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研墨 他下意識用手一摸,墨汁暈開,……

陸采盈咬牙起身:“是。”

她站在謝易安的身邊拿起墨錠來研墨,說起來,這活她還真沒幹過。

她想着應該是要先加水,她瞅瞅四周,看到旁邊桌子上的茶杯,她端起茶杯就往硯臺裏倒。

“陸姑娘你做什麽?”碧山倒吸一口涼氣,忙喊道。

陸采盈一臉莫名:“研墨啊。”

謝易安聽碧山的聲音去看,半杯茶水已經倒入硯臺 ,他眉頭一皺。

碧山已經走過來趁機将陸采盈擠到一邊:“陸姑娘,你知道怎麽研墨嗎?這是上好的松煙墨,得加入天泉水,你卻加了這些這茶水,茶水一旦加入墨中,會破壞墨汁,寫出來的字粗糙不留色。”

碧山說起研墨來,頭頭是道,顯然精于此道。

陸采盈道:“原來研墨還有這麽多講究,為了不耽誤小王爺書寫,不如你來吧。”

她讓出位置,碧山也正有此意,隔開謝易安與陸采盈兩人,碧山順勢将硯臺裏面的茶水倒過幹淨,拿了帕子仔仔細細的擦幹淨。

她又從另外一邊拿出一壺天泉水,準備加入硯臺磨墨。

陸采盈落個輕松,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結果聽到謝易安道:“讓她來。”

碧山臉色一暗,嫉妒地看陸采盈一眼。

陸采盈無語,是你主子不讓你研墨,關我什麽事。

你當是什麽好活,誰想伺候人啊,有時間在園子裏睡覺不香嗎?

謝易安視線掃過陸采盈,陸采盈距離他有一丈遠,看着似乎是沒有上前的意思。

剛剛他就發現陸采盈不情願的神色,是她自己要伺候的,這時候想撒手不幹,他偏不能讓她如意。

“怎麽,你不想研墨?”謝易安問。

陸采盈當然不想,不過她不能直說,只道:“采盈愚笨,不會研墨,怕再弄壞了小王爺的松煙墨,不如……”

“不會做,還不會學嗎?”謝易安打斷她的話,“正好讓碧山教你。”

謝易安都這麽說了,陸采盈只好道:“是。”

咋的,她研的墨香啊,用了能上天?

陸采盈心內吐槽,碧山領命在一旁示範一遍,然後問陸采盈是否學會。

陸采盈哪裏真心想學,她随意點頭,态度敷衍。

碧山被她的應付給氣到,胸口憋了一口氣道:“陸姑娘你要仔細聽,不然等一下再壞了一塊松煙墨,奴婢可沒法子再替你收拾。”

陸采盈詫異地看着她:“剛剛我也沒讓你幫我收拾呀,是你自己主動過來的。”

碧山簡直要氣死,她前幾天才知道櫻桃,因為陸采盈的緣故被趕走了。

王府下人裏誰不知道她跟櫻桃關系好,結果陸采盈居然跟櫻桃起了争執害櫻桃離開,她自己扮可憐又留下了。

她本來就讨厭陸采盈,這下更恨不得撓花她的臉:“你……”

“咳。”李達一聲咳嗽,陸采盈跟碧山噤聲,這才注意到謝易安的臉已經黑了。

碧山打了個冷戰,知道今天自己在小王爺面前話太多了,失态了,她道:“奴婢知錯,陸姑娘請研墨吧。”

陸采盈發誓,她聽到碧山磨牙的聲音了。

這人就那麽喜歡謝易安,讨厭陸采盈,你喜歡你倒是上啊。

陸采盈大度擺手道:“沒事,我原諒你了。”

碧山一噎,不情不願地退了下去。

陸采盈只覺神清氣爽,研墨也沒那麽難受了。

她剛聽了一個大概,這研墨大概就是跟和面一樣啊,稠了就加點水,稀了就加點面嘛。

她拿着墨錠剛加了水,這次沒加錯是天泉水。

她眉梢眼角飛揚開來,似乎剛剛的一點抑郁一掃而光。

謝易安看在眼裏疑惑:只不過跟侍女鬥嘴,有這麽值得高興嗎?

她現在膽子似乎越來越大了,之前他記得她很自卑,在自己的兩個侍女面前都像擡不起頭來,似乎生怕說錯什麽話。

前幾天與小丫鬟争吵不說,今天也敢跟一等侍女鬥嘴了。

見她似模似樣地倒了天泉水,拿了墨錠斜着就要去研磨,謝易安嘴角一抽:“錯了。”

陸采盈正得意着,聽他突然出口,不禁納悶:“哪裏錯了?”

“拿墨錠的姿勢要垂直平正,不可傾斜。”謝易安淡淡地道。

陸采盈看看他,剛剛碧山可沒說過姿勢的問題。

她略略調整姿勢,轉動手腕研墨,剛磨了兩圈又聽謝易安道:“不要随意亂磨,不要直推。”

要求真多。

陸采盈用心了些。

“磨墨太輕,你是沒吃飽嗎?”

陸采盈加重力道。

“太重,硯臺跟你有仇?”

陸采盈忍氣,繼續研墨。

“這麽着急幹嘛?”

“這麽慢墨汁都要凝了。”

淦!

陸采盈要炸了,研個墨而已,要不要這麽吹毛求疵?

男主你是烏龜投胎的嗎?這麽龜毛?

陸采盈猛一用力,墨錠劃過硯臺,發出刺耳的聲響,伴随着一道飛濺的黑印,屋內諸人倒吸一口涼氣,而後屋內詭異地安靜了。

只剩屋外石榴樹上兩只雀兒叽叽喳喳地鳴叫,分外鬧心。

陸采盈一開始以為大家是被聲音驚到了,她還覺得大家未免太膽小,直到她擡頭看到謝易安俊美的臉上有一道寸許長的墨印。

謝易安本就比旁人白,面如冠玉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過。

景晖苑如此富麗堂皇,可是他在這裏比桌上的夜明珠還要耀眼。

這樣的一個人此時臉上卻被濺上了一個無比顯眼的墨印,更可笑的是他的嘴角也有一滴濃黑的墨點,像個媒婆痣。

謝易安似乎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他下意識用手一摸,墨汁暈開,像燒火郎。

“哈哈哈,哈哈哈……”

陸采盈沒忍住一下子笑出聲來,可能是謝易安鮮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下人們也沒見過,聽到陸采盈笑得開懷,李達嘴角一揚,其他的小厮也低頭忍笑。

謝易安看到手上的墨汁,已然知道發生什麽事,再聽陸采盈大笑,他臉色瞬間黑如鍋底,冷聲道:“陸采盈。”

陸采盈笑得肚子都疼了,聽到謝易安喊她,她擡頭對上謝易安的眼:“好笑嗎?”

當然好笑了。

陸采盈勉強止住笑意,努力不看謝易安的臉:“回禀小王爺,不好笑。”

謝易安:……

說這話之前,能把翹起的嘴角壓下去嗎?

他怕是真的對她太好,讓她連起碼的尊卑禮儀都不懂了。

他早該知道,她還是那麽個性子,只要理她,她就激動到不能自已,進而得意忘形。

虧他還以為她有了什麽長進。

“本王瞧你就是故意的,你現在就繼續研墨,本王不叫停就不許停。”

看到陸采盈的臉色果然變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謝易安舒坦了些。

“小王爺……”

陸采盈想讓他講講道理,可謝易安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一甩袖子,冷哼一聲離開了。

只留下陸采盈跟一盒墨錠還有兩個謝易安的兩個大丫鬟。

陸采盈無語,她再次證實了,這男主就是小肚雞腸。

早知道她不笑了。

重新拿起墨錠,她挽起了袖子。

切,不就是研墨嗎?

他既然這麽放心她研墨,她就研給他看,反正風吹不着,雨淋不着,她就當是鍛煉好了。

想到這些,她也不急了。

慢條斯理地磨蹭不說,最後還坐在了謝易安剛剛坐過的玫瑰圈椅上。

碧山看不慣道:“起來,主子讓你研墨,誰準你坐下的?”

陸采盈根本不把碧山當一回事,她慢悠悠的邊磨墨邊道:“他也沒說不讓我坐呀,主子都沒發話,你着什麽急?”

“你不要太過分。”碧山氣道。

陸采盈卻道:“我可什麽都沒做,不像有些人盛氣淩人,一肚子壞水。”

“你說誰?”碧山快要忍不住上前。

秋雲拉住她,對她搖搖頭,又小聲說了些什麽,碧山沒再說話,只是眼神依舊不善。

陸采盈看了一眼秋雲,這個丫鬟可比碧山沉穩。

陸采盈本以為謝易安只是說說很快就會回來,誰知道她從白天等到中午再等到下午,也沒看到謝易安的影子,問碧山跟秋雲兩人卻什麽也不說。

這不是她最關心的,最重要的是她還餓着肚子沒飯吃呀。

肚子咕嚕嚕的叫,她想出去用膳。

可是碧山卻一直擋在門口,只說謝易安讓她研墨,不能離開書房。

謝易安的确說了這句話,可大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陸采盈直接喝完茶水喝完,書房裏的點心都吃了一大半,飯飽之後人就困,她索性也不研墨了,直接趴在那個桌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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