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疼

第38章 心疼

三天後,有昊氏的人準備啓程回去。

喻莘從這幾天暫住的臺鹽氏族長大屋裏出來,臺鹽氏的老族長,狩獵一隊、二隊、三隊,采集隊,以及喻莘見過的,沒有見過的,認識的,不認識的臺鹽氏族人竟然都聚集在他屋外。

見他跟朔一同出來,臺鹽氏的族人們本能地矮下身子,下跪的動作進行到一半,他們又猛然想起神使大人的叮囑,重新站直,以手按胸彎腰行了一個半禮。

老族長行禮的時候忍不住心中腹诽,只對神使大人行半禮實在太過冒犯了,像送行這樣的大場面,應該用全套的大禮才能體現出神使大人尊貴的身份和無與倫比的偉力啊。

可惜神使大人不準他們動不動就下跪,連按胸行半禮也是他們好不容易争取來的。

面對黑壓壓沖自己行禮的人群,喻莘進行了好一番心裏建設,才沒有丢人地躲到朔的身後去。

禮畢,老族長又恭敬地對喻莘道:“神使大人,這些是我們臺鹽氏獻給神使大人和我們的宗主部落有昊氏的一些小禮物,請神使大人和朔族長收下。”

老族長說完,他身後的人群如潮水一般嘩啦啦向兩邊退開,人潮的盡頭正是他口中的“小禮物”。

那裏有一大捆甘蔗,五條小鱷魚,兩頭河馬,若幹動物皮毛、動物牙齒,一小筐鹿的韌帶,以及喻莘心儀已久的、臺鹽氏族長大屋裏的那把用鹿角、骨頭和植物做成的扶手椅。

這份禮物是老族長和隊長們仔仔細細琢磨過的,小鱷魚和河馬都是神使大人喜歡吃的食物,鹿的韌帶是他曾經提過可以用來做衣服的工具,那把扶手椅則多次得到神使大人的親口誇贊。

老族長悄悄觀察了一下喻莘的臉色,卻見他皺了皺眉頭。

老族長的心立刻揪了起來,連忙補救道:“這只是一些小禮物,臺鹽氏的貢品很快會送到有昊氏,供神使大人享用。”

這麽多東西,能搬得回去嗎?

喻莘有點苦惱,不過立刻釋然了,有朔在呢,不用他操心。他笑着對老族長道:“貢品按約定的日子送來就可以了,我之前同你們提過的那些植物你們多留意,有什麽發現的話派人到有昊氏傳個話,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神使大人交代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用心辦好的,請神使大人放心。”老族長略有些激動地道。這位神使多麽和氣啊,有這樣的神使在自家部落,有昊氏真是太有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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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臺鹽氏現在成為了有昊氏的附屬部落,往後一定要好好表現,努力獲得神使大人的青睐,他們的日子肯定也會越過越好的。

禮物中那把喻莘很喜歡的扶手椅已經加工成了肩與,力和野自高奮勇,一前一後擡起肩與,喻莘則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總算不用徒步趕路了。

其他有昊氏的人各自拿起臺鹽氏給他們準備的禮物,在臺鹽氏熱情歡送中離開了他們的領地。

喻莘和朔帶着有昊氏的人走了,不過他們把俘虜的神殿神使留了下來。

有昊氏對神殿神使的仇恨一般,但是臺鹽氏有很多人死在他手上,所以朔把他交給了臺鹽氏,算是對他們誠意的回饋。

臺鹽氏得到這個回禮非常高興,已經架起銅鍋,打算把他煮了。

路上,野和力一邊穩穩擡着肩輿,一邊興奮地跟池誇耀當日他們對付臺鹽氏和神殿戰士的場景。

當日他們只有不到一天的準備時間,朔決定迎戰以後,喻莘飛快制定了一系列迎戰的方案,讓有昊氏上上下下又對他們瘦弱的神使大人刮目相看。

喻莘讓他們在懸崖下的空地上挖了一個巨大的坑,裏面澆上他們平日裏熬好用于煎肉的獸油,同時在坑底插上許多削成尖頭的竹竿。

坑上面,他們鋪上樹枝、竹竿以及泥土,鋪得很厚實。

最後,他們爬上了十幾米高的懸崖,準備了許多巨大的石頭,以及浸過油的木柴。

部落裏收上來的三大缸鹽則成為誘餌,神殿的人果然如喻莘所料,發現部落裏沒有人,又有鹽,按捺不住親自來看。

當時有昊氏的戰士們就在懸崖上,神殿的人一聚集,他們立刻推下巨石。巨石有兩個作用,砸死下面的人,和砸開僞裝過的陷阱。

陷阱被砸開後,敵人掉了進去,有不少人被尖銳的竹竿捅了個對穿。

而後他們用喻莘的火柴快速點燃火堆,将一根根燃燒的木柴扔進底下的大坑裏,點燃坑底的獸油。

在布置這一切的同時,喻莘又派人布置了針對劍齒虎的陷阱,并且在陷阱裏放了貓薄荷。劍齒虎聞到貓薄荷果然喜歡,沒一會兒就在陷阱裏軟成了一頭巨大的家貓,抱着貓薄荷一臉陶醉。

開頭的陷阱和針對劍齒虎的布置,給他們贏得了一定的優勢,這才最後在喻莘異能的保護下,順利打敗臺鹽氏和神殿聯軍,贏得了這場戰争最後的勝利。

聽野和力繪聲繪色講了一遍,池心生向往,恨不得自己也能親身經歷。

坐在肩輿上的喻莘卻道:“等着,回部落後我們還有賬要算。”

野和力同時一凜,有些讨好地笑道:“莘,我們下次肯定不敢了。”

喻莘不搭腔,閉上眼睛假寐。野和力同時咽了口口水。

池不明白,悄悄問他們:“怎麽了?”

野和力互相看看,最後不好意思道:“我們打架的時候太莽,只攻擊不防守,連累莘用了太多異能給我們治療,壓力很大,所以他生氣了。”

只攻擊不防守啊,真想試一試,同樣很莽的池心中默想。

回去的路他們走得比較慢,第三天了還在路上。肩輿換成了左和池來擡,野和力跟在肩輿旁邊,丁和朔也在。

野想起了部落裏的兩頭劍齒虎,笑着對喻莘道:“神殿能馴服它們我們也可以,而且我們還有貓薄荷,以後讓這兩頭大貓給你當坐騎。”

坐在兇猛的劍齒虎背上招搖而過,讓這些猛獸對你露出肚皮撒嬌,俯首帖耳,只要想一想野都熱血沸騰。

喻莘也挺向往的,不過他沒有野這麽單純。

且不說神殿是怎麽馴服它們的,且看神殿的人用銅鏈拴住它們,就知道這些劍齒虎并沒有想象中好控制。

無論是不是被人類撫養長大,猛獸的天然習性沒有這麽容易改變。

狗被人類馴化了幾萬年,還偶爾會有咬人傷人的事情出現,這種最多被馴服了兩到三代的頂級猛獸怎麽可能對人類俯首帖耳。

馬戲團的老虎、獅子和狗熊畏懼的是能使用皮鞭、利器和鐵鏈的人類,它們被拔掉牙齒和利爪,被迫聽話,但喻莘相信,只要有機會,它們很想把束縛它們的人咬死。

這些劍齒虎八成也是這樣。

說到底,猛獸也有猛獸的驕傲,人類的體型和力量遠遜于它們,它們憑什麽俯首帖耳?

除此之外,喻莘問過臺鹽氏的人,一頭劍齒虎一天要吃一整頭成年野牛。他們一個部落也就吃這點,養不起,這麽能吃的大貓他們養不起。

喻莘才要說劍齒虎的事情,前方忽然一陣喧鬧。

不遠處就是有昊氏的部落了,隊中的人緊張起來,立時有戰士機警地往前探看:“族長,是劍齒虎!”

“放我下去。”喻莘忙道。

左和池放下肩輿讓他下來,但雙雙護在他身前,不讓他往前,太危險了。

喻莘沒有強行往前,他閉目進入系統打開購物車,迅速點擊購買并把收貨地定在朔的面前。

白光一閃,朔的跟前浮現一團光,光散去,一柄鞘上刻有虎頭的大劍出現在他面前。朔來不及多想,提劍出鞘,沖向劍齒虎的方向。

喻莘在左和池的掩護下後退,樹葉掩映間,他依稀看到部落門口的戰況。

一頭劍齒虎被拴在部落門口的樹上,此時它暴起發狂,整頭虎人立而起,利爪已經抓傷數人,眼看樹就要被它恐怖的力量拉倒。豹帶領留守部落的戰士們将它團團圍住,但始終沒有機會擊傷它。

乓得一聲巨響,拴住劍齒虎的樹轟然倒地,劍齒虎拖着銅鏈和倒下的巨樹往前猛撲。

朔雙手持劍趕到現場,铛,大劍與劍齒虎的利爪相撞,唰啦,半個虎掌應聲而斷。劇痛讓劍齒虎更加暴虐,它大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向朔撲來。

朔雖手持大劍,但動作依舊靈活,他連番後跳躲過了劍齒虎的攻擊,而後,趁劍齒虎落地的空檔,他往前一躍,劍身翻轉九十度,狠狠拍擊劍齒虎堅硬的腦袋。

吼——!

巨大的猛獸嘶吼未斷,倒在了地上。

“快快快,畫圈,把它獻祭了。”喻莘喊。

這頭大貓已經跟他們幹過一場了,再醒過來只會更加暴躁。一頭不知道會帶來多大危險的猛獸,并且是一頭非常昂貴養不起的猛獸,喻莘一點也不留戀,只想快點把它賣了換錢。

獻祭。

白光一閃,喻莘的系統餘額又增加了五千。

而後,他又帶人去部落後面另一頭劍齒虎栖息的地方,這頭巨獸在睡覺,喻莘讓左悄悄給它身周畫好一個圈。白光一閃,系統餘額又多了五千鑽。

做完這一切,喻莘長長松一口氣。

把第二頭劍齒虎也獻祭掉後,喻莘總算松了口氣。

他回到部落門口,剛才第一頭劍齒虎暴走的地方,一個孩子滿身是血地倒在那裏,他的媽媽在給他洗傷口,一些族人在旁邊幫忙。

豹也負傷了,他往手臂上糊了許多草木灰,血已經止住,但唇色還蒼白。

喻莘回來,圍着孩子的人群自覺讓開一條道,朔跟在他身邊,手拿歸鞘的大劍。白光亮起,小男孩的傷處迅速結痂愈合,幾乎停止起伏的小胸膛重新結實有力地上下起伏。

“感謝神使。”他的媽媽哽咽道。

喻莘笑笑,讓她照顧好孩子。而後,他拿出一粒小紅藥給豹:“你失血過多,把這個吃了。”

豹接過,服下,因為失血而寒冷虛弱的身體立刻好受許多,但傷口沒有完全愈合。

左見狀,忙道:“神使大人,豹的傷還沒有好。”

喻莘停下腳步,回頭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有昊氏部落共八十七人,此刻除了外出和看顧鹵水池的部分采集隊成員,大半人都在。黑壓壓的人頭圍在部落門口內外,中心是喻莘、朔、豹、左等人,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野和力把肩輿上的扶手椅解下來,擡到喻莘身側,喻莘在椅子裏坐下,才淡淡反問道:“我必須給他治療嗎?”

大部分時候,喻莘面對有昊氏族人時都是溫和友善的,從來沒有過這樣明确的,帶着些居高臨下的姿态。這樣的姿态像一盆冷水澆在有昊氏衆人心頭,讓他們猛然清醒,喻莘擁有很強大的能力,但卻不是必須用在他們身上的,他不欠他們什麽,相反他給予部落的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喻莘重複了一遍問題:“我必須給他治療嗎?”

問第一遍的時候,他是看着左問的,而問第二遍前,他則掃視了一遍在場所有有昊氏的族人。這個問題是問他們所有人的。

在療傷這件事情上,他一直任性而為,他不喜歡見到人受傷,更不喜歡見到人死亡,所以他由着自己的性子,給每一個他不忍見到的傷患療傷。

但與臺鹽氏的交鋒中,他的不忍卻成了有昊氏戰士們過度依賴他的依仗,因為知道他一定會治療,所以他們打起架來不怕死,不計後果。

這樣的氣勢确實能給敵人重創,但喻莘并不想讓他們養成這種習慣。

好吧,他承認自己頂不住這麽承重的壓力,所以在戰鬥過程中不止一次想罵娘,在戰鬥結束後也有些失控地當着俘虜的面對所有人發脾氣。

事後想想,他的脾氣發對了。

确實不該慣着這些人,他得硬下心給他們立規矩。升米養恩,鬥米養仇,不能因為一時心軟就沒有限度地付出,這對自己對對方都不是好事。

喻莘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我沒有義務給你們療傷,就像部落也不會一直養着四肢健全卻不工作的年輕人。你們在狩獵中會受傷,在戰鬥中會受傷,在生活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受傷,現實就是這樣。

“不是有我在,就可以安枕無憂,無視這樣的現實。”

喻莘加入有昊氏的日子不長,但他已經帶領部落度過了至少兩次毀滅性的危機,在部落衆人心中擁有不亞于族長朔的威信,他今天一反常态突然嚴肅起來,部落裏的人并不敢等閑視之,都很認真地思考起他的話。

一些站在後面的人聽不清,前面的人低聲把話傳到後面,但并不交頭接耳,傳完話就不出聲了。

左愧疚地低下頭,那次從臺鹽氏回來他奄奄一息,就是喻莘救他的。他非但沒有好好地感謝喻莘,反而在喻莘沒有幫豹徹底治療的時候質問他。

野也低下頭,他還沒有忘記打臺鹽氏那晚,喻莘給他治療了17次。

雖說這裏面有臺鹽氏兇悍的緣故,但如果自己分一些精力在防守上,也不至于要受這麽多影響行動的重傷。

其他戰士們也多多少少想起了臺鹽氏那晚,他們無法否認,當時确實抱着一種反正有神使治療的心态,才會沖得這麽莽,完全不計後果。

氣氛一時有些低沉,野一向自認喻莘的忠實擁護者,而且他17次的記錄也一馬當先,所以認為自己應該在這時候說些什麽,他認真思考後道:“要不,以後別給我們治療了?”

喻莘都給他氣笑了,要不是知道野沒有心眼,他這會兒肯定爆炸。

他狠狠瞪了站在不遠處的野道:“你腦子裏長得都是肌肉?”

聽到長肌肉,野下意識以為自己被誇了,剛要憨笑着接受,又意識到哪裏不對。肌肉長腦子裏是什麽效果?他目光恰好掃到丁,突然想起他常常說池的話——笨蛋。

野扁扁嘴,特別沒底氣:“我不笨。”

喻莘無奈,接着道:“以後這樣,非致命傷你們還按照原來的辦法治療,小孩和致命傷來找我,小紅藥和小藍藥我每次滿月都會給狩獵隊一些,你們自己分配。

“打架和狩獵的時候不準亂來,亂來的不治。還有,打臺鹽氏那回讓我治療五次以上的,你們自己排個班,到下次雪化前,部落的衛生交給你們了。”

部落的衛生工作一般是采集隊或者留守部落的老弱來做,戰士們還真的沒有幹過這些活,當下就心有戚戚,下次打架絕對不敢這麽亂來了。

喻莘想了下,差不多先這樣吧,真讓他看着人死他做不到,也不可能綁住戰士們的手腳不讓受傷,戰場上該沖還是要沖的。

說完這些,他彎了彎嘴角道:“你們雖然亂來,但這次成功擊退臺鹽氏的攻擊,部落裏每一個人都功不可沒,尤其是上場拼殺的戰士們,是你們守護了部落。”

剛剛經歷大棒的戰士們猛然嘗到一顆蜜棗,都甜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憨憨地摸着後腦勺傻笑。尤其是左,他的英勇表現受到了喻莘重點贊揚,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還有我還有我。”池指着自己,求誇獎。

喻莘卻對豹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豹颔首:“應該的。”

“我也辛苦了。”池再次求表揚。

喻莘又問朔:“剛才有沒有受傷?”他是問剛才打劍齒虎的時候。

“沒有。”朔道,其實有點擦傷,但那不算什麽。

一旁的池:……

我,還有我……

喻莘瞧見了,朔的右手臂後面擦傷了一大片,還有點點血絲。他想給朔治療,可剛剛才立過規矩,不能自己先打破,只好咬牙忍下。

等到晚飯後,他們回到山洞裏,喻莘拉過朔的胳膊:“我給你看看。”

“沒事,不疼。”朔道,他确實不在意這點擦傷。

喻莘不放開,拉着看了一會兒,低聲道:“可我……心疼。”最後兩個字喻莘幾乎要吞下去,他盯着朔的傷口,不敢擡頭,臉上熱得快要爆炸了。

他沒想這麽說的,可是嘴巴不聽使喚,仿佛中了什麽魔咒,剎不住車得把自己給賣了。

山洞裏一時靜默,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長了,喻莘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他擡頭要解釋,卻見朔滿目擔心地看着他:“你生病了?”

啊?

咦?生病?

臉紅暧昧的氣氛猛然被打破,喻莘尴尬地發現,被暧昧到的只有自己,朔則一臉擔憂,還上手要來檢查的架勢,焦急地問他:“為什麽心髒會痛?是不是生病了?我幫你揉揉。”

朔的大手眼看要按住喻莘的胸膛,他連忙推開。

“怎麽了?”朔更加擔心了。

喻莘啞口無言,剛才一時沖動說出了真心話,以為滿屋子都是暧昧氛圍,以為是兩個人都在臉紅心跳,原來這憨憨以為他是真的心髒疼?

活該你一輩子單身狗!

喻莘狠狠想道。

“真的不要緊?我去叫祭司爺爺。”除了喻莘,部落裏只有老祭司懂一些粗淺的治療。心髒痛不是小事,朔立刻就要出去。

喻莘不得不提高聲音:“你給我站住。”

朔轉頭道:“我叫祭司爺爺來給你看病,不要怕。”

“我怕什麽啊?我沒有病。”喻莘道,他又張了張嘴,發現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此心疼非彼心疼,最後他郁悶地瞪了完全狀況外的朔一眼,氣呼呼道,“我睡了。”

他滾進獸皮做的被子,閉上眼睛。

朔看看外頭月朗星稀,又看看裝睡的喻莘,最後在他床邊蹲下,低聲問:“還疼嗎?”

朔的聲線低沉,他這樣認真關心的語氣,仿佛在關心一件生死存亡的大事。

喻莘沒控制住,眼眶紅了一圈,他把頭往下埋了埋,悶聲道:“不疼,不疼了。”

朔沒有動靜,隔了很久,喻莘才聽到他躺下的聲音。

直到朔的呼吸終于變得規律而平緩,喻莘悄悄翻了個身。這些日子朔一直住在他這裏,但兩人并沒有同床,他睡的是野和力用竹子幹草等物幫他搭的床,朔則是在地上鋪了一些幹草之類的東西,躺在上面。

喻莘的床不高,伸手就可以碰到躺在地上的朔。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就着月光,點在朔的臉頰上。他點得很輕,幾乎沒有碰到,卻又隐隐感到對面傳來的熱度。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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