看到了杏杏的臉,眼睛裏頓時冒出小星星,“哇——姐姐好漂亮!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孩子啦!姐姐是明星還是模特呀!我可以和你合影一張嗎?”
巴不得你們再多占點時間讓中原中也忘記剛才那個問題呢!
杏杏立刻答應下來:“當然可以鴨。”
又是哄孩子,又是合影留念折騰了一番,等到把小朋友們送走,剛才對話時那種緊張的氣氛已經蕩然無存了。
中也單手玩着帽子,有些不爽地“啧”了一聲,但到底沒有再逼問她。
杏杏松了口氣,坐進Bugatti LaVoiture Noire裏,不想再給中原中也挑起話頭的機會,她一進車裏就閉上了眼,假裝自己已經睡着了。
一路風馳電掣開回了港口黑手黨總部,中原中也停穩車,杏杏連忙拿着自己的禮服下車:“謝謝中原先生今天送我回來。”
“順便而已,不用謝。”
“中原先生應該還有事要忙吧?那我就……不打擾了?”
“嗯。”
杏杏如釋重負,離開前,她不經意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細節,杏杏眼裏瞬間閃過一絲錯愕——
中原中也【一葉障目】的時間期限,不應該還剩十四天嗎?
為什麽今天一看,已經只剩下七天了?
意大利,西西裏島。
景色優美的小島上坐落着不少建于文藝複興時期的古老建築,鐘塔巍峨,拱門高闊,晨光透過玫瑰色的玻璃窗,即使牆面已經斑駁,浮雕脫落,但也只不過是給這座城市增添了幾分典雅之意。
在意大利這個浪漫的國度,街頭巷尾随處可見流浪音樂人,作畫的詩人,呢喃愛語的情人,充滿活力的現代風情和優雅的古典氣息交織在一起,金色陽光灑下,便成了藝術家筆下的畫卷。
庫洛姆來得早,她走進墓園的時候,除了守墓人,并沒有其他人的蹤跡。
身為意大利最大的黑手黨家族彭格列衆多守護者中唯一的女性,庫洛姆生性溫柔,心思細膩,平時如果工作不多,她時常會來這座墓園看看,帶幾束花,打掃清理一下墓園周邊的雜草。
這座墓碑裏埋葬的,全都是他們曾經的同伴。
她輕車熟路地來到那塊潔白的大理石墓碑前,蹲下身,将手中的白色小雛菊放在墓碑前,只是下手的瞬間,卻突然頓了一下。
墓碑前,已經放有一束白玫瑰了。
相比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沾染了晨露的白色玫瑰花瓣像少女冬夜裏凍白的臉頰,在初秋的涼風中輕顫,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風而逝,卻又死死掙紮着不肯放手。
“是阿綱放的吧。”
身後傳來爽朗的男聲。
庫洛姆沒有回頭,輕輕整理起墓碑周邊的雜草:“山本先生也是來看小杏的嗎?”
“是啊,每年十月十四日,不都成了大家的默契了嗎。”穿着休閑得不像黑手黨高層的成熟男性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每年都是你最早到,今年我還想着說……我來得這麽早,會不會是第一個呢。”
庫洛姆淺淺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中帶了幾分傷感:“我不想……讓小杏等太久。”
這句話,讓山本武也瞬間沉默了下來。
其實十月十四日并非清水杏的忌日,她死在十月十三日這一天,按理說,他們應該每年都在十月十三日來拜祭。
但是沒有人這樣做。
所有彭格列的高層都知道,這裏埋葬着的人,對首領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麽。
自清水杏死去,已經過了四年。
他像是為了麻痹自己遺忘現實一般,把所有了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處理之中,只是每年,唯獨十月十三日這一天,他不得不直面接受現實。
她早已經不在了。
那個陪伴了他很多年的女孩。
她長眠于西西裏島海岸,這裏陽光燦爛,綠樹成蔭,每到深夜,臨海的墓園濤聲不息。
唯獨這一天,他想一個人陪着她。
彭格列的高層沒有提出過異議,他們都默契地在十月十三日這天,把時間和空間留給他們。
這大概也是同伴間的溫柔吧。
沒有誰,會再想回顧當初親眼看見清水杏死在眼前時的首領的模樣了。
“不再多待一會兒嗎?”
庫洛姆離開前,山本武問道。
她淺笑着搖了搖頭,慢慢站起身來,拂過耳畔亂飛的發絲:“我這次從日本出差回來,是帶了邀請函給首領的。”
山本武了然:“daydream舉辦的慈善晚宴?”
“是的。”庫洛姆點頭,“這次宴會的舉辦地點在日本。daydream集團過于神秘,直到現在我們也沒能找到真正的幕後人。Reborn先生說過,每次daydream集團舉辦的愛心拍賣會上的最後一件物品,即使彭格列無法拿到手,也務必要保證不能流落到心懷不軌之人的手中。”
“晚宴在什麽時候舉辦?”
“根據邀請函的時間,如果不出意外,就在半個月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