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盛開
除非這些蜂類只在槐花盛開時翅膀才會長成那模樣,在槐花謝後翅膀也恢複了原樣,成為普通的蜂類,也許是什麽東西讓它們這種變化延後了,所以,這才暴露了出來。
到底是什麽呢?
丁小西隐隐感覺到不妥,她擡頭看向窗外,一縷烏雲擋住月光,地面上銀光變成了灰色,夜風似乎更加寒冷起來,她忽然打了個寒戰,順手取了件衣服披上。
寧之夏在一邊床上咕嚕,“小西,你怎麽還不睡?幹什麽啊?”
丁小西含糊的應了一聲,拉開門走了出去,她問過龍召青,也問過富察,這兩個信誓眈眈地表示沒有異常,可她總覺得他們說的話不能全信,她腦海裏閃過那向導看着龍召青時那異樣熱切的目光,仿佛他就是他們村的救世主,如今他們就住在龍宅的舊址之上,而雲霧山這個山名,也是後來改的,有好幾次,她都聽見那些服務員在叫一個古怪的名字,好像叫封侯山,難道這座山在古代原來是一個人的封地?
她總有一種感覺,似乎在有人有意識地抹去龍家在這個地方的痕跡,可卻抵擋不了當地人對龍家的崇拜,既使龍家人在這裏已經消失無蹤,那種崇拜也口口相傳沿續了下來,龍家人到底做了什麽?
而龍召青,真和龍家沒有半點關系?
他那古怪的工作和能力,是天生的嗎?到底從何時開始,又從哪裏得來?
丁小西發現她似乎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這些,也許因為害怕,怕知道她自己不能承受的真相。
她不知不覺走到院子裏,穿過一個小門就是溫泉池,忽地,她似乎聽到溫泉池裏有人潑水,不由一怔,心想這深更半夜的,還有誰會在那兒?
她放輕腳步走了過去,嘩嘩的水聲更加響了,她聽到了幾聲嘻笑,像女人的笑聲,又摻雜着男人的重喘,混雜不清,暧昧之極,她一怔,忽然間寒毛都豎了起來,那男人的聲音怎麽那麽像林靖的?
幾聲女人的笑聲又傳了過來,輕輕的,嬌脆得很,像有人用手指撓着心窩,讓人癢癢的。
丁小西不知道這笑聲對年青男子來說會産生什麽影響,她只知道,既使她自己聽到了那笑聲,也會忍不住被吸引,想要奔了過去,和佳人共浴。
他們入住的山莊雖然非繁華地帶,可照樣有人從門縫裏塞進各種畫着美女的小卡片,卡片上寫了電話號碼。
雖然丁小西不相信林靖是這種人,卻還是慢慢往那小門走了去,她推開小門,溫泉池子霧氣缭繞,月光鋪撒,似乎把池子也染上了層銀色。
丁小西腳步向前,卻沒有看到有人,連那些笑聲似乎也停了,只有水流嘩嘩,自山石縫隙處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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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她聽錯了?
她正想轉身離開,兩聲輕笑又從遠處飄來。
似乎在假山後面?
丁小西顧不上許多,拔腳就往假山後面跑了去,她希望自己聽到的不是真的,希望那只是自己的揣測,可看見那一對相擁抱着的人時,還是如遭五雷轟頂。
她半張着嘴看着,內心卻沒有什麽沮喪悲憤之感,只是下意識地從袋子裏拿出手機來,對準他們,拍下了相片。
林靖閉着眼靠在一個女人的懷裏,那女人有一頭極長的長發,發尾浮在水面上,随波蕩漾,海藻般地散開,池上水汽升騰,丁小西看不清她的面容,霧氣開合之間,只感覺她膚質如玉。
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那女人倏地轉頭,朝這邊望來,丁小西一側身躲在了柱子後面,心卻狂跳了起來,剛才那一瞬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女人的眼眸之中仿佛湧動黑色霧氣凝聚,寒冷之極。
丁小西站在柱後心狂跳着,卻再不敢伸頭去看,只仔細傾聽那邊的聲響,嘩嘩的水聲過後,是一片寂靜,笑聲人聲卻再也沒有了。
丁小西正在遲疑是不是走回去,就聽見了有腳步聲傳來,等她擡起頭來,卻見孫奇正站在她面前,一臉好奇地望着她,“丁同學,大晚上的,你不睡?”
丁小西只好找借口,“睡不着,出來走走。”她擡頭看他,“你呢?”
孫奇就說:“我也睡不着,哎,山裏空氣太新鮮了……我有點水土不服!這兩天就沒睡着過!”
丁小西眼角悄悄往假山邊掃,那裏哪還有人影?她遲疑問:“孫奇,你有沒有看到什麽?”
孫奇搖頭,“你是指?”
“剛才溫泉池子裏有人,你看到了嗎?”丁小西吞吞吐吐問。
孫奇轉頭掃了一眼溫泉池,微皺眉頭瞧她,“哪有人?我一直在這兒,你看到了誰?”
丁小西趕緊搖頭,“沒,我沒有看到誰,也許是我眼花了。”她向伸手打了個哈欠向他告辭,“孫奇,我回去睡了。”
孫奇點了點,眼眸卻更加冰冷,看着溫泉池子,她到底看到了什麽?
他垂頭想了想,往前走了去,繞了溫泉池一個圈,卻什麽都沒發現?
丁小西有夢游症?可剛才她的樣子,卻清醒得很啊?
孫奇慢慢往回走,再看一眼溫泉池,眉頭皺得更緊,他似乎心裏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安:這次的計劃,原本是天衣無縫的,可千萬別出了什麽差錯才好。
他被兩邊追殺,逃了這麽多年,一直都相安無事,可千萬別在最後關頭出了事。
龍召青來了,這地方一定能找出那東西來。
他的手伸向袋子,摸出樣東西來,那是一朵花,槐花,在月光照射下更潔白如玉,他輕輕一吹,那朵槐花向空中冉冉升起,在空中停留半晌,越過屋頂,消失不見。
……
丁小西回到房間,同房的寧之夏還睡着,她打開手機,點開相冊,看着那張照片發怔,沒錯,她沒有眼花,水汽凝聚,擋在他們身前,使得照片有些模糊,但還是清晰地照出了林靖半躺在那女人懷裏。
可丁小西總覺得有些不對,她看着那張照片,終于看出些不同來,那些盤旋的水汽投在照片上的陰影形成了一張圖案,她舉高了手機,想看得仔細些,但似乎驚醒了寧之夏,她在床上咕嚕了幾句。
她想了想,還是悄悄拉開門走了出去,來到小客廳裏,她找開手機再仔細看,也許是光線不同,那張圖案更清晰了些。
這像個什麽呢?
忽然間,有人在她身後幽幽地說:“這是個人臉。”
丁小西寒毛都豎了起來,回頭一看,月光從窗棂射進了陳儀琳的臉上,幽冷,蒼白。
她哆嗦着問:“儀琳,你又有預感了?”
陳儀琳一笑,轉了個角度,“吓死你了吧?快說,這照片從哪兒拍的?林靖居然這麽花心?這才多大會兒功夫?這女的是誰?最重要的,小西,你終于有理由和他分手了!”
丁小西心底那點小陰暗被她揭穿,按熄了手機屏說:“他不是那樣的人,也許這女人要幫他?”
陳儀琳撇嘴,“小西,那你照這相片幹什麽?你啊,做事就是這樣,優柔寡斷,明知道他不适合你,還老拖着!”
丁小西喃喃地說:“可他是個好人。”
“好人,這世界上好人多了去了,幾十億人口百分之八十都是好人,可所有好人都适合你麽?”陳儀琳一把搶過那手機,“有了這證據,看他還有臉纏着你!我去幫你問他!”
丁小西想搶回來,可她一個閃身躲過,往前跑了去,幾下子不見了影子。
丁小西無可奈何叫了兩聲,陳儀琳哪裏會答,她心情複雜正想走出小客廳,卻聽有人說:“他不配你。”
丁小西頭皮發炸,緩緩回頭,卻見側門打開,有人推門走出,她認出了他,張口結舌,“金總?你,你怎麽在這兒?”
金澤臣一身鐵灰西裝,衣着和她初見時幾乎一樣,永遠都是像是要去參加酒會的樣子,似乎不習慣微笑,燈光之下,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渾身不舒服起來,加上想到剛才他躲在裏面不知道聽了多久去,更覺不适,向他點頭,“金總,我先回房了。”
金澤臣說:“你照片上那個女人,是這山莊裏一個服務員。”
丁小西身子僵直,“你,你怎麽知道?”
金澤臣指了指客廳角落裏的紅點,“這客廳裝有攝像頭,湊巧,我在裏面檢查安保設施。”
“這山莊是您的?您就是那位收購了山莊的大老板?”丁小西猛然醒悟。
金澤臣點頭,微笑解釋,“所以你不用害怕,我并沒有時間特地去留意別人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