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不是你的誰

陳偲然平時是不喜歡同媽媽上街買菜的,可是見着今天陽光好,難得周未,也便随媽媽出來了。

陳思然和母親拐過一條街道,母親正和攤販講着價,陳思然在一個游戲廳的出口看到似曾相識的一個身影,她等着那個身影轉過頭來,果然是他,她把手上的東西塞給母親,跑過去,可等她跑近時,那個身影已經走進了游戲廳。她從來沒入足這樣的場所,猶豫下拉開厚重的棉布簾,一股濃重的煙味和亂七八糟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她一進來,便引起注意,幾個流裏流氣的小混混向她吹起了口哨,雖然之前的事心有餘悸,可現在畢竟白天,又人多,便不理會,一心尋找剛才那個身影的主人。她沒想到游戲廳那麽大,除了前廳,還有很多房間,甚至暗格,一拐一彎,卻怎麽也找不到他,想着要不要放棄時,右肩上突然一個手掌搭過來,她興奮地回頭,卻見一張陌生的臉,他湊近她吐着煙,嗆得她連連咳嗽。

“美女,你是找哥哥我嗎?”

随後又伸來一只手,摟過她的肩,“都滾一邊去,瞧你們的德性,甜妞兒是來找我的。”

她在幾個人推推搡搡間險些摔倒,她越推開,他們便靠得越近,那天的無助感覺又回來,想離開又一下脫不開身。

正是無助時,她的手突然被一只手牢牢握住,她想去掙開,那雙手卻握得緊密不可破,她惱怒地去看手的主人,卻見那張熟悉的堅定的臉,森冷的目光并不看她,只是毅然地氣憤地把她拖出了混雜的游戲廳。

李進一路上是生氣着,繃着一張臉,她好幾次想去掙開手,看到他這張臉卻又縮回去了。

李進越放開她的手時有些用力,甚至是甩開的,語氣惱怒:“陳偲然,你到底有沒有腦子,還是你就是喜歡被男人調戲?”

“李進越,你別太過份。”陳偲然也生氣,差點沒跳起來吼他。她是因為看到他才進去找他的,可是他說什麽,什麽叫她喜歡被男人調戲?

“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李進越覺得頭痛,不是頭,是心,一陣陣地鈍痛。

“什麽地方?”陳偲然反問。

李進越吼:“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那你怎麽可以去?”

她反譏,他默然,他側頭去看她,“你喜歡我?”他是帶着玩味問她,他的身體微微俯向她,嘴唇擦過她的臉,在她的耳邊吹着暖暖的氣息,他在那些圈子裏久了,也學會了流裏流氣。

“你說什麽?”陳偲然吓得身體往後仰,退後一步,她一下惱紅了臉,真的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對她。

李進越的嘴角動了動,似在譏笑,随後又從口袋裏摸出了煙,抽起來。

“你還抽煙?”其實她是多此一問,他剛才湊近她的時候,她聞到他的氣息裏還留有濃重的煙味。

他吐着煙圈,吊兒郎當:“不是人人都和你的純情小王子一樣。”

陳偲然也不顧他話裏的諷刺,直接問他:“你為什麽不去上學?”

“不想上了。”李進越答得滿不在乎。

陳偲然顯得不可思議:“什麽叫不想上了?”

“不想上就是不想上了。”

陳偲然有些激動:“明年就高考了,難道你要一直這樣混下去?一直做垃圾?”他從那裏出來,是不是以後他也像剛才那些人,或者他根本就是。

李進越回眸看她的時候,目光冷冽,陳偲然不由冷顫了一下,“陳偲然,你說得對,我就是垃圾,你爸調查的沒有錯,那天晚上我和他們是一起的,你知道我們那天晚上去幹什麽了嗎?我們剛剛盜竊了,我們偷了那戶人家的筆記本,金戒指,金項鏈,甚至還玩劇地拿了他們蓋在身上的衣物,你聽到口哨了吧,那時候我們各自逃出,彙集時的聲音,對,你說得對,懂了嗎,我就是這樣的垃圾,垃圾就适合在雜草堆裏生活,你清純,你高貴,你天使,那就請你邁着高貴的步伐滾出我肮髒的世界,找你的英雄,找你的純情小王子去。不要在這裏扮你的純情小天使,小天使是拯救不了魔鬼的,只會被魔鬼摧毀,這樣你懂了嗎?懂了就趕快滾,滾得越遠越好。”

她原來是好心,真的只是好心,不想他走岔路,可她沒想到他攻擊性這麽強,長這麽大,即使父親再嚴厲也從來沒有這樣兇她,平生第一次被這麽兇地罵,她的眼眶不争氣地噙滿了淚水,她不敢眨眼,怕一個不争氣,眼淚就掉下來。

“好,你好自為之。”陳偲然頭也不回地跑開。

李進越故意不去看她跑開的背影,只倔強地保持着他原來的姿勢。

陳偲然跑到不遠處又停在了原地,想了想,又跑回去,看到她又回來,他驚訝地看她,她怕他又開口罵人,飛快地說:“我只是擔心我爸有沒有為難你,還有,謝謝你救了我。”

她只是來說完今天要說的話,話說完了,她也不想自其辱等着他再罵,飛快地掉頭跑開,這一次,他看着她越來越遠的背影,澀澀的笑,他與她,原本就是這樣,兩界分明。到底是他越了軌,想剛才他也沒有完全騙她,那天晚上他們原先是約了一起去盜竊,這樣的事情他們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臨時改變了主意。那天晚上他鬼使神差地跟着陳偲然,遠遠地看着她和蘇瑞的甜蜜,看着她和蘇瑞在車站告別,看着她一個人坐上車,她不知道,他坐在另一輛車上,可是他還是晚了一步,他沒想到他的兄弟們甩約是因為他們改了目标,而那目标竟然就是陳偲然。等他趕到時,還是晚了一步。想到她曾經兩次遇險,他的心就惶恐不安。

他不是蘇瑞,他的标志是與蘇瑞截然不同的反差,好學生,他也從來不屑,隐形在一堆好學生裏,做着最标新立志的反教材,沒什麽好在乎的,那些好學生忌憚他,害怕他,躲着他,都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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